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横扫过去,掌柜还在惊恐中的头从脖子上掉落到地上。
“洛零,把这个客栈洗劫。”带头的男子沙哑着嗓子吩咐,被他唤作洛零的人立刻颌首,笑的恭敬,“洛零领命。”
洛飞扬闻言大笑起来,转身撩开披风,大步一跨,上楼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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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路漫漫,从客栈一出两里路西北方向有大片的草场,这里是牧民屯草的地方,里面沟壑纵横。
顾芩凨落到沟壑前来回打量地势,喃喃道:“轲戎在耍什么花样。”
“于宴……”顾芩凨大声呼喊,不久毕方和尧清从后面追来,问道:“于宴人呢。”
“不见了,这里看起来有些诡异。”顾芩凨回答他们的话,犹豫道:“轲戎不会耍什么别的手段吧。”
毕方在原地徘徊几步,往下看,地上有血迹,他喊着顾芩凨看,顾芩凨蹲下身查探,“他们应该就在附近。”
尧清立刻循着有血迹的路往前赴去。
于宴跳下沟壑,沿着血迹一路寻找,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就被人点了穴道,于宴看着眼前的轲戎,点了哑穴的他也不能动弹,只能看着他。
轲戎没有多余的解释,听到后面有动静,他把于宴一揽,两人躲入一个藏身的洞穴内。
于宴靠在轲戎怀里。
“血迹往前去了。”毕方的声音在他们前方响起,接着尧清道:“去看看。”
脚步声远去,没一会他们折返。
顾芩凨道: “有人故意用血迹误导,来来回回都是原地踏步。”
毕方应允,冷静的分析,“我看于宴也是心急才会出来,芩凨,你可有看到轲戎本人。”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尧清道:“不好,客栈那边着火。”
顾芩凨立刻反应过来,“调虎离山,糟糕。”
他们三人急忙运起轻功离开。
轲戎解开于宴的哑穴,于宴看着他,忽而自嘲起来,“你利用我引开府主?”
轲戎道:“我只是想救出我娘。”
“那你可曾想过我会恨你?”
轲戎沉默片刻,果决道:“无妨,我料得你不会和我走,就决定了要绑你离开。反正都是恨,多一分又如何。”
“你是我的容锦,还是这江湖的轲戎……”于宴闭上眼,质问道:“我该恨你……还是爱你。”
轲戎轻轻的吻着于宴,他温柔的说道:“我是这江湖的轲戎,可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容锦。”
轲戎轻咳数声,远处传来马鸣,轲戎抱起于宴轻功一跃上了马,后方百步尘笑道:“一举两得,轲峰主好本事。”
“一切还得仰仗少堡主。”轲戎勒马而起,他将于宴怀抱着,轻声道:“宴儿,此去一别,不过半月,你与尧清会在极乐宫再见,这半月,委屈你了。”
众人骑马狂奔而去,从途中折返的尧清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起火的客栈,最终他决定跟着轲戎及百步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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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靖军奸细
靖军大营
帐外大雪纷飞,派出去的一支队伍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音,军师猜测他们已经中了埋伏。
西北军紧急召集众将领商讨应战的准备,这一讨论又过了两个时辰,军师见大伙垂头丧气,准备出帐为他们端酒来涨士气。
军师刚出去,便见玉无瑕在军营的大门口伫立,军师向他走去。
“玉少侠,明日应战,又要死伤无数了。”
慕容棠道:“方才我看到了前方的烟火,朝廷也许派人来了。”
军师略有些意外,此时朝廷派人来这里,莫非是有支援?闻言他吩咐士兵出营查探。
等军师将酒搬至主帐,营外果然传来勒马声,谢君诺等人立刻出帐,只见杨堤领着一众边关将领到来,慕容棠见状悄悄退下。
这一夜,西北军帐营内外气氛诡异,连军师都未曾回帐营休息。
慕容棠一个人睡着,他想着这几十万大军的结果,还有谢君诺的去留。
半夜里,大雪纷飞,慕容棠从帐营里出去,今夜是非常时刻,慕容棠担心有人会行刺谢君诺。
他刚到谢君诺的帐营,就听到里边有人在大吼,“狗娘养的谢詹,那杨堤是什么玩意,竟然要大帅将大印交出来。”
“将军莫言动怒,有皇上的圣旨在,谁人敢反。”
“哼,我去杀了杨堤!”
