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你知道我因为你这段时间来都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吗?”
“我怎么没脸了,老子行的正坐得端,说的都是心里话,有什么错!”
……
听到隐约模糊的争吵,岑裕皱起了眉,他为了省事,今天抄了小路回家,这条路十分僻静深幽,而以前岑裕放学太晚天都黑了,就算有白薄陪伴他也不敢独自一人走这条路,而趁今天天还亮着,只不过贪图了一次方便,这就遇上事了,岑裕今天的运气也是好得没谁了。
随着岑裕逐渐走近,他辨认出了在拐角的那两人的身影,一个是周一升旗时子全校闻名的沈肖行,而另一个也是每个老师口中的好学生,杨奇。两人都穿着最普通的校服,可他们穿起来却比别人好看上不少,翩翩少年、面如冠玉,一个耀眼张扬面容帅气,那双漂亮桃花眼在白薄的影响中总是无形放电,可此时不羁的眼神虽不能像以前那般让人看了面红耳赤,但却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的活力。而杨奇长得格外秀气但却不让人觉得女气,而是另一种撼动人心的帅,斯文白净的脸庞,指甲剪得干干静静,纯黑的头发不像别的男生去弄什么现在流行的发型,而是剃了个清爽的毛寸头,露出十分漂亮的五官,漆黑的大眼睛分外有神,浓密的眉毛算是杨奇脸上唯一长得有些狂野的部位,却显得恰到好处,正好托衬出五官的立体感。
岑裕在他们还没有发现自己的时候,就打算原路返回重新拐到大路上,就在这时,白薄出声问道,[你,不去看看吗?]也好看清沈肖行的真正面目,免得日后再傻愣愣地一头载进去,直到头破血流。
岑裕迈出的脚步停顿了下,而后在心中答,[既然你希望,那我就去。]脸上虽然不显,但眼中的无奈与猜疑确实白薄无法发现的,那个沈肖行究竟是何来头,为什么你每次一旦提起他就格外关注,现在你是不是因为是他,所以放心不下?
这么想着,岑裕无声地朝他们靠近,直到走到他们五米的距离才被杨奇率先发现,此刻,沈肖行正拉着杨奇的手臂,杨奇有些惊讶地望着他,叫了一声,“岑裕。”声音中有着一些不确信与陌生,但无疑此刻有人出现打破这个局面还是让他感到惊喜的。
岑裕抿着唇,微微朝他点头,表示赞同,对方并没有将他的名字记错,一旁被打断了的沈肖行面色不善地望着中途冒出来的岑裕,挑起了眉,口气十分冲地说道,“哪冒出的臭小子,赶紧滚。”
现在的沈肖行完全就是一个嚣张惯了的富家公子,不知天高地厚,其实他向来如此,只不过那时候在岑裕面前做出另外一幅百般体贴的模样,那份深情太过真实,以至于等到后来沈肖行对他彻底冷漠之后他也觉得只是以为变心了才会如此。其实,完全不是这样,他的本性如此,只不过在岑裕的世界经过无数次滤镜美化之后呈现出来的美好画面一直让他深信不疑,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岑裕看清他日后即将爱的会是多么烂的一个人,就算历史真的不可避免地重现了,那么,也不要陷得太深。
岑裕朝他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目光中满是嘲弄与挑衅,“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这第一次见面,和说好的有些不一样啊,白薄一时被岑裕的所震惊,随机又想到,在这样的场景下气氛紧张些也是应该的,随后又将心放回肚子里。
沈肖行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对他这么说话,而如今这个看起来瘦的跟个白斩鸡一眼的小子却敢在他面前出言挑衅,沈肖行的怒火一下被点燃,大声威胁道,“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我今天不给你个教训我看你是不知道你爷爷我姓什么。”说罢,抡起袖子就打算上前修理岑裕。
在一旁的杨奇见沈肖行又发疯连忙拉住了他,“沈肖行你疯了。”而后用眼神示意让岑裕快走,就凭岑裕这副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模样,怎么着也不是沈肖行的对手啊,千万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连累了他。
