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灰溜溜逃了。
馥香长舒一口气,心道逃过一劫,只盯着腕子上红线细看,心中疑惑不已,阿狗到底从哪里找来此物?
却说这头,阿狗回了家,又好生抚慰一番老娘,这才喜不自胜道,“阿娘阿娘,我要娶媳妇了。”
阿娘一惊,这自家孩子虽说长得模样不差,可家中实在一贫如洗,她又一身子老病,哪里肯有姑娘家家愿意嫁过来,莫不是被人骗了罢。
这样一问,只听阿狗得意洋洋道,“我媳妇儿可顶漂亮,哪儿哪儿都好,阿娘放心,定然是两情相悦。”
说罢,亦不管阿娘脸色,喜颠颠走了。
留下阿娘一人摸不着头脑,只以为这孩子烧糊涂了脑袋,不清醒了。
阿狗打西边儿走了二里地,这才停下,摸出张小小黄符来,引了火折子点了,待黄符烧尽,又等了几许,这才等来人,那人心情似极为不好,皱眉道,“叫我来做什么。”
阿狗打眼一瞧,只瞧那人长得高大英俊,一双剑眉飞斜入鬓,双目狭长,鼻梁高挺,面容肃穆,只觉正气凛然,更奇得是,这人一身御史官服,腰间配一把青铜宝剑,端一副严肃模样。
阿狗却是不怕,连连笑道,“师父可好?”
御史冷哼一声,斜他一眼,“你还记得我这师傅,平日里也未见你给我上供上香,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何事找我?”
原来这二人竟是师徒关系,再看御史身上似有金光闪烁,莫不是个神仙道长?
只看阿狗一副卖乖模样,腆着脸道,“师父忙着正风俗,振纲纪,徒儿只得一把子力气,又帮不上忙,这才不敢打扰,今日实在无法,才求得师父门下,还请师父施以援手。”
这才将馥香之事娓娓道来。
那御史听后,自是剑眉竖起,一副怒极模样,只道,“我乃监察神仙,代玉帝巡狩,所按天上地下,六界人间考察,举劾尤专,大事奏裁,小事立断。表扬善类,翦除豪蠹,以正风俗,振纲纪,惟所见闻得纠察。若你所言之事属实,自然断断不能听之任之,我便与你去一趟。”
阿狗闻言大喜,正要谢过御史,却觉心中一痛,大惊道,“不好!馥香出事了!”
御史眉毛一挑,道,“你把我给你的红绳给了人?”
阿狗摸摸头,实话实说道,“我与馥香已定下婚约,还望师父成全。”
“胡闹!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二人人鬼殊途,且都是男子,如何能私定终身!”
阿狗却是不怕,直接嘟囔一句,“你若不肯,我便找来兔儿神帮忙,总归,他是不会不管的。”
御史一哽,眉头紧皱,终是不再说话,兀自施法,带阿狗凭空消失了去。
却说那头,谢光找来一黑袍道士,惶然道,“不知得了什么邪术,竟能挣脱了人去,道长可要看看是否破了阵法。”
那道长七八十来岁,一副古道仙风模样,只是这人手中浮尘全黑,倒平添几分邪气来,只看那道长眯眼一瞧,“无妨无妨,我给他点苦头便是。”
说罢,凝神念诀,竟起黑气,缠绕馥香,将人抬与半空,只看那黑气入体,霎时间起成一片血色,馥香亦呕心抽肠,痛不欲生。
那谢光看着欢喜,正要叫那道士再给些教训。
却看二人从天而降,手持宝剑朝那道士刺去。
道士躲避不及,竟被一剑穿心,不多时,化作陡大花脚喜子一只,那人冷笑一声,“哼,我当是什么厉害妖怪。”
这头妖怪僵死,法术自解,阿狗揽了馥香在怀,恨道,“师父,此人罪大恶极!如何能放。”
说的,便是瞅了时机将跑的谢光。
御史自然十分厌恶此人,抬手一挥将人弄晕了去,道,“自然有人收拾,你不必管,让我来瞧瞧这位小兄弟。”
说罢,走进一看,那馥香确是经了一场劫难,此刻脸色发白,身子轻颤,十分虚弱模样,那御史道,“长久禁锢于此自然不妥,我这便送你轮回,下一世投个好胎罢。”
阿狗一惊,忙道不行,御史双目一瞪,厉声道,“孤魂野鬼游荡于世本就不容天理,他此生受苦受难,你还不依别个投胎做人吗?”
