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陈易燃抓狂的吼出声。
“怎么了这是?”齐郁被他突然的吼声吓了一跳。
“我简直是要疯了,我真的受够齐阳这个神经病了。”陈易燃幽怨的看着他,“我直接告诉他,林芝已经死了怎么样?我真的受不了了。”
齐郁捡起地上的药瓶,“你觉得他会信吗?你若是告诉他你不是林芝,而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他大概只会以为你是骗他的。而且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你就越安全。”
陈易燃仔细想了想,觉得说得挺有道理的,“我当初说得时候,你怎么就相信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作为旁观者,我自是看得比较清的。”齐郁把药在他面前晃了晃,“要我帮你?”
陈易燃回过神,抢过药瓶,“我自己来,你的嘴角没事吧?”
齐郁摸了摸,“没事。”
陈易燃放心了,“那你先出去吧,我先擦药。”
齐郁也不勉强,转身出去了。
药虽然掉在了地上洒了一半,但是还剩一半,也够用了。
因为陈易燃腿受了伤,所以下午便没去马场了,齐郁带着他在宫里四处转了转。
齐郁留他吃了晚饭以后,便送他回去了。
因为这两日他经常跑宫里,爆炸有些不乐意,他回去的时候冲他叫了挺久。
虽然自己院子比较偏僻,但是叫这么大声,影响了别人也不好。
陈易燃捏住爆炸的嘴,训斥它不准叫,爆炸挣开嘴,一甩尾巴走了。
“嘿,脾气还大了。”陈易燃看得好笑。
自从周亦芷那天的滴血验亲戏码以后,林胜这两日遇到他时也不像之前那样甩脸色,大概是娘失了势,所以蹦不起来了?
找了两块柔软的棉布,陈易燃裹好大腿,感觉骑马的时候应该不会被磨疼了,便又跑进了宫。
出门的时候遇到了林哲西,他要进宫面圣,便坐他的马车一起了。
马车上林哲西问他,“最近看你常往宫里跑?是去做什么?”
“去练习骑马。”陈易燃道。
“骑马?”林哲西有些疑惑,“怎么不找我教你?还要跑进宫里去?”
陈易燃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个他倒是没想到,当初齐郁说要教他骑马的时候他满心欢喜,倒忽略了林哲西是个将军也会骑马的事了。
看他不说话,林哲西以为他是不愿意和他多待,“算了,你喜欢就好。”
陈易燃没说话,马车内也再次安静下来。
进了宫门,陈易燃和林哲西道了别,便自己朝前走,反正已经有人去通知齐郁了。
“你怎么又蹲在这里?”陈易燃在昨天那里又看到了齐元。
齐元有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昨天我吃完饭就去马场等你了,可是等到天快黑了你们都没来。”
“啊,对不起,昨天我的腿磨破了皮所以下午就没去了,我不知道你去了那里,你走的时候也没告诉我你下午还要去,我就忘了告诉你了。”陈易燃有些歉意的笑笑。
“真的吗?你受伤了?”齐元看了看他。
陈易燃摆摆手,“一点小伤没事的。我们过去吧。” 他已经看到齐郁过来了。
到了马场,齐元站在一边看陈易燃骑马。
“你怎么不去牵你的马过来?”陈易燃坐在马上就看到他站在旁边。
齐元仰起头看着他,“我想看你骑马。”
既然有观众要求,岂能不满足,“我骑的很慢的。”
“没关系,我就看看。”
陈易燃骑着黑豆在马场长慢跑了一圈又回到齐元的位置。
齐郁看他们两个说话,便转头想让楚怀把齐元的马也牵过来,还没开口便听到了陈易燃和齐元的惊叫声。
齐郁扭头便看到黑豆踢了一脚围在它旁边的齐元,陈易燃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齐郁瞳孔紧缩,一个箭步冲过去,“小芝,你怎么样,哪里摔到了?”
