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又加了句:“也是我的寝室!”
沈湛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闭上眼。
就当叶南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准备偷偷溜走再说的时候。这人却又张了口:“你融了我的血玉入心,便生是沈家人死是沈家鬼。”
“血玉?”叶南瞪大眼睛想到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印到了自己胸口的玉,心里的不安感开始加重:“你什么意思?血玉是什么?怎么才能把它弄走?”
“弄走?”沈湛低低笑了一声,并未睁眼,可单凭这笑声,叶南就能想象到他眼里的嘲弄。
就好像他又说了什么多无知的话一样。可事实上他本来就无知呀。
“血玉是用我的血灌溉养育而成的。”沈湛翻了个身,那后脑勺对着叶南,沉默了会又道:“你可知道我的血有何特殊之处?”
“不知道。”叶南摇了摇头。不说特殊了,光是想着一个用人血养成的玉融进了他的心口里他就浑身犯怵!
“不知道也好。”沈湛将被子掠上头顶,然后闷声闷气的声音从被低传出:“你只要知道,这血玉是我的血,有大补功效,各方鬼怪阴尸都想得到它,你区区一个凡身肉体,若是不想死,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我的身边。千年没睡过床了,倒是习惯了墓底的阴暗。”
叶南:“…………”他突然觉得沈桓九这货有点崩人设。说好的青面獠牙狰狞恐怖呢?
毫无愧疚的占了别人的床然后倒头就睡,这种货色真的不是地痞无赖而是传说中的鬼将军么?
叶南有些站立不安的呆站了好一会。然而,他发现沈桓九真的只是睡觉,并且已经四平八稳的睡着了!听着窸窸窣窣的呼噜声,叶南好一会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却是那阴风乌云已散,阳光正好。
“叮铃铃……”他低头看了眼掉落地下的手机,是张望。
“喂。”
“叶南我到学校了。你哪都别去寝室里等着我。我这就上去找你。”说完不等叶南回话,张望啪的一声又挂断了电话,那火急火燎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叶南开始琢磨怎么解释自己的床上突然多了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蓄着长发,满嘴文言文的大男人。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叶南竟不想告诉张望实情。张家以为他不懂,他的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他父母失踪,张家将他接走抚养,说得好听是照顾好友独子,可事实上却是变相监视罢了。
这一怀疑在张望成了他的班导之后更加的到了证实。有时候叶南会想自己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竟然能引得张家如此大费周章。
张家做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意,他多少也能猜到一点。怕只怕他猜到的还只是冰山一角。
一时间叶南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待回过了神来,他也顾不得其他的,伸手就要去拉那盔甲重剑,死活先给藏起来再说。
然,却不道他的的手还没碰到那盔甲。原本睡得正熟的沈桓九正像有所感悟一样的猛地醒了过来,从被子里露出了一双漆黑冷冽的眼睛直直的瞅着他。
叶南身形一顿,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他竟从这双眼里又看出了几丝当时壁画上的影子。一时身体僵硬不已。
倒是沈湛在看清面前这人是叶南后便缓下了颜色,只是有些不满的冷着声道:“你动我盔甲做甚,活生生扰人清梦。”
梦你大爷。叶南心想在不赶紧藏起来,张望那厮就要来灭你个大棕子了。
他舔了舔唇,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对着沈湛说到:“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明白。我有个经常和粽子打交道的朋友待会要来。若是被他发现,你怕是要有吃不完的黑驴蹄子了。”
沈湛闻言动了动身,叶南以为他终于开窍知道紧张了,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却见他竟又翻了个身往被子里一缩睡觉去了。
“我当什么事。你便放心就是。”沈湛低低的说道:“区区凡夫俗子怎可看破我的真身。你且说是你相好便是。”
相、相好?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至于那盔甲重剑你便收好。我初来驾到只怕给不起你贵重彩礼。你若喜欢,日后在挣来给你也未尝不可。罢了,我要睡了。你那友人若来记得小声说话,莫吵我清梦。”
很好,彩礼都出来。叶南觉得沈大官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了!不然就是他的脑袋出问题了。给一个千年老粽子当老相好,叶南自认还没有这个魄力。
“我说……”他迟疑了片刻,还是觉得话得说清楚才好。平白无故多了个粽子相好,还光明正大的霸占了自己的床。
叶南表示他接受无能呀!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如果是因为那块玉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会跑到我身上去啊!”