馥香闻此言,亦是不肯,只道愿做一世孤魂,陪伴阿狗左右。
御史长叹一声,只道,“我检察六界,自是不能许你苦留人世,你且跟我走罢。”
话音刚落,便听一柔美声气儿,调笑道,“我看两人作伴却是挺好。”
阿狗一惊,喜道,“兔儿神!”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专司龙阳之情的兔儿神来也,那兔儿神笑眯眯点点头,招呼一声,“阿狗,许久不见,你可好?”
这厢热络,那厢御史却是横眉冷对模样,肃然道,“你来做甚?”
兔儿神却是不理,伸手点点馥香眉心,御史忽觉不妥,似想起什么,出声阻止道,“住手!”
可叹稍慢一步,只看馥香眉心起一点红痣,那兔儿神笑眯眯道,“我瞧你好看,便收了你做徒弟,给你引了仙骨,你便做个小兔子地仙,替我留在人间,遇上断袖之人便帮上一把罢。”
那馥香只觉一阵身子轻盈,轻快爽利,断不再有残念之浊气,再看阿狗亦是喜不自胜,两人终成眷属,双双跪地道谢。
兔儿神罢罢手,笑道,“阿狗身上有仙根,你二人便长相厮守去,我可欢喜呢。”
御史还要再说,却看兔儿神美目一瞪,凉凉道,“我今日却要保下他二人,你莫不是又要送我一剑?”
御史闻言更是黑了一张俊脸,狠狠瞪了一眼阿狗,终是拂袖而去。
坊间传闻,谢家老爷暴病而亡,四周亲戚瓜分家产,偌大一个谢府,不经月余,便四分五裂,凋零而终。
又过一二年,打远处来了一夫夫二人,调得一手好香,逐渐成了名气,占据杭州香料行上一席之地,二人有一拿手好香,众人闻及,只觉清爽舒适,城中不论男女老少,皆爱不释手。
听说这香是那夫夫二人定情之香,名唤,馥香。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被锁了我已经在修改等待审核了 抱歉抱歉啊QAQ 我果然有了这么一天 仰天长叹。
至于御史和兔儿神
这俩在仙卷会给大家好好写写 2333
我学到一个新词 老婆们么么叽 嘻嘻
第36章 契兄
今日话说苏州城有一人家。
只看这家门面, 黑漆铜绿两扇开大门,门口硕大一抱鼓方石,浅白雨花石,上头精心雕刻那‘白猿偷桃’,一瞧便知这家人那是富贵逼人,顶顶的高门大户。
再瞧门上匾额,上书‘相府’二楷书大字儿, 众位一看便知,这可不是那文官中的第一人,当今三朝元老, 杜丞相府上么。
要说这杜丞相,三朝元老,古稀之龄,门下客卿学生无数, 遍布朝野,说一声权势倾天亦不为过, 只是这杜丞相一心忠君,一朝奠定律法,一朝互通西域,当朝辅佐年幼皇帝登基, 待皇帝成年后,全权交出手中大权,此番胸襟气度,亦可为人赞一声好的。
杜丞相一生大才, 堪称豪杰英雄,只是这英雄迟暮,最是难过不外乎后继无人。
杜丞相有两子,平平无奇,无甚作为,就是当朝同僚晓得了,亦不免叹息一二,所幸上天眷顾,杜家二老爷之长子,杜丞相之孙,杜若,可谓天赋异禀,才华横溢,小小年纪便高中状元,得皇帝亲封之翰林。
这可有的说道,门道浅的不过赞一句杜家人才济济,财富逼人,门道深的,才晓得厉害处,皇上亲封之翰林,这可别小瞧了翰林,这可是六部天官晋升之必选之地啊。
皇帝亲封,免不得,这杜家又要出一位相国哩!
一家两相,这杜家不是间在帝心还是个什么?
今日却看这杜家人心惶惶,有点子脸面的,探头探脑打听,没个地位的,缩了自个儿脖子不敢讲话。
何事这般拘束?
却看厅堂之上,杜丞相大发脾气,往日最忌讳人前失仪,现下倒是全不管了,只差跳起来指着孙子鼻子尖儿大骂的。
惹得杜丞相大怒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当今状元郎,杜家少爷,杜若。
只看杜若一身素青珍珠缎子长衫,上头不过綴几笔细竹,暗花做底,愈发显得此人模样俊俏,气质出尘的,只是这杜家少爷双膝跪地,一双剑眉更是紧蹙,“我意已绝,还请爷爷成全。”
“成全?成全个屁!你个小兔崽子,我今儿非得打死你不可!来人,请家法!”
