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我活埋的人完本[耽美]—— by:vampire_j

作者:vampire_j  录入:10-12

白晟侧脸和耳朵被他挠痒,笑了声,又用下巴蹭了蹭他头发。
洗衣机滚筒频率稳定地转来转去,是一个不错的白噪音,凌辰南忽然觉得今天到现在才第一次真正平静下来了。
他外表自然总是平静的,他要求自己平静、别人也要求他平静,他不但要做第一个、有时候也要做在场唯一平静的人,可是偶尔,他又会忽然意识到 —— 他的本质不是平静的,而有些情绪压抑再久,非但不会变淡,只会更激昂。
白晟也歪过脑袋,枕在他头顶。
两人无声地互相依靠了一会儿,凌辰南忽然开口了:“这个要洗多久啊?”
白晟动了动,说:“一个半小时呢,满缸嘛。”
凌辰南说:“别等了,我们出门玩吧。”
白晟问:“出门?好,好啊,怎么玩?”
凌辰南抬起头,说:“出门约会啊,吃饭,打球,逛街看电影什么的。”
白晟蹲姿换成跪资,坐在自己脚跟上,手放在膝盖,像一只小白狗,听了他的提议后眼睛亮得人简直招架不住,使劲点了点头。
有了这个计划之后两人忽然都跟打了鸡血一样,蹦起来准备出门,连晾干准备的拖把和投了一半的抹布都不管了。凌辰南这也是忽然起意,根本没带任何打球的装备,然而白晟衣柜丰富,敞开来随便挑。
凌辰南随便拿起一件之后,白晟“咦?” 了一声,凌辰南疑惑看他,他说:“没想到你会选这种粉色。”
凌辰南颇为吃惊地看了看手里的衣服,余光瞥到白晟在偷笑,明白了,佯装生气说:“小白学坏了。”
白晟讨好地蹭蹭他,忍着笑说:“一直都很坏……好啦是白色的白色,分不清颜色好可爱啊。”
凌辰南哭笑不得 —— 自己是对色彩不太敏感没错,然而一个靠色彩吃饭的人居然觉得这样可爱。
白晟带的两副拍子都非常轻,手柄又软又好握,以凌辰南的水平可以说是暴殄天物,他握在手里瞬间就自信爆棚觉得自己球技大增,兴致勃勃地开车来到两人之前经常来的场馆。
周三工作日,场馆果然未满,自从几周前奶糖忽然出现后就没来过这里了,如今再来却已经是完全不同的身份。
唯一不变的是两人悬殊的球技。
凌辰南被虐了两回合之后,隔壁场子忽然有人和他们喊话,他回头看见一个女孩子冲两人挑眉眨眼笑:“嘿,帅哥!”
凌辰南:“哇,现在女孩子都这么直接的了。”
女孩子头上黑线了一下:“不记得我了吗?”
还是白晟率先反应过来:“哦,是你啊!”
女孩子又笑起来:“对啊对啊帅哥,自从你指导过以后,我打球突飞猛进,超有兴趣的呢,不过我来了好多次都没遇到你们。”
凌辰南此时也想起来了,环顾一番她朋友们,问:“咱弟弟呢?”
姑娘乐起来:“咱弟弟嫌弃我打得差,不愿意组队了,我当时就不服气了,你打成这样也没人嫌弃呢。”
凌辰南用不要脸的谦虚口吻说:“应该的应该的。”
姑娘乐坏了,解释说:“其实是弟弟高三了,每天关在家里挨鞭子呢。”
凌辰南睁大眼睛惊奇道:“看不出咱弟弟有这种爱好。”
不等他再多瞎扯,白晟已经绕过网子走过来,和姑娘又近距离地打了招呼,姑娘感叹起来:“还是帅。”
凌辰南故意斜眼她:“看看就行了。”
姑娘反驳:“看看不行啊?”
三人小聊了几句,轮到姑娘上场了,她被朋友喊了回去,白晟却没有立马归位,只是有点无奈地看着他笑,凌辰南奇怪:“怎么了?”
