祁双闭着眼睛,听到“见师尊”时,身体本能地僵硬了一下,心底莫名产生了抗拒。他勉强道:“谢过师兄……我自己可以。”
云熙然嘴角一勾:“你还伤着呢,同师兄逞什么强。”
他没有理会祁双的不情愿,直接把他放到了巨大的白鹤背上。白鹤一声清唳,双翼带起风来,直冲天际。它会带着他们去到青凤上人的居所隐鸾亭。
祁双一路上都僵硬地靠在云熙然怀里,云熙然只认为他是身上痛,也不以为意。
蒙蒙云烟中,远处秀丽山峰上,一座雅致小亭。有一人负手而立,白发及腰,背影萧索。
云熙然为了炫技,不等白鹤落地,直接抱着祁双脚尖在白鹤背上一点,高高跃起,又轻飘飘落下。
“嗷——”祁双吓得大叫一声。
那亭子中的男人,立刻转过身来。
云熙然忽然觉得有针尖一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仔细追寻却又消失了,好似一个错觉。
“拜见师尊。”
祁双脑海中有一刹那的空白。
这个一头白发的男人,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万年雪峰上走下来的天人一般清冷神秘,高不可攀。
他修长的剑眉微微皱起:“成何体统。”
云熙然马上把祁双放下,祁双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身边白影一拂,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架住了他:“一天不看着你,怎的受了伤?”语带愠怒。
祁双龇牙咧嘴:“比武时不小心而已,小题大做。”他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嶙峋的松树上低低喘息,他对这个男人……有一种近乎本能的畏惧。
青凤上人面色不悦,却忍着气把祁双拉过来:“让为师好好看看。”
“不看!”祁双用力往回拽自己袖子。
他明晃晃的抵触情绪令青凤上人极为不快,脸色一沉,强硬地把他按在怀里查看伤势。
被晾在一旁的云熙然一阵心惊,师弟怎么会如此抵触师尊?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称为“害怕”了。
“你且自去习练’凤归九剑‘,为师先给双儿看看伤。”青凤上人只撂下一句话,就抱着祁双御剑而起,转瞬间消失在苍翠青山间,留云熙然在原地怔忪。
祁双一句“师兄救我”哽在喉头没能发出来,耳边传来冷冽的话语:“你几时变得这般胆大,竟敢忤逆师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搓手,新篇开始。由于积攒了一点经验,剧情可能会走得快一点【bushi
第23章 炉鼎记(二)
被人橫抱着在天上飞,只有带着清凉水汽的风呼呼吹过耳边。刘涟闭着眼睛不敢往下乱看,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他其实很恐高,站在高处往下看会头晕。
事实上现在他有些不知所措。系统只告诉他炮灰徒弟最后会被师尊一巴掌拍死,可没告诉他还有其他剧情!
现在怎么看,都觉得徒弟和师父之间,有什么过节。
在接触师父的时候,他身体里有一种本能的抗拒感,非常不愿意靠近这个人。刘涟心里感到不妙,便用精神力与系统沟通。
系统变小了,藏在他的衣服里。
它检索了好一会儿,才说:“咦,剧本里没有关于祁双和青凤上人的剧情呀。”
“除了他被拍死,其他的剧情只有祁双贪玩好吃,青凤上人压根不管他,也不教导他。”
刘涟:“……”
一个资质平平的庸才,老师教学怠惰可以理解,毕竟每个老师都会更偏心好学生一点,青凤上人看重男主是理所当然的。可是现在青凤上人紧张的态度,着实可疑。
或许,废柴徒弟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价值。
“我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什么肮脏的交易。”系统说。
刘涟断然道:“不可能。”这也太丧病了,是有多重口才能啃自己徒弟吃?
