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修改版]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三更灯火

作者:三更灯火  录入:10-14

哑巴婶连忙摆手,指着铜壶又指屋外,意思是这壶烫,外面天黑,她不放心。
“不用担心。你和师姐睡吧,我见过师父就回屋了。”
余燕至握住壶柄,哑巴婶怕烫着他也不敢抢夺,小心递了出去,随后又取了两个山药蛋塞进他怀中,目送他拐过小路才阖上门。
庄云卿住在高处,比余燕至和何英的房间还要冷。他并非苛待徒弟,他道学武之人不仅要有强健体魄还要有坚韧的精神,若连寒冷都耐不住又能有何作为?
今夜无月无星,比之昨日更加阴冷。
一路上,余燕至分外谨慎但走得并不慢,冬夜里一壶滚水,盏茶功夫也会变得不温不凉。转过一道弯,朦胧灯火出现眼前,他不由加紧步伐,尚未靠近便听见了屋内传来的笑语。
“你瞧这张如何?”
“英儿,别胡闹。”
余燕至停在屋前,一时不知该出声还是叩门。
“是燕至吗?”随着庄云卿嗓音响起,门由内缓缓打开。
余燕至连忙开口:“师父。”
庄云卿微笑颔首,将他让了进来。
何英瞬间收敛了笑容。
余燕至先是添满桌上茶杯,又将装着山药蛋的布兜摆在了茶杯旁,接着便朝那随意铺散开的纸张望去。但见每一张上都绘着个人脸模样,若非有旁边的小字根本辨不出是谁。画儿虽不敢恭维,“庄云卿”三字却是清雅隽秀,端端正正。
余燕至抬起眼帘,恰与书桌后的何英目光相撞,竟莫名一阵心虚。
何英重新提笔,龙飞凤舞一番写画,将写好的纸轻飘飘往他面前一掷,端起茶杯走向了庄云卿。
余燕至定睛一瞧,那纸上画着只大大的乌龟,这乌龟倒是惟妙惟肖,龟壳的地方竖写三个潦草大字——余燕至。
“何英,天色已晚,你随燕至回去吧。”
何英仰头望向庄云卿,道:“师父,我想同你住在山上。”
轻拍他肩头,庄云卿和蔼道:“你已经长大,理应学会独立,况且你是燕至的师兄,更该做出榜样。”
“师父……”
“听话。”
何英不死心地拉着庄云卿袖角哀求,庄云卿不为所动,末了皱眉道:“莫再任性。”
紧抿双唇,何英又失望又羞恼;他被师父拒绝得干脆,偏偏还让余燕至瞧去了热闹!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路上。何英走得飞快,虽然这条路已来来回回行过无数遍,但此时伸手不见五指,潮气又渗入地面,也不知他是被绊住了还是脚底打滑,踉跄几步后竟是摔倒在地。
余燕至瞧不真切,只那响动听得一清二楚,他忙上前去扶,却被何英推了开来。何英似乎摔得不轻,起身后脚步慢下许多。余燕至沉默地跟在不远处,无人开口说话。
回屋后,余燕至躺进被窝,从袖里摸出一张折好的纸塞进了枕套。
半夜,他被咳声吵醒,迷迷糊糊半晌才确定那声音来自何英。
爬出被窝,趴在对方身旁,迟疑了会儿,余燕至喃喃道:“你怎么了?”