陈易燃刚才摔下来的时候没调整好姿势,腿先落地,结果现在腿上一阵钻心的疼,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齐郁看他脸色苍白,额头冒了细汗,又看他捂着自己的左腿,便掀开了他的裤脚,发现脚踝那里已经肿得像个馒头了。
“殿下。”楚怀手上捏了一条蛇,想必就是这条蛇让黑豆受了惊,黑豆已经被拉到了一边,此刻已经安静下来了。
“叫太医。”齐郁面色阴沉,抱起陈易燃便往临安宫走。
齐元摸了摸自己被踢到的大腿,也跟在了后面。
把陈易燃放在床上,齐郁小心的把他的左腿放在一边,“小芝,你先等等,太医一会就过来了。”
陈易燃点点头,他觉得他可能骨折了。
没一会楚怀便带着太医进了房间,同行的还有皇上和林哲西。
齐郁有些惊讶,刚想行礼便被齐青阻止了,“先让太医看看。”
张太医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他的脚,又用手仔细的摸了摸,“啊,好疼。”
“如何?”齐青问。
虽然被一群人注视着,但张太医依旧不急不缓,“回陛下,林小公子的腿,是骨裂了。”
“骨裂?”林哲西惊呼出口。
“林将军不必过于惊慌,待老臣配好药膏,再用木夹固定,隔几日换一幅药就可。不过伤心动骨一百天,两个月内是不能用左脚走路的。需要特别注意。”
太医吩咐好以后,便跟着楚怀下去写药单熬药了,待会要给陈易燃敷药。
“此事都怪我,若不是我,林公子也不会受伤,请林将军责罚。”齐郁跪在地上冲林哲西道。
林哲西坐在床边检查了一下陈易燃的腿,走过来扶起齐郁,“二皇子客气了,骑马本就有一定的危险,不能怪二皇子。”
“可若不是我……”齐郁还欲再说。
齐青打断他,“郁儿,林将军既然无责备你的意思,此事便算过去了,只是林公子确是与你一起才受伤,这两个月,你便去林府好好照顾林公子如何?”
林哲西拒绝,“不必了,是犬子学艺不精才会受伤,怎能劳烦二皇子照顾小芝,于礼不合。”
齐青走至林哲西身边,“林将军太客气,这件事本就是郁儿有错,若不能让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让他如何过意的去。”
林哲西看着齐郁满脸的愧疚,不说话了。
陈易燃剧痛过后,现在已经有些减轻了,听他们说了一堆废话以后,终于忍不住了,“我说……”
“小芝,怎么了?是不是疼得厉害?太医已经去煎药了,一会就好。”陈易燃刚开口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林哲西更是坐在他床边低声安慰他。
看这架势,陈易燃还是很感动,不过,“刚才我落马前,三皇子本想替我拉住黑豆,却被踢了一脚,能让太医帮他检查一下吗?”
众人这才像注意到一直站在角落的齐元,齐青看着他皱了皱眉。
齐元大概是没想到陈易燃受伤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关心他的伤势,有些怔仲,突然被这么多人看着,又有些惊慌。
“多谢三皇子。”林哲西冲他一行礼,齐元吓得直摆手。
“岩启,带他去太医那里看看。”齐青口气冷淡的吩咐。
岩公公带着满脸笑容的齐元出去了。
又待一会,太医进来敷好药膏,又绑好木夹交代了一些忌口的东西便出去了。
“干嘛?”陈易燃一脸不解的看着蹲在他面前露出后背的林哲西。
“上来,我们也该回去了。”
陈易燃一脸惊讶,随即开心的扑上去,有人背就是好,不用走路了。
背着陈易燃,告别齐青和齐郁,林哲西便带着他坐马车回林府了。
路上林哲西问他是怎么回事。
陈易燃想了想,说是黑豆那里有条蛇,所以受了惊吓,才把他甩下来了。至于为什么有蛇,陈易燃觉得可能是因为马场周围有山林,所以蛇跑进来了。
林哲西揉揉他的头,并不说话。
到了林府把他背回小破院,又将太医的嘱咐告诉翠依,让她好好照顾陈易燃后便走了。
看着上午还好好出门,下午便被人背回来的陈易燃,翠依吓坏了,想到了一年前差不多相同的情景,更是哭得不得了。
陈易燃安慰了她好久翠依才止住了哭,在院子里和爆炸玩了一会,便早早休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我小侄女踩在小凳子上玩,结果跌下来了,我姐听到哭声过来看她,她一只脚在地上一只脚在凳子上,又看了一下她的脚,有一点红肿,她哭了一会也没哭了,以为没事。第二天她还说疼,便去了医院检查照片,结果发现她的小腿骨头裂了一条缝,打夹板一两月都不能用这只脚走路。
☆、19
一大早,陈易燃迷迷糊糊的听到一群人走来走去的声音,吵得他有些想发火,又懒得动,扯过被子蒙住自己,过了一段时间又没有声音了,便又睡着了。
“起床了,起床了。”一道声音在陈易燃耳边响起,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不理。
一声轻笑响起,有人捏住了他的鼻子,被打扰的陈易燃直接坐起来,怒视着床边的人。
“你干什么?”陈易燃气势汹汹。
齐郁捏捏他的鼻子,又被打开,“你看看都日上三竿了,你还不起床,怎么这么能睡?”
