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让我给你裁衣服吧......”男人幽幽道。然后拿起剪子用尖端一下一下往门上扎。
本来这屋子就老,门也不算结实。很快门上就被男人凿出大大小小的洞来。
景念安左右躲避着袭击而来的剪刀,却一时没抵住门,男子猛地一推,桌子嘭的一声倒地。男子站在门口,血肉模糊的脸被月光映的更是恐怖。
男子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说不出的怪异和阴冷。明明脸上五官已经看不清楚,但景念安似乎看到了他在狞笑。
男子一步步朝景念安逼来,景念安一步步的后退着,直至没有了退路......男人似乎更多了几分笑意,他举起剪刀,猛地朝景念安刺来......
“救命啊――!!”景念安惊恐的闭上了眼......
“念儿,念儿醒醒,你是不是做噩梦了?”穆菏摇了摇景念安,她刚被噩梦吓醒就听见景念安在梦中呼救,想必也是做噩梦了。
景念安睁开眼,似乎还没从梦中缓过神来。揉了揉眼睛,没有拿着剪刀的诡异男子,木木也醒着在我身边,难道刚刚就是我做了个梦?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木木,你刚刚有没有梦到一个特别吓人的,拿着剪刀的男人?”景念安问道。
“我刚刚就是被这个吓醒的......等等,念儿你怎么知道?你也做了同样的梦?”穆菏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对啊,我们怎么会做一样的梦,还都是噩梦?难道这老宅真的有问题?”景念安不解道。
“我也不清楚,明天再跟他们说说吧,现在天没亮,再睡一会吧。”穆菏打了个哈欠,卷起被子翻过身接着睡了。
“好。”景念安也困的不行,没多久也睡熟了。
那晓得一睡着,梦里的各处地方都出现了那个男子,折腾的景念安和穆菏一夜都没睡好,中途吓醒好几次。
第二天穆菏和景念安起来时,眼眶都有些乌黑,再一看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们是不是都做噩梦了?”景念安问道。
“我觉得这宅子有点不太对劲。”柳庭泱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道。
“我也觉得,我昨晚做的那好些个梦都太吓人了。”温絮林还有些惊魂未定。
“楚芜,你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事吗?”景念安转向楚芜。
“解决的方法我也不清楚,但这宅子时间长,有了灵识,我可以以它为媒介看到当年的事情......”楚芜小声道。
“好,那你试试吧。”众人都想解开这个谜团。
楚芜来到屋子正堂坐定,闭上眼开始用意识于古宅沟通。一副画面逐渐呈现,随后越来越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个两天一更的频率你们能接受......吧?
原谅我每天的课啊QAQ我昨晚码字码到一两点呢orz
大概8月2号就能正常的日更了www
☆、往事依稀
永康三十七年。
“听说了吗?我们村里新来了户人家,听说是哪个大官呢!”
“你就吹吧你,大官哪会来我们这穷乡僻壤?”
“不是,他们家以前是大官,现在破落了呗。”
“这样啊,那还说得过去。不过也是怪可怜的,不知是遭了什么祸事得到这儿来,咱这可是啥都没有啊......”
石锦村算是与世隔绝,偶尔有人来都能让村民们议论半天,更何况是在这里安家落户了。毕竟稍微有头有脸的人都不会来这过苦日子,村里的人都盼着出去安家。战乱刚平,他们这又连年旱灾,一家子连饭都吃不饱,这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
“囡囡,咱们有新邻居了,你拿两个鸡蛋送去,给他们打个招呼。”一个阿嬷颤颤巍巍的从鸡窝里拿了两个鸡蛋,递给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鸡蛋是家里值钱的东西,平日里都要拿鸡蛋换米的,难得才攒了两个。
“知道啦,阿嬷。”一个小姑娘脆生脆气的应道,有些不情愿的拿着鸡蛋去了隔壁。
隔壁的屋子早就在建,直到昨天才算成了,今天就看到有人住了进去。
那屋子可是这村里最漂亮最好的呢。小姑娘想着,心里有些羡慕。
“有人在吗?”小姑娘叩了叩门问道。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来,一个清脆的少年音道:“谁啊?有事吗?”
