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静怡点点头,“当然,容文清确实被关押在皇都尹大牢中,苏柏霖身上有钥匙。”
她今日去找苏柏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摸清楚关押容文清的地方。至于对苏柏霖说的那番话,不过是为了看看苏柏霖的反应,以此确定外界流传的事是真是假。
苏柏霖说是圈套,反倒让盛静怡觉得,此次是真的。
她不信任苏柏霖,所以苏柏霖的话,她都要反着听。
她忌惮着苏柏霖,焉知苏柏霖也在忌惮她,她能想到的事,苏柏霖难道想不到吗?
作者有话要说: 吓死我了,和群里小天使聊天都不想码字了,结果差点儿误了时间,妈呀,差点儿断更!
我爱你们,比个心~
第204章 夜敲宫门(捉虫)
“大人, 孙大人来了。”
小厮进屋, 行礼,恭敬的说道。
苏柏霖摆摆手, 示意小厮将孙玉娘请进来, 他坐于上位, 低着头,背对着灯光,面上的神情隐入黑暗中,看不真切。
外面天色已晚, 天上星辰几点,明月高挂,有人披月而来, 踏着繁星入府。
“本以为苏大人要与我老死不相往来了, 怎么今日倒邀我过来?”孙玉娘进屋坐到椅子上, 就开始开嘲讽。
真是和容文清呆久了,嘴皮子都一模一样的溜, 苏柏霖心中吐槽两句, 嘴上说道:“孙大人哪里的话,不是你让我再邀请你吗?”
孙玉娘一愣,随后笑开,“是了, 苏大人竟看懂了?可别怪罪我说话难听,实在是那日有贼人在旁,不得不说话重些。”
苏柏霖摇头苦笑, 贼人是他招来,骂也是他自己招来,怪谁呢?
那日孙玉娘将茶杯摔碎,小厮收拾碎片时,苏柏霖看见茶杯下的一枚钱币。
铜钱为圆形,中间有孔,是为眼,孙玉娘身上也没别的东西,只能期望苏柏霖能明白那枚钱币的意思。
眼即为眼睛,孙玉娘是说周围有眼睛,钱币藏于茶杯下,说明眼睛藏在暗处。
圆形即为回到原点,意思是让苏柏霖在一切平安时再叫?9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官场人的弯弯绕绕,也只有官场人才懂。
“也是我自己招来的祸事,等此事了结,我自当负荆请罪。”苏柏霖长叹一声,神色颓靡,脸上挂着藏不住的愧疚,“累得容相如此,还让陛下大失脸面,此乃柏霖之过啊。”
“苏大人也不想如此,是贼人太过狡猾。”孙玉娘说了句没营养的场面话,象征性的安慰苏柏霖,其中有几分真心,两人都明白,大抵还没孙玉娘道歉时的真心多。“只如今容相被关在大牢内,不知可安全?”
“我叫你来正是因为此事,之前贼人又来我府上,与我谈了两句,我想,他们要行动了,你应速速进宫,向陛下禀报。”
孙玉娘没接话,她端茶微抿一口,将茶杯放下,才眯着眼笑嘻嘻的看着苏柏霖,“大人,可否告知玉娘,贼人是谁?”
苏柏霖的脸霎时便白了,他眼眸不住轻颤,显然心中念想不断,也不知在想什么,连手指都颤抖起来。
应该是在纠结吧,孙玉娘大致也猜到对方是谁了,能让苏柏霖无法抉择,定然是他师父和父亲那边的人。
罢了,多问也无用,反正苏柏霖说,她也不会信。
口说无凭,证据才是第一位。
“天色不早,我这就趁夜色请入宫闱,再晚些怕会扰了陛下安眠。”等了一会儿,苏柏霖一直没说话,孙玉娘识相的告退。
苏柏霖松口气,起身送她。
大半夜的,宫门被人敲开。
“何人敲宫门!可知宫中已然落匙!”
侍卫拔剑,面对杀气腾腾的剑锋,孙玉娘面不改色,“司文孙玉娘,求见陛下,事关容相,请陛下见我一面!”
几个侍卫互相看两眼,借着火光往外张望,孙玉娘经常入宫,他们也都认识,“孙大人请稍等,吾等去通传一声。”
“多谢。”
孙玉娘明白,晚上想进宫,十分困难。
要不是害怕容文清出事,孙玉娘也不会这么着急。
再说,晚上入宫,不会有人知道,隐秘性比较强,这也是苏柏霖晚上叫她的原因。
此时穆鸿珏正在发呆。
是的,她面对一堆奏折发呆,今天的奏折她基本上都没批阅,只因为她老婆跑到大牢里蹲着去了。
穆鸿珏不在意外界的流言蜚语,她也不在乎容文清让她丢了多大的脸,她只知道,自己老婆在蹲大牢,而且还会连着蹲上好几天,可能还会遇刺,遭遇生命危险。
“唉,伯瑜啊伯瑜,你当真是我的劫难!”穆鸿珏长叹口气,将朱笔扔到一旁,不管坐多久,她也没心思看奏折,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奏折,就拖一拖再批吧。
拖延症就是这么来的。
不是本来就有拖延症,而是没人督促,也没有动力,自己纵然自己,变成了拖延症。
“陛下,宫门外有官员敲门。”妗姒跑进屋中,低声禀报。
“何人?”
