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旧小区,空荡荡的街道上停了几辆车。薛朔慢吞吞地拉开车门,真皮后座上靠着一个齐睿秋。他伸手在齐睿秋脸上轻轻划动,指尖却并不触碰皮肤。
“傻瓜。”他眼中带着恶作剧的笑意。
***
刘涟很好奇男主要带他去哪里,总不会去割肾吧?
系统有气无力道:“是是是,割去爆炒腰花。”
刘涟懒得理它,脸贴在薛朔胸口,强劲有力的心跳一声声敲打着他的耳膜,在心上落下沉稳又有节律的鼓点。
再次睁开眼睛,四周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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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米白色的纱帘,照在他脸上。身下的床大而宽,被褥很轻很软,有一种浅淡的香味。
他微微转过脸去,视线正好对上了薛朔的。
这男人一身舒适的休闲服,懒洋洋地靠在转椅上支着一条长腿,键盘上十指如飞,高挺鼻梁上架着金框眼镜,神态冷漠高傲。周身那种居上位者的气势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令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难言的高贵气度。他整个人笼罩在温煦的阳光里,身形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仿佛,就要渐渐地融化在光里。
薛朔察觉了齐睿秋在看他,便微微一抬眼。
眼中细碎的冰棱,尽数消融。
他与齐睿秋,本就是云泥之别。
那温情的眼神,在细尘飞舞的光线中模糊不清,而晒在脸上的阳光又是真真切切的温暖。
恍惚间刘涟几乎要分不清现实和虚妄。
庄生梦蝶,或是蝶梦庄生?
不行……这样的想法,必须停止!
刘涟手指用力抓紧床单。
一组数据而已,就不要来扰乱他的心了!
系统感应到他情绪起伏不定,精神也开始波动,赶紧尝试沟通他的思维,试图安抚。
刘涟:“……”他脸色难看,深深吸了一口气。正想起身,却发现手腕和脚腕上很重。
是锁链……?
男主疯了吗?!
***
薛朔停下手里的事情,朝齐睿秋走来。他俯身注视着齐睿秋双眼,镜片后眼神冷酷:“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掀开薄毯,抓起齐睿秋细瘦的手腕。那上面,一个银光闪闪的镣铐,连着长长的锁链,延伸到墙角。
他拇指摩挲着手腕上血管的位置,嗓音低沉:“不问问这里是哪里?不问问,我要对你做什么?”
薛少爷以为齐睿秋会害怕得缩到床脚去,没想到对方却抬起一只手,手掌覆在他额头上:“没有发热。”
齐睿秋皱着眉:“唔,难道是精神病发作?”
薛朔:“……”这和说好的并不一样啊?
霸道总裁煎禁小白兔,小白兔不是会无助地哭泣吗?
他很久以前就想试试煎禁play了,不过总没有合适的对象陪他玩。但好不容易有了对象,他喜闻乐见的场面却没有出现。
薛朔瞬间觉得很尴尬,为了挽救形象,他一把捏住齐睿秋的下巴,霸道无情地说:“你,给我等着。手术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从来没有人敢拒绝我,你是第一个。”
齐睿秋:“……我不!”他竟然挣扎起来。
薛朔大为不满,单手一抓就把他双腕扣在头顶:“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齐睿秋大声道:“我不!”双腿用力踢着毯子。
薛朔有些恼,干脆压了上去。这下齐睿秋动弹不得,只能恶狠狠叫道:“我不会把肾给你的!放开我!”
薛朔一脸懵逼:“什么……我又不要你的肾,给你找医生整掉脸上这个啊。乖,不闹。”
齐睿秋依旧奋力挣扎:“那你为什么锁着我!放开!”
薛朔顾左右而言他:“嗯哼,今天天气不错,你想吃什么?”
齐睿秋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吓了他一跳。
“松开松开,你这牙口还挺能咬么。”薛朔捏着齐睿秋下颌,齐睿秋只觉得有一把铁钳紧紧扣着他的颌骨,被迫松嘴。
薛朔冷笑道:“给我乖乖的。老早就看你这块疤不顺眼,我非弄掉它不可!”
