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堂惊掠琵琶声完本[耽美]—— by:高台树色

作者:高台树色  录入:10-05

沈识檐低头看了看自己:“好看?”
孟新堂微倾身,擦着边碰了碰他的额头:“非常。”
沈识檐刚要调侃,却瞥见两个人影,是很久未见的江沿小,还有沈习徽。江沿小的发型和表情都没怎么变,唯独肤色,黑了好几个度不止。
“沿小回来了?”
孟新堂点点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看到沈习徽的时候一愣,慢半拍地“嗯”了一声。
那边江沿小正和一个女生聊着天,不知道那女生说了什么,江沿小皱着眉头拉过沈习徽的手和自己的排在一起。那个女生指了指他们两个的手腕,捂着嘴笑得起劲。
沈识檐仰仰头,在孟新堂耳边小声:“在比黑白。”
沈习徽是真的白,在这种白炽灯光下,露出的皮肤白得像是在反光。
江沿小垮着脸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又呆呆地看向了沈习徽。沈习徽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上前一步,摸了摸江沿小的脑袋,低声说了句什么。
“他们两个……在谈恋爱?”一直沉默地看着的孟新堂忽然发声,语气中有疑惑,还有难以置信。
沈识檐点点头:“很显然。”
他看到孟新堂慢慢拧起了眉,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你不同意么?”
“嗯?”孟新堂刚才像是在走神,没听清沈识檐的话。
“我说,我觉得沈习徽人不错,很可靠,你不用太担心。”
“没有担心,”孟新堂摇着头解释,“我只是在想,沿小进场这么久,他俩都没见过面,是怎么在一起的。”
沈识檐愣了愣,很快,低头笑出了声音。孟新堂转回目光,探寻地看向他。沈识檐吸了吸鼻子,抬头说:“爱情来了,时间空间,都不是问题。”
沈识檐的脸就在触手可及的眼前,孟新堂同意沈识檐的话,却并不满意这句话的某些内容。因为他在这一刻发现,距离是很拉扯人的——人在梦中笑,和人在眼前笑,感觉非常非常不一样。一为思念如疾,一为欣喜若狂。
演出很快就要开始,孟新堂领着沈识檐坐到了第三排,沈识檐低声问:“你没有节目吗?”
孟新堂摇头,笑了笑:“都说过了,我真的没有艺术细胞,我连唱歌都走调。”
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两瓶水,孟新堂伸手拿过其中一瓶,拧开瓶盖,递给沈识檐。
“我觉得你很有艺术细胞啊,”沈识檐喝了一口水,补充,“而且是大家风范,自成一派的那种。”
孟新堂听到这夸奖有些忍俊不禁,沈识檐见他低着头笑,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真的,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站在那里,就已经是一件艺术品。你说的话,你的思想,也都是艺术品。”
孟新堂这回笑到停不下来,心里甚至有些得意生了出来,他在开始暗下来的灯光中握住了沈识檐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
“承蒙沈先生抬爱。”
沈识檐翻了手腕,不动声色地回握住他,两人就变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不客气,孟先生当得。”
在大堂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孟新堂忽然想到一直忘了说的一件事。他凑近了沈识檐,用很低的声音提醒了一句:“对了,忘了跟你说了,待会你应该会见到我的母亲。”
他感到沈识檐握着自己的手紧了一下,低头看了看两人的手,再抬头,正对上沈识檐流淌着光的双眼。
“你母亲?”沈识檐的唇紧紧抿上,好一会儿,才又动了动嘴巴,“你怎么不早说?”
“紧张?”
孟新堂这么问着,视线却一直没离开沈识檐的眼睛。
“紧张啊,”沈识檐忽然咂了下嘴巴,“早知道就不穿这件,穿件正式点的,你该……”
你该早一点告诉我。
这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忍了很久的吻截断。而话的尾音还没消散,孟新堂已经主动离开了沈识檐的唇。
“不用担心,该做的工作我都已经做好了,该说的话我也都说过了,你只需要给她看看你有多好……”
孟新堂忽然停住,沈识檐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毕竟,这个我描述不来。”
沈识檐没想到孟新堂情话的火力已经猛到这种程度了,他哭笑不得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你最近到底学了什么?”
