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别搭理他们,你先进房再睡会,这里……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顾常乐愣愣的瞅着他们几个,又直直的望着许信阳好一会儿,才把目光转回到了老付和阿政的身上。“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你们不用这麽提心吊胆,又不是什麽,再说了……”
“你还说,以前你就是用这麽一句话来糊弄我,哪知道我才一转身,你就胃痛晕了过去。这一次,我定要好好的看着你,即便不为了赵哥那些药,也要为你自己!!”
“有那麽严重吗?”
……
就在他们旁若无人的你一句我一句,被人忽略已久的顾慧仪忽然插了这麽一句话:“有什麽家长里短的,请你们过後再谈。”她顿了一顿,眼睛直直的凝望着顾常乐,语气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顾常乐,老太太那块地你要怎麽样才可以让给我?”
“地?”
顾常乐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又不解的侧过头看了看老付和阿政,见他俩也是一脸茫然无措的表情,便把眼光又转了回来,“五姐,你说的是什麽??怎麽我一句也听不懂!”
“你——”
“慧仪……”许信阳赶紧走了过去拉着激动不已的顾慧仪,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顾常乐,他解释道:“是这样的,老太太的遗嘱中把这座老宅和後山的地都划为由你来继承。後山这一块地是慧仪她这一次工程的重要项目,可老太太她却一直没有首肯,而且这是事关公司的信誉,毕竟我们和对方几乎连合同都签好,就差……”
“一句话,你要怎麽样才能卖给我?”
总算是听明白了,不过是想要我手中老太太遗留下来的物业而已。顾常乐看了看顾慧仪,恍然大悟似的,难怪那时的她为什麽会如此的怒气冲冲,为什麽会用如此怨恨的目光拽着我的衣领不放,原来不过是自己得到了她一直想要的东西。
“卖?连老太太都不愿意给,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你……顾常乐,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以为你能负担起这麽大的一笔费用吗?你看看这儿,单单是这座老宅的维护费,你也支出不起……”
“负担不负担得起是我自己的事,不用劳烦五姐为我费心。不过,倘若你真的想从我的手中得到这块地,条件也不是不能谈的,毕竟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
“啪——”怒气冲冲的顾慧仪终於忍不住,抬起手来使劲的扇了一下顾常乐的左脸,“顾常乐,你这个死不要脸的……”
阿政连忙冲了上去,但被顾常乐一手拉了回来。
“小乐……”
“阿政,我没事。”顾常乐轻轻的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蛋,冷冷的看着顾慧仪,说道:“老付,送客!!”
“不用送,我自己会走!!”怒气腾腾的顾慧仪,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
顾常乐看着还愣愣的站在原地的许信阳,不禁嘴角一扯,“怎麽?许信阳,难道你也想要我手中这一块地吗?”
第26章 Chapter 26
“怎麽?许信阳,难道你?1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蚕胍沂种姓庖豢榈芈穑俊?br /> 看着眼前陌生的顾常乐,许信阳不知道怎麽了,心里竟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
不过是一别五年而已,竟会是物非人也非,就连如今的小乐,再也不是五年前初遇相识时的小乐,也不是与自己谈得昏天昏地的小乐,而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就好像是现在,他明明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就在自己的身边,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究竟,是什麽改变了他?
是当年自己的转身离去?
还是被无情的时间一点一点的侵蚀磨损?