齐睿秋忽然间低落下去,垂着头不再说话也不动了。
“怎么了怎么了?喂,丑鬼,你难道不想变漂亮?”薛朔晃了晃他,齐睿秋没有半点反应。薛朔强迫他抬起脸:“说!”一而再再而三,他已经快要没有耐心了。区区一个齐睿秋,竟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不懂的……没有办法,没有医生能治好这个。”齐睿秋声音里带着些颤抖和哽咽。“很多年了……”
薛朔听完嗤笑一声。
齐睿秋呆呆地看着他,自卑的情绪顷刻间占据脑海。他黯然低下头,往被子里缩去。薛朔不允许,直接把他揪出来。
要改造这样一个胆小的人,真是非常有挑战性啊。薛少爷摸了摸下巴。不过也更期待他能长成什么样。亲手种的花,就要亲手修剪枝条。同样,他亲自养的人,也要亲自调.教。
“听着,白兔……不,齐睿秋。”薛朔双手捧着齐睿秋的脸,认真地注视着他,“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认真想。”
齐睿秋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说:“你是欠了我医药费的人。”
薛朔:“……让我们把钱先放一放,谈钱太伤感情了。”
齐睿秋瞪大眼睛:“可是你确实没有还钱,好几千块呢,你想赖账吗?我知道了,你是老赖!”
薛朔:“……不是!”为什么每次他都在不该聪明的地方突然变聪明了呢?
齐睿秋生气道:“不然你是什么人?”
薛朔用力揉乱他的头发,气呼呼道:“我是你主人!你这个白痴!”
齐睿秋露出惊恐的表情。
薛朔彻底没法子了,只能使出万金油。
他直接把齐睿秋抱进怀里,下巴搁在他头顶,长长叹了口气:“我是薛朔。别的记不住也没有关系,你只需要记住,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只要你听话。我不会害你的,你救我一命,我会报答你的。”
“你难道不想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吗?不要担心,我会给你找最好的整形医生。”他摸了摸齐睿秋后脑,轻轻拍他的背,像安抚一只不安的小动物。
胸前传来齐睿秋苦涩沉闷的声音:“治不好的……”
薛朔无奈极了,他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合格的霸道总裁了,可齐睿秋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小白兔!
我一定是捡了假的对象……他有些悲哀地想。有时候真的对齐睿秋的自卑感到非常恼火,但一个人长久以来的观念,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就算是绑,也要绑着他去!薛朔还不信了,世上有他做不到的事情?笑话!
此时他不明白齐睿秋为什么会如此悲观,只觉得是齐睿秋自卑心作祟令他不敢接受。
直到后来,他亲眼看见了那匪夷所思的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要说
第10章 脑洞侠与丑小鸭(九)
齐韵心再次回家的时候,家里已经人去楼空。她哥和薛朔都不见了,她环视了一圈,打扫得很干净,桌面上一层薄薄的灰尘,看样子已经好多天无人居住了。
她倏然感到一阵慌乱,果断打了哥哥的电话。
一次又一次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无应答,请稍后再拨”,令她心底涌上一阵凉意。
他们、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
齐睿秋在哪里呢?
在薛朔临时的家里。
薛少爷买的房子,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高层公寓,两层都是他的。甚至还带了一个小型的室内泳池,和宽敞的空中花园。
就算是这样,他也嫌弃不够豪华,不够霸道总裁。不过这种地方关人还是很合适的,方便他饲养齐睿秋。
齐韵心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正在强迫齐睿秋游泳。
“你是自己主动点脱光了下水,还是我把你扒光再扔进去?”薛朔不满地看着齐睿秋。齐睿秋的锁链已经解开了,穿着兔子图案的睡衣站在泳池边,态度很不合作:“我怕水,不去!”