小姑娘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孩,一时竟忘了答话。好俊秀的小哥哥,连村头的东子哥哥都比不上他!
“喂,喂!小丫头你过来作甚?”苏谨语伸出手在小姑娘眼前晃了晃。
小姑娘瞬间回过神来,涨红着脸将两只手伸到他面前,一个小手里握了一个鸡蛋。
“小哥哥,我家住你隔壁,阿嬷让我来送鸡蛋,说是做个见面礼。”
“这......”苏谨语不知该不该收,他知道在这种地方一个鸡蛋的宝贵。
“你快拿着呀,阿嬷说了邻里街坊的互相照顾一点是应该的,你不拿我回去可不好交差!”小姑娘见男孩迟疑着不肯收,直接抓起他的手放到他掌心里。
苏谨语闻言有些感动,他年方十岁,便已知人情冷暖。他亲眼看着与他父亲交好的人,在父亲惨遭陷害时落井下石,但晓得一个素不相识的邻居,却愿意把自己值钱的东西给一个落魄的人。
“等等,小丫头,你且随我来。”苏谨语拿着鸡蛋,突然想起什么来,领着小姑娘进了屋。
“我和爷爷刚搬来,也没什么东西,就这路上带的糕点还剩几块。我拿纸都给你包起来,你拿回去吃吧,希望你不嫌弃。”苏谨语打开一个食盒,将里面的凤梨酥尽数用油纸包好递给小姑娘。
“不嫌弃不嫌弃,小哥哥,我以后能来找你玩吗?”小姑娘开心的接过了糕点问道。
糕点诶,只有有钱人才吃得起的!据说甜甜的可好吃了!
“当然可以。”男孩笑道。
“那我先回去了,小哥哥再见!”小姑娘挥挥手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尾音飘散在风中。
男孩笑了笑,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呢。
“阿嬷,我回来了!”小姑娘在门口就大声嚷道。
“囡囡回来了啊,鸡蛋送去了吗?”阿嬷柔和的问道。
“送去了,这是那个小哥哥送给我们的糕点,一共有四大块呢!阿嬷你快尝尝看!”小姑娘献宝似的把油纸包着的凤梨酥递到阿嬷面前。
“阿嬷不吃,阿嬷牙口不好,吃不得甜的啰。囡囡吃,囡囡吃的好阿嬷就开心了。”阿嬷慈爱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和蔼道。
“不行,阿嬷每次都这么说,自己都没吃什么好吃的。阿嬷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小姑娘嘟起嘴佯怒道。
“好好好,阿嬷吃,阿嬷吃一块行了吧?吃多了腻得慌。哎,真拿你这个小丫头没办法。”阿嬷点点小姑娘的额头。
“嘿嘿,来,阿嬷张嘴,尝尝甜不甜?”
“甜,甜进心窝子里了。”阿嬷笑眯了眼,有些黝黑的脸上沟壑纵横,如老树的圈圈年轮一般,显露着时光的印记。
“我就说嘛,肯定是甜的......”
“我们不跟你玩,你是个没爹没娘的野丫头!”
“我不是野丫头,我有阿嬷!”小姑娘气的涨红了脸,大声斥驳道。
“那你怎么连名字也没有啊?我阿娘都会喊我小虎,会给我做甜甜的南瓜粥,你阿嬷能吗?”
“我......我阿嬷年纪大了,我自己就能做南瓜粥......”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个没有爹娘,没有名字的野,丫,头!”为首的小虎一字一顿道,随后领着小伙伴趾高气扬的走了。
小姑娘有些低落,不仅是因为他们不跟她玩,更是因为他们说的句句都是真话,她就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野丫头。
其实村子里的大人对小姑娘和阿嬷都很好,只是那些大人看小姑娘在家做各种活儿,勤快的不得了,难免会回家跟自己的孩子说道几句。
这个年纪的孩子自尊心很强,自然很不甘心自家爹娘天天夸别人家的孩子好,跟爹娘顶了几句不说,还把怒气转到小姑娘身上,不待见她,特地把她排挤在外。
“阿嬷,为什么我没有名字啊?小虎东子他们都有名字......”小姑娘回到家,闷闷不乐道。
“囡囡,你娘生你的时候难产,还没撑住给你留个名儿,你爹啊之前上了战场,到现在都杳无音信......阿嬷不识字,总不能给你起个像小虎东子那样随便的名吧?女儿家的名字,得有个美意才行。”阿嬷叹息道。
“唔......阿嬷我出去玩了。”小姑娘突然起身跑出去了。
“小哥哥!小哥哥!你在家吗?”小姑娘把门拍的砰砰响。
“在的。”男孩听到声响赶忙出来开门。
“小哥哥,我来找你玩了!”