许信阳不敢往下去想,因为这个答案早就在他的心中呼之欲出。
同样,他也不愿意听到,更不愿意这个答案是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
望着跟前的顾常乐用着“咄咄逼人”的目光直直的凝注着自己,许信阳竟一时恍惚,头脑发胀发白,唇瓣更是上下抖动个不停,就连声音也是颤颤的抖了出来。“我、我、我……”
“我”了好几声,仍然没有“我”出个所以然。
许信阳的脸色在他们的眼中越发的窘迫,就好像自己无所遁形的站在他们的面前,任由他们对自己指手画脚,评头论足。
站在一旁的阿政原就看不惯许信阳,现在瞅着他那一幅傻愣愣的表情,不仅是气从中来,对他的印象更是打了个零分。他不满的轻扫了他一眼,然後转过身来热切的挽着顾常乐的手臂,柔声的说道:“小乐,你身体不适,还是回房间里面休息比较好……”
顾常乐抬眼看了看许信阳,见他毫无反应,於是就回过头应了阿政,转身回房。
眼见顾常乐一言不发的低着眼睛转身离开,许信阳只能杵在原地,再一次的眼睁睁的望着他一点一点的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却开不了口挽留,就好像五年前那样,站在人来人往的喧嚣机场,眼睁睁的望着他转身离去,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安检,而自己却束手无策的躲在柱子的後面。
“小……”
蚊蝇般的沙哑声音在喉咙里轻轻的颤了一下,同时,伸出的右手也慢慢的无力滑落下来。
“五姑爷,你熬的粥已经好了,我……”就在这个时候,老付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个银质托盘。从楼梯气喘吁吁爬上来的老付一看到许信阳的身影,便立即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刚舀上来的,还冒着热气,我就特意端上来好让五姑爷你亲自……”
说着说着,老付终於察觉到顾常乐正直直的瞅望着自己,神情不禁顿时一愣,语气也立即一转,“小少爷,这是五姑爷亲手熬的粥,不如……”
流动的空气仿佛静止似的,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暧昧。
气氛瞬间变得诡异异常,就连不善於察言观色的许信阳也发现自己早就置身於漩涡之中。他静静的看着顾常乐,可除了刚刚徳叔说话时那一下不经意的颤动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反应。现在的他不再像以前那麽的鲁莽,而是变得深沉起来,同样,自己再也看不清他了。
阿政担忧的望着身旁的顾常乐,而顾常乐却轻轻地瞥了一眼老付手中的白米粥后,抬起眼静静的看了看许信阳,半会儿过後,才缓缓的从阿政的手腕里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他淡淡的说道:“阿政,老付,你们先下去吧!我忽然想起来有点事要和他谈一谈!!”
“小乐——”
见顾常乐眼瞳中的坚持,阿政不情不愿的说道,“……那、那、好吧!!”
“这个,劳烦你了,五姑爷。”忧心忡忡的老付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顾常乐,然後转身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了许信阳,便和阿政一同离去。
待他们一转身下楼,顾常乐也径自的转过身来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漆黑一片的卧室,如同冷冰冰的空气一样,沉闷得压抑着身心,除了轻微的脚步声,以及呼吸声之外,几乎是死寂一片。
跟在他身後的许信阳在墙壁上摸索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打开了电灯,黯淡的光线却冷黄冷黄的,犹如秋末最後一道沉入水中的残阳。
顾常乐从走进房间起,就再也没有多说过一个字,就连回头看一看许信阳都没有。他慢慢的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许信阳,一双幽蓝色的眼睛直直瞅着枝叶缠绕花纹的暗红色窗帘。他静静的站着,似乎在等待,也似乎……仅仅是站着。
许信阳将手中的银质托盘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便缓缓的走到顾常乐的身後。他望着眼前逆光的顾常乐,犹豫了许久,才开口轻轻的说道:“小乐,你身体还没好,不如先回床上躺着……”
顾常乐缓缓的回过了身,然後微微的侧着脑袋,抬眼瞧了瞧沐浴在光影交错中的许信阳后,才侧身走了回去。躺回在床上,伸手掖了掖被子,一双水蓝色的眼睛直直的凝视着转身拿凳子的许信阳。当他把凳子搬在自己床边的时候,顾常乐却立即翻过身来背对着他。
见他如此反应,许信阳的心顿时拨凉拨凉的。
“小乐,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坐在床边的许信阳,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轻声的问道。
闻言后,顾常乐迅速的回过了身,稍稍瞥了一眼许信阳,然後双手颤颤一撑,半躺着坐在床上。
许信阳立即站了起来,眼明手快的将枕头垫在他的背後。
他抬眼瞧了瞧许信阳,“许信阳,我渴了。”
许信阳愣了一愣,然後立即转身去找茶壶和茶杯,但他转了整整一个房间也没有见着一个杯子。他侧头看了看顾常乐,轻声的说道:“我出去一下。”语毕后,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白瓷雕花茶壶,和一个玻璃杯。
他倒了一杯热开水递给了顾常乐,“可能有点烫。”
顾常乐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热水,又抬眼望了望许信阳,然後不知怎麽的就把茶杯搁在了床边的茶几上。“许信阳,你不是熬了粥,怎麽?难道不是拿给我吃的吗?”