青凤上人的结局也是为男主做了嫁衣裳,入魔后被男主干掉了,还被吸走了所有修为。男主杀死师父之后,实力和声望都大增,日后一路开着金手指登顶,后宫无数。
至于炮灰小师弟,坟头草都丈五高了。
“嗯,没有固定剧情和人设的话,那我就自由发挥了啊?”刘涟说。自由发挥的好处就是更放松,不怕崩人设。但有一点很重要,从身躯的反应来看,炮灰和师父之间的关系很不好,不可以转变得太过突然。
系统没有异议。
它有一些忧心,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它有了实体,但感知能力大幅度削弱了。它还没有搜索出主神碎片的落点,甚至看不出男主身上有没有系统。
要是男主没有系统的话,很可能又在女主身上或者反派身上。要知道,不只是主角才能拥有系统,反派也有诸如“暴君系统”、“奸臣系统”之类的,它们绑定的是反派宿主。
刘涟一点都不慌,能够自由发挥,再好不过。这个世界危机重重,能量上限评级也是属于一级,要是他不能自保的话,那就借刀杀人好了。
***
青凤上人御剑而行,穿过渺渺云烟,缓缓降落在一处清净庭院中。
“醒醒。”他尽量温柔地晃了晃祁双。
祁双揉着眼睛,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开他。
他后退几步,疼得龇牙咧嘴,一屁股坐在白石凳上。
青凤上人被他的态度触怒,脸色一沉:“你这是在躲避为师吗?”他上前一步就要去抓祁双。
“不不不,师尊误会了!”祁双慌忙叫道。
“那你为何躲着为师?”
祁双转转眼珠,恭敬道:“师尊,徒儿这不还受着伤嘛,身上药味儿浓,染到您老人家身上多不好。”
青凤上人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祁双只是抬眼望天。
“小傻瓜……”青凤上人忽然清清浅浅地笑了笑,宛如冰层迸裂,春水流转。他伸出手柔柔地抚摸祁双的面颊,俯下身注视着小徒弟的眼睛。
祁双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里的宠爱,以及眼底深处隐藏的,一些令他心惊的东西。
“师尊不过回山晚些,你就闹脾气。好了好了,师尊给你陪个不是。日后决不晚归,早早回来陪着你,可好?”
他很轻松就把祁双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坐着,祁双毛骨悚然,被他身上的冷香包围着,动都动不了。
“师尊很想你……”青凤上人眯起眼睛,双唇轻轻在祁双细白的后颈上摩挲。
“师师师、师尊!徒儿也想你我们先进去吧!”
祁双像坐到钉板一样噌地跳起来,一溜烟朝屋子里跑。
青凤上人也没有捉他,只是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
回来一躺后发现,小徒弟似乎有些不听话。他看得出来,他似乎忘了自己下山前对他说过的话。既然如此,少不得要好好教导一番。
祁双靠在门后不住喘气,后背渗出的冷汗浸透了里衣。
太可怕了,原来这家伙居然……!
“可是在害怕师尊要对你做的事么?”冷淡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祁双霍然回头。
青凤上人低下头看他,双瞳深不见底。
“你忘了师尊下山前对你说过什么,是不是?”他眯起眼睛,不容反抗地抬起祁双小小的下颌。
祁双表情困惑:“师尊,不知道您老人家在说什么哎,您有交代什么吗?徒儿记性不好,忘了忘了。”
“为了拖延,还故意让自己受这样的伤……双儿,为师都要佩服你了。”青凤上人一手揽着祁双的腰身把他禁锢在怀中,语调不紧不慢,却给祁双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双儿,你并非躲不开你师兄的剑。”青凤上人压低嗓子,凑到祁双耳边呢喃,“即便他天赋出众,可承为师衣钵,但……”
他含笑品尝着小徒弟的惊惧:“论身法,你可是远在你师兄之上。”
祁双资质平平,又不学无术,深知自己几斤几两,因此专门练习逃跑,可谓功力深厚,连他师兄都不知道。
但这点把戏瞒不过青凤上人的眼睛。
若不是祁双故意不躲,云熙然不会伤他这么重。这令青凤上人极为不快,他的小徒儿他是最了解的,好吃好玩,小孩心性,最不耐得痛的,这么深的一剑刺进去,该有多疼呢?
然而他竟生生忍下来了,只为逃避自己。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胆子也够大的。”他一声轻叹,怜爱地看着祁双。
“躲得一时,躲得一世么?”
祁双别过脸去,似是闭目待死了。
“怕什么……”青凤上人修长手指从袍袖中探出,抚上祁双的脸颊,“和为师双修有什么不好?”
