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权臣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甜文]—— by:且拂

作者:且拂  录入:10-09

赵天戟捏着马缰的大掌一紧,站得早就僵硬的身躯却是并未动弹,他身后的骆钊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皇上, 走吧……薛训崇已经知道了您的存在,我们务必要赶在他回禀那恶贼之前回到营地。陆大人那里,有段劲松在,不会有问题的,属下派了数十位精兵沿途保护,保证万无一失。”
许久之后, 男子才沙哑着嗓子道:“每隔一个月,派人将他的消息一五一十回禀到朕面前。”
骆钊躬身颌首:“喏。”
赵天戟这才翻身上了马,只是离开前,到底还是没忍住,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眼城中的方向:阿宁……等我回来……
五年后,京城最大的茶楼一品楼内,宾客满座,说书人高谈阔论,热闹非凡。
“……说起我们皇上云戟帝,那可真是一个奇人啊。当年云戟帝还是太子的时候,那可是一人能抵万军啊,骁勇善战,乃是一员悍将,铁血战神,我这大赵的江山近乎一半,那可都是皇上从马背上打下来的。”
“可这还不算是最神奇的,说起来最为匪夷所思的,就是我们皇上死而复生,这绝对是得了上苍天神的庇佑……有吾君主在,大赵必将繁荣昌盛……”
说书人说道兴奋处,却是被下面听书的人给打断了:“什么啊,明明就是逆贼霁王谋害皇上,将皇上关了十年,皇上好不容易逃了,才揭竿而起,重新攻打了回来的。哪里来的死而复生,先前皇上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前往皇陵开了棺樽,里面可是空无一人的!”
“就是就是……”
“老孙头,你这还行不行啊,不行要不要我们帮你上去说,你免了我们的茶水钱啊哈哈哈。”
“……”
喧闹声调笑声此起彼伏,颇为热闹。
这与几个月前,却是截然不同,毕竟,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信,还以为这所谓的“云戟帝复活”才是真的逆贼。
毕竟,一个死了四年的皇帝,突然说活了就活了,怎么看都像是假的吧?
当时他们还很支持赵帝,不过如今已经被逼宫退位降为霁王稍后再行定罪了。
三个月前,死而复生的云戟帝攻入皇城,城破,众人不得已怀着戚戚然的心情前去围观,可瞧着那为首的高头大马上的俊美男子,一身盔甲威风凛凛,将所有原本以为国破的百姓都傻了眼,也震惊住了。
这特么……真的是云戟帝啊!
毕竟,当年还是太子的云戟帝班师回朝时,他们可是好多人都亲眼见过的,竟是有种回到了当年的错觉……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更不要说,他们还在队伍中看到了很多曾经云戟帝的旧部,包括那些他们曾经耳熟能详的忠臣良将,只是这些年后来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他们这是才知道,原来“赵帝”才是反贼,谋害胞兄篡位夺权,甚至还害死了那么多的忠臣良将,一时间众人义愤填膺……
恨不得亲自上手将霁王拉下来。
他们光是看着云戟帝那张脸都信了一半,后来一想,都忍不住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怪不得这些年好多好官都不见了,竟是被霁王给害了,如果再迟一些……
那整个大赵国……
百姓于是在朝夕间,由国破的恐惧变成了欢呼,不过是三个月,竟是京城重新恢复了繁华,热闹极了。
如今的云戟帝才是真正的实至名归。
“你们想说……我老孙头还不给你们说,别闹了,且听老孙头继续道来……说起来我们云戟帝,那才是真正的明君啊,若非皇上怜惜我们,怎么会每攻下一个城池,都不伤百姓半分,若非如此,怕是皇上早就重归皇城了……”
哪里还需要五载。老孙头不愧是这茶楼有名的说书人,说得极为煽情,什么云戟帝为了揭穿霁王的丑恶嘴脸,不惜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说得众人都湿了眼眶……
说到最后,竟是有人开始低低饮泣,不过这样倒是也彻底洗刷了当年赵天戟刚当皇帝时煞神的名头,如今反倒是更容易被接受了。
不过这也只是表象,毕竟还是有人半信半疑的,可到底成王败寇,他们也不敢胡乱非议,只能称颂。
“不过,你们听说了一件大事了没有?”
