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轩:……
“66,你说我应该表演什么才艺?”林子轩面色淡然,似乎胸有成竹,“难道要我表演尴尬吗?”
666蹲在他的肩上,“宿主,我相信你,我记得你在主世界会跳舞的,而且很厉害呢!”
“现在跳给他们看,估计会被绑起来烧死。”林子轩感叹。
朱璟见林子轩满脸淡定,忍不住面带笑意,“子轩,你可会什么才艺?”
林子轩骄矜地点了点头,“自然是有的。”
“哦?”朱璟倒是有些好奇了,“朕这些年倒是不知。”
“臣作诗……尚可。”
“那边做来听听。”朱璟满脸兴味。
林子轩伸手将水中的酒杯拿起,一饮而尽。随后略思考一阵儿,“天色浮白撅一撅……日头上来扭一扭。”
群臣忍不住轻笑出声,这边是作诗尚可?实在是够写实。
朱璟忍不住莞尔,看向林子轩的眸子满是宠溺,这两句倒也不错,每次休沐不上朝,林子轩格外的喜爱赖在床上,天色微微泛白时撅撅屁股,日头上来了扭扭腰。
而群臣也忍不住嗤笑,林子轩到底是个恃美扬威的,连最简单的作诗都这样胡闹。不过也是,若不是长得好看,也不会从那低等的身份升到现在的位置,还要做什么学问?
褚悠白微微笑着,看向林子轩的眼神温和。
而林一只是站在后面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将身侧的长刀拔了出来。顿时群臣寂静。
林子轩口中微微呼出酒气,两颊微红,一双美眸眼波流转,“荡尽残星逐晓月,金光一泄九万里。”
前两句这样随意引人发笑,后两句却又空蒙绮丽。群臣默不作声,这后两句不论好与坏,其中的野心浓浓让人心悸。他要的不止是现在这样,他要所有人对之俯首称臣。
“好!”朱璟拍了拍手,满心欢喜,他看了眼林子轩忍不住心里喜欢,“赏!”
林子轩歪着头冲朱璟笑,朱璟到底还是没忍住,悄悄移了移座位,坐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酒杯打转,林子轩收回目光,轻轻地移过一只手,略过宽大的袖子伸进朱璟的袖中,勾着他的手指。
朱璟长睫晃了晃,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漂流的酒杯,慢慢地回握林子轩的手。他的手细滑,手指细长,握在手心很合适。
明黄的龙袍半遮半掩盖在暗红色的蟒袍上,林子轩面色依旧淡然。
朱璟从未在这种场合和人勾勾搭搭,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是在狂跳。尤其是林子轩一边笑着看着那边的臣子作诗,一边用食指轻刮他的手心。
“宿主,提醒你,沈俞刚刚出去了,貌似是去出恭。”666提醒道。
林子轩摸手正摸得开心,一听这个毫无兴趣,“他去出恭我去干什么?比大小吗?”
666:……
“你自己说说你最近有没有抱大腿,你最后可是个被处死的阉党。”666好心提醒。
“行吧行吧,我来了我来了。”林子轩陡然放开朱璟的手,甩了甩袖子微笑着出了去。
群臣就见刚刚还面带笑容的皇帝突然就不高兴了,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林子轩出了芙蓉园,闲闲走在一旁的蔷薇花附近。想着沈俞出来总会经过这里。周围的蔷薇花一簇一簇开满了,粉色红色的蔷薇花密集,花香醉人,林子轩只觉得嗅一嗅便满身花香。
沈俞出来时,林子轩正昂着头看着蔷薇花,不知道在念叨什么。精致的侧脸微微笑着,比樱桃还要红润几分的唇微微抿起一丝笑。沈俞看了一眼,只觉得这满墙的蔷薇都不如一个林子轩。
“林大人。”沈俞轻声道,“你怎么在这?”
林子轩转过身,面带笑意,“只是想和你单独聊聊,看看你这一年过得如何?”
沈俞忍不住扯了一个笑,“还好,进了骁骑营,一路走来还算是平稳。”
“不过一年时间你便可做到这个位置。”林子轩一双眸子满是璀璨的星光,满是赞许,“你很出色,我相信你还可以更好。”
沈俞沉寂许久的心忍不住猛烈地跳了跳,“林大人……为何这样信我?”