“误会?”沈湛露出了毛茸茸的脑袋,然后睁开了一双锐利无比的眼镜,直直的射向叶南:“你莫不是想否认你我之间的关系?”
从来没有开始过什么关系,到底是哪里来的否认?叶南有点想要撬开这位爷的脑袋瓜看看究竟了。
他张了张嘴准备说话,可音都还没发出来呢却又被沈湛抢去了话茬子。
沈桓九的表情突然柔和了些许,然后猛地将被子再次掀回头顶。闷闷地声音从被子传来,少了几分气势,倒是无由来的让叶南觉得有些逗趣。
“那玉是我在襄冢里给你的。现在它已融入你身,便是认可了你,你就那这便是。”顿了顿,被子底下一阵蠕动,似乎是他翻了个身,又道:“你我现已血液相融,便是定下了那夫妻之约,你离我不可,我没你不行。”
见了鬼的你离我不可我没你不行!
“开什么玩笑?!”叶南忍不住惊叫起来。他都不知道此刻自己应当是把重点放在什么之上了。是自己突然和别人有了夫妻之约还是自己的床上躺了一个对什么都一副理所当然状的千年大粽子!
“我从不开玩笑。”沈桓九的语气严肃了一点:“你乃我的命定之人。千年之约,如今我已然来赴约,你怎可拒之?”
“赴约个狗屁啊。”叶南抖了抖腿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他指着被子下面那隆起的一大块道:“你赶紧回你的那个什么襄冢去,既然已经成了粽子,你就乖乖做粽子不成么!”
“襄冢?一个疑冢罢了,又怎能让我归之。”沈湛声音更闷了,他道:“当年我因借阴兵改龙脉而被封至鬼冢之中,若不是被那小人设计盗出鬼冢又怎会晚上了千年才醒。我并非粽子。”
“嗯?”沈湛说的这些话因为声音太低叶南并没有听的太清楚,可那鬼冢两字却是听得实实在在。
他突地眉头一蹙,眼里一道暗光迅速的划过,心下一动,问道:“你刚刚是不是说到了什么鬼冢?那是你的墓?是不是传说中的西阳鬼墓?”
“西阳鬼墓?”沈桓九跟着读了一遍,然后朗笑出声:“这道是个好名字。”
叶南听了这话,心里顿时算是有了谱了。那西阳鬼墓,竟然真真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墓室。他手脚有些发凉,然后又猛然出了细汗,有种发现了什么秘密的紧张和刺激感。
西阳鬼墓,这个名字叶南小时候曾经见过无数遍——在他父母的笔记中。后来他也偶尔在从张家的书房路过时听到过书房里传来一两声关于这个墓的争执之声。
张望虽然一直都没有说过。但叶南清楚的很,张家还有张望都一直再寻这个墓。
他抿了抿嘴,脑袋转的飞快,过了一会,他才有些试探性的朝沈桓九问道:“你的那个鬼墓在哪?”
“我怎会知。”沈桓九摇了摇头:“那鬼墓乃是陛下在我被……之后为我所铸,然又怕某些心怀不轨之徒会破我肉身毁我生魂,于是又铸九座疑冢。所谓九九归一,除非找齐那九座疑冢,否则不可得入鬼墓之法。”
“九座疑冢?”沈桓九模糊不清略过的地方并未引起叶南的在意,倒是话里的关键字让叶南心里一跳:“那m山的襄墓便是一处?”