从他口中吐出的“双修”二字刺得祁双抖了抖,他眼中怒意渐生,猛然大力一推,竟把青凤上人推得一晃。过大的动作扯动了尚未愈合的创口,温热的血又开始往外渗。
“别乱动!”青凤上人一把擒住祁双,把他平放在床上,飞快解开他浸出血印的衣襟。
一只淡灰色巴掌大的奇怪生物从他衣服里滚落,发出细小的“噗叽”叫声。
祁双慌乱地想要抓住它,被青凤上人抢先一步,捻住它的尾巴将它倒提起来。
“咿呀呀呀——”这小东西挣扎着向祁双伸出两条软软的爪子。
“你的灵兽?”青凤上人皱眉。没有半点灵气,甚至连他也辨别不出是什么品种。
祁双怒道:“还我!”
他这般愤怒又惊惶的姿态,青凤上人一阵烦闷。为了个劣质灵兽(姑且算是灵兽),他竟然如此同自己说话?
眼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阴沉,祁双心生怯意,放低了姿态恳求:“师尊,求你把它还给我……”
见他如此可怜的模样,青凤上人又是不忍。罢了,何必与一个小东西计较?
他起身把手里的不明生物放入一个玉罐里,转头淡淡道:“你要灵兽,明日为师帮你捉来便是。”
“……谢师尊。”祁双讷讷低头。他不是不会察言观色的人,现在青凤上人明显心情不佳,万万不可捋虎须。
“躺好了。为师给你上药。”
通透的琉璃瓶呈现出一种水样的碧蓝,半透明的黏稠药液缓缓滴落在腹部渗血开裂的创口上。白皙温热的光洁肌肤上一道血红的口子,着实刺眼得紧。青凤上人不由得更是愠怒,下手也稍微重了点,疼得祁双闷哼一声。
那声低微的轻哼,仿若一点火星落在他心上,灼得他一阵心热。
他忽然等不下去了,翻手把一整瓶药液全部倒出来,仔细地涂满了全身各处伤口。
“可能会有些疼……双儿,忍着。”话音未落,青凤上人闪电一样扶起祁双,单掌贴在他背心。
强悍的修为直接往祁双身体里灌,催动药物生效。血肉急速愈合时产生剧烈的疼痛,他实在忍不了,带着哭腔喊:“师尊不要了……停下,好痛!”
耳边却传来冷冽无情的声音,将祁双的哀求驳回:“不行。”
祁双手指颤抖着,紧紧抓住柔软的锦被。青凤上人修习时一贯清苦,睡的都是冒着冻气的寒玉床,住的是灵气浓郁的福地洞天。这座清幽小院是给祁双居住的,布置上精细而舒适。
“这点疼就受不住了?往后还有比这更疼的……”
青凤上人面无表情,眼中却流露出止不住的快意。小徒儿呼痛的声音,实在是太悦耳了。
他想,要是祁双此时回过头来,就能发现他师尊脸上,再无半点遗世超脱的神情。
那是一张浸满了欲念与掠夺的,令人畏惧的脸。恨不得,即刻将什么都不懂的可怜小徒儿一口口啃噬殆尽。
他不想再等,已经等得太久,就快要彻底失去耐心了。他也不介意祁双的抵触,只因心中清楚,换谁都会对他感到害怕吧。
青凤上人只是有些后悔,过早地对着小徒儿撕下了虚伪的面具,把那小东西吓坏了。
“呵呵……双儿,你注定是师尊的。”他忽然低低笑了起来,清隽无方的容颜甚至有些扭曲。
祁双如何会想到,自己强悍清冷、恍如天人的师尊,其实是个变态的老怪物呢?
要怨,就怨自己看走眼了吧!