薛朔摸着下巴冷笑:“借口。”走过去把齐睿秋的袖子捋上去,捏着细白的手臂数落道,“你看看你,瘦得跟难民似的,不增强一点体质,待会风一吹就倒了。我这是为你好。”他的表情很冠冕堂皇。
不好好锻炼,以后嘿嘿嘿都坚持不了全程。损友特别强调,为了各种意义上的幸福,一个结实的身体是非常有必要的。他家媳妇原本也是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后,现在也是一个身材劲瘦的性感青年了。
身体越好,能解锁的姿势也就越多,你看着办吧。损友如是说。
薛朔深以为然,决定好好操练齐睿秋。
至于为什么在众多健身方式中选择游泳,那是因为……
游泳福利多。
齐睿秋一脸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每次薛朔说为他好的时候,总觉得一个陷阱在前面等着他,而那个挖坑的人却保持着人畜无害的俊朗笑容。
“我、我还是去跑步机上吧……”齐睿秋谨慎道。
薛朔眼中寒光一闪:“你在拒绝我吗?很好……”他猛地伸手一揽齐睿秋的腰,一股大力把齐睿秋带进怀里。
他三两下扒光了齐睿秋,将人按在腿上不让动。手掌下温暖细腻的身体实在让他不愿松手,来回抚摸了好几次,尤其是又软又翘的屁股,更是被他捏来捏去,都发红了。
齐睿秋气得脸都涨红了,破口大骂:“你这个变态!”
薛朔一听就怒了,本少爷都为你变弯了你居然骂我变态?!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他真的非常想揍他,但又怕揍了更招反感。薛朔思考了一下,打算换一种方式。
驯服一个人,需要付出很多很多耐心。
薛朔脸上挂起无奈的笑容,捧着齐睿秋的脸,轻声道:“你就,这么排斥我?”眼中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
“我只想对你好一点,这都不行吗?”他注视着齐睿秋的眼睛,“我只想让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齐睿秋怔怔地看着他:“为什么呢?”
“我喜欢你啊。”薛朔顺口道。话音落地,他才反应过来,不由失笑。
唉,喜欢就喜欢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低下头在齐睿秋脸上亲了一口。
齐睿秋闭着眼睛,脸颊上的暖意稍纵即逝。
他的声音几乎要听不见:“你会后悔的。你们这种人……只是猎奇心理而已。”
薛朔蓦然低头,齐睿秋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意味。
这个一向温和软弱的人,丑陋的脸上竟露出一种带着悲哀的讽刺来。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轻,那么平静:“不必在我身上,展示你多余的爱心。”
“……”这样的话太伤人,薛朔瞬间心底一股怒意直冲上脑,险些压制不住。
“你认为我在玩弄你?”薛朔冷冷一笑,“你总是在不该聪明的时候变‘聪明’呢。”
有那么一瞬,他非常、非常想一口咬在齐睿秋脖子上,让这个白痴永远闭嘴,再也不能说出抗拒的话。
大哥派人害他,女友背叛他,好不容易抱回来的小白兔,都这么不听话!
“齐、睿、秋……”他把这个名字含在嘴里,狠狠咀嚼了一遍。
“我还不信了,”他忽然低下头,亲昵地含住齐睿秋软软的耳垂,雪白的牙齿轻磨着那一小块肉,“我今天治不了你。”
薛朔橫抱起光溜溜的齐睿秋,不顾他的挣扎直接把人扔下了水池。
***
溺水的刹那,刘涟后悔了。
尼玛,激怒男主居然会有这种后果?!
主角果然都是神经病!衣冠禽兽!
从水中看过去,男主俊美容颜上邪性的笑容映着粼粼水光,愈发让人脊背发冷。
他似乎说了什么话,但刘涟一个字也听不见。他极力想在池中站起身,神经病男主却死死摁着他。
无处不在的水灌进口鼻,刘涟眼前一阵阵发黑,心道吾命休矣!