何英只是咳嗽,断断续续。
余燕至有些心惊,他伸手摸索何英的脸,觉得那脸颊滚烫。
“喂?”余燕至摇了摇他。
何英终于有了反应,哆哆嗦嗦往被中缩去。
余燕至连忙抱起自己被子盖在了他身上。
隆冬的天,被子里的何英打着战,被子外的余燕至也打着战。
即便穿着衣裳也难抵寒冷,余燕至睡得不塌实,第二日天未亮便被身旁动静惊醒过来。
何英翻身坐起,看了看多出的一床被子,又看向了脚边孩童。孩童的面容隐在黑暗里,只有一双眼亮晶晶望了过来,这让何英想起刚睁眼的小松鼠,胆怯地想要寻求温暖。何英曾经可怜余燕至,因为同病相怜,他将余燕至当作自己的影子爱惜,然而今,余燕至成了横在他面前的一堵墙,扎进心中的一根刺。
余燕至见他一声不吭下了地,穿戴整齐后推门离去,便也匆匆跟了上前。
藏青色的天际飘落蒙蒙细雨,余燕至搓了搓手臂,看向何英。淡淡天光下,何英脸颊显出奇异的粉色,他半垂眼帘,无精打采地望了望空水缸,提起木桶朝山下走去。
山路湿滑,余燕至跟在他身后丈远,时不时听见前方传来咳声,便担忧地想何英是生病了。
行走盏茶功夫,眼前开阔之地出现了一片碧湖。
阴霾的天空落下如丝细雨,雨水接天连地,引动湖面阵阵涟漪。
何英弯腰蹲在湖畔,舀了满满一桶水,他起身时明显力不从心,不得已又将桶放回了脚边。
余燕至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旁,探出手臂提起了木桶。
“滚开!”何英脸上的表情应该是愤怒,可他连出声也有气无力,这句话便显得缺乏威慑。
两人发梢与肩头的衣裳都已被雨水淋湿,何英面庞嫣红,手却冷得像冰,与他的一起叠在了木桶把手上。
余燕至发觉何英的力气变小了,若是平日,何英不开口,他也从不敢与他争抢什么,可现在何英病了,人生病的时候就会难受。他还是怕何英,如果能说真心话,他不会让何英在这样冷的天出来打水。
余燕至的小脸也红,却是冻得,他有些讨好道:“来的路上你提,回去我提吧?”
紧抿的唇角扯出不耐烦的线条,何英用力拽着把手,任凭水泼洒而出溅湿衣摆。余燕至见他动了怒也不敢再惹他,便要将手放开,哪知何英今日异常烦躁,很快耐心用尽,胳膊一伸搡上了他胸口。
余燕至方松手的瞬间即被一股力量向后推去,雨天湖边地面十分湿滑,他踉跄两步,仰面直直朝水中栽下。落水前,他瞧见了何英怔然的表情和朝他伸出的手,然而那手只来得及与他指尖相触。
身体猛地撞击湖面,片刻缓和后是急速下坠!
大量的水随呼吸涌入口鼻,他奋力挣扎却越陷越深,冰凉刺骨的湖水渐渐麻痹了知觉,在这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最初的惊慌与恐惧不由消失,他反而觉出了一种温暖。恍恍惚惚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叫他,一声“燕至”像来自师父,还有一声……是谁?
他做了个漫长的梦,梦里有许多人从他身边经过。爹、娘、牵着师姐的哑巴婶,最后是师父。他朝他们呼喊可无人回应,他想追赶上前,双腿却陷入泥沼寸步难行。他慌乱无措,急出了满身汗,就在这时又有一人走过他身旁,他连忙抬头望去,但见那人竟停下了脚步。
何英,何英……
他愣愣望着对方,嗫嚅道:“我……我动不了。”
从薄薄的眼皮下看了看他,何英继续向前走去。
眼瞧何英越走越远,渐渐同先前那些人一般隐入了白光中,他心急如焚,拼命想自泥沼脱身,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他几乎要绝望,压抑的情绪如黑色潮水一波波袭来。他头皮刺痛,痛到极至后是麻木,他全身冰冷,由内而外丧失着温度。
“喂。”
他缓缓仰头,双眼对上了那轻飘飘的视线。
何英朝他伸出手:“还不快起来。”
余燕至悠悠睁眸,这漫长一梦在光亮照进眼底时仿佛只经历了一个瞬间。
“婶儿,燕至哥哥醒了。”
秦月儿的声音响起耳畔,余燕至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哑巴婶屋里。
“啊!呜啊!”哑巴婶的乌拉声中满含喜悦,她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来到床边,扶起余燕至,点着下巴将碗凑到了他唇边。
热气扑面而来,浓浓姜辛窜入鼻腔,余燕至也不怕烫,咕噜噜几口喝了个底朝天,一股火热沿喉直入肚腹,逼出了丝丝寒气。
“婶,”余燕至向哑巴婶露出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我没事。”
摸了摸他额头,哑巴婶才放下心来。
秦月儿踢掉小鞋子,爬上床坐在了余燕至腿上,忽闪着大眼睛道:“燕至哥哥,你怎么这么冷的天下水玩儿呀?师父生气了,可凶了,又把英哥哥关去庙里啦。”
哑巴婶隔着厚棉裤轻拍秦月儿屁股,把她从余燕至腿上抱了下来,然后急忙朝对方摆手,指尖点了点自己,双手合十做了个拜佛的动作,接着点向屋外,意思要余燕至别担心,她一会儿就去庙里看何英。