“你管我,我又不用上班,腿又受伤了,又不方便出去,不睡觉干嘛?”陈易燃打了个呵欠,发现屋子里似乎多了很多东西。
“怎么屋子里多了这么多东西?”摆了这么多,屋子都感觉挤了。
“快点起床吃饭,饿着肚子睡得着?”齐郁看了看屋子里的东西,“你忘了昨天父皇说让我来林府照顾你吗?”
陈易燃仔细想了想,齐青好像是说过这些话,他当时并没有当真,“你不会来真的吧?”
“我东西都搬过来了,难道还有假?”
“那你睡哪里?”除了他和翠依的房间就没有多的了。
“当然和你睡了。”齐郁道。
陈易燃瞥了他一眼,“你想得美,我们还有一间柴房,你可以去那里睡。”
齐郁捏了捏他的脸,“你舍得我去睡柴房。”
陈易燃扒开他的手,呵呵冷笑,“不要讲得这么暧昧,两个大男人睡同一张床,像什么样子?”
齐郁反驳他,“两个大男人睡同一张床怎么了?你不是喜欢女的吗?那你怕什么?”
“我……”陈易燃无言以对,“我的床太小,睡不了两个人。”
“你放心,我早就让人做好了一张大床。两个人绰绰有余。”齐郁冲他挑挑眉。
“我特么……”陈易燃懒得搭理他。
“好了好了,快点起床。”齐郁帮他把拐杖拿过来,又去扶他。
借着齐郁的手起了床,洗漱完,翠依帮他穿好了衣服,陈易燃坐在桌边喝粥。
齐郁转着茶杯,又看了看他,“告诉你一件事,黑豆死了。”
陈易燃震惊的抬起头,“黑豆死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死的?”
齐郁说:“中毒。”
“中毒?怎么会中毒呢?”陈易燃突然想到,“难道是那条蛇?”
齐郁点了点头。
陈易燃叹了口气,也不吃粥了,“其实它脾气很好的,如果不是被蛇咬了也不会把我甩下来了。”
“你当时看到那条蛇了吗?”
陈易燃仔细想了想,“我当时骑完一圈回来后,就和齐元在说话,也没注意看脚下,然后黑豆就突然发狂了,齐元想帮我扯住绳子,被踢了一脚,我也被甩下来了。对了,他没事吧?”
齐郁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淡,“你倒是关心他。”
陈易燃没听出来,“他当时好歹也算帮了我,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他没事,太医说没伤到骨头,擦点药,淤血散了就好了。”
陈易燃点点头,“可怜我的黑豆,唉。”
“你觉得这条蛇是别人带进来的,还是自己游进来的?”
陈易燃有些不确定,“我觉得应该是自己游进来的吧,毕竟周围有山林,有蛇应该很正常吧。”
“你怎么不怀疑是齐元带进来的?”齐郁语气冰冷。
“他?不会吧?那是条毒蛇,而且还是活的,他怎么带呀?”陈易燃有些不相信。
“若是有心,总会有办法的。”
看了看齐郁不愉的脸色,“你怎么总是怀疑别人?”