白晟转了转眼珠子,说:“就是觉得你人前人后……不,是有时候……”
凌辰南了然地笑起来:“哎,犯贫这个老毛病是很难改的,偶尔包装一下,但也坚持不了太久,后悔了吗?知性都是假面具。”
白晟难得露出一个明确的微笑:“不需要包装,就这样很好。”
说罢他就转身朝对面场地走过去了,剩一只忽然被撩的臭贫嘴医生站在原地发愣。
两小时后,后面预定的人来了,白晟去结场地费,凌辰南收拾东西,隔壁的姑娘见他拎包又凑过来,自来熟道:“走啦?”
凌辰南脱口而出:“送到这就行了。”
姑娘白了他一眼,看着问询台的方向若有所思:“感觉帅哥比上次见开朗一些了?”
凌辰南有点惊讶她的敏锐,问:“这是什么,女性的直觉吗?”
姑娘摆出一个相当浮夸的流氓歪嘴笑:“是野性的直觉。” 随后她画风一转:“那这次要电话说不定会给了吧?”
凌辰南低头看她,痞笑起来:“不会,我不会让。”
姑娘一听眉毛就竖起来:“你这人过分了啊……”
凌辰南却打断她,故作深奥又洋洋得意地说:“你还是太天真、太年轻了,这种事情,当然是近水楼台,先来后到……”
姑娘反应了一下迅速明白过来,指着他不可置信地结巴,“你你你” 了半天也没说出后文,凌辰南潇洒地把包往肩膀上一甩,竖起两根手指头摇了摇,扬长而去。
走出五步背后才传来一声:“太卑鄙啦!”
简单冲洗干净后两人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走出体育馆,凌辰南心里有点唏嘘 —— 没想到打球吃饭这个流程竟然还能重演。他钻进车子后却没有急于发动,捏着方向盘寻思了一会儿,问:“百货商场,上次你说想跟我去的,你还想去吗?”
白晟刚坐好,下意识地“啊?” 了一声。
凌辰南解释:“去三楼先吃饭,然后去顶楼看电影,然后回楼下逛商店,底楼喝东西,回家,约会要约一整套的。”
白晟笑起来 —— 这个表情在最近出现的频率实打实地以几何倍数增长,居然也开起玩笑:“很熟练嘛。”
凌辰南说:“都是套路,抄的,我是学霸,纸上谈兵的那种。”
白晟轻笑出声:“没听过这么说自己的,那既然如此……”
凌辰南:“嗯?”
白晟:“我想要吃干锅!”
凌辰南拖长了音:“嗯——?”
白晟凝重点头:“干锅虾,干锅蟹,干锅大海系列我都喜欢。”
吃饭,看电影 …… 两人果真老老实实地按照凌辰南的“套路” 进行了第一次约会。白晟还算表情有所管理,凌辰南基本全程以藏不住嘚瑟的虐狗笑溜了一整晚,投喂了各类海鲜之后故意带白晟看了场恐怖片 ——本以为对方胆子小会害怕呢,结果白晟相当淡定,还指出了影片里某些特效化妆和场景道具的不足之处,凌辰南心想是了 —— 鬼神哪有活生生的人可怕呢?
然后他们又在男装部逛了一会儿,周三人少,白晟不太紧张,但偶尔也会因为想要绕开其他路人而不由得朝他靠拢,凌辰南以前必定会想办法帮助他慢慢克服,但如今也放纵自己享受被依赖贴近的窃喜。
一走到偏正装的店铺,白晟就忍不住想要上手打扮他,最开始凌辰南依着他换了几套衣服出来,看见导购小姐在乐,猜到自己肯定被坑穿了什么无比骚包的颜色,耍脾气不肯配合了,白晟小小声哄劝了他半天,跟小猫喵喵地用毛爪子挠他一样,凌辰南毫无防御能力,又相信他去换了一套别的出来,从领带到领带夹袖扣都由白晟一手挑选。
换妥走出来后,白晟和导购小姐都双眼发亮地看着他,凌辰南干巴巴地说:“干什么,你们别演了。”
白晟:“好看!”
导购小姐:“是真的好看!”