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淹死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把他从绝境里拉起来。
***
薛朔看着齐睿秋被水泡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
齐睿秋跪坐在池边用力咳出肺里的水,头晕目眩。一条大毛巾把他整个包裹起来,薛朔轻柔地摸着他湿透的黑发:“知道错了没。”
齐睿秋的身体微微发着抖,不知道是受惊还是受凉。
“要听薛朔的话,知道吗。”薛朔的手扣在他齐睿秋后脑。
“因为齐睿秋是个丑八怪,没有人要。”
“只有薛朔才要。”
“所以齐睿秋不可以不听薛朔的话……”
“齐睿秋要是不听话,就会受到薛朔的惩罚。”
“记住了吗?”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听在齐睿秋耳边却像禁锢灵魂的咒语一样,令他心神动荡。
正要再说什么,薛朔已经将他按倒在池边,深褐色的眼瞳里没有温度:“不许你说。我不想听。”
这个人,终于引发了他心底最深处的疯狂。
薛朔狠狠咬在齐睿秋唇上,两人身躯紧紧贴合在一起。舌尖尝到一丝腥味,那是齐睿秋嘴唇破裂流出来的血。他恨不得把这个白痴揉碎在自己怀中,这么丑陋的人,这么卑微的人……也要抗拒他。
不准,不允许。
***
那之后薛朔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样子,仿佛把齐睿秋扔下水的不是他。
他照例陪齐睿秋吃饭、健身,请来专业人士照看着齐睿秋,半点也看不出疯狂的迹象。只是,一入夜,他就会给齐睿秋戴上锁链。
齐睿秋求他放手,薛朔只是笑笑:“傻。”他拉着他来到窗边,俯瞰着底下繁华的城市。
“我能让你站在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高处,不仅仅是位置。”他只是对齐睿秋这么说。
齐睿秋仍旧摇摇头:“你不懂的。”
薛朔从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这世上,虽说他不能翻手为云覆手雨,但也相差无几。
只要你提出来,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他从后面搂住齐睿秋的腰,把他揽在怀中。齐睿秋在他精心饲养下,身子越来越好。从近乎病态的苍白瘦弱,变成现在的样子,脸颊上也开始透出健康的粉色来。
灰兔子胖了点,现在变成白兔子了。
薛朔非常非常满意,嘴唇贴在齐睿秋后颈上慢慢摩挲,时不时轻咬一口,恶劣地准备享受齐睿秋的慌乱。
然而齐睿秋已经习惯了,薛朔怎么揉他,他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习惯确实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跟你说一件事。”薛朔拉着他坐下来,“你的身体已经不错了,明天,我会叫人带你去做手术。你老公我,要继续赚钱养家,不能陪你去了。”
他在策划一件坏事。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收买了董事会里的其他董事,他们将会集体把他大哥撵下台去。正是忙的时候,就不能分心去照顾齐睿秋。
齐睿秋自动忽略了薛朔的自称,淡淡道:“知道了。”
薛朔很奇怪,齐睿秋居然没有表现出半点激动,相反冷冷淡淡的。
这不像是一个即将迎来新生的人应该有的态度……
算了。反正,他早晚会让齐睿秋亲口告诉他。
玻璃桌上的手机发出一串铃声,来电显示“齐韵心”。
薛朔不满地眯起眼睛。
齐睿秋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娇柔的女声:“哥哥,是我。”
“我……我在、在……”齐睿秋刚想说自己在哪里,薛朔就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齐睿秋将差点就要出口的惊叫吞回去,齐韵心怀疑道:“你怎么了哥?”
“没、没什么……薛朔给我介绍了工作,我、我现在很好……你去忙吧。就这样。”齐睿秋手忙脚乱地结束了通话,因为薛朔的手已经从他腰上移到了胸口。
“算你识相,没说不该说的话。”薛朔轻笑。
齐睿秋很想问他为什么不待见自己的妹妹,看了看薛朔的脸色,他明智地决定还是算了。
薛朔夸奖道:“很好,越来越懂事了。”轻哼着歌让手下准备下午茶,现在霸道总裁要投喂他的小白兔。
就在他们喝着茶吃小点心的时候,齐韵心坐在化妆镜前,面容微微扭曲。
薛朔离开了。带着她的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