大晚上的,谁没事来敲门啊?
穆鸿珏突然想起她还是长公主的时候,容文清没少黑天半夜来敲门,有时候她都睡下了,还要起来接待容文清。
若是他人,穆鸿珏肯定乱棍打出去,因为她多少还是有些起床气。
可一听到来者是容文清,多大的起床气都烟消云散,只留下满心的欢喜,甚至还有心思想自己半夜起来,会不会不好看。
“是司文的孙玉娘大人。”
“孙玉娘?”穆鸿珏对孙玉娘有些印象,似乎是伯瑜底下较为重用的官员之一,对了,那个被伯瑜在玉华台救下的女子。
对容文清说的话,穆鸿珏总会记得很清楚。
“带她进来吧。”
穆鸿珏直起腰身,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她叹口气,愈发觉得自己可怜,没人疼没人爱,老婆还在蹲大牢。
孙玉娘进来时,看见的却不是小可怜穆鸿珏,而是威严横生的大穆女帝。
女帝正坐在上位,龙椅在灯光下金光闪闪,穆鸿珏一身黑青常服坐在上面,不怒自威,明明还没说话,就让人心肝一颤一颤。
“拜见陛下!”孙玉娘躬身行礼,眼睛牢牢盯着地面,地板里反射着她的人影。
不用看,她都知道,此时的她定然吓得要死。
之前见穆鸿珏,穆鸿珏都和容文清在一起,只要容文清在,穆鸿珏身上的气势就温和许多,即便是生气,都没有多大危险,像个在主人面前龇牙咧嘴的猫,毫无威胁。
现在容文清不在,穆鸿珏展露出他凶狠的一面。
哪里是只猫,分明是老虎,还是已经成年,一身杀气的老虎!
“恩,你可知,宫闱落匙后,任何人不得进入?”穆鸿珏微抬眼皮,锐利的眼神直刺在孙玉娘身上,“你有何理由,敢藐视宫规?”
“陛下饶命!臣确有要事!”孙玉娘吓得腿一软,差点儿没跪地上,还好穆鸿珏也没想着真逼她,气势并未全部放开。
“和皇后有关?”
孙玉娘一愣,容相给陛下递和离书的事天下皆知,为何陛下还称呼容相为皇后?
上位者的心思她不懂,既然陛下称呼容相为皇后,她自然也要跟着称呼,跟着叫肯定没错。
“确实与娘娘有关……”接着,孙玉娘将自己在苏柏霖处知道的事全盘托出,还将苏柏霖的态度说与穆鸿珏听。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看穆鸿珏的神色,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发现穆鸿珏在神游?
“恩,此事我知道了,你有这份心不错,皇后那边我自有安排。”等孙玉娘说完,穆鸿珏敷衍的开口,“无事你可以退下了。”
“陛下!苏柏霖意图污蔑容相,且还窝藏罪犯,替罪犯遮掩罪行,虽有心悔改,却不愿告诉下官罪犯身份,他实在可疑啊!还让容相在皇都尹大牢里呆着,恐有生命危险!”
孙玉娘对容文清是真忠心,到现在为止,容文清自请入狱的消息传了整整一天,谁都不敢来皇宫在穆鸿珏面前替容文清开脱,只她一人,黑天半夜跑来帮容文清说话。
穆鸿珏本来被孙玉娘说的有些烦躁的心情,在想过她对容文清的中心后,平复不少,说到底,她也是为了伯瑜,不能责难她。
“苏柏霖是亲王夫婿,只要他不明目张胆的造反,便不能动他,至于他窝藏贼人,没人证物证,如何追究?”穆鸿珏对孙玉娘说了真话,她何尝不想给苏柏霖一个教训,但穆慧敏在他背后,现在穆慧敏出使东庆,她更不能动苏柏霖了。“皇后那边,我自有定夺,苏柏霖想活命,皇后就不会有半点儿差池。”
孙玉娘听完这话,心中的石头才真的落地了。
容文清是她的恩人,她自当拼尽全力救容文清,亲眼看见穆鸿珏对容文清的态度,孙玉娘明白,外界所有传言都不真实。
容文清和穆鸿珏并没有断裂,两人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好,自请入狱和和离书,不过是个骗局。
容相玩的可真大,孙玉娘走出宫门后,心中不住感叹,全天下也只有陛下能容忍容相了,陛下是真的很爱容相。
帝王家偏出了个痴情种子,还好容相并非有歹心的人,不然大穆,非乱了套不可。
月朗星稀,院子中有人影在舞剑,剑意如虹,满是不可阻挡的气势。
“洛师,又在练剑?”宋卓看了半天,等人影停住,才走出来。
那人影正是容文清给宋卓找的教习师傅,也是后来出征东庆中的一员。
洛师清秀俊俏的脸上满是汗珠,他已在此练了许久,看见宋卓后,才停住。
“是,大人这么晚还不睡?”