“万万不可,这可是会满门抄斩的大罪。”
慕容棠等了半响,终于听到军师说话,“王爷,如果听杨堤得安排直面罗刹人,恐怕胜负难料,如果是王爷的安排,翻过乌兰雪山,偷袭罗刹人,也许还有赢的可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谢君诺平静的说道:“这道旨是皇上给我下的,你们都不必违抗,虎符我已经交出去了,以后我也不再是主帅,你们万事听杨堤的安排。”
众人皆是愤怒不已,任由他们如何谩骂,他们心中都明白,既成事实,无法改变。
慕容棠看有人出来,立刻转身。
“站住!”谢君诺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军师大人,向他说明一下明日布阵的事,既然王爷也在,不如一起商量。”
谢君诺走向慕容棠,他的眼神犀利,慕容棠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谢君诺是一个杀伐决断的人,就像他此刻,仍然怀疑着慕容棠的身份。
“我已经不是西北军主帅,你不必和我商量。”谢君诺渡步道:“既然玉少侠料事如神,不如,也给本王算一卦,你就算算本王的命数是不是到明日就结束了。”
慕容棠浅笑着颌首,他随手算了算,笑道:“王爷是大福之人,有命定的星宿保佑,此次战事虽然凶险,但是王爷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你们这些江湖人,都是这么坑蒙拐骗的吗,今日大雪纷飞,你哪里看的星宿?”谢君诺推慕容棠一把,言语间却有些笑意,“我看你,就是个神棍,何况,你连我的生辰八字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命数。”
慕容棠无奈的笑着,“草民是为了化解王爷心中的疑虑。”
“好了,你说的,我也都明白,只是有时候命不由人。”谢君诺挥退慕容棠,“你回去休息吧,杨堤带了许多能人巧匠来,想必他也不会用你,明日你就收拾包袱,离开军营。”
“王爷,玉无瑕愿追随王爷左右。”
“不必了,你是个江湖人,理应回到江湖中去,这乱世沙场,不适合你这种书生意气的人。”说罢,谢君诺不再听慕容棠的话,转身离开。
眼看谢君诺交出兵权,这靖朝大军转眼就被新任皇帝掌控,慕容棠想,看来他是无法再与卓寒斗这阵法了,这新任的西北军统帅杨堤,慕容棠记得他好像是罗刹将军瀖天行的儿子瀖堤。
不过就算是他现在冲进去说出这件事,也不会有人相信。
慕容棠心想,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朝廷的浑水可真够深的,清儿那忍不住心性的脾气,恐怕是过不惯这日子。
第二日,两军正面交战,卓寒依靠乌兰雪山的地形优势,操练出了一支凶猛的罗刹军队,靖军节节败退。
中间谢君诺数次与杨堤对峙,却无法令他罢手,眼看乌兰雪山就要受不住了,靖军大营中却出现了多人中毒的情况。
慕容棠虽然是被谢君诺驱逐,但他并没有离开军营,从他得知杨堤有问题后,就一直提防杨堤,没想到他趁着战事,给靖军投毒,慕容棠当即向谢君诺报告了此事。
谢君诺闻言震惊不已,他还来不及多想玉无瑕为何还没离开,忽然,帐外马蹄声阵阵,杨堤派来士兵将谢君诺的主帐团团包围。
慕容棠见状,在重重箭雨包围中护住谢君诺周全,杨堤掀开帘子进帐,“谢君诺,你最好是束手就擒,要不然,大阵里所有靖军军民,不留一个活口。”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好说,在下瀖堤,瀖天行之子。”
“你竟敢在靖军大营内作乱。”谢君诺正要说话,忽然,一阵迷烟袭来,谢君诺瘫软倒地,慕容棠捂住自己的口鼻,瀖堤立刻吩咐人将谢君诺抓获,慕容棠见这帮人早有预谋,也装着被迷烟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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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途漫漫,雪峰在湛蓝的天空下晶莹剔透。
远看天际无边,耳边传来短笛牧歌。