“怀疑?”齐郁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般,“这并非怀疑,处在这个身份,若是事事不警惕,恐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你想想,如果当时那条蛇咬到的不是黑豆,而是你,你还有命可活?”
“你好像在生气?”他发现齐郁的语气有些不好。
齐郁难得的用赞扬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总是看出来了。”
“我不知道你生什么气。”
齐郁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我只是觉得你把所有人想得太过简单。很多人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把情绪都放到脸上。有些人当面对你好,背后却想置你于死地。人心是很阴暗的东西。”
陈易燃撇撇嘴,“如果处处提防别人,岂不是过得很累。我们现代才不会这样。”
“所以我很羡慕你们。”齐郁笑道。
陈易燃看着他虽然脸上在笑,但依旧能看到那种落寞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好受。
看陈易燃拿着勺子搅着碗里的粥却不动口,齐郁有些不解,“怎么不吃了?”
放下勺子,“不想吃了,我想出去。”
“出去?”齐郁看了看外面的天,又看了看他的腿,“你想去哪里?”
认真想了想,“去天光寺吧。”
让人备好马车,陈易燃握着拐杖被齐郁扶上了马车,一道去了天光寺。
上次来天光寺是和翠依一道走路来的,天又热,陈易燃觉得走了很久,虽然后面坐了齐郁的马车,但是还是觉得很远。没想到这次感觉还挺快的。
到了山脚,齐郁先下了马车,又把陈易燃扶了下来,看着眼前长长的阶梯,陈易燃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能走吗?不能我背你上去。”齐郁道。
“我当然可以了。”他才不会被人看扁。
虽然有拐杖帮忙,但是一只腿爬梯其实还是很累的,走到一半,陈易燃走不动了。最后在齐郁调笑的眼光中被他背上去的。
从齐郁背上下来,陈易燃发现他背着自己爬了这么长的阶梯居然没有气喘,看来齐郁还挺厉害的。
“想去哪里?”齐郁问。
“去求平安符那里。”
诚心问大师求了一枚平安符,出了大殿陈易燃便把符给了齐郁。
“给我的?”齐郁有些惊讶。
陈易燃有些不自然,“是呀,给你求的。”
“你拖着受伤的腿跑这么远就是为了给我求个护身符?”齐郁脸上带着惊喜又带点不可置信。
陈易燃脸色更不自然,齐郁很开心,“易燃,我很开心,谢谢你,你能帮我戴上吗?”
陈易燃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他现在这样怎么方便给他戴,显然齐郁也意识到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己戴上,又小心的放进衣服里。
看着他那小心的样子,陈易燃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我们去天险那里看看吧。”
齐郁点点头,和他一道去了那里,又去了当初的那个包间,一起喝茶看风景。
在天光寺吃完饭后,陈易燃和齐郁回了林府。
刚进院子,陈易燃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院子还是以前那个院子,但是感觉好像没那么破了,院子除了原先的桌椅外,还放了两把躺椅,还多了很多盆花,爆炸正在围着花转悠,也不知道想干嘛。
拄着拐杖进了一趟房间,对着那张能够睡四个人的大床,陈易燃默默抽了抽嘴角。
屋子里也添了一些东西,多了一道屏风,还多了一些齐郁的衣服。虽然添了不少东西,但是房间看起来好像也挺宽敞,看来还是摆放合理。
“可还满意?”齐郁跟着进来。
陈易燃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坐在躺椅上,爆炸也跟着过来,围着他转,扑到他身上玩。
“爆炸,不许扑到易燃身上,你压到他的腿了。”随后出来的齐郁也坐在了一边的躺椅上,看到爆炸扑上去便训斥了一下。
爆炸听到自己的名字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和陈易燃玩。低头嗅了嗅陈易燃腿上的药膏,爆炸打了个喷嚏。
陈易燃看得好笑,揉了揉它的狗头,又挠了挠它的下巴,结果摸到了一瓣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