“什么大事?”
“就是皇上打算再几日后的登基大典上,打算将大赵的国号改为赵宁国,这是何意?”
改国号他们明白,毕竟先前霁王登基的时候,也改了,如今皇上虽然实至名归,却到底还是需要重新改一改的。
这个赵宁国的“赵”他们明白,可这“宁”是什么意思?
老孙头这时赶紧一拍桌子,“哼哼哼,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还是让我老孙头给你们指点一二,所谓宁者,安也……这是皇上的心愿,只望吾大招过安宁祥和,再无征战。”
“对对对,这么一说的确是有道理……”众人连忙符合,只是这时,坐在茶楼最里面一角的角落里,一个戴着帷帽的男子,露出的一只手,指骨修长如玉,莹白的像是上好的白玉,格外的好看。
对方听着这喧闹的关于“赵宁国”的各种推测,握着杯盏的五指慢慢收紧了,再也听不下去,无声无息地站起身。
他一动作,坐在他里侧乖巧地坐着的一个精致漂亮的男娃就仰起头了。
小男娃梳着总角,只是稚嫩的小脸上,却是不言笑,抿着小嘴,清冷的凤眸却因为年幼,显得瞳仁又黑又圆,肉呼呼的小脸,粉嘟嘟的,这样一幅小大人的模样,反倒是更加反差萌让人萌得心肝都颤了。
小男娃早就被人发现了,不过却没有人乱看。
一则因为说书人关于云戟帝的事让他们极为好奇,另外就是这小男娃的身边,跟着一个气质极为清冷的男子,虽然对方戴着帷帽瞧不见姿容,可周身的气度却让人莫名有种不敢逼视的威严,更何况,对方身侧还守着一个人高马大的仆役,一瞧就不怎么好惹。
此刻那粉雕玉琢的小男娃瞧见年轻的男子突然起身,停下了正一本正经啃着干粮的动作,仰起头,稚嫩的嗓音规规矩矩唤了声:“父亲?”
戴着帷帽看不清模样的男子回身,周身清冷的气质柔和了下来,俯下身,动作极为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发髻,屈起指腹蹭了蹭他粉雕玉琢的小脸:“你先前不是想吃糖人,爹爹去给你买。桑培,看好阿穆。”
人高马大的仆役认真颌首:“是。”
小奶娃绷着小脸不喜不怒的嗯了声,只是到底年纪太轻,眼底听到糖人掩饰不住的雀跃,愈发显得小男娃姿容出众,足见长大之后的风采。
瞧着这般精致好看的小娃娃,有离得近的茶客,忍不住视线落在那戴着帷帽离去的男子身上,不知这父亲到底何等的姿容,生出这般漂亮的娃娃。
而那边,说书人还在继续:“……不过说起来,这皇上自从三个月前攻打下来这皇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连降三道圣旨,请那江栖镇七品县令陆大人回京任命正二品刑部尚书。”
“嚯!”有茶客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的假的,这怎么可能?那七品县令,不就是五年前那位大赵国最年轻的状元郎?这才五年的时间,从七品到二品,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有人也忍不住开口问道:“这陆县令是什么人啊?为何皇上竟然连降三道圣旨请他回京?”
老孙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若是旁人,我老孙头倒是还不认,可这陆县令,我老孙头却是服气的。毕竟,皇上怕是也招贤若渴,说起这陆县令的事迹……那怕是一天一夜也说不完。我老孙头也不卖关子了,就跟你们说说几件你们耳熟能详的事好了,你们可知五年前那定国公府的薛世子谋害薛四郎一案,是谁破获的?”
“不是说是刑部的辛大人么?”有人开口道。
“错……辛大人三个月前亲口承认了,当年是为了护住年纪尚轻、实力还不够的陆县令,这才隐瞒了下来,其实当年能破获,可完全是因为这陆县令……”
“不是吧?那时候这陆大人才多大啊。”
“这可跟年纪没关系,这是其中一桩,老孙头再说一件,那通州府真假庄主案,你们可知是谁破的?”
“这……这我知道,听说是一位路过的县令,不会……也是这陆大人吧?”