孟新堂有一下没一下捏着他的手:“不需要学,肺腑之言。”
“那你就是天赋异禀。”
尽管孟新堂已经在尽力让沈识檐放轻松,在看晚会的时候,沈识檐还是总想到待会要见家长的事情。节目刚刚过半,沈识檐思绪又有些起伏,他换了个姿势,用手肘碰了碰孟新堂。
“你母亲来了吗?”
孟新堂朝前面看了一遍,摇头。
“她跟我说还有工作要忙,晚一点过来。”
沈识檐舒了一口气,松了松肩膀,身子也顺着椅背向下滑了一点。孟新堂看得新奇,弯着唇角问:“还真的在紧张?”
沈识檐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拉过他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胸口。
“上天作证,这是我第一次见家长。”
孟新堂笑得靠到了沈识檐的肩头。
孟新堂的母亲在临近结尾的时候才姗姗来迟,她刚从侧门进来,孟新堂就注意到了。他示意了沈识檐,沈识檐忙直起身子看过去。
孟新堂母亲的样子和他想得差不多,只是好像看起来要更加随和一些。他看到她弯着腰掠过两个人,没去礼仪示意的中间位置,而是坐在了第一排靠边的一个空位。不少人朝她点头打招呼,她都微笑着一一回了过去。
“你母亲,在专业上是什么程度?”
“总师,总体总师。”
沈识檐吸了一口气:“太厉害了。”
晚会散场后,沈识檐抻了抻有些发皱的袖口,刚要问是不是要去找孟新堂的母亲,就听到孟新堂已经唤了一声。他抬起头,看到了正款款走来的人。
“阿姨好。”沈识檐轻轻鞠躬,淡笑着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乔蔚停在他们面前,带着笑打量了一眼还低着头、欠着身的年轻人,“早就听新堂提起过你,只是我工作一直忙,没找到时间见见你。”
“哪里,是我该早点去拜访您的。”
沈识檐抬起了头,乔蔚这才得见他的眉眼。一眼看过去,沈识檐给乔蔚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净。笑容不浮不假,让人看得舒服。
“新堂跟我说你三十一岁,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太像。”乔蔚笑吟吟地瞥了孟新堂一眼,“你不会是怕我反对,谎报了年龄吧?”
“他看起来显小。”孟新堂说着,便又多看了沈识檐两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了这件粉衬衫,沈识檐今天并没有穿很正式的皮鞋,而是穿了一双白色的休闲鞋,站在老气横秋的自己的身边,着实显出些年龄差。
乔蔚又笑着说了几句,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家长里短。沈识檐有分有寸地应着,时不时还能逗得乔蔚笑两声。本来孟新堂还想着,万一沈识檐真的紧张,自己就说两句,把这次会面结束了,可看着沈识檐游刃有余的样子,他觉得好像无论是刚刚的沈识檐,还是现在的自己,都多虑了。
“本来想今年一起吃个年夜饭,可我这里有活动,明天也走不开。等过了年吧,大家都有空的时候,一家人再一起吃个饭。”
直到谈话接近尾声,乔蔚才说了“一家人”。沈识檐轻微地怔了一下,点头说“好”。
两个人走出研究院的大楼时,已经又飘了漫天的雪。孟新堂见沈识檐看着半空中愣神,便问他在想什么。
“在想你母亲。”
“想她什么?”