“因为是你,我自然相信。”男主的光环不容小觑。
沈俞嘴角的笑意如何都掩盖不住,“林大人,我依旧是那句话,若是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一定要来找我。”
林子轩含笑,“好。”
沈俞看着林子轩沿着这长长的蔷薇墙走远,只觉得心跳也随着他走的越来越远。
时隔一年,这个人依旧对他很好,连自己都不知道以后会走到哪里,这个人说他会更出色。
沈俞捂了捂胸口,感受到心脏猛烈撞击的触觉。
你经历过绝望吗?
漫无天日的囚禁,皮翻肉绽的伤口,充斥着鞭笞与行刑痛苦呻吟的监牢。从衣食无忧的沈二公子一朝沦为阶下囚,父亲兄长早早熬不过这狱中的刑罚,只剩下自己,有时想着自己若是也死了,倒也一了百了。每一天,都是绝望。
他来了,他穿着暗红色的蟒袍,腰束玉带,一双干干净净地黑色金丝流云鞋踩在污秽的监牢中,清澈而又干净,和这里格格不入。他微微笑着将他扶了起来放他出了牢狱,他说,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报答。因为你以后还会走过一段长长的漆黑的路。
因为他这句话,自己咬着牙坚持了许久。
沈俞摸了摸胸口,当初捡到的手绢还放在胸口。
“沈大人。”
沈俞回过神,对上褚悠白那张斯文俊秀的脸,他客气的点了点头,“褚大人。”文官武官向来不对付,沈俞打了声招呼便准备离开,却又被褚悠白唤住。
“沈大人,一年前你与子轩似乎认识。”褚悠白似是无意。
“褚大人何意?”沈俞警惕道。
褚悠白含笑,“沈大人不必这样提防,我与子轩向来交好,上次一同游玩遇见了沈大人,沈大人忘了吗?”
“褚大人与林大人私交甚好,这是你们的个人生活。”沈俞握紧手心。
“沈大人这番造化着实令人欢喜。”褚悠白笑的像只狐狸。
沈俞不愿与之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褚悠白收回脸上的笑意,面带沉思。
“一年前,都是一年前。”褚悠白抬头看了看天,“若是我没有记错,当初子轩冲我说的也是同样的话。”
不过一年能有这样的作为,以后你可以更出色。
“这句话你到底是想和谁说?”褚悠白秀眉轻皱。
作者有话要说: 褚悠白眉头一皱,觉得这事不简单……
666:“群聊骚被发现了吧~”
第98章 东厂一枝花 (九)
林子轩不知道自己的聊骚套路已经被拆的差不多了, 第二天还乐滋滋地去刑部准备处理左世礼的案子。
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京城一堆公子哥, 仗着大大小小不远不近的关系,在京城横行霸道。本就是不学无术,再加上家里护着,将京城搞得鸡飞狗跳。
当然与之相反, 还有京城四公子,林子轩一听这名号忍不住牙酸。
京城四公子之首便是左世礼, 左世礼为人彬彬有礼,出了名的芝兰玉树贵公子,一身白衣格外引人注目, 一言一行极有风骨。父亲为户部尚书,伯父为当朝丞相, 称得上是世家大族。京城不少少女一提起便是满脸红晕,娇羞不已。
林子轩见过两面, 十分不喜这人。
“左世礼为人正直,一会儿你一定要好好审案。”666一副极为看好的样子, “而且一身白衣极其的帅气, 我看过小说,穿白衣的男人最帅气。”
“呵~”马车的门帘被两侧的人撩开, 林子轩抖了抖衣摆, 甩了甩袖子,微笑着下了马车。
666不懂,“什么意思?”
