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林芳菲狂笑不止。
江连淮轻蔑地一撇嘴,因着秘籍在手,心情大好,便不与这不孝的女儿计较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开始修炼这秘籍之内的神功!
闻珠一路轻功狂奔,将内力催动到极致,身后是褚怀庆远远追来的衣襟抖动之声,闻珠不敢回头不敢停下,这是她活到这么大以来,最直面危险与死亡的一次。
她满脑之中都是宫主方才的俯耳之语:那本书在我寝殿床头暗格内,务必要将它交到封璟琟手中!
这是宫主的重托,这是她拼死都必须完成的任务!这也是她能再见到那一身白衣,举止彬彬有礼的封璟琟最后的机会!如若逃不掉,她只有死路一条!
眼见已经奔至宫主寝殿门口,身后掌风已至。闻珠侧身应战,无奈实力与褚怀庆相差过于悬殊,没走过三个回合,闻珠后背已经正中一击,震得她猛得前扑几步才止住身形。
闻珠咬牙,双手一甩,一对鸳鸯双钩反握于手,毫不迟疑向褚怀庆冲去。
褚怀庆不以为意地一笑,这丫头的功夫在他眼里,无异于花拳绣腿,自己若是尽了全力,都是在欺负这么一个黃毛丫头。
闻珠双钩齐发,凶狠利落,招招俱是不要命的打法,可在褚怀庆这儿,却仿佛猫在捉弄老鼠般,就等老鼠筋疲力尽之时,再一次性捏死。
逗了一会儿,褚怀庆就失去了耐心,在闻珠一次回旋双钩攻向自己下盘时,飞起一脚踹向闻珠左肩,顿时骨头碎裂之声与惨呼之声同时响起,闻珠被这灌满内力的一脚直接踹入了身后寝殿之内,寝殿大门被撞得四分五裂,闻珠狠狠地摔在了寝殿内的大理石地面上。
闻珠不敢耽搁,忍着浑身的剧痛,尽最大努力撑起身子,踉跄地向床头扑去。
此时的褚怀庆却在拼命搓着自己的双眼,原来刚才的惨呼之声除了有闻珠发出的,也有他褚怀庆发出的。在刚才被踹的瞬间,闻珠将怀中药粉同时撒了褚怀庆满脸。
可惜那药粉没有毒性,只是寻常蒙汗药,对褚怀庆来说,半分效力也无。褚怀庆虽被迷了双眼,可揉搓了片刻却也可勉强视物。他立刻提步冲进寝殿,但终究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闻珠消失在密道入口。
褚怀庆不谙机关之术,在密道暗门前找寻半晌也没有发现开门的机关,只得回去向江连淮复命。
江连淮此刻正等在议事大殿之中,江连辂站在一旁,江连淮侧着头盯着自己唯一的亲弟弟的面庞,目光忽明忽暗。江连辂却像无知无觉一般,只是静静站着,目光落在林芳菲吐出的成滩的血迹上,殿内安静极了。
褚怀庆刚返回大殿,入眼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他眼睛眯了眯,唤了声江连辂,江连辂抬起头,没有言语地走到他身后,将自己的身影完全隐匿在褚怀庆高大的身体之后。
江连淮见状,一切如常的笑了笑,将目光落在了褚怀庆身上。
听完褚怀庆的描述,江连淮沉吟半晌,道:“无妨,闻珠带走的,应该是我房中失窃的那本书,她应该是奉命给江城遥送去解毒了。”
“就是你从林琼儿那得到的毒之圣典?”褚怀庆问道。
“正是,这是圣女宫创派人自西域带回的药书,通本都是奇毒异药的记载。江城遥那奇异体质,中原普通□□根本难以进身,能把他毒倒,也是多亏了这本书。”江连淮不在意的笑笑。
“那书到了封璟琟手里岂不是便宜了那小子,既能为江城遥解毒,又能提高了医学造诣。”褚怀庆道。
“无妨,就算他知道了解毒的方子,那些稀世的药材,他短时间内也找寻不齐。我们眼下当务之急,是开始修炼这绝世神功,将两本书的内容融会贯通。”江连淮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当年我们研习那下半本秘籍用时并不短,而万君豪能十日内就武功提升神速,就是因为当年那鬼甲子老儿以口传授给了他一段上半本的武功心法,而我们没有这个心法,当年都差点走火入魔。”
“这次不会了,我们已经将辅助神药都准备妥当了,肯定会万无一失。”褚怀庆哈哈一笑,转过身来看着江连辂道,“连辂,这次我们双修可好?”