孟新堂撑开了刚从门卫那里拿的伞,手搭上沈识檐的肩头,拥着他走向撒着雪的天地。沈识檐抬了抬眼睛,不出意外地看到头顶的伞正朝他这边斜着。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优秀的人,你不需要跟他(她)有什么很频繁深入的沟通,几句话,就能知道他很优秀了。”
他回忆起乔蔚谦逊有礼的话语、进门后弓着的腰、坐到靠边座位上的样子,还有在他们的谈话结束后,被乔蔚顺手拿走的那个并不曾属于她的废弃纸杯。
一个人有多重的才华,骨子里就会刻上多大重量的谦卑。
沈识檐侧眼瞄了孟新堂一眼,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在当时遥望了乔蔚一眼时,就会有熟悉的感觉。乔蔚的身上,分明就有孟新堂的影子,就像他第一次见他,他说他的工作听起来很厉害,孟新堂也只是真诚又浅淡地说:“只是听起来厉害。”
沈识檐想,等孟新堂老了,一定是个迷人到了极致的老头儿,有谦卑,有风骨,有功勋,还有沁着墨香的浪漫。
他忽然就觉得,与有荣焉。
“明天除夕,我们要好好过。”沈识檐在伞下说。
毕竟这是他们的第一个除夕。
“当然。”
“多做点好吃的,很久没吃你做的菜了。”
“好。”孟新堂笑答,可又想到,明天就是三十,许多超市都不会再营业,或许要废些功夫,才能买全需要的食材。
他将这担心同沈识檐说了,没想到沈识檐很快说:“我都买了,虽然不知道你要用什么,但是几乎把所有我有认知的东西都买了。”
孟新堂惊讶地看着他,沈识檐便笑笑,抬起手比划了一个比自己还高的高度:“购物小票打出来有这么长,结账的时候很多人都在看我。”
孟新堂笑得很大声,惹得一旁路过的同事频频回头。他朝人家摆了摆放在沈识檐肩上的手,说了几声“新年快乐”,又将怀里的人拥紧了一些。
过年嘛,就要听爱的人话家常。
第三十一章 狮子和鹿
三十的早晨,沈识檐醒来时,屋子里还是一片黑暗。他拽着被子捂到鼻子的位置,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
不知过了多久,沈识檐觉得身子躺得有些僵,便翻了个身,变成朝向孟新堂躺着。孟新堂今天好像睡得比平日都熟,对于沈识檐的悉簌动作竟没有半点反应。沈识檐本打算再睡一会儿,可看见孟新堂的脸以后,就又不想睡了。好在有这能消磨的时间,让他可以在这个清晨,静静地看他睡着的样子。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很大的声响,睡梦中的人打了个颤,还未撩开有些沉重的眼皮,却已经伸出手,捂住了沈识檐的耳朵。沈识檐看着孟新堂皱着眉睁开眼睛,笑了。
“醒了?”
“嗯,”孟新堂清了清嗓子,覆在沈识檐耳朵上的手又轻揉了一把,“早就醒了吗?”
“有一会儿了。”沈识檐看孟新堂自己也揉了揉耳朵,便问,“吓到了吗?”
“还好,这个闹铃有点强劲。”孟新堂笑了一声,之后朝沈识檐凑了凑,抱住他,亲昵地顶了顶他的额头,“早。”
“早。”
这一整天,两个人都过得像清晨一样悠闲。按照沈识檐的考虑,午餐从简,孟新堂中午就做了两个简单的菜,吃过饭,孟新堂开始预备晚上的菜单。沈识檐在厨房跟着忙活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没什么需要自己插手的事情了,便说回屋布置布置。他也是刚刚才休假,之前没时间准备,家里还光秃秃的,没一点喜庆的颜色。
沈识檐到柜子里拿了几张红纸出来,准备剪几张窗花。拎着剪刀刚刚在书桌前坐下,却觉得身上阴得发冷。他环视一周,看到屋子的中央刚好有从窗户投进来的几方阳光。
等孟新堂进屋来,想要询问沈识檐关于鱼的做法的意见时,便看到屋子中立了一张很低的小桌子,不大不小,刚好占了那片光。沈识檐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正一下一下剪着手中的红色纸张。一小个被剪落的红角飘下来,散成两瓣,落到了小方桌上。
“你还会剪纸吗?”
桌子旁只有一张板凳,孟新堂走到沈识檐身边,索性屈身蹲了下来,细细地去看他手上的来来回回的动作。
“以前跟我母亲学过一些。”
孟新堂捏起桌子上的碎纸屑,翻着个看了看,问:“你是直接剪,都不用描图样么?”