凌辰南拦着白晟要自己刷卡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小名不该叫南南,而应该叫暖暖。
12点,不止百货商场,连一楼的水吧也关门了两人才不得不宣告约会结束。从下午到深夜,两人第一次连续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竟然丝毫不觉得腻,反而还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开车回到白晟家楼下的时候,凌辰南熄了火,却没有说话,也没说要走。
白晟同样坐在原地,好像挡风玻璃前头的绿化带有多好看似的。
万家灯火渐渐熄灭,两人坐在小小的车厢里,气氛不算尴尬,更不算焦灼,反而有一些情投意合的默契。
过了一会儿,凌辰南开口了:“按照套路……”
白晟轻轻地“嗯?” 了一声,依旧看着灌木枝。
凌辰南说:“该kiss goodbye了,俗称下车吻。”
白晟偏过头来弯了弯嘴角,两人亲在一起 —— 先是试探地碰了碰嘴唇,然后更深地吻住对方,再要向前的时候,却被不解风情地安全带拽住了。
两人同时笑起来,按开对方的安全带,却没有再次亲吻,只是凑得很近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良久,白晟说:“那么按照套路,我是不是该问你要不要上来喝点水?”
凌辰南也笑:“那就让我按照套路地假装沉思片刻然后答应吧。”
夜深的小区行人稀少,但也不是那么少,然而他们俩谁都没有在意,也没有犹豫,手牵在一起并肩上了楼。
他没有倒水,他也没有开灯,洗衣机早就停转,沙发套还没铺回来,但似乎谁都没空理睬这些事。
凌辰南的车就这样独自在楼下等到了天亮。
第十三周?周六
周四早上凌辰南在白晟家里腻歪到要迟到才吭吭唧唧地走出门,颇有点君王不早朝的腐败思潮,可惜时代不允许 ——春天将至之际咨询班表也被预约得满满当当,凌辰南忙得脚不沾地。
终于挨到了周六,白晟主动说要过来他家找他,他就兴冲冲地在家待兔、摩拳擦掌、磨刀霍霍,人还没来,电话却先进来了。
他秒速接起来一看却是陆柏舟,凌辰南立马就从恋爱少年切换到了无情学弟,滑开功放搁在一边,遥遥地 “喂?”
陆柏舟保有了周末早上一贯的沙哑嗓音,说:“哈喽学弟,怎么有回音,你一个人吗?”
凌辰南说:“对啊,在家,怎么啦?”
陆柏舟:“记得上次说的事吗,沈啥玩儿的。”
凌辰南瞬间精神:“记得啊,沈寅川!怎么一辈子记不住人名,多吃补脑的啊学长。”
陆柏舟:“我挂了。”
凌辰南连忙:“别挂别挂,我错了,您脑好着呢。”
陆柏舟哼哼了一阵才不计前嫌地开始说:“沈某某,他狱中表现良好,减刑10个月。”
“什么?!” 凌辰南破音了。
“表现良好啊,被表扬了四次呢。” 陆柏舟说。
凌辰南半天反应不过来,然后问:“你怎么知道的?”
陆柏舟毫不在乎地说:“领导肯定不能告诉我啊,不过前几天他人被送到我这来了,说是打电话的时候情绪失控又叫又跳的,狱警把他控制住之后理论上要关禁闭的,别人都是关禁闭啊,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被送到我这来了,按照我之前猜的要是没错的话,估计是留着他在公共区有用吧,所以我就按指示给他开一点镇定作用的药物。不过话说回来他刑期短罪名轻,帮警方做一点小事情也无伤大雅……”
“不是你等会儿……” 凌辰南打断他:“你慢点说,他打电话?打什么电话。”
陆柏舟说:“不知道啊,可能之前的是通话申请通过了吧,本来都好好地,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就上火了,后来情绪很激动地声音挺大,还吓到了隔壁打电话的。不过他站起来骂了没两句就被预警带走了,下一次估计要再想有机会打电话就难咯。”
沈寅川想要通话并且会激怒他的对象凌辰南知道的只有一个,他回忆了一下——不久之前白晟聊天的时候语气还十分正常,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陆柏舟答:“昨天下午,我都快下班了又被叫下来。”
白晟今天早上还和他通过电话,没有任何异常。
凌辰南沉思着开口:“你接着说。”
陆柏舟沉默了一下,问:“说……说什么?我说完了啊,我就是昨天晚上忘了今天忽然想到跟你说。”
凌辰南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来,开口道:“陆柏舟……”
对面一个激灵:“干嘛……”
凌辰南:“沈寅川是谁?” 还不等对方回答:“是白晟的前男友,这事儿咱们就别绕了,说明白吧。”
陆柏舟:“啊……不是,这是警方和狱方的事儿,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凌辰南打断他:“沈寅川是白晟的前男友,非法囚禁、故意伤害、蓄意杀人……你别说话,我知道定罪的只有故意伤害,但你自己跟他们双方接触过应该也有自己的判断,咱们就不讨论这一段了,现在沈寅川很有可能是跟白晟重新联系上了,他不但是曾经伤害他试图杀害他的人,更是他病情不稳定的重大因素,他作为你的病人,对于这件事没有什么别的感想吗?”