岑裕在收到杨奇的好意后纹丝不动,而是十分仔细地卷起了袖子,身体中的好战因子彻底被燃烧,真不巧,他看对方不爽也很久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岑裕舔了舔嘴唇,对他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说道,“那就来啊。”他会让对方知道,什么才叫不知天高地厚。
是个男人这时候都果断不能怂,沈肖行强行挣脱杨奇的束缚,却仍然很小心地没有弄伤对方,他心里压抑着无名火已经很久了,只是不舍得对杨奇发泄,而这时候无意闯入还不断挑衅他的岑裕就成为了最佳的出气筒。沈肖行活动着筋骨,口中说出的话带着危险的意味,“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那些,接下来的,就怪不得他了。
沈肖行现在已经是跆拳道黑带,是沈家为了让他防身强逼着他去学的,刚开始学的时候很痛苦,而日后这便成为了沈肖行胡作非为的最大依仗,他一个健步上前,就伸出腿去攻击岑裕的下肢,速度快得如同雷霆之势,从第一招就没想让岑裕好过。但岑裕的速度比他还快,他侧过身,让沈肖行的这一脚落空,还在之后迅速地反补上了一脚,朝沈肖行的脚踝踢去,索性沈肖行躲得快,顺势卧倒在地上滚了半圈,使岑裕这一脚只发挥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威力。只是沈肖行此时的姿势,十分狼狈,先前还干净整洁的校服上沾满了地面上的灰和泥巴,就连沈肖行那种贵气俊美的脸也不可避免地抹了一点灰,沈肖行看向岑裕的眼神恨不得能把他吃了。要说之前的沈肖行如同疯狗一般在狂吠,而现在却似一只疯狗蓄满了所有的力气,要准备将他狠狠地撕咬。
沈肖行单手撑地站了起来,手掌前面在地上被磨到,渗出了点点血丝,他毫不在意地将其抹去,终于碰到了对手,这让沈肖行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他找准时机,对着岑裕的腹部狠狠击去,岑裕却在他打到自己之前先扣住了他的手腕,沈肖行早料到了岑裕的动作,立马用另一只手出击,朝着岑裕的脸颊打去,这一拳可谓是快准狠,完全用上了沈肖行最高的水准。
岑裕果断放开钳制住沈肖行的手,并顺势将他往后面一推才让沈肖行的这一拳又再次落空,被逼急了眼的沈肖行立马又冲了上来,对着岑裕狠打猛攻。无论沈肖行用何花招,岑裕都应付地游刃有余,便还将沈肖行修理得极为惨烈,每一下都是朝着他的脸上去的。不一会儿,沈肖行原先帅气的脸庞如今变得青一块紫一块,哪有之前的半点风采,被岑裕揍成了个猪头,不要说沈肖行,连全程围观的杨奇都惊呆了,没想到岑裕的战斗力竟然如此强悍,将沈肖行修理得惨不忍睹。
“妈的。”深知打不过,沈肖行干脆放弃了挣扎,离岑裕有三米距离,他盯着一张伤痕累累的脸不甘地朝岑裕问道,“你他妈是哪儿来的怪物,专门克老子的吧,卧槽。”
岑裕满意地打量着沈肖行这张完全称不上有半分美感的脸庞,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他那张无害的面容此刻笑得极为甜美,目光中充斥着耀眼的光芒,晃得人心神荡漾,他口中吐出的话确实让沈肖行听了更为气愤,“垃圾。”
“你!”被如此直接地嘲讽了,沈肖行想教训对方却又打不过,只能用眼神瞪着他,桃花眼都快被他瞪成了两个铜铃,大得吓人。
岑裕的笑容越发灿烂,我就喜欢你这副气得要死却又弄不死我的样子。
随后,岑裕便整理了下歪了的衣服,头也不回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绕路了,趁现在天空已经暗了,抓紧时间回家,只是这步伐比往日中透着一些轻松。
白薄的内心十分复杂,总感觉这样的发展,不太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明天的更新,应该也是晚上QAQ就知道自己不会按时,所以都不敢写更新时间哈哈哈哈或
第66章 学校那么小
从那以后,不知道是冤家路窄还是怎么的,岑裕在校园里总能各种偶遇沈肖行,每次见到他,沈肖行都恨不得装作没看见,而岑裕也懒得搭理他,两人就这么头也不回地擦肩而过,互不干碍,只是每次看到对方,岑裕的心情总是会差上几分,在心里感慨着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好了,这节课就先上到这里,下课。”在铃声响了将近五分钟后,拖堂已经将近五分钟的化学老师终于大发慈悲地宣布下课,只是这时候,一半的下课时间都被他强行占用,同学们却早已见怪不怪,还能有五分钟已经很不错啦,以前他上到第二节 上课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也很正常。