就这麽轻轻的一提,许信阳才蓦然想起那一碗被搁置的白米粥。刚坐下不到两三秒,他又站起身来,将银质托盘转移到了木床旁边的茶几上。他将瓷碗拿在手里,然後用勺子搅了一搅才伸手递给了顾常乐。
顾常乐低眼瞄了一下,不满的说道:“你就是这样照顾病患的吗?”
微微一怔,许信阳恍然大悟似的用勺子轻轻的舀了一勺,甚至还轻轻的吹了好几下,“小乐,这粥水应该还温着,你尝尝。”
就这许信阳的手,顾常乐尝了一小口。
味道清淡寡味,可不知道为什麽顾常乐却吃到了一种叫做温暖的味道。
仿佛,房间的冰冷也随着这一口一口的温暖,逐渐的消失不见了。
一小口一小口的,总算把一碗米粥吃完。
看着许信阳开始收拾东西,顾常乐也躺回了床上。
许信阳放下手中的瓷碗,帮他掖好了被子后,听到一把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了出来。“许信阳,我要睡觉了,你可以回去了!”
望着缩在被窝中的顾常乐,许信阳也不再多说什麽,只好赶紧把东西收拾好。
当他步出房门时,才想起了自己的问题。
可现在的他却只能直直的凝望着紧闭的房门。
再次站在顾常乐的房门前,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低头看着手中刚做好的白米粥以及包子,许信阳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後伸出手轻握着门把手,欲将轻轻拧开的时候,房门竟自动的往内一拉,许信阳的左手不禁虚空的往前一倾。他霍然的抬起头,惊愕的表情望着眼前的顾常乐,以及站在他身旁的人。
那人许信阳也见过,不过他的出现倒不是令他很意外,只是觉得有点快。
“早上好啊,许先生,你怎麽也来了?”一看到许信阳,那人便赶紧往前走了一两步,咧嘴一笑的呵呵打了声招呼。
“……我、我今天顺道过来,就来看看……你们有事要谈,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别别别——”周律师眼见许信阳匆匆的转身离去,立马伸手拉住了他。“许先生,我和顾少爷的事已经都处理好了,该走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我就不打扰你们俩吃早饭……”他轻轻地一顿后,意味深长的目光瞬间就从托盘上转移到许信阳的身上,“反正,以後我们还有机会要见面的,你说是吧?许先生。”
许信阳不明所以的看着周律师,又不解的转眼瞄了瞄他身旁的顾常乐,疑问的话还没有问出口,周律师便道了声再见后就摆了摆手,然後从他身旁绕过,匆匆的走下了楼梯。
顿时,冷清的走廊更显得冷清。
除了窗外忽明忽暗的阳光,几乎只有地毯上两个拉伸的稀薄影子。
顾常乐倚着门框好一会儿,见许信阳毫无反应,就微微的侧着头,瞄了一眼他后,淡漠的问道:“许信阳,你怎麽又来了?”
许信阳低着头看了看手中的早餐,“我、我来,是给你送早餐的……”
顾常乐轻轻的瞥了一下他手中的白米粥以及包子,然後直直的注视着许信阳。“你来,就仅仅为了这一顿早饭?”