“我就会那么几个花样,剪了这么多年,早就剪熟了。”沈识檐展开手中已经成形的窗花,捏着两角,举到孟新堂的眼前,“凑合着贴贴吧。”
“很漂亮。”孟新堂由衷地说。
圆形的框,刻着吉祥的图案,透过镂空处,还能看到背后剪纸的人。这让孟新堂突然明白,眼前的画面,描绘的大概就是新年的意义。
吉祥与爱,刻出绵亘的希望。
沈识檐捏着纸的手指正好被镀上了亮眼的光,像是被调了透明度,比平日更加好看。孟新堂伸手碰了碰他微凉的指节,偏了偏脑袋说:“你比夏天更白了。”
“冬天都会白的。”沈识檐说着,便将那窗花铺到桌子上,开始叠下一?0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沈识檐笑了:“你也不黑啊。其实我以前也觉得我挺白的,直到我见到沈习徽,才知道什么是真的白。”
孟新堂听了,足足顿了两秒钟,才将目光从自己的手上移到了沈识檐的脸上。他的眉毛微微动了动,说不出是想表达什么情绪,随后抬手摸了摸鼻子说:“你好像夸过沈习徽很多次。”
沈识檐本来刚刚拿起剪刀,一听这话,有些好笑地又放回了桌子上,眯着眼,凑近了孟新堂的眼睛。
“你这该不会是……吃醋吧。“
“好像是,”孟新堂坦白完,又觉得自己实在小气到离谱,“很幼稚?”
“很幼稚。”沈识檐点了点头。“不过这说明你恋爱了。放心吧,我这个人挑剔得很,放眼满世界,想一起过除夕的,也就你一个了。”
这下一张窗花,沈识檐竟然剪了半个小时,总是剪着剪着就开始和孟新堂聊天,等再笑着下剪时,还曾险些剪错了方向。大约是新年,有些高兴过头了。
这天的除夕之夜好像来得特别快,孟新堂觉得两人还没有说几句正经的话,天就已经暗了下来,千家灯火也已经亮了起来,他不禁开始加快速度,进入年夜饭烹饪的最后时刻。孟新堂在做饭时很喜欢询问沈识檐的意见,比如问他想吃怎样做的排骨,喜欢火候大一点的西芹还是小一点的,土豆丝要不要辣,沈识檐的回答无一例外,都是“听你的”。
这样来回了几次,孟新堂终于放下铲子,转过身:“不要听我的。”
沈识檐靠在一旁,轻笑说:“可是我一直秉持一个原则,不做饭的人没资格提要求,给什么吃什么。”
这话让孟新堂消化了好一会儿,因为他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以往每次给孟新初做饭,那姑娘都会有一连串的要求和点评。他笑着叹了口气,微抬了下巴,看着沈识檐摇了摇头,很认真地反驳他追求最大限度和平的话语。
“我不赞同,我是做给你吃,当然要全部依照你的喜好来,也只有你才有资格提要求。”
沈识檐听完,哪里都没有动,唯独眨了眨眼睛,笑容更深。
“羊肉做葱爆的吧。”
菜单终于变成了沈识檐钦点的,而除了点播机的职务,沈识檐又给自己找了个端菜跑腿的工作。通常是孟新堂刚把菜盛了盘,沈识檐立马伸手,将冒着热气的菜端到桌上,积极主动,表现良好。但他难免有预估不准的时候,比如他刚端起一盘茄子转身迈了两步,就被孟新堂连声喊住。
“哎,回来回来,还要撒蒜末。”
菜上完了,沈识檐便开始翻找遥控器。他在家几乎不看电视,遥控器早就忘记丢在了哪个角落里。好不容易把藏在沙发缝里的遥控器找到,打开电视,却半天没个人影。孟新堂站在他的背后看着电视机显示的字,忍不住笑了:“欠费了。“
“哎,怪我,”沈识檐关了电视,“我还说看着春晚吃饭比较有气氛呢。”
孟新堂笑了两声,抽掉他手上的遥控器放到桌子上:“不看也有气氛,刚好,认真吃年夜饭。”
孟新堂今晚完全是按照豪华晚宴的标准来的,沈识檐在买食材上下了功夫,孟新堂自不能辜负,所以素来秉持着吃多少做多少的他,这次却做了双倍量的菜。
“今天菜多,你多吃点。”孟新堂给两人斟上酒,“你是不是又瘦了?”
“我明明胖了。”沈识檐说罢,还把自己的胳膊伸到孟新堂面前,“你捏捏。”
“是吗?”孟新堂笑了几声,伸手捏了捏沈识檐的胳膊,“没感觉,说明胖得很不明显。而且,我总觉得你应该再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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