江连辂张嘴想拒绝,眼角余光却看到江连淮一脸阴晴不明的神情,顿时要出口的话全部卡在了喉间。他看着满面喜色的褚怀庆,斟酌再三,点了点头。
“那闻珠那小丫头,就放过了?”褚怀庆转回头问道。
“你觉得我有那么怜香惜玉么?”江连淮说完,二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江连辂看着他们二人,用力地抿紧了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人毕生追求的目标不同,就会导致立场不同,必然作法也会不同,这就是不同的选择导致的结果不同。
感谢一直还在的你,飞吻一枚!(俺刷牙了滴,哈哈哈哈!)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钻研
藏书阁,是深藏于若虚谷后山的石洞之内,长宽高都足有十几丈。
层层高过于人的书架,布置满于整个密室之内,石壁之上,也是人工开凿的储物格,初来乍到的人,都会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叹,真是眼花缭乱呀。
若虚谷所有的藏书都被码放的整整齐齐,纸质、竹制、皮质、绢制,医术类、药物类、毒物类、手术类,都被分门别类的归纳在不同的书架之上和墙壁上的储物格中。
可以活动的竹梯正架在一面墙壁之上,封璟琟正立身于此,面冲储物格,翻找着刚才记忆中一闪而过的记载着一味药物的绢布。
石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灵儿丫头从外而入,端着封璟琟的晚饭,走到拐角处的桌案旁,果然见到中午送来的饭食一动未动,冷透在桌上。
灵儿用力将手中托盘摔在案头,转过身,怒视着忙碌于竹梯之上的白衣身影。
哦,不应该说是白衣了,因为接连几日未换,在这藏书阁中东蹭西蹭,已经变得脏兮兮的,面目全非。
她这俊雅倜傥的大师兄,什么时候不是面容干净衣着整洁?现在竟然能不注重个人形象至此,也全是拜那人所赐!
“怎么?你要得道成仙,开始辟谷了么?”灵儿丫头环起双臂,气鼓鼓地开口。
“别开你师兄玩笑了,”封璟琟头也不回,将面前的锦盒挨个翻开找寻,“我是不饿。”
“你是得不饿,估计你现在是胃火旺盛,肝火旺盛,肾火也旺盛呢吧?”灵儿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切齿。
“哪有那么夸张?”封璟琟终于翻出一张绢布,爬下竹梯,边向师妹走来边看,“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正常的很。”
“是么?”灵儿丫头继续语调凉凉地道,“那你自己的心,你自己可曾清楚了?”
封璟琟身形一顿,抬头看向师妹,不解地问道:“师妹,你这是怎么了?褚皞眳惹到你了?”
“他?”灵儿丫头撇撇嘴,“除了每天来你这藏书阁门口晃悠来晃悠去,又不敢进来打扰,就是独自一人去溪边坐着,看溪水湍流,沉默不已,根本不来惹我。”
封璟琟一时语滞,望着师妹,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绢布。
“别再用力了,不然这绢书就尸骨无存了,”灵儿丫头笑笑,“师兄,我自己选的路,我知道该怎么走,我能承受,也有信心能坚持到底,倒是你,你呢?”
“我?”封璟琟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又反应过来,笑了笑道,“我没怎么呀?我没事的……”
“那这饭你怎么一口不吃?”灵儿丫头斜了案头凉透的午饭一眼,“早饭不吃,午饭又不吃,你这根本不是忙忘了,你是没胃口,对吧?”
“我真是急于研究药性毒理,忙着忙着就忘了时间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该吃晚饭了,”封璟琟连忙坐下,执起竹筷,“来,陪师兄一起吃?”