“为师……这是对你好。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他似是说给祁双听,又似说与自己听。
作者有话要说: 【挠头
大家好,智障作者正在尝试加快节奏,希望大家喜欢吧……如果觉得快了慢了,请果断告诉我,比心心
第24章 炉鼎记(三)
最后一道伤痕也愈合之后,祁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青凤上人眼看他就要脱力向后倒下,迅速将他揽在怀里。
祁双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稍微听话一些,不至于惹他动怒。他抬手缓缓摩挲祁双的腰侧,少年人的腰身很是纤细,且别有一种柔韧的手感。
一块柔软干净的丝帕覆在祁双布满细汗的额上,将汗水擦去。
有力的手指悄然勾住祁双的腰带,只轻轻一扯就令他衣襟大敞。
“住手!”祁双腰腹间陡然一凉,他慌忙按住青凤上人的手腕。
触手一阵冰凉,竟不似活人……
祁双骇得倒吸一口气。
青凤上人挑眉,一抬手,不紧不慢地解开衣带。
“师尊,师尊你听我说!”祁双突然吼道。
“好。你要同为师说些什么?”青凤上人停下动作,他对小徒儿总是很有耐心。一直以来,他都巴不得祁双多跟他说话。
祁双无奈扶额,长长呼出一口气,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尝试和青凤上人讲道理:“师尊,您别跟徒儿开玩笑了成吗?要双修您大可以去找别家仙子仙姑,跟我一个庸才较什么劲儿?”
双修双修,修你个西瓜!
青凤上人轻笑一声,双瞳却殊无笑意:“为师就要你。”
他倏然变脸,祁双猝不及防被他大力按倒在床上,胸口上压着的手掌重如巨石。
“乖孩子,听话。只要你同为师双修,进境必然一日千里,况且……”他柔声诱哄着奋力挣扎的小徒儿,“再也不必为病痛所苦。你是聪明孩子,应当知晓轻重。”
祁双敏锐地发现了他话里有话,冷声问:“你说什么?什么病痛?”
青凤上人嗤笑:“疯玩了几日便不记事了?”
他五指张开,紧贴着小徒儿心口处白皙的肌肤,动作暧昧:“祁双,你以为,只要抵死不认,就可以摆脱’阴阳归心体‘的身份了?”
“你这样的绝品炉鼎,万万人中也未必出得了一个。”青凤上人悠然道,怜悯地看着祁双发白的双唇,惨淡得好似暴雨摧折过的花瓣。
“不知何人为你下了禁制……保得你这十几年平安。真是高明的手段……差点连为师都要看走眼了。”他唇边带着淡淡笑意,那是一种志在必得的笑,竟无端有种邪气艳魅。此时他还穿着玄沧门的道袍,乍一看清冷禁欲,天人风姿,然其衣襟大敞,露出结实精悍的身躯,又隐隐透着一股邪肆的妖异。
“可惜无论再怎么高明,这禁制也终有失去效用之日。”青凤上人感受到从温暖身躯里传来的清晰心跳,就在他的手掌下。
就如同,掌控了祁双的性命般快意。
“若是不出所料,你这些日子,必然时常身体疼痛酥软,服下灵丹也无法止痛。严重时,你甚至无力走动。这都是炉鼎长成时免不了的。”
“无需害怕……双修过后便好了。你我本就是师徒,双修乃是天经地义。”
“你这个……禽兽!”祁双咬着牙,心寒齿冷。
青凤上人抬头,展颜一笑,双唇轻轻印在祁双心口。
“面对你,为师确实禽兽。”他喃喃道。小徒儿是个绝品炉鼎不错,但他不仅仅看中这一点。更深一层的缘由,他不打算告诉他。说了又能如何?祁双难道就会乖乖听话,从此不再和他对着干了?
当然不可能。
祁双冷笑道:“你最好杀了我——若我不死,必要你身败名裂!”
青凤上人无所谓,反倒愈发怜爱困兽犹斗的小徒儿:“双儿,你尽管去,同掌门告状也可,昭告天下也可,看看何人会信你的说辞。”
他慢条斯理地一件件剥去祁双的衣衫,现出温热柔韧的肢体。
祁双竭力抗拒,铁青着脸厉声吼道:“启用五感封闭!快点!”
青凤上人微微蹙眉,不明白祁双在说什么,大约是封禁五感的术法?可是他根本不可能会这样的禁术!
桌上的玉罐剧烈晃动,一阵脆响后玉屑飞溅,一只柔软的淡灰色小动物发出尖利的叫声,朝祁□□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