余燕至呆了呆,一声不响穿起衣裳。之前的湿衣已被烘烤在炉灶旁,现在这身,是哑巴婶去他屋里取来的换洗冬衣。
哑巴婶拦不住他,回头叮嘱秦月儿几声,匆忙撑起伞追在了他身后。屋外的天看不出时辰,只有雨比清晨大了许多,哑巴婶追上他时,他肩背早已湿透。
庄云卿正站在屋檐下,视线送去的方向是五里外的废庙,他眉间深深浅浅苦愁痕迹,目光茫然而忧郁,仿佛有许多不能言说的心事。
“师父。”余燕至毕恭毕敬道。
哑巴婶小声乌拉着,眼含愧疚望向庄云卿。
“麻烦你了,”让哑巴婶先回去后,庄云卿转对余燕至道,“随为师进屋吧。”
余燕至的来意简单明确,他不为何英求情,只为陈述事实。
庄云卿亲眼所见何英将余燕至推入湖中,再者何英前科累累,余燕至又生性温良……他以前只道天长日久,两个孩子间总能慢慢生出感情,何英也总有一日会懂得罪不及孥的道理,然如今看来,何英满腔血仇无处可报,他认定父债子偿,竟是真心要害余燕至。
庄云卿不得不思量,当初是否不该将余燕至带回落伽山?可若不如此,谁又能保其周全……
“燕至,你是仁厚善良的孩子,你的心意为师明白,”庄云卿轻轻拍了拍他肩头,道,“但何英之错为师不能姑息。为师是想他好,不愿见他日后行差踏错,后悔莫及。”
“是徒弟与师兄抢夺木桶才不慎失足跌落,错不在他。”
“何英已经认错,你不必为他开脱。”
余燕至怔了怔,道:“错不在他,他为何认错?”
“燕至,”庄云卿神情严肃道,“你为何英着想就让他在庙中思过,他如此心性若不及早收敛,以后定要铸成大错。你之宽容,难能可贵,可对何英而言只是一种纵容。惩罚何英,为师同样心受煎熬,但为了他日后成人,为师必要严教。”
“师父……”余燕至上前一步,伸手似要拉庄云卿袖角,可半途又收了回来,小声哀求道,“师父教诲徒弟句句记在心上,只是……师兄身体抱恙,师父要罚能否等他养好再说……”
庄云卿一怔,沉默半晌,道:“他病了?”
余燕至忙道:“是!求师父网开一面——”
“好了,”将他打断,庄云卿又沉默了片刻,道,“你方经历险境,早些回去休息吧,何英之事莫再过问,为师自有斟酌。”
余燕至微微垂首,动了动唇,道:“是。”
离开师父住处后,余燕至躲在了山路拐角的一棵树下,他等了半炷香、功夫,没等到师父走出房门。他捏紧拳头冲入雨下,来到灶房后堆积木柴的棚前,双手握住斧柄一个咬牙使力,将斧头自木墩拔了起来。
他赶到废庙时,剧烈的咳声正自其中传出。他高举斧头,一下下劈向门锁,将年久失?div align="center">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薜哪久趴车貌也蝗潭茫煌涞氐乃布洌话淹瓶抛吡私ァ?br /> 何英已经没有跪着的力气,他趴伏地面,又一阵剧咳后慢慢抬起了头。
余燕至狼狈极了,从头到脚被淋得透湿,膝盖以下尽是污泥,握着斧头的右手沉重地垂在身侧。他望向何英,望见了何英嘴上、袖子上的血。
何英呆呆看着他,仿佛被吓住了。
一步步靠近,余燕至扔掉斧头跪在了他身前。何英满眼惊恐,刚要开口却被抱了满怀。余燕至面无表情,眼泪大颗大颗淌下,那泪水滑上了何英颈子,甚至比他的体温还要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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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泼大雨“哗啦啦”直泻而下,余燕至背着何英行走雨中。何英依旧轻咳不止,是十分压抑的声音,克制不住时便会猛地呛出一口血唾沫,星星点点地落在余燕至胸前。余燕至想起了自己的奶娘,某年冬日奶娘突然咳起血来……没过多久便死了。
余燕至不理解师父为什么这样做?何英并非故意将他推入湖中,他落水的刹那,何英分明想要拉住他。他如实相告,师父却口口声声都是大道理……他爹就是被这些口口声声害死,再多辩解也无人相信。
何英个头与他相仿,分量也不比他轻,余燕至背这人行走在湿滑的山路上颇为吃力。他走得小心翼翼,心急如焚;耳畔的咳声,贴着脸颊的滚烫的额头叫他鼻腔阵阵发酸。
奶娘没了、爹没了、娘没了……他不想何英也没了。
紧抿双唇,余燕至将何英往背上托了托。他想让何英少淋些雨,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对方身上,可那单薄的衣裳根本挡不住漫天席地的雨水。无处可逃,无处可逃。
带着一身雨水淋漓,余燕至背何英背回到了屋子,褪去他湿衣将他裹入被中。
何英浑身滚烫却止不住颤抖,浑浑噩噩说起胡话。余燕至听不真切,耳朵凑到他唇边,仿佛是一声“娘”。
余燕至在被子下摸索到他的手,握了握,细声道:“你别怕,我去找哑巴婶。”
何英微微拧眉,半睁开双眼,视线在虚空中飘浮半晌后终于找到了余燕至:“别去……”
余燕至乖顺地点了点头,道:“你哪儿不舒服?”
