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
项天然回道:“你看到爸妈的尸体,受到刺激晕过去了。”
晕倒之前的记忆冲进脑内,孔庄知道,他不是因为爸妈的死晕过去的,而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而晕过去的。
孔庄仔细盯着项天然的脸,道:“我爸妈死了,你不难过吗?”
项天然反问道:“那阿庄难过吗?”
孔庄沉默下来,他不难过,项天然也不难过。
他突然发现,项天然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怪异之处,甚至会引导他,告诉他,“项天然”这个人的不寻常,项天然似乎在等着孔庄自己去找到真相
孔庄道:“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有。”
“说。”
“我想上你,艹哭你。”
孔庄:“……”
项天然:“阿庄,放下手里的凶器,我开玩笑的。”
孔庄见车里只有他和项天然,问道:“陈立呢?他还没回来?”
“他去找人处理父母的尸体了。”
孔庄开门下了车,靠着车门并没有等多久,就等来了陈立,陈立身后跟着四五个人,他抬脚跟上了。
陈立看上去有些狼狈,他衣衫凌乱,眼睛血红,他常年挂着不正经笑容的脸上此时面无表情。
孔庄知道,以前的陈立已经消失了,代价是父母的死亡。
陈立站在自己家门口,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一盒烟,他点上了一根,抽了一口,哑着嗓子说:“我爸是个老顽固,我是被我爸用皮带抽着长大的。”
他吐出了一口烟,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他接着说:“我妈特别唠叨,芝麻大小的事也能跟我说上一个小时。”
“我姐特别凶,跟只母夜叉似的,吼起来声音比连麦还响亮。”
烟雾散去,孔庄看到了陈立正在无声流泪的脸:“现在他们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就我一个人。”
“你知道吗?孔庄,当我看到我爸妈我姐的尸体的时候,看到他们空荡荡的胸腔的时候,看着他们躺在血泊里的时候,我想毁了这个世界。”
孔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立,陈立这人很好强,他就没见对方在别人面前哭过一次,他伸出手,想拍拍陈立的肩膀安慰一下,却因为陈立的下一句话,动作僵在当场。
“但是我妈说,不能无法无天,那我退一步,就灭了全部的变异人吧,”陈立脸上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有些狰狞,“我要杀光他们,为我的家人报仇!”
孔庄收回了手,他紧了紧盖住脖子的衣领,陈立不知道,他的身体下已经差不多布满了金色的皮肤,他也是陈立口中变异人的一员。
孔庄僵硬的笑了笑,说:“陈立,不要那么极端,也有些变异人在彻底变成金色之前,是有正常人思维……”
“那又怎么样?!”陈立冷笑道,“他们只是杀人机器的前身,更应该在他们变厉害之前杀掉。”
孔庄不再说话了,陈立还在说着自己的雄心壮志,直到他找来的人把他家人的尸体搬出来,他才消停下来。
孔庄和陈立父母的葬礼风风光光的办了,只是现在这个乱世,来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
孔庄看着自己的父母被下葬,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心里依旧是毫无波澜的,项天然立在他身旁,轻拍着他的腰,似在安抚孔庄内心的茫然不安。
陈立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灭了全部的变异人,他并没有发现孔庄的不正常之处。
意外的是,凌戴玉也来参加了葬礼,虽然来的迟,他看着孔庄,难得的没有开口讽刺,声音温和了许多,道:“节哀顺变。”
孔庄说:“我没事。”
凌戴玉皱了皱眉,他道:“你的确没事。”他说着,转头看向项天然,“孔庄要是疯了,可以来找我帮忙。”
孔庄:“……”他应该说谢谢吗?
项天然唇角带笑,看向凌戴玉的眼神却锋利无比:“多谢凌少关心,我家阿庄,我还是能照顾的。”
凌戴玉冷哼一声:“能照顾?他现在在自己父母的葬礼上,连滴泪都没有,这还叫能照顾?”
“凌少对我家阿庄是不是关心过头了?”
“你就没觉得自己没用过头了?”