林子轩声音清清洌洌, 说起话却让人忍不住一梗,微微笑道,“一身白衣,像死了爹似得。”
666:……
看到林子轩的马车,刑部早就有了数,这马车是陛下亲赐,与陛下的马车上活灵活现的四神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相反,林子轩的马车上栩栩如生地绘着四灵麒麟、凤凰、龟和龙,富丽堂皇。远远地便能听到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因着这马车,不少人远远地看着便知道是林子轩出行。
刑部尚书带着一干人等早早等候在门前,从大清早一直等到太阳升到正中央,这才明白宴会上传出来的“天色浮白撅一撅,日头上来扭一扭”不是假的。
听到不远处的马蹄声和珠玉相击的叮咚声,刑部尚书立即打起了精神,脸上堆上了和蔼的笑意。这刑部尚书年纪长,留着花白的胡子,谁人看了都得给几分面子。
不只是刑部尚书,站在一旁的左世礼以及其父左成严也是微微低着头,行着礼。
林子轩正与666斗嘴,没仔细看马车旁跪了一排,直直就说出了口,“一身白衣,像死了爹似得。”
这在场的只有一人穿白衣,便是那左世礼,林子轩淡淡的说一句,倒是让人接不上话来。刑部尚书一僵,看了眼左成严,只见左成严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不过说到白衣,刑部尚书不由得微微抬起头看了眼林子轩。
身着紫色绣着摇曳海棠的花纹的锦袍,玉带束腰,腰间一块美玉点缀。顾盼若敷粉,口若含丹,眸光似笑非笑地落在左成严身上,眉眼含笑,形貌昳丽。
刑部尚书看了忍不住赞叹,这孩子长得好。
暗暗转头又看了眼一身白衣,头戴一抹绿翡翠簪的左世礼,确实如林子轩说的一般,丧气的像是死了爹一样,是不得相比。
这也不奇怪,老人家看着了穿的喜庆的青年总是很喜欢。
林子轩下了马车,林一一手举着伞为他遮阳。“李大人,看看下官这记性,一不小心记错了时候,害得你们等了这样久。”
刑部尚书立即迎了上去,笑的一脸褶子,这孩子不只长得好,笑起来一脸喜气洋洋,说起话来也这样讨喜,一点也记不得是谁让他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林大人说笑了,不久不久。”
说完迎着林子轩进了去。
林一为林子轩打着伞,一路跟着进了去,冷着一张脸完全不在意对面的大臣比他的等级高出一截。
林一一张脸清秀,双手却粗糙,一手为着林子轩打伞,不让阳光晒到林子轩。左成严心想,林一这人忠心耿耿,是个人才,拿得起刀也握的住伞,只可惜为林子轩所用,成他了的鹰犬。
林子轩走路腰背挺拔,行走间与那刑部尚书随和的说着什么,很是谦逊。
刑部尚书有些迟疑,这听闻林子轩位高权重,且性子随意,时不时便去哪一部掺上一脚,且胡搅蛮缠,胡乱判案,传到陛下那里,陛下也是一笑置之。
这左世礼的案子便是这样,自己与那户部侍郎左成严本是同僚,私下也有些交情,这个案子早就有了断定,林子轩突然掺了一脚,将这案子重翻。
进到里面,林子轩坐到主座,堂下站着左世礼,随后侍卫又押来了骂骂咧咧的几个京城浪荡公子哥,那几个男人一进来就预想冲到那左世礼面前,被一旁的侍卫狠狠地压制住。
“左世礼你这个小人,你给我等着,我出了这里就把你的狗腿也打断。”
“你这个王八蛋,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这个狗杂种!”
……
难得上面的大人没有拍惊堂木,这几人骂了个爽。
“大人,这几人口出狂言,应给些教训!”左成严说道。
林子轩微笑着看着左成严,“要不你来做这个位置?”
左成严一惊,连连摆手,“下官逾越。”
等下面这些人骂的口干舌燥,林子轩拍了拍惊堂木,温和笑,“下面哪位是吴宜春?”