灵儿丫头摇摇头,满口揶揄地道:“我吃过了,我可不会为了情伤绝食!”
封璟琟被堵得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忙低头往嘴里扒饭。
晚饭很精致,一看就是哑伯的手艺。有他爱吃的红烧鱼,清炒芦笋,还有一壶清酒,可他吃在嘴里,却是真真得无味至极。
扒了几口,封璟琟就渐渐放慢了速度,这种吃相,怎么像极了他?
灵儿丫头见师兄竟然吃饭吃得出了神,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提起酒壶,为师兄斟了杯酒。
“师兄,想他就去看看他呗,何苦这么难为自己?”灵儿丫头放下酒壶,也在桌旁坐下。
封璟琟回了魂,执起酒杯一饮而尽,却没有言语。
“师兄,你都闷在这密室□□天了,我都好奇,你是怎么忍得住对他不闻不问的。”
封璟琟垂下眸眼,盯着手中的酒杯,何止□□天,今天应该正好满十天了。
自己何曾不想去看他,可看到了,又能如何呢?他的记忆里,连一丝一毫与自己相关的片段都无,看向自己的目光,总是带着淡淡的疏离和陌生,这种情形,自己真的不想去面对。
因为每面对一次,心就会痛一次!自己有时甚至会沮丧得想,如果自己最后真的研制不出解药,那是不是就得面对这样的目光一辈子……
封璟琟抿紧了唇,长睫抖了抖,遮住满眸的思绪,提起酒壶自斟自饮了一杯。
灵儿丫头长叹了口气,悠悠得说道:“你我兄妹二人性情不同,你的做法我是不曾认可,既然已经直面自己的内心了,那干嘛还这么挣扎,想看就去看嘛,相思是一种病,如若不解了这相思之苦,我怕你会病入膏肓!”
封璟琟苦笑了下,摇摇头:“你这丫头,说话总是这么无遮无拦,真是被我从小惯坏了……”
灵儿吐了吐舌头,接着说道:“你是不是不想看到那柳笙墨?我可以帮你把他引开……”
封璟琟摇了摇头:“不必了,等我研制出解毒之法,再去见他不迟。”
说罢,封璟琟就放下酒杯,起身回到书架旁,抽出一册竹简,摊开之前的绢布,对比着研究起来。
“那你也应该出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你都要在这儿闷臭了!”灵儿丫头嫌弃地直皱鼻子。
臭了么?封璟琟闻言,抬起袖口凑到鼻端嗅了嗅,嗯,是该换了。
“还有,你给他配的药,也快吃完了,你不去给他复诊一下,切切脉,看看药效如何?”灵儿丫头不死心地又道。
封璟琟哭笑不得得撇了师妹一眼,无奈得道:“药效应该没问题,不然你早就跑来找我了,不会是这么一番安稳的样子。”
封璟琟把竹简回归原位,接着道:“你代我去给他切脉吧,如果没问题,就按照我之前给你的药方接着给他配药。”
“好吧……”灵儿丫头的表情失望十足,撅了撅嘴,道,“那你不再吃点了么,一天就这几口饭,你这身体怎么熬得住?”
封璟琟回首笑笑:“没事,师兄有分寸。”
灵儿丫头暗自叹了口气,不再多言,收拾干净桌案,端着托盘走了出去。
听着师妹离开,封璟琟才收起笑容,一脸落寞得依靠在书架上。怎么会不思念他?他是真得思念得入骨,才会茶饭不思,酒水无味。
再加上一想到那柳笙墨日夜陪伴在他身边,他又是那么的依恋于柳笙墨,自己这心,真得是千滋百味,无法形容!尽管知道,一切都是情蛊的原因,尽管知道一切都是假象,可自己仍然无法释怀。
他承认,自己终究只是一介凡夫俗子!