“没有呢。”
“那我让你知道知道。”
项天然和凌戴玉莫名其妙就冷嘲热讽起来,孔庄看的一脸无语。
葬礼过后,陈立就忙碌起来,孔庄没有刻意去关注陈立的情况,只是有一次在新闻上看到了陈立的相关报道。
现在外面越来越乱,变异人越来越多,和正常人类之间的纷争也越来越多,到了最近,几乎出去转一圈,就能在街上看到变异人的尸体和人类的尸体。
变异人的分类和正常人类的分类,也逐渐分明起来。
变异人分为变异成功和变异失败两类,变异成功的变异人浑身皮肤呈金色,瞳孔颜色也会变成金色,周身高温冒烟,以人类心脏为食,而且进食极为优雅,会给尸体摆出肃穆的姿势。
变异失败就会像孔庄之前在医院里见到的那样,整个人逐渐化成一滩金色液体。
而人类也分为两类,一类是普通人类,另一类则是像项天然这样的,进化出了异能,除了变强之外,其它方面和普通人类并无不同。
进化出异能的人类,类似于动漫、美国大片里的超级英雄,能力分类众多,普遍都很强大,也更招变异人垂涎。
这一类人被称为除异者,意为铲除变异人的异能者,除异者的领头人就是陈立,陈立觉醒的异能是火焰和雷电。
陈立领导着除异者们,在各个城市铲除变异人,他们救下了不少的人,威望越发的高涨。
普通的人类都开始信仰除异者这个团体,民间流传着除异者是变异人的天敌,是人类的救世主。
除异者的团体越来越大,陈立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就在这时,陈立开始履行了自己对孔庄说过的话,他开始对不是全金变异人的半异人出手。
身上皮肤没有变成全金色的变异人,思维和正常人类是一样的,就类似孔庄这种的,这个介于杀人狂魔和人类之间的群体,被称为半异人。
由于半异人除了皮肤和人类不一样之外,其它都很正常,所以他们的家人并不能接受陈立这种行为,这些家人开始反对陈立。
但更多的声音却是支持陈立的,因为目前来看,半异人最终会变成变异人的可能性非常大,而国家在这方面的研究并无进展,杀了半异人就是在减少未来变异人的数量,反正半异人也没救,还不如杀了避免危害人类,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孔庄现在看的报道,就是陈立对半异人出手之后,社会各类人士对于陈立行为的评判看法。
“咔哒”一声,门开了,脚步声传来,出去买菜的项天然回来了,他把购物袋里的东西分类好放进冰箱,走到孔庄身旁,挨着孔庄坐下了。
孔庄摸着自己的脸,道:“我快要成为变异人了。”
孔庄现在全身上下,就只剩下左上边的脸是正常肤色,其它任何地方都变成了金色,有时候孔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会恍惚一阵。
项天然摸着孔庄金色的头发,道:“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孔庄说:“你不害怕吗?听说变异人杀人不眨眼。”
项天然道:“死在阿庄的手下,我心甘情愿。”
孔庄知道项天然一点也不害怕他变成没有人类感情的变异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人们了解的半异人有很大的差别。
报道上的半异人是不需要进食人类心脏的,可是孔庄需要,报道上的半异人皮肤金化的速度很快,孔庄皮肤金化的速度慢的吓人。
报道上的变异人随着皮肤金化的面积越多,行为会越僵硬机械,可孔庄不仅不会,还感觉自己速度变快了,力量变大了。
孔庄是不同的,他和半异人差别是如此之大,但他又不属于人类,这种不同目前来看似乎是好的。
但上帝总是很公平,他给予了你什么,就会让你付出相应的代价,比如说给予了项天然优秀的样貌,项天然就成了变态,那么孔庄的代价是什么呢?