吴宜春脸色麻木,刚刚也没有多说什么,听了林子轩的话,微微抬了抬头,动了动唇,“是我。”
吴宜春身材高大,跪在一处却像是缩成了一个影子。
吴家官位不高,在京城排不上名号,当初缙战乱时,商户吴家献出上万吨盐粮,皇帝大悦,给了一个不高不低的官职。而且因为不是世族大家,商贩出身,吴家并不是很受待见。可世家却也不得不和他交往,缙的盐粮等货物绝大部分都在吴家手上。
左世礼向来是权贵世族大家,不屑与之为伍,这次却不得不和他扯上关系。
“左世礼,你为何不跪?”林子轩淡淡笑着,眸光闪了闪。
左世礼一怔,眉眼颇为不悦。
左成严连忙说道,“还不跪下。”
刑部尚书仔细一想,自己审案时,这人也是不跪的。
左世礼轻撩衣摆,不甘不愿地跪下。
“我看这左公子似乎有些不情愿。”林子轩支着头,“那就打上二十大板,好好地给他顺顺气。”
左成严连忙阻止道,“不可啊,大人,世礼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林子轩似有所悟,点了点头,“放开左公子吧。”
左成严微微放下心。
“将左大人拉下去打二十大板,子不教父之过,既然是个孩子,左大人就代为受刑吧。”林子轩笑的温和。
左成严还没来得及呼出口,就被捂住口带了下去。
刑部尚书李大人这才发现,不只是刑部的人,东厂的侍卫也带了来,将这刑部围的严严实实。
左世礼伏跪在地,额冒冷汗。
吴宜春瞪大眼睛抬起头,心跳不止,难道这林大人不会袒护那左世礼?
“四日前,一柳姓女子纠缠左世礼,称若是左世礼不娶她,自己便跳河。左世礼无意与她纠缠,转身离开后这女子跳河死亡。随后吴宜春称为她报仇,却被左世礼挑断了脚筋。”
林子轩听了这前因后果,点了点头,“你们有何要说的?”
左世礼面若冰霜,“纠缠我的女子这样多,难道我都要一个一个娶回来?”
“可你与柳芊说,你会娶她的。”吴宜春脸色狰狞。
“大人,我并不认识那柳芊是何人?”左世礼脸色淡淡。“更何况,吴公子,你喜欢便去追求那柳芊,柳芊执着于我,我又有何错?”
吴宜春气的面红耳赤,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一时间堂上有些寂静。
一旁的公子哥也不敢说什么,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只得狠狠地瞪着左世礼。
“你们说的不错。”林子轩翻了翻供词,“不过我和你说的不是这回事,那女子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吴宜春太阳穴一跳一跳,双目猩红。
“既然是你们两人的案件,我便只处理你们俩。”林子轩指尖轻点卷纸,“左世礼,你是否挑断了吴宜春的脚筋,导致对方下半辈子完全不能恢复正常。”
左世礼眼皮一跳,“是。”
“吴宜春挑衅在先,对你毫无伤害,击退便可,而你却挑断了他的脚筋。”林子轩脸上的笑容不变。
左世礼脸色难看,“是……”
“本官遵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既然这样,就挑断左世礼的脚筋便好了。”林子轩脸色轻松。
刑部尚书忍不住心头一跳,“大人,律法中没有这一条啊!”
“哦?是嘛?”林子轩看了眼刑部尚书,“那现在有了。”
左世礼猛地站起身,“大人,你这样胡乱判案!难道不怕圣上彻查吗?”
林子轩慢慢站起身,笑的奇异,“你大可以上诉,但是惩罚是免不了的。”
左世礼被侍卫拖下去之后,吴宜春还有些怔愣,随后大喜过望,连连叩首。
林子轩打了个哈欠,“吴公子,令尊答应的金子,记得早早地送到东厂。”
吴宜春脸色一僵,也不知该不该继续笑。刑部尚书也是脸色缤纷。
“宿主啊宿主,你真是越来越没节操了。”666看了眼被拖下去的青年,忍不住心疼,“人家也没做错什么啊?你就因为收了他们家的钱?”
林子轩出了门,上了马车。听了666的话,笑道,“是也不全是。”
“什么?”666疑惑。
“左世礼确实与那柳芊私下相会,许下终身,不过这左世礼与许多女子都许下了终身。只是那柳芊怀孕了,找了个公共场合想要逼婚。”林子轩啧啧,“吴宜春喜欢柳芊,知道她怀了孕,也跟了过去想要打那左世礼一顿。结果正看到左世礼甩袖离开,柳芊已跳了河。”
“真是人面兽心的东西。”666愤愤。
“这还不算完,左世礼见事情不妙,将尸体打捞上来,偷偷丢到了别处,以防刑部的人找到。吴宜春连尸首都找不到,愤愤地去找左世礼逼问,被他挑了脚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