这话如何说得?怎的就要动了那家法不可?
原来前些日子,这杜家少爷得了皇命,奉旨下江南,暗察江南盐引贪赃枉法一事,这事儿杜丞相原也晓得,皇上用意,亦不过锻炼杜若一二,便未说甚,只嘱咐一二便罢。
哪里晓得,这杜若正事办得不错,杜丞相正要勉励些许,便听亲孙子直言道,“孙不孝,奉旨往江南,查办歹人,偶然得遇一人,甚喜,遂许白首之约,不料歹人心怀报复,欲刺,此人替孙挡之,猝死,孙与其许下白首,求爷爷父亲成全,许孙与其婚配。”
听听,听听,这是要与人冥婚啊!他杜家天之骄子怎能与人冥婚?
杜丞相当即摇头不肯,却不想最气得还在后头。
“此人为男,孙欲与其结为契兄。”
男子?男子!契兄!
哎哟喂,这可捅破了天去,当即气的杜丞相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心急火燎说几句,往日乖孙成了不羁浪子,愣是不理,固执己见。
这才请了家法。
说是家法,不过碗口粗的棍子,往日供奉祠堂做个模子,给人瞧瞧,哪里能真落了人身子,这一棒子下去,不是个死也落得个残废下场。
杜丞相本不过吓唬吓唬,谁料这杜若梗了脖子不肯认错,认他爹娘如何苦劝,亦不听的。
杜丞相无法,落下去罢伤了孙子自个儿心疼,不落罢伤了面子,不好看,这可落了两难。
正不知如何是好,外头丫鬟通报,“表小姐来了。”
这才得了台阶儿,赶忙下了,只是这面上不好看,说是那黑面包公亦不为过的。
这头刚落,只看打外头进来一十六七岁俏丫头,一身芙蓉缎子纹福字暗花儿,脚上一双小巧蜀锦粉鞋,头上只簪一朵木兰,容姿娇俏,清丽脱俗,这小姐未语便是三分笑,任谁瞧了皆舒坦。
便是黑脸包公杜丞相,亦缓个脸色,露出笑来的。
却看这表小姐似未见杜若跪于厅堂,花蝴蝶儿似得飞进来,落了杜丞相膝盖,俏生生道,“姥爷说话不算数,说好了今日与我下一盘儿棋的,我等了许久未见人,可见姥爷是嫌弃我这臭棋篓子哩!”
一番话说得又俏又娇,谁能不喜欢?
只看杜丞相笑道,“哪里嫌弃你,只是你表哥……唉!”
表小姐这才似瞧见自个儿表哥,不问为何下跪,只磨了杜丞相道,“表哥一下江南便是数月,往来奔波亦辛苦,便是有错,姥爷不得给表哥歇息歇息再罚,您不心疼,我可心疼着呢!”
说罢,还朝杜丞相眨巴眨巴眼儿,一股子小女儿情态。
杜丞相当即大笑,他本就有意将两人凑做堆,自个儿老姐姐的孙女儿自然是顶好的,听了这番话,十分气也去了六分,又想着实心疼孙儿,便淡淡道,“先下去罢,有事日后再说。”
这杜若心头亦知这事儿不能急断,只能从长计议,只道一声是,便退了出去,一眼儿未瞧替他说话的表妹,倒叫后者好一顿闷气,只是不敢面儿上显了罢了。
只看这杜若退出厅堂,打外边儿来一小厮,只问,“东西呢?”
小厮笑笑,双手捧着个红绸子盖着的东西来,奉上,杜若将那红绸子一掀,竟是个棕木牌位,上书,杜若之妻顾氏桐桐。
杜若这一颗心才算落下,自个儿亲手捧在怀里,这才回了自个儿院子里歇息。
杜丞相一听外头传孙子捧着牌位回院子,又是一顿心绞痛,表小姐再旁劝着,心中亦是一顿暗恨,自个儿从小便瞧上这个天之骄子的表哥,可奈何表哥从不欢喜她,现下竟带回来什么劳什子男人的牌位,说要做了契兄弟,这可真真个笑话,自小便没个她想要的东西落不到她手上,表哥亦是一样。
且说这头,这杜若回了院子,遣了丫鬟小厮,只道自个儿劳累许久,待歇歇,又锁死了门,这才道,“没人了,出来罢。”
只看牌位白烟袅袅,不多时,冒出个头来,赌气道,“出来作甚,你跟你那小表妹好去,我可告诉你,我在外头都听了个明白!你不忠!你三心二意!你……你养小的!”