项天然和孔庄说了会儿话,就去了厨房,开始做饭,饭好了之后,叫孔庄过来吃。
项天然面前摆着正常的饭菜,两菜一汤,量比较小,孔庄面前摆着一盘玫瑰式样的肉,盘子是项天然可以挑的,瓷白的发亮。
孔庄面无表情的拿起刀叉,淡然的吃着,他发现人类的适应能力果然强的可怕,现在他已经能一边和项天然正常交流,一边吃着盘子里的“食物”了。
午餐过后,孔庄进了书房,开始处理公务,虽然现在世道乱,但政-府勉强能维持社会次序,所以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自从他金色的皮肤遮盖不住之后,他就没再去过公司,而是让项天然把文件带回家,他在家里处理,有时遇到不可避免的会议时,就开远程会议,让项天然坐在电脑面前,给他传话。
除了孔庄自己的公司,他爸爸去世后,他就接受了爸爸的公司,所以孔庄也是挺忙的,或者说他想用公务来麻痹自己。
今天孔庄也在书房里待到凌晨,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打算去洗个澡,谁知脚步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左脸颊上一阵灼热。
孔庄很熟悉这种感觉,这是金色皮肤蔓延的前兆,次数多了,他已经能淡定的接受了,可这次孔庄却慌了。
因为这次金色皮肤再蔓延,就代表孔庄要成为变异人了,孔庄不知道成为变异人会怎么样,但他内心深处在排斥着自己成为变异人。
脸颊越来越烫,孔庄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最后一块正常的皮肤,正在慢慢消失,不知过了多久,脸颊上的灼热开始蔓延,脸、脖颈、上身、手臂、腿乃至全身上下,就连指尖都开始滚烫起来。
孔庄喘息着,无力的摔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与此同时,书房的门被打开,项天然走了进来。
项天然默不作声的走到孔庄身边,把人从地上抱起来,抱在怀里,就算孔庄身体上的温度高到烫红了他的手,他也毫不在乎的把孔庄抱进了怀里。
孔庄已经成为变异人,他身体上的温度还在持续升高,他眨着迷蒙的金色眼睛,看着项天然的脸,想要让对方放开他,可惜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发出赫赫的声音。
项天然却知道孔庄要说什么,他一直是那么的了解孔庄,他伸手摸着孔庄开始冒烟的脸,白皙的手刚碰到孔庄的脸,就变得通红,片刻后,空气中甚至开始散发出一阵阵的烤肉香。
孔庄已经无瑕去顾忌项天然的情况,因为他太疼了,身体好像被蒸化了一样,然后又开始新生,他好似能感觉到细胞快速衰老又快速分裂,他像是被放进了搅碎机里,连骨头缝都泛着痛。
孔庄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迷迷糊糊的感觉到项天然抱着自己,力道越来越重,伸手一遍又一遍的摸着他的脸,口中说着什么话。
“阿庄……阿庄别怕,我在呢……真后悔……阿庄很痛吧……阿庄坚持一下,很快就会过去的……”
时钟一下一下的摇摆着,走过了黑夜,太阳逐渐露出一角,透过书房偌大的落地窗,毫不吝啬的把温和的阳光洒进来,落在孔庄苍白如纸的脸上,也照亮了项天然格外透亮的眼睛。
孔庄意识渐渐恢复,他果然是不同的,就算变成了变异人,他还是他,他还是孔庄。
孔庄浑身无力的躺在项天然怀里,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虽然透着疲惫,可看上去格外的愉悦。
“你……骗……人……”孔庄气若游丝的挤出几个字。
项天然温柔的擦拭着孔庄额间的汗水,柔声问:“我骗了你什么?”
“没有……很快……过……去……”这几个小时让孔庄感觉过了几辈子还要长。
“嗯,是我的错,”项天然由着孔庄无理取闹,他低头亲了亲孔庄的唇,“我认错。”
孔庄身上的力气在逐渐恢复,与此同时,他还感觉到体内窜起了一股邪火,这火从他的小腹往下窜,点燃了他的小兄弟,接着烧遍全身。
孔庄:“……”
项天然:“阿庄,你硬了。”
“艹……你……大爷……!”