“然。”沈桓九点点头道:“除此之外,我只知南楚还有一处疑冢。之后便不再知。”
南楚?叶南眯了眯眼,战国时期的南楚,现如今就是……就是……
“南沙狮子墓?!”叶南眼睛猛然瞪大,失声叫出。
第5章 贺司朗来找
叶南仍还记得,上个月张望一身是血的从窗户跳进了他的寝室,高烧不断浑浑噩噩中一直在叫着的就是这南沙狮子墓!
这事他从来没给张望提过。他不是不信任张望只是明白张家满了他太多事情。与其毫无底牌的暴露彻底,倒不如装作毫不知情的偷偷查探。
而现在,叶南泛着亮的目光停留在那鼓起的被子上,心中突地升起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咚咚咚……”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叶南顿时回过了身,他们的朝床上扑过去,然后一把摁住了沈湛的身子低声道:“我朋友来了,你不要说话,要是被他发现了你,恐怕不能善终。你若信我,就安静的躺着!”
沈湛低笑一声,又翻了个身:“我不是早就说了,我要睡了,莫吵我。若不是你如此聒噪,我早已入梦。”
叶南:“…………”怪我喽?
然不待他多说,门边猛地打开,张望喘着大气的站在门口,先是警惕的将屋内看了一番,才关上门走了进来。
“叶南你……”张望话说了一般突然看到叶南身后被子下那鼓起的一大坨,立马噤了声,然后问道:“这是谁?”
叶南一脸认真的回答道:“隔壁寝室孙老五,起水痘了,被发放我这屋来了。”
张望文言立马退到了三米之外,然后一脸嫌弃的说:“你怎么不早说,你起过水痘了我可没起过,要是传染给了我怎么办!”
“我要早说你给我机会了么。”叶南撇撇嘴,又道:“人家都捂的这么严实了,传染不到你,他睡着了,你要说什么来着,说吧。”
张望笑了笑,却没顺着叶南的话说下去,反而走到了寝室门口,然后对叶南勾了勾手道:“还是算了吧,我抵抗力差,你出来吧。正好我要给你交代点事情。”
叶南见张望这样,自然也明白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是真不能给人听到,顿时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跟着他朝门外走了出去。
等到了门外,张望的神色果然变了,他目光严肃的射向叶南,语气中有着一丝一闪而过的异样:“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进那个墓了?”
“我怎么可能进去。”叶南手指动了动,压住了心中的心虚感之后,一脸你白痴啊的看向了张望道:“你不要命呢我还要命,我爸妈从小就告诉我,那种地方邪门的很,让我遇到了有多远跑多远呢。”
“是么?”张望冷笑一声,看样子确实根本不信,他讲叶南打量了一遍,突地伸出了手,往他面前一伸,然后道:“你之前带着的那块战国玉呢?拿出来在给我瞧瞧呗。”
“呸!”叶南白了他一眼伸手就去捂自己的口袋,然后道:“你少来这套,我花大价钱买的你别想给我骗走!”
结果话这才刚一说完呢,突地就变了神色,叶南慌慌张张的里外摸了一通,然后一脸无措的抬头看向张望:“玉、玉没了!张望,可不是你小子趁我之前睡觉给偷了?”
叶南这么说着伸手就往张望的衣服上摸去,心里却在想自己不去学表演真是屈才了。
“滚滚滚。”张望略带嫌弃的躲开了叶南的爪子,脸上仍有一丝疑虑,却显然已经有些相信了叶南的话了。他顿了顿才道:“丢了就丢了吧。那东西不是什么好的。我之前是看走了眼了。现在想想那玉邪门的很。”
“不是你的玉你不心疼啊!”叶南装作舍不得大嚎道:“那可花了我不少钱,哪能说丢就丢啊!”
“别说你那破玉了。”张望被他吵得头疼,实际上心下却是暗暗松了口气,:“我记得你去m山了好几天了。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贺司朗的人?”