杜若这可委屈上了,连忙道,“这是哪儿又按上一堆罪名的,我可一眼没瞧儿,一句未说的。”
那头这才顺了气儿,嘟囔一句,“你要敢说。”这才慢慢冒出来,不多时,只看房里站着个清秀少年,脸儿圆圆,眼儿圆圆,这是面呈淡淡金色,一看便知,没个人气儿。
杜若却是不管,见人冒出来,便抱于腿上坐着,自个儿躺了梨花木榻上,长舒一口气,可算是松快些许的。
那少年亦知他连日劳累,身子打了个转儿,面朝杜若,捧着人一张俊脸儿便嘴儿了个响,乖乖道,“你累便睡,我陪着你。”
杜若心里安慰,瞧他一副乖顺样子又忍不住逗他,故意叹出一口气,才道,“明日免不得要去谢上表妹一番,今日可帮了我大忙。”
这话一出,只看那刚才还乖顺体贴少年,一下瞪圆儿了一双大眼,噌一声坐起来,大喊道,“好你个杜若!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竟想着狐狸精,小蹄子,二房!”
这杜若心里笑破了肚皮,面上亦是不显,又道,“表妹总算不错。”
这可气活了鬼的,那少年指着他双手直抖,来回念叨一句,“你你你!狐狸精,小蹄子,二房!”
这一副鲜活模样,才叫杜若安了心,自个儿就愿意瞧他跳脚模样,一股子生气儿,不像那些日子,面无表情,双目紧闭那模样,只教他如叫人割了肉,喝了血般难受。
瞧他真真生了气儿,这才将人逮进怀里,柔声哄道,“不过逗你玩笑,莫生气。”
那少年哪里会那泼妇骂街之术,得了一句,只晓得来回念叨,“狐狸精!小蹄子!二房!”
杜若噗嗤一笑,瞧人真个气冒了烟儿,这才哄道,“我这里,狐狸精是桐桐,小蹄子是顾桐桐,二房是我杜若之妻,杜夫人桐桐,没个旁人,您这狐狸精小蹄子二房的,只该骂了自个儿。”
少年这才消了气儿,不多时转过弯来,又红了一张俏脸儿,双眼亮闪闪,怯生生拉了杜若手,悄声道,“你说都是我呀。”
杜若最是瞧不得他那一副羞臊偏又欢喜模样,加之少年又在他怀中蹭来蹭去,蹭出一股子火气儿来,当即哑了嗓子,道,“为夫热得很,夫人给解解燥?”
说便说罢,一双骨节分明大手还止不住胡乱摸的,摸得少年气喘吁吁,忍了羞意,小口喘着气儿,小声?2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溃拔乙踩鹊煤埽趺窗煅健!?br />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咱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人催更QAQ 我一定是个假作者! 天气越来越热啦 我老婆吃冰淇淋了没?嗯嗯嗯?
第37章 契兄
上回说道, 当朝丞相之孙,当今圣上钦点之状元郎,下一回江南水乡,竟带回来一男子牌位,曰,“愿与其结发,为契兄。”何为契兄?不过简称, 《万历野获编》云:“契弟”乃“习尚成俗”。今人酷重男色,无论贵贱妍媸,各以其类相结, 长者为契兄,少者为契弟。合者约契兄弟,或曰,契兄。”
此乃古义, 当今不免男风,娶男子为妻为妾, 亦不跳脱,只因天道伦常,难免受人指点,大户人家, 非两情相悦之,鲜少结发契兄。
只贫苦乡间多契兄然。
丞相家,天子门,怎能许此婚约, 更甚之,此人已死,竟是个冥婚。
这可气了个老丞相仰倒,往日孝顺孙儿,偏固执己见,不听人言,非得娶了个牌位回家,这可如何是好?
且不谈老丞相怒极。
再说这状元郎杜若,却是不管,兀自回了房,拿出牌位,不多时,冒出个清润小公子,两人滚在榻上,揽了怀中少年一顿好嘴儿,倒似万事不知,万事不晓个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