“我没有大爷。”
“……”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孔庄被项天然艹了,他被按在透明的落地窗前,摇晃的视线里,看到太阳越升越高,照过来的阳光也越来越刺目、温暖。
孔庄无力的把脑袋靠在玻璃上,喘息间呼出的热气模糊了透明的玻璃,他的力气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被项天然艹的依旧站不稳。
“唔……会看到的……”孔庄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道。
“不会的,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
“……我是想说,你……呼……够了!”
“你这里不是这么说的。”
一个回合结束后,孔庄以为自己身体里的火差不多应该熄了,可事实上让他咬牙切齿的是,火不仅没熄还跟浇了汽油一样,窜的老高了。
孔庄就被项天然按在落地窗前,又来了一回,透明的玻璃上模模糊糊的照出孔庄,孔庄迷蒙的视线里看到自己身上金色的肤色在慢慢褪去,逐渐显露出原本的肤色。
孔庄惊喜的抬起手,发现自己手上金色皮肤也在渐渐消失。
等孔庄和项天然的战场转到洗手间,再从洗手间转到卧室,又回到浴室的时候,孔庄体内的火终于熄了。
孔庄揉着自己的腰,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里面和正常人类无异的模样,先是欣喜,接着就开始惊疑不定。
“我现在是什么生物种类?”孔庄眼里露出迷茫。
☆、第101章
“有什么关系?”项天然走过来, 从身后抱住了孔庄的腰,低头用脸蹭着怀里人的脖颈。
孔庄伸手抓住项天然往下滑的手, 捏着对方的手腕把人扔远一些,他道:“这次只是个意外。”
如果不是突然之间跟中了春-药一样,孔庄是绝对不可能和项天然上床的。
“讨厌, 官人这么无情的模样,奴家心里好中意呢。”项天然红着妖孽般的俊脸,捏着嗓子道。
孔庄:“……”
虽然成为变异人不是什么好事, 过程也!不是很美好, 但值得庆幸的是, 孔庄的模样变回了之前的样子,起码能出门了。
孔庄出了浴室,来到厨房, 打开冰箱, 看着里面各色的食物, 深呼一口气, 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番茄, 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令人厌恶的味道并没有任何改变, 孔庄皱眉吐掉番茄。
身后响起脚步声, 孔庄转身,把咬了一口的番茄塞到项天然手里:“吃掉, 不要浪费食物。”
项天然张开艳红的唇,就着孔庄咬下去的位置,吃了一口番茄, 红色的番茄汁把他的唇染的越加妖娆动人。
孔庄成为变异人之后,变化很大,他的身体素质直线上升,他现在怀疑自己一个月不睡觉都能撑得住。
然后就是进食方面,之前一天需要一颗人类心脏,现在五天才需要进食一次。
除了这些之外,孔庄和之前看起来并无差别,直到一个夜晚。
此时已经是深夜,万物沉睡之际,可孔庄却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什么人在他耳边说话,说话的人数越来越多,隐约能听清的交谈声逐渐嘈杂起来。
孔庄被吵醒了,他睁开眼睛,思维非常清晰,伸手把贴在自己身上的项天然撕下去,摇晃了一下项天然:“喂,醒醒。”
项天然眼皮都没动一下,长臂一伸就抱住了孔庄的腰,转眼间就把孔庄压在了身下,他趴在孔庄身上,凑近了道:“阿庄,想要了吗?”说着就要来亲孔庄。
孔庄面无表情的把手糊在项天然脸上,说:“别装睡,我知道你醒了。”他尝试推拒了项天然一下,结果自然是项天然纹丝不动的继续压在他身上。
孔庄现在的力气很大,大到可以把客厅里的沙发当做玩具耍,但项天然却能压制孔庄的力气,可想而知项天然的身体素质有多强。
项天然终于舍得睁开了眼睛,但他还是没动,他漂亮的眼眸里装满了能溺死人的柔情,他道:“我动不了,需要阿庄亲亲才能动。”
孔庄:“……”
“深吻也行。”
“……”孔庄假装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你有没有听到有好多人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