“好,进来吧。”男孩领着小姑娘到院子里玩。
男孩家的院子里有一个爷爷给他搭的秋千,还有两棵山楂树,有一面是篱笆做的矮墙。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姑娘坐在秋千上轻轻摇着。
“苏谨语,意思是说话得掂量着,得谨慎。”男孩解释道。
“苏谨语啊......真好听,果然你们都有名字......”小姑娘低下头小声道。
“你没有名字吗?”
小姑娘摇摇头。
“我爹娘不在了,阿嬷不识字......”
“这样吧,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让我爷爷帮你取个名啊,我爷爷读过很多书。”男孩想了想,建议道。
“可以吗?”小姑娘有些惊喜。
“当然了,来,我带你找爷爷。”男孩牵起了女孩的手,拉着她跑进了书房。
“爷爷,帮她取个名字吧!”男孩把小姑娘推到爷爷面前。
爷爷从一堆书籍中抬起了头,问道:“哦?她没有名字吗?”
“她家里就她和她阿嬷,她阿嬷又不识字,所有她这么大了都没有名字......”男孩跟爷爷解释道。
“这样啊...怪可怜的,多漂亮一个女娃!”爷爷打量了一下小姑娘,小姑娘的脸蛋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圆滚白净,一双杏眼,眼珠子又黑又亮,是个相貌周正的娃儿。
“那就叫兰因吧,美好的前因。”爷爷笑道,慈爱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谢谢爷爷!”小姑娘在心里把名字咀嚼了一遍,兰因,真是好听的名字。
兰因和苏谨语就这么熟识了,兰因隔三差五的往苏谨语家里跑,把他拉出去玩。下河摸鱼摸虾,上树摘果子,每次这么一通下来愣是把两个白净的孩子弄得黑不溜秋的。
“谨语哥哥,你看我穿这个裙子好不好看?这是丽丽姐穿小了的,还没破呢!”兰因在苏谨语面前转了个圈美滋滋道。
苏谨语听着,心里有些心疼,他知道兰因家里是没有多的闲钱买衣裳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捡人家的旧,穿人家不要的衣服。
苏谨语其实是会做衣裳的,小时候跟着阿娘,看阿娘做衣裳绣手帕,他细心,耐心,又脑子伶俐,也跟着学会了不少。只是一直被父亲说男子学做衣裳太女气了,就没接着做。
苏谨语当天就拆了自己好几件旧衣裳,缝缝补补的弄出来一条比兰因身上好太多的裙子。
“谨语哥哥,这是你做的吗?太漂亮了!”兰因从苏谨语手上接过裙子在身上比划道。
其实裙子也不是那么好,因为是各种布料拼凑起来的,颜色都不一样。不过兰因已经很满足很开心了。
“嗯,我那里还剩些布,赶空还能做一件。”
“不用啦,够穿就行了,太多了我也穿不完。”
兰因一直以来要的都很少很少,少的让人心疼,可她又时常欢喜,因为她惜福,能握住掌心那一点点的美好。
我以后定要让你穿上最美丽的衣裳。苏谨语在内心发誓。
“师父,后来怎么样了?”一个小童托腮问道。
“后来啊,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码字到两点半,我这样下去大概会猝死的_(:зゝ∠)_
☆、佛门不净
五年时光不疾不徐的款款离去,日子依然清贫,山楂树依然翠绿。只是那个读书作画的老爷爷已经故去,阿嬷的眼睛也已不太清明。
苏谨语家已不如当初,现在也是一贫如洗,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他家没有农田,苏谨语只能去镇上卖画来过生活,爷爷留下的画他舍不得卖,平日里就自己作画。
山水他画不出□□,但他却在勾勒女子娉婷袅袅的姿态上有特殊天赋。所有每次去镇上他都会带上笔墨,帮一些富家小姐画像。
今年又闹旱,庄稼的收成都不太好。