入夜,月明星稀。
封璟琟十天来,第一次踏出密室。
穿过山洞前的竹林,沿着潺潺流水的小溪,一路慢慢走着。
若虚谷,是自己的家,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石一砂,自己闭着眼睛都能摸的出。这里是自己儿时全部的记忆。
以前真的是年少不识愁滋味,无忧无虑,豁达随性。一辈子,能实现尽得师父真传,悬壶济世,能够救治天下疾病缠身之人,自己便知足了。
而如今,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师父又已离世,再加上直面自己的内心,承认自己动了情,这一切的一切,交织在一起,用五味杂陈这四个字,都不足以表达自己这一年多来的情感沉淀。
以前被师父呵护得太好,导致一夕之间被迫成长,被迫面对这么多,自己真的是手足无措。
以至于,自己都不知,该如何面对,做何表情才是对的……
这段时日的独处,封璟琟思考了太多太多……
慢慢走回房中取了干净的衣裤,又信步行到小溪上游的竹林深处,这里是专门搭建的洗浴之处。
用竹篱笆围建起来的浴房,简洁却不简陋。用竹管几经曲折,自小溪源头引流而来的溪水,终日不歇。
由于满腹心事,心不在焉的封璟琟直到走入浴房之内,才后知后觉地看见里面竹管之下,站着一人正在淋浴。
那消瘦却仍然高挑健硕的身影,那熟悉得让人心疼的白发,刺痛了封璟琟的双目,定住了封璟琟的双足。
江城遥内伤未愈,内力受损,自是不觉有人闯入,仍是自顾自清洗着涂了皂角的身体。
封璟琟目不转睛地看着,眼里没有一丝一毫得亵渎之意,相反,俱是满心满腹得心疼。
十日不见,他又见消瘦了,一头银发似乎剪短过,他为何要剪发呢?他肩胛骨处的印记似乎改变了颜色,不似之前的鲜红,而是变得暗红不已,这是为何?
封璟琟正思索着,江城遥一个转身,正对上了封璟琟墨玉黑的双眸。
二人同时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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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江城遥吐了这两个字后,竟也一时语塞,于是便边穿衣服边思考怎么缓解这份尴尬。
看到江城遥穿戴整齐走了出来,封璟琟的目光又凝滞在了他的脸上,十日未见,真真得是恍如十年……
江城遥感受到封璟琟的目光如炬,不自在地撇开了脸:“在下,先走一步……”
“别……”封璟琟挽留之言,脱口而出,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只好清咳一声,笑着说道,“城遥兄莫急,请稍等片刻,我略微清洗一下,便出来为城遥兄把把脉,看看城遥兄近来病情如何,可好?”
“不急。”江城遥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致谢,走到浴房不远处的石桌旁坐下。
封璟琟看着江城遥的身影,心跳早已不规律,他几度深呼吸,转身走入浴房。
自己必须干净整洁得出现在江城遥面前,这邋遢至极的样子,绝对不能再让他撞见第二次!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在揣摩封璟琟的内心,面对江城遥,他是如何的彷徨而挣扎,也许我笔力有限,几经下笔,也恐怕只写出了封璟琟复杂情感的五分之一罢了……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想法
独自坐在石桌旁,石凳微凉,晚风穿过竹林,带来寒意,江城遥收紧了披风的前襟,遮严了身体。
自己这身体,真的是大不如前了。以前的自己,不说强壮如牛,可也不曾还未入冬,就如此不耐寒冷。
江城遥垂下头,因着刚才淋浴,再加上秋风袭过,冷意愈重。
最近睡眠一直很好,粘枕即眠,他知道,是他每日服用的药中加了安眠成份。
他是很感激这安眠之药,让他脱离了梦魇缠身的痛楚。那些曾让他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的梦魇,分不清是因为中毒产生的幻觉,还是曾经遗忘的过往的梦魇,如今,他心底已经十分清楚那些都意味着什么。而正因为清楚了,才更不想去面对。
说自己懦弱逃避也好,说自己无能胆小也罢,虽然梦境仍然没有完整的串成一条清晰的脉落,但如今的自己,却都已不在乎了。
现在的自己,对什么都不在乎了,不在乎了……
正思虑出神,直到自己的长发被一双手温柔地握在掌中,江城遥才回过神来。
封璟琟双手覆裹住白发,略用内力,为江城遥烘干了些许。又将自己的外袍,披在江城遥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