为什么不保护他?不是应该帮我一起保护他的吗?
“你总说我们私人诊所私人诊所怎么样,我们也是有责任感的啊?亏我之前还考虑了一下……应该说体制内的果然束手束脚瞻前顾后吗?” 话说出口凌辰南就意识到自己过分了 —— 对方并无义务只是好心知会他,但他情绪不良,对方又如同兄长一般太过熟悉,一不小心脱口而出伤人话语。
陆柏舟停顿了一会儿,出声了 —— 相较凌辰南来说他显得平静许多:“我对自己病人病情的考虑恐怕不用……也不能跟你讨论吧?还是说……你是在后悔把他转介给我了?不,话说回来,你将他转介给我,真的只是因为专业领域的因素,而不是什么别的原因吗?你的‘责任感’ 倒真是强烈呢。”
凌辰南刚升起的愧疚就因为被踩到尾巴而消散了,他浑身不爽,可又已经过了和陆柏舟置气吵架的年纪。此时敲门声忽然响起,他语气不佳地说:“来人了,我挂了。”
打开门后果然是白晟站在外面,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环保袋,上面还有一根西芹探出了脑袋 —— 他很久没有剪头发了,发尾随性地微微翘起,今天却用了一个黑色的夹子把刘海别在了头顶,莫名增添了一道艺术家的浪漫感。
凌辰南把着门,一言不发地看了他一会儿,白晟本来笑意盈盈的,慢慢转为惊讶,随后化为疑惑。
凌辰南后退半步让开门,面无表情地冲他招招手,白晟茫茫然地进来了,凌辰南把他往里又拽了拽,关上门,单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
白晟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气氛不对,但随即被凌辰南压在墙上一顿亲,害羞得忘记了该问什么问题。
凌辰南轻轻咬了咬他下唇,手掌贴在他泛着凉意的脸颊上,四条腿穿插交叠贴站在一起,热量源源不断地在两人之间互相传递着。
充能完毕,凌辰南炸起的毛顺下去了,虽然“电源” 对此一无所知。他若无其事地重新拎起地上的环保袋往厨房边走边说:“买了这么多东西啊,好重,让我看看有什么。”
白晟连忙换鞋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在流理台上摆开,说着每样食材能怎么烹饪,什么可以今天做,什么可以明天吃。
凌辰南把食材依次收好,又烧上热水旋开咖啡粉的瓶盖,找出两个配对的杯子,看着白晟又露出高兴的样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 对方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要么沈寅川打电话的对象还真不是白晟,要么接电话的是什么别的人格,比如蜂鸟。他看着白晟的眼睛,似乎想通过他乌黑的瞳孔看到里面住着的其他什么人,自然只是徒劳。
思索再三之后,他还是问了。
“你昨天晚上,有接到什么人的电话吗?” 凌辰南问。
白晟正在茶盒里找茶包,头也不抬地“嗯?” 了一声。
凌辰南又说:“昨天晚上,电话,有人给你打过吗?”
白晟抬起脸来,看着他摇了摇头,问:“你给我打电话了吗?我没看到未接啊。”
凌辰南想了想,又问:“你昨天晚上……嗯,有发生什么事吗……”
白晟直起腰,微微皱眉:“怎么了呀……”
凌辰南咽了口口水:“比如失忆,什么的。”
烧水壶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然后啪嗒一声,水烧好了,屋子里又安静下来。他给自己的咖啡和对方的茶添满水,薄薄的水雾腾起在两人中间,白晟透过白烟看着他,问:“到底,到底怎么了啊?”
凌辰南想了想,说:“没事,我想错了。” 然而以对方敏感的程度—— 满脸不信,他只能老实道:“陆医生跟我说沈寅川昨天给监狱外的什么人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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