苏谨语这回在镇上待了足足半月有余才把画全卖了出去,毕竟一般人家不会卖字画这种只能看不能用的东西,而大富大贵的家里又瞧不上他的画。
然而等苏谨语回村里时,一切全变了样。
“刘大姐,兰因她家去哪了?”苏谨语回来看到兰因家里大门紧闭,人也不见,不由得有些紧张的四处打听。毕竟村里的人没有要事一般不会出远门。
“你说这家的女娃子啊,那可真是可怜哦,你刚去镇上没两天,她就被送到静心庵了,隔天那家老婆子就走了。”
“八成那老婆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赶紧把丫头送去当尼姑也有口饭吃,不然你说托付给谁?每家日子都不好过,谁家有闲钱再养个娃?况且十岁大了养也养不熟啊。”刘大姐摇摇头叹气道。
“这样啊......谢谢刘大姐......”苏谨语应道,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屋。
“师父,这是您以前的故事吗?”小童发问道。
“对啊。”十年过去,苏谨语已从少年长为青年。
当年他卖画时,有个小姐指着一幅簪花少女图问道:“公子你是从哪里摹的样啊?这衣裳真好看!”
“这是小生自己想象着画的,不是摹样。”苏谨语彬彬有礼的解释道。
“这画上的衣裳要是真做出来,怕是能挣不少银子。”
那小姐的一句无意之言,到让苏谨语起了心思。他带着图去找了绣娘,让绣娘按照他图上的花纹绣,然后他再用这个布料裁衣服。
一分价钱一分货,苏谨语开的价十分合理,做出来的衣裳又极其精美,久而久之他便成了这儿远近闻名的裁缝。
后来有一日他在门前看到了个襁褓中的婴儿,不知道是谁遗弃的,也许是日子太穷养不起孩子了。苏谨语叹了口气,收养了这个孩子。反正自己已不打算成亲,就当这是自己孩子吧。
这便是那小童的来历。
“那师父您迟迟不成亲,是不是还记着兰因姑娘啊?”小童好奇道。
“是啊,十几年了都没忘,怕是一辈子也忘不掉了......”
“那师父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她已了却尘缘,找到又能如何?况且尼姑庵哪是男人可以进去的地方?”
“可是徒儿上次见张员外从偏门里进去了呀。”小童回忆起之前所见。
“你说真的?”苏谨语皱起眉头,严肃的问道。
“徒儿眼睛尖,不会认错的,上次张员外拿了个银元宝给慧慈师父,慧慈师父就让他进去了。”小孩子最是单纯,不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苏谨语听了后更加凝重,他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太对劲。若是张员外信佛,为什么不去寺庙而要去那作为男子禁地的尼姑庵?况且出家人怎么还贪图钱财这类身外之物?
再三考虑之后苏谨语决定把这事弄清楚。他带上了攒了几年的积蓄,叩响了静心庵的大门。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静心庵不容许男子进入,请回吧。”慧慈师父手执一串佛珠,微微弯下腰双手合十道。
苏谨语没再纠缠,正门行不通,那就去偏门。
“师父,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寻我的一位故人,请师父成全,这点银两不成敬意,就作香油钱吧。”苏谨语开门见山道。
“既然如此,那这位施主随贫尼来吧。”慧慈师父收了银两就领着苏谨语进去了,这越让苏谨语觉得不对。
“敢问这位施主,您的那位故人的名字是?”慧慈师父一边走一边问道。
“我只知晓她出家前叫做兰因。”
“正巧这儿有个法号唤作兰因的,施主您在这间厢房稍等片刻,贫尼这就唤她过来。”慧慈师父把苏谨语领到厢房后就出去了。
苏谨语依稀听得慧慈师父唤到:“兰因,有客人了。”
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