岑裕昨晚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到深夜两点多,现在整个人脑子昏昏沉沉的,就连这一节化学课其实也没怎么听,脑袋里糊成一团,搅得他现在如同踩在悬空的半空中,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岑裕脑子处在半疼半不疼的状态,打算出去吹吹风冷静一下,不得不说,高中和初中还是有极大不同的,光凭下课时的状态就能看出,初中的时候一下课大家便有事没事地都往走廊上跑,女孩子们站在门口聊天、男生则到处乱窜在那儿玩各种幼稚且带点颜色的游戏,更有甚者跑到操场上去打球的都有;而现在,同学们大多选择坐在座位上埋头写作业,教室里一片安静,走廊上也只剩下零星的两三个人出来透气,似是被这沉闷的环境压抑地无法呼吸,才来寻求这片刻的宁静。
沿着走道,岑裕来到了尽头废旧的两个教室,这儿没有班级上课,处于闲置的教室,平时也极少有人来,所以比他们班级前面的走廊清净不少,这儿也成为了岑裕独自发现的秘密基地,平时闲着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到这里,没有人打扰的独立空间,能让他在喧闹的校园中找到一丝难得的宁静。
只是今天,教室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背对着他的少年穿着校服,深蓝色的宽大校服外套拉链没拉,随意地套在身上,用了很多发胶固定的鸡冠头染成了深红色,辣眼得不行,如此明显的头发岑裕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毕竟,在学校里敢留这么张扬的发型还不被剪掉的人可只有沈肖行一个。
看来他今天是没法在这待着了,岑裕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继续往里走,再里面已经到了楼梯口,希望那儿不要再有人存在,否则,他这趟下课就算是彻底泡汤了。还好,天无绝人之路,楼梯口那儿虽然简陋了点,但胜在安静,而且还不用看着沈肖行那副糟心的模样。
在他刚找到合适的地方只待了还不到两分钟的时候,最不受期待的上课铃声在此响起,他将手盖到额头上,满是抗拒,又要回去上课了,还是他最不喜欢的政治,要是他能逃课该有多好。不过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也只是一闪而过,随机便被他笑着否定了,想什么呢,再怎么样也行不通啊,空着的座位那么明显,老师一眼就看见了,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逃课吧。
岑裕泄愤地抓了抓头发,而后又用手把它捋平才深吸了口气,准备去上课,就在走出楼梯口的时候正好迎面碰上了沈肖行,对方也是去上课的,岑裕紧皱着眉头,隔着大老远他就闻到了烟味,虽然很淡,但他的鼻子比一般人灵敏不少,所以正常人可能无法察觉的味道他却觉得无比浓烈,尤其是他最不喜欢的烟味。
就在两人即将要擦肩而过的时候,沈肖行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仔细地端详着岑裕这幅摆明十分嫌弃他的模样,眸中狂傲的神色充斥着浓浓的不悦,他开口说道,“别以为我真的怕了你。”
岑裕则是一脸茫然,搞不清这中二病的少年脑海中又脑补了一副怎样的画面,他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张大眼睛望着他,眸中露出的则是略带不解的神色,嘴角牵起一丝弧度,落在沈肖行眼中无疑是对他的嘲讽,这让他尤为不悦,但接下来,正式的上课铃打响了,这时候沈肖行就算再想做什么也只能乖乖去上课,便一副对岑裕施舍的模样说,“这回先放过你。”
什么玩意,岑裕对此表示一脸懵逼,接着沈肖行进了楼梯,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当中,岑裕甩甩头,打算不再去想沈肖行那个智障说出的言行究竟有何意义,只能继续上课去。
正上着课,岑裕突然对白薄冒出一句话,[我严重怀疑你的品味。]怎么会看上沈肖行那个左看右看都像个傻逼的智障。
白薄,[什么?]