“不是的……”
“那是为了什麽?”
见许信阳支支吾吾,有口难言的样子,顾常乐转过了身,“进来再说吧!”
走了进去,把托盘放在了书桌上,许信阳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顾常乐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这一次来,是有事要跟你谈谈的。”
顾常乐嘴角一撇,冷笑的说道:“假如是为了後山那一块地,我想你可以走了!”
“不是!我不是为了这来的!”
“那你又是为了谁来的?“
许信阳低着头,从大衣的内袋里面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把钥匙。钥匙是银灰色的,带着一种沉淀过後的冷瑟。“这条钥匙,是老太太在你离开那一天后就交给了我保管,她说你一看到,就会明白的。”
银灰色的钥匙在红木书桌上是如此的冰冷,如同窗外冷寂的天色那般的令人忧郁。
“钥匙,我已经收到,你可以走了!”
“小乐……”
声音清清朗朗,如微风中一缕暗香。
但听在顾常乐的耳中却是如此的刺耳。
他激动得立马站了起来,然後伸手将刚摆在桌子上的早餐,以及那一条闪着黯淡光芒的银灰色钥匙一一的扫落在地上。破碎的瓷碗瓷碟如同他此刻撕裂般的心,滚烫的热粥包子洒落在棕红色的地毯上是如此刺目惊心。
他恶狠狠的说道:“许信阳,为什麽你总是要这样对我?我明明说过,不要关心不该关心的人。为什麽你还是要出现在我的眼前,为什麽总是要试图挤进我的世界?我原本一个人过得好好的,五年前,五年後,为什麽?为什麽你总是要搅乱我的一切?”
“小乐——”
“你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
“小乐,你冷静一下……”
“我现在他妈冷静的很!你给我滚出去,滚得远远的,不要再出现我的眼前……”
使出吃奶的力才将许信阳毫不留情的推出了房间。
房门“碰”的一声沉重的锁紧,隔绝了两颗受伤的心。
顾常乐无力的躲在门後,蜷缩一团的背靠在冰冷的房门,一个人,孤独的,寂寞的,无声的,哭泣。
第27章 Chapter 27
Chapter 27
不知道坐了多久,仿佛将肺部里面的空气一一挤了出来,才感觉没有那麽的难受。瘫坐在暗红色地毯上的顾常乐,缓缓的抬起了头,一双无助的灰蓝色眼瞳黯淡无光,眼角处更是略带血丝。他直愣愣的瞅望着,呆滞的眼神空虚寂冷,恍如一潭空洞的死水,了无生机。
他微微的仰着头,静静的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空寂的眼珠子从左边缓缓的移到右边,又从右边缓缓的移回到左边,一遍又一遍,但始终找不到只属於自己的归途。
白得刺眼的天花犹如渺茫的大海,而自己不过是一叶小小的扁舟,随风起,随风落,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背靠在房门的顾常乐,无助的往後一仰,身体也微微的向前一滑。他侧着头,左右望了望空荡荡的冰冷房间,心也不禁空落落的,一如浩渺的沙漠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荒芜。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景色,令他不由自已的想起了後山的小木屋,那儿才是属於自己的地方,有自己所熟悉的松柏,也有自己所熟悉的梧桐,更有自己所熟悉的亲人。
他低着头,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忽然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笑声,在空旷寂静的房间是如此的刺耳,甚至感觉不到一丝半毫的笑意。
声音越渐越大,越渐越大……
最後却换来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无声轻叹,却叹不尽人生的酸甜苦辣咸。
顾常乐无力的瘫靠在硬邦邦的木门,左右晃动的脑袋如同他眼中的恍惚。他呆呆的凝注着自己的双手,许久过後,才缓缓的抬起眼皮,昏昏然然的眼神不知怎麽的竟清明一片。只见他唇角轻轻的往上一漾,苦涩的笑了一笑后,身体往右一侧,硬生生的躺倒在冰冷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