雪山之巅,可见白雪皑皑。
尧清潜入昆仑剑派,跟随着轲戎他们,他一路摸索到囚禁于宴的房间,尧清心知正派武林都是一丘之貉,只是没想到壁流花这烦人的家伙连这群亡命之徒都敢收留,真是让人恨的牙痒。
屋子里传来声响,尧清静静的站在屋外听着,直到轲戎离开,屋子里没有动静,尧清推开门进去,只见于宴浑身赤裸着躺在床上,尧清立刻为他把脉,得知他只是身体太虚后,尧清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捡起于宴的衣服为他穿好,抱起他离开了昆仑剑派。
于宴醒来时,寒气侵肺,眼前是简陋的屋子。
呼出的气化散为烟雾,入了苍茫夜色中。
一阵香气袭来,于宴撑起身体看向不远处。
尧清正在床旁烧着柴火,耳边传来是柴火烧的断裂的声音。
于宴匆匆掀开被子,看清烧火的人是尧清,他觉得有些不够真实,府主怎么会来到昆仑剑派。
听到于宴起床的动静,尧清抬头看了他一眼,见到于宴醒了,他眼里露出笑意,问道:“歇息好了吗。”
于宴揉揉肩膀,问道:“府主,你怎么来了。”
“从离开客栈开始,我就一直跟着你们。”尧清摇头道:“我想弄清楚轲戎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要带他娘回极乐宫。”于宴诚实的回答。
“我知道。”尧清点头轻笑,“你和他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
“府主……”于宴有些不愿开口提这些,尧清温柔的抬头看于宴,“于宴,倘若心中所想所念就该大胆去做。圣贤人还教授凡俗豁达,你又何必为鎏钰府所困。我并不希望你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鎏钰府,我也不需要你这样的牺牲。”
“府主,你我主仆,这么多年相依为命,我不能背弃你,也不能倒戈相向。”
尧清轻轻一笑,“你我不是主仆,难道不是以兄弟相称?于宴,人生在世,万事都该由心而发,你待轲戎,我都看的真切,他若是死了,恐怕你也不会苟且偷生。”
于宴带着歉意的看尧清,尧清起身把烤好的肉递给于宴,道:“了却生死你都无所顾忌,却又为何要顾及什么身份。你既然都知道他不嫌弃你男宠的身份,哪怕为他放肆一次,又何妨。”
于宴听得尧清的话,一时万般情绪涌上来,“府主,于宴……让你费心了。”于宴感激的看他。
“你虽然是唤我一声府主,可我从来不把你当下人看待,你就是我弟弟,就和芩凨一样。”尧清道:“我比你年长,年少时却是你对我多加照顾,鎏钰府里你我相依为命,我为情所伤时,常是你伴我左右,还有巫教的责难,也是你为我担下,这份恩情也该是我还你的时候。”
“不,府主,这些都是于宴心甘情愿做的,我不求回报。”于宴道。
尧清连忙暗示于宴把肉接过去,于宴这才发现自己饿了,他立刻接过来连连啃了两口。
尧清看他吃东西,笑道:“命里多讲究缘分,于宴,你我肯定是有缘人,才能如此相依为命。你总劝我别再为情所困,如今我只能还你自由,让你不再为那些浮名身外事所困。”
于宴吃着东西,沉默了片刻后,他感激的点头,答谢着尧清,“府主,我是想着和他生死相随,容锦不坏,他只是情义难两全。你们是亲兄弟,你别生他的气。”
尧清摇头,表示自己不会。
于宴吃完东西后,尧清吩咐他继续睡,“再歇一会,我们追的上轲戎,他们人马众多,要过这几座山峰还需几日。”
于宴立刻往里边挪位子,给尧清腾出来躺一会,尧清却是对他摇头,吩咐于宴早些休息后,尧清就出了屋子。
第二日,于宴醒来出门才发现这里是一座雪峰的半山腰,这屋子建的奇特,门口还有弓箭,于宴想着这该是猎户临时在此地修建的房屋。
他在周围寻了半响也没看到尧清,正在心里疑惑时,尧清翩翩如风落到他面前,于宴问道:“府主,你去哪里了。”
“找路去龙脉。”
“那找到了吗?”
“那里可能因为时间久远,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没有桥锁。”
“这……那容锦他们呢。”
“他们消失了。”
于宴有些担忧,“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你放心,他们一行人武功高强,不会有事。”
于宴问道:“那我们要出发了吗?”