“水……”
“你等等。”
余燕至一骨碌翻下床,趿着鞋跑了出去。他跑进灶房抱了捆干柴,提了壶水又摸出小半块姜和一把糖,便即匆匆返回。他们的住处没有炉灶,余燕至在屋檐下生了火,铜壶蹲在火上,他把姜掰成小块跟糖一齐扔了进去。等水开时,壶底已被烧成黑色,手柄烫得不能摸,他端着脸盆接了些雨才将火浇灭。
何英快要给烧焦了,只想喝口水,热的凉的没有区别。他等了许久,等来的是一碗飘着点点烟灰的姜糖水,一个花脸猫的余燕至。
扶起何英,余燕至将碗凑到了他唇边。这姜糖水自己在屋外吹过,不烫嘴。
何英一口饮下,可刚喝完就咳嗽起来,姜糖水被他全吐在了床上。
余燕至手足无措地擦拭何英下巴,眼眶冒出潮热。他想去找师父,可又怕师父还要责罚何英。余燕至在庄云卿眼中是不能再乖的徒儿,其实骨子里顽固至极,认定的事十匹马也拉不回头。师父那些道理他言徒弟句句记在心上,可所做所为却是件件违背师训。
余燕至没去找师父,他钻进被窝搂紧了何英,他觉得何英热得像火、冷得像冰。他将头埋入何英颈窝跟着对方一起打颤。
“啪——”
木门被从外猛地推开。
余燕至没有抬头,他感觉到了笼罩而下的阴影。何英被抱出时,他搂着对方不肯撒手,那是他第一次遭到师父的呵斥。
自那日起,何英住进了师父屋里。余燕至每日替哑巴婶将饭送上山,趴在窗外往里瞧一眼。何英始终没醒,何英清醒已是十天过后了。
拥着被子,何英埋首庄云卿怀中,喃喃道:“你还记得我娘吗?”
庄云卿抚摸他的后背,温柔至极:“英儿,你不可再如此任性,燕至并无过错,你爹娘的不幸不该苛责于他。”
当年那案子疑点重重,庄云卿有心追查却到底身单力薄,只怕顾此失彼,况且比之真相,将何英抚养成人才是他心中大事……
“我还记得我娘吗?”何英固执追问。
沉默良久,庄云卿缓缓开口道:“虞惜是我师妹,我怎会将她遗忘。”
何英抬眸望向他,双手攥住了他胸前衣襟,道:“你没有忘了我娘,你还记得她是怎么死的?”
“英儿!”庄云卿厉声呵止。
何英眸底闪现泪光,一字一顿道:“是余景遥,是他杀了我爹,侮辱我娘。你却救了他的儿子收做徒弟……”
“师父……”何英双眼通红,咬牙道,“你教教我,教教我怎么不恨!”
庄云卿默然无语,只是拥紧了何英。他双目轻阖,眉间满是隐忍愁伤。
屋外,余燕至悄无声息迈步离去。
初闻何英一番话,他并无惊讶。当年,将他与爹娘逼入绝境的人口中叫嚣的正是何石逸夫妇的惨亡。有证有据,北武林大侠余景遥觊觎虞惜美貌,求欢不成便恼羞杀害了她的夫君又将其奸杀。江湖中,余景遥早已是为人不齿的恶徒,只有余燕至还将父亲当作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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