“说对了,还真是的他。”
“我的天啊,他怎么走哪儿哪儿……”有人忍不住嘀咕一句。
有人不高兴了,“你说这什么话,这是人陆大人有本事,要是你,怕是睁眼瞎什么都不知道吧?”
“行行行,我不跟你争,老孙头,你快说说,还有什么?”
老孙头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要说的,最为有名的一件,那就是……五年前宁州府,十五年都未破获的裴氏女一案,这个,你们可都有所耳闻吧?”
众人都傻了眼,这个他们自然知道,听说一位小小的县令,竟然扳倒了一位知州也就算了,竟然还扳倒了薛家在宁州府本家的薛家家主。
因为当时有骆钊骆巡抚,所以他们倒是忘了这位县令,如今被这老孙头蹿起来,众人难以置信……也忍不住心生敬佩。
这陆大人……果真是实至名归啊。
更何况,后来老孙头还说了关于如今的江栖镇,五年前,那江栖镇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穷困潦倒匪患严重的小城镇,可如今呢?
这位陆大人管辖不过五年,修路治理旱灾,想办法南水北引,亲力亲为,带着百姓齐心合力,愣是将匪患解决了不算,还将那江栖镇如今成为了四通八达的一个中转商贸城心,颇为富裕繁华,这也就算了,那江栖镇最近两年,极少出现案子,家家夜不闭户……
这样的功绩,这样的能力,别说是刑部尚书,就是再高一些,也是当得的。
更何况,如今皇上刚刚回京,正是招贤若渴的时候,这陆大人正是皇上所需要的人才啊。
如今只希望这陆大人不是个迂腐的人,万一不回京可怎么办?
而另一边茶楼角落里,本来正乖巧啃着干粮,啃一口,自己拿胖乎乎的小手捧着杯盏喝着的小少年仰起头,认真瞧着人高马大的男子:“桑苏苏,他们是在说爹爹吗?”
桑培嗯了声:“小公子且听听就好。”
小少年认真点了点头,只是爹爹已经来了啊,他们为什么担心爹爹不会进京?
就在小男娃还想问什么的时候,突然茶楼另外一边,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茶楼的喧哗:“毒死人了……毒死人了啊……”
这一声,让整个原本还热闹的茶楼顿时陷入了慌乱中。
就在众人六神无主围着出事的一角时,小男娃突然从长凳上跳了下来,一溜儿烟就朝里面挤了进去。
桑培无声无息跟了上去,不多时,一个仗着小个头,一个仗着人高马大,就那么挤了进去。
小男娃睁着乌溜溜的凤目,绷着小脸,认真瞧着正躺在地上捂着喉咙,面色潮红抽搐地蹬着腿的汉子,他的同伴正抱着他,吓得不轻。
小男娃认真颠了颠脚,爬上了长凳,看到桌子上摆放着的东西,这才重新爬下来。
看向一旁的桑培:“桑苏苏,这人不是中毒是噎着了,你将他倒过来,将他喉中噎住的吃食给拍出来。”
小男娃稚嫩清脆的嗓音在喧闹中格外的清晰,本来正哭嚎着急的众人一怔,随即回过神,那抱着出事的汉子的同伴道:“你这小孩子胡说什么,这明明就是……”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人高马大的男子,直接将还扒着喉咙的汉子给倒转了过来。
桑培用了巧劲儿,那么拍了几下,找准了位置,果然,不多时,就有一粒花生米,从地方的嘴里被拍了出来。
与此同时,众茶客就瞧见原本还几乎要死的喘不过气的汉子,突然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浑身也不抽搐了。
桑培将人再次平躺着放了下来,那汉子原本涨红的脸,随着呼吸顺畅之后,脸色已经恢复了,只是因为恐惧与刚才的惊慌,胸口还在激烈的起伏着,只是显然已经无碍了。
众人傻了眼,随即等终于回过神,那同伴确认了汉子没事儿,才忍不住想要扑过去抱住小男娃的手,不过对方并未碰到小男娃,就被人高马大的男子给挡住了去路。
那同伴搓着手:“哎呀,你这小娃娃真聪明,谢谢你啊,我刚刚险些就冤枉人了,可是你怎么知道他是被噎住了,而不是中毒?”