“暂且等候毕方和芩凨到来后再动身,极乐宫里机关众多,进出一次都是生死未卜。”尧清站在崖边,看着山川青空,风声在他耳边呼啸,“这一去你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地宫内布局可能与过去不同,无论多么危急,首先你要保住自己。”
毕方蹲下身查探暗号,顾芩凨从他身后走过,道:“昆仑剑派那帮人肯定知道轲戎去哪里了。”
“他们不肯开口就罢了。”毕方道:“尧清一直在留暗记,沿着这个去追比问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可靠。”
“大哥这一路除了暗号什么也没留下,你不怕这是轲戎他们耍的诡计吗?”
毕方起身轻笑道,“当然不怕,这个记号除了尧清谁人想的出来。”
顾芩凨看一眼没没明白毕方的话,毕方笑道:“这不就是你额头的印迹吗。”
顾芩凨顿时明了,难怪他觉得眼熟,毕方眺望远处的雪峰,道:“昆仑这么大,突然在崇山峻岭的陡壁上顾芩凨看到了一排人沿着崖壁往前走,毕方一眼瞄过去,笑道:“北剑盟。”
顾芩凨问道:“我们是跟着他们,还是去找大哥。”
“这些人要爬过这个山头还得半天,先找尧清会和。”
毕方和顾芩凨到了小木屋前,他们对视一眼,踩着雪往前敲了敲门,良久,有人把门打开,毕方见到于宴时笑的开怀,问道:“没想到你也在。”
“府主把我从昆仑剑派救了出来。”于宴说罢,就为他们开门,里边尧清正在准备铁器,见到他们来了,轻笑道:“我就料到你们不会来晚。”
“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顾芩凨看着他手里大大小小的铁器,轻笑着问他,尧清抛出来三个给毕方,道:“地宫里构造复杂,有三条暗河不能下水,这是给你们试水用的。”
“石头不也可以试水吗?”顾芩凨好奇道。
尧清摇头,“不行,地宫里没有石头,连路都是冰雪,你们千万别在里边乱砸冰柱和路,触动机关,地宫会变换结构,活路变死路。”
顾芩凨连连点头,于宴点头,回答尧清,“容锦说过,极乐宫那里是死路一条,进去了就是死路,他这次回极乐宫,就是为了圆尧夫人的心愿,然后……”
“和我们一起活葬在极乐宫。”尧清接着于宴的话,于宴叹息一声,无奈道:“府主,容锦只是一时愤慨,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做的。”
“轲戎能坐上天极峰主,原本就是受过许多苦的。”本是对这些人都厌恶的毕方此时却开了口,顾芩凨稍作思量,问道:“他不是天之骄子吗?”
“天极峰的规矩向来残酷,入了天极峰就不能离开,除非是以死谢罪。”毕方道:“他爹轲雁红是个武痴,传言他曾让轲戎身受各种极刑来铲除杂念,轲戎少年成名,铁血江湖的经历,多半也是轲雁红所致。”
“难怪在天极峰时,你对他还算恭敬。”顾芩凨道,“原来同时天涯沦落人。”
毕方神情精彩的看顾芩凨,一脸你怎么能揭我伤疤的样子看他,于宴满是关心的看毕方,“他爹怎么能这么对他,尧夫人从来不亲近他,纵然生他非他们所愿,可他们怎么能把自己的罪责都推脱到他身上。”
顾芩凨闻言低头默想,尧清看于宴为轲戎难过,走上前安慰道:“轲戎性格要强,许多事他都不曾和别人提过,就是不愿别人轻看了他爹还有……我娘,于宴,他想把这一切告诉你,并非是让你为他烦恼,他只是太缺乏一个让他交心的人。”
于宴点头,赞同道:“我知道,府主,在这里我能不能请求你们一件事。”
“什么?”
“放他一条生路。”于宴道:“容锦并非毫无人性,他只是被仇恨蒙蔽了,我会开导他,让他别再错下去。”
“于宴,你是为了他好,可你想过他愿意接受你的这番心意吗。”顾芩凨开口道:“现在提这些都尚且太早,一切还是等到了极乐宫再说,不过,你可以放心,虽然我并不想承认他的身份,可他的确是我弟弟,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