贺司朗?叶南睫毛动了动,但很快就很好的控制住了。张望这个人最擅长的便是看人,在他的眼皮底下说慌,稍有不慎就会被他看出说。因此叶南可是丝毫的不敢大意。
他茫然的摇了摇头,却是把一个丢了宝贝的人演绎的惟妙惟肖,急急忙忙的翻动着全身上下所有的地方,对张望的问话那是明目张胆的敷衍。
“你老情人呀?还贺4朗,就是贺五朗呢管我什么事!我就要我的战国玉!”
“行行行,你就找你的玉去吧。”张望恨铁不成钢的给了他一下子。心里到没有过多的怀疑,毕竟叶南这样没心没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再加之,他们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也从来没向叶南提过。因此张望并没有想到,此时的叶南竟然已经掌握到了这么多的东西。
他揉了揉太阳穴,对叶南说到:“我来这一趟是还有事情要和你说。我打算辞职了。”
“辞职?”叶南一愣:“你不做导员了?”
“嗯,不做了。”张望点了点头,然后又恶意嘲讽道:“毕竟带你这样的学生太拉低小爷的档次。”
“那你是准备回古轩阁做你的大少爷了?”
“不不不。”张望摆了摆手,一副潇洒模样的说到:“我准备去南沙城旅游。估计也就几个月吧。欢迎想我。”
南沙……叶南的脑袋里顿时蹦出了南沙狮子墓五个字。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一副不解的问道:“又去南沙,你上次去南沙忘了是怎么回来的啦?被当地暴民打的一身是血,你现在又去找死?”
“你懂什么!”张望拍了拍叶南的肩膀,对他的说辞很是不满:“什么叫找死,哥这叫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来。……哦对了,刚刚外面突然乌云密布的,我怎么开呢怎么觉得阴嗖嗖的,你这两天就好好在学校里待着吧,别往外跑了。行了,其他的也没啥好说的了。我赶着得回去一趟……”
他说着又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似乎是在赶时间一样他的眉头皱了皱,像是时间不多了,急匆匆的就又离开了。
叶南看着他急乱离开的背影半晌,直到消失在了拐弯处才收回了目光,然后朝寝室里走了回去。
“喂……沈桓九……”他推了推被子,底下的人却连理都不理他,若不是呼噜声说明了一切,叶南还真以为这人,哦不对,这粽子是怎么了呢。
“沈桓九,这是我的床!你在这睡了我睡哪里?”叶南又推了推被子然后说到:“旁边就是空床,从来没人睡过,你就算要睡也去那睡呀。”
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一串串平稳的呼噜声。叶南默然了,再考虑了一番暴力吵醒大粽子的后果之后,他自觉地选择了自己去睡另一张床。
等到他铺好了新床的时候,天色已经浓稠的不要不要的了,也许是今天被吸了不少血的原因,叶南那是一个出奇的累。他往床上一躺,几乎是刚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等叶南起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他浑身就跟被人操了一样的酸疼。
“嘶!”他扶着腰呻吟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却发现他竟然安安稳稳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如果不是对面的床上还铺着一层被褥,他真的要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梦了。
那么……大粽子沈桓九呢?叶南有些方了,他迅速的爬起身,慌慌张张的洗漱完之后就朝外面奔去。放一个粽子出去,若是闯了什么祸事捅到他这里了,那可是十几张嘴也说不清了。
叶南想的简单,以为沈桓九只是在学校里转转,再加之他们学校确实是大,他找了近一个小时了,别说是沈桓九就连一根粽子毛都没看见。
“诶!叶南!”就当他考虑在学校周围找找的时候,身后一阵气喘吁吁的叫声传来:“你别跑了,我刚刚在后面追了你好久,你想什么呐!”
叶南回头看了眼,这人好像是隔壁班的班长,他们虽是说过几句话却向来没有过深交。
“我走了个神,没听到你叫我,不好意思哈。”叶南微微笑了笑,然后问到:“你找我什么事啊?”
那班长却摇了摇头:“不是我找你。是西门门口有人人找你!我来传个话。”
“有人找我?”叶南眼睛一脸问道:“是不是一个看起来挺严肃沉稳的男人?”
“严肃沉稳?”班长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行了我话传到了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