他瞧着很像是中毒的症状啊。
小男娃从男子身后踱步出来,小脸绷着,小大人的模样,只是声音稚嫩,让人忍不住脸上带着笑意,就听小男娃三言两语,声音稚嫩却吐字清晰,条理清楚的讲解这人不过是吃东西呛到了罢了:“很简单,因为一则,你们吃的是花生,这等小东西最容易被呛到了;二则,你们共桌同食却只有他一人中毒,这着实不妥;三则,对方死死扒着喉咙,面色涨红,这明显是喘不过气,而非中毒的脸色铁青、嘴唇发紫,从上所述,对方必然是噎着,而非中毒。”
那同伴与其余的茶客连连应是,同伴道:“对对对,我们明明吃的一样的东西,看我这脑子,一着急,竟然忘了这一茬了……”
众茶客也纷纷称赞小少年,询问这是谁家的小公子,小小年纪,竟是这般厉害。
小少年这时被桑培托在了肩膀上,看到了戴着帷帽刚归来的年轻男子,连忙挥舞着小手:“爹爹。”
桑培立刻走了出去,众人让开了一条道,年轻男子瞧着围堵的众茶客,眉峰一拢,扫了一眼,大致了然,接过桑培肩膀上的小男娃,抱在了怀里。
小男娃立刻乖巧地搂住了对方的肩膀,当年轻男子递过糖人时,抿着的小嘴忍不住小幅度翘了起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脖颈,抱着糖人吃了起来。
就在年轻男子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就有几个衙役快步赶了过来。
他们就在附近巡逻,刚好听到这茶楼出了事,就匆匆赶了过来。
年轻男子本来打算离开的步子,在看到匆匆赶来的几名衙役为首的中年男子时,脚步就停了下来,望着中年男子,竟是久久未动。
刑部的人快速走过去,等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为首的男子原本紧绷的面皮松懈了下来,环顾一圈,当看到被抱着的小男娃,忍不住走了过去。
年轻男子这时动作极轻的将小男娃放了下来,中年男子走到近前,蹲下身,满脸欣慰地摸了摸小男娃的头:“不错不错……”
只是视线一转,当顺着小男娃看到他身后身姿修长的年轻男子时,怔怔落在对方戴着的帷帽,再视线向下,就那么视线刚好落在了对上的手腕上。
他怔怔瞧着那有些眼熟的木珠,愣了下,随后想到了什么,眼睛蓦地睁大了,刷地站起身,激动得瞧着面前的年轻男子:“你、你你……”
年轻男子慢慢将头上的帷幕拿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殊丽的姿容,曾经雌雄莫辩的少年郎如今完全长开,隽秀俊美,不会再让人误会成女子,却多了让人灼目的气度。
陆莫宁望着神情激动的中年男子,薄唇动了动,眼神里也带了动容:“辛大哥……我回来了。”
同一时刻,京城皇宫,御书房。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俊美男子威严地坐在御案后,沉冷的听着心腹说着几日后的登基大典。
赵天戟听到这,想到当初答应过的事,加了一条,低沉的嗓音带着睥睨的孤傲:“登基的同时,大赦天下,至于大赦的人,大奸大恶之人,绝对不可姑息……”
等心腹商议完成离开之后,只剩下了两位心腹,一文一武,赫然正是当年的段劲松与骆钊。
两人看皇上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叹息道:“皇上,第三道圣旨两个月前就送过去了,也得到消息陆大人已经启程,不日怕是就要到达京城,皇上您……只许再多等几日,就能见到对方……”
赵天戟放在御案上的手一点点收紧,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不安。
五年了,他终于能见到对方了,可先前下了两道圣旨对方都回绝了,这让赵天戟想到当年的不告而别,心底更加心虚与不安,只是想见到对方的迫切渴望,若非他是君,不得不坐镇皇城,他怕是早就不惜一切代价亲自去一趟了。
“可知到哪儿了?”赵天戟哑着嗓子开口。
段劲松与骆钊对视一眼,摇头:“皇上您也知道,陆大人一向……有主心骨,派过去的人,压根就跟不上他,不过对方一个月前就开始启程了,应该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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