岑裕,[没什么。]
白薄正色道,[好好听课。]
岑裕百般无聊地转着笔,单手撑着下巴听政治老师讲汇率的换算,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将其放在心里。
“咔嚓。”钥匙轻轻转动,岑裕将开了的门往外拉,只见岑父今天难得地坐在沙发上,没开电视,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机上,时不时还对着屏幕傻笑,弯着的嘴角一直就没放下过,就连双目中的神情都温柔到不行,笑眼盈盈,满目柔光,不上妆的面容褪去了那份妖艳,反倒有着清水芙蓉的出尘之感,此刻的岑父周围像是笼罩了一圈柔光,整个人都开心地不行。
其实,从最近一周开始,岑裕就发现了自家父亲的不正常,不再那么暴躁了,就连以往上班回来眼中蕴含的阴霾神色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剩下的都是满满的轻松之色,连带着,对待岑裕的态度也是好到不行,有时候回来晚了还会给他带上一份蛋糕。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岑裕十分不适应,甚至怀疑父亲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这样的态度让他受宠若惊,额外惊悚,将岑裕这一切变化都看在眼里的白薄只能笑岑裕太过天真,这哪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分明是恋爱了。
“回来啦。”岑父抬眼看了眼岑裕柔声说道,岑裕被吓得瞬身颤抖了一下,而后才缓过来有些愣神地答道,“嗯。”
#我爸最近对我好得太过了一点#
#这样让我很惶恐#
#他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
岑裕的脑补太过以至于白薄都听到了,他毫不留情地发出一声嘲笑,这声笑很快惹来岑裕的不满,他对白薄嗔怪道,[笑什么!]
[咳,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岑裕,貌似有些可爱。
[切。]岑裕撇着嘴,他才不信。
“咳咳。”见岑裕突然露出一副不满的表情,岑父咳嗽着将他唤醒,又看了眼手指,指腹在上面摩擦了下,而后下定决心说道,“小裕,接下来的一周,我可能要出去一趟,你这么大了,自己在家,应该没问题吧?”说到最后,岑父还是忍不住流露出几许担心。
#看吧,肯定是要把他丢掉#
岑裕又在脑中脑补了一场阴谋大戏,使得白薄废了极大的劲才忍住没有笑出声,就算自己想太多的岑裕在面对岑父时还是好不显露地一口答应道,“嗯,没问题。”
见岑裕说得这么肯定,岑裕原先还在担心的情绪就彻底放下了,他脸上露出的笑容带着一股甜意,好像空气中的气氛都变得十分香甜,如果岑裕以后经历得足够多的话,他便会明白,这就是吃狗粮的感觉。
“这里是四百块,我六天之后就回来,你以后的午饭和晚饭记得在外面吃了再回来,要是钱不够,我房间的抽屉里还压着两百。”岑裕从钱包里拿出四张百元大钞,对着岑裕叮嘱道。
“哦。”岑裕接过钱,面色平静,内心却早已波澜起伏,岑父这是要去干什么,什么时候走,回来的时候又是早上中午还是晚上,这一堆的问题聚集在岑裕脑海中,最终却什么也没问出口,只是简单地拿过钱便回房写作业。
岑父看他那副淡定的模样还以为岑裕已经胸有成竹,便不再过多地嘱咐,可回到房间后的岑裕只是放下了耽美文库,静静地坐在书桌面前发呆,连耽美文库都懒得打开,手指下意识地玩着笔盖,脑子放空,什么都没想却又感觉想了所有的一切。
[想知道怎么不问。]白薄有些好奇,明明岑裕对岑父在意得不行,但在对方面前却又还是那副平静沉默的模样,这分明是自相矛盾。
岑裕的动作停滞了一拍,然后用很小的声音回答道,“习惯了。”以前无论有再多的疑问也都是压在心里,不敢向岑父求解,就算最近岑父对他的态度和善到不行,岑裕也不敢去冒那样的风险,他害怕他这一问就戳破了这难得的和谐温柔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