“睡不着,过几日你就要搬出去了吧?”宋卓抬头看月,忽然想起那年去往晋江的路上,似乎也有这样的月亮。“洛师,可要喝酒?”
“酒?”
“对啊,我已经许久没和友人酣畅了。”宋卓想起那日自己喝醉,趴在酒桌上就睡着,脸上还被杯子硌出红印的模样。
那年他还是个探花郎,秦琴还未入官场,容文清还是新上任的司工监督。
明明记忆不算遥远,如今想来,却恍若隔世。
今生可还有机会,如那日一般,单纯的喝一场酒,随后大醉。
洛师看着已经醉倒的宋卓,闷声不语,他举起一杯酒,敬了敬月亮,多少个夜晚,他都是这般,与月对饮,和影相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沉没在时光中的记忆,才是最好的酒。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不再发生昨天的事,我先打出来【笑
我爱你们么么么么么么么~~
第205章 谁是赢(捉虫)
这几日的皇都, 有些诡异的寂静。
前有容文清自请入狱, 后有宋卓被关府中,围观群众皆是一脸懵逼, 吓得连瓜都吃不了了。
没错, 容文清前脚刚入狱,众人皆以为容文清要倒台, 不少人想着要不要和宋卓好好亲近亲近,谁知后脚宋卓就被穆鸿珏给关起来了,关起来的理由还很可笑,穆鸿珏说宋卓喝酒误事,御前失礼,问题是, 穆鸿珏完全没见宋卓!
天下人都知道,东征令宋卓虽然嗜酒,却从未喝醉后大闹。他性格出了名的谨慎, 怎么可能在穆鸿珏面前失礼?
随意找的借口, 完全不值得推敲,穆鸿珏这番动作的理由是什么,众人太清楚。
帝王的制衡之道被穆鸿珏玩出了新花样。
“大人半点都不担心?外界的风言风语,快传上天了。”洛师擦拭着自己的剑,低声问道。
“担心什么, 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你也等不来。”宋卓无所谓的摇头笑笑, 他应该是现在最淡定的人了。
也不对,那位蹲在大牢里的人,才是真正的淡定。说进去就进去,浑然不管自己将局势搅的多么混乱。
“大人好定性,今晨听闻吕大人又来找大人,大人没见他?”
“有什么好见的,来来回回都是那么两句话,好不容易轻松一回,不想管那些俗世的是是非非。”宋卓摇头轻笑,他的话说上去好听,实际上,所有人都在俗世之中,谁都逃不过被俗世红尘沾染,“你又没被关,何苦在府中陪我,自去军营便是。”
洛师的手一顿,他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里全然是担忧,“大人真的没事吗?”
宋卓一惊,他与洛师的眼睛对视,从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他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看不清楚。
“没事,为何要这样问?”
“洛师觉得,大人似乎心事重重,每日都闷闷不乐,若是有什么困难,大人尽管说,洛师定会全力相助!”
面对洛师认真的话,宋卓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本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现在却变的很是嘴拙,一个字都不会说了。
面对一份善意,谁都不忍心用恶意相对,宋卓也不忍,而世间最大的恶意,便是隐瞒。
不忍,却必须这样做。
“你只管当你的大头兵,不管发生了什么,都牵扯不到你。”
洛师听出宋卓话里的敷衍,略带不甘的低头,也不知在想什么,沉默后突然开口。“前几日来府上的小姐,我见过,她是盛宰相的独女,盛静怡。”
宋卓的瞳孔一阵紧缩,这是极其惊异的表现,“你见过她?”
盛静怡是大家闺秀,虽说后来到清华学府上了学,但真正熟悉她的外人,还是少之又少,她之所以毫无顾忌的到处走,就是仗着无人认识她。
洛师为何会认识盛静怡呢?他之前,不过是个小小的护卫,哪有机会认识宰相家的千金?
“嗯,见过。宴会时远远的看过她。”
这是个很正常的理由,宋卓没在深究。
深究也无用,知道那么多干什么,他只需知道,盛静怡的身份暴露即可。
“那位盛小姐前几日去过军营,与欧阳将军的女儿见了面。”
“她们是好友,见面无可厚非。”
洛师张张嘴,想接着说什么,宋卓强势的将他的话打断,“洛师,莫要再去想了,朝堂上的事是文官的事,武官不得插手,记住此话,莫要再越界了。”
宋卓的态度很强硬,洛师所有的话都被他堵在了肚子里,他拒绝再谈论这个话题,洛师明白他不能再问下去了。
“大人。”外面突然跑来一个小厮,“吕尚东大人求见。”
他又来了,宋卓明白,这一次他躲不了了。
“让他去书房等我。”
宋卓说完,起身便要走,洛师猛然喊道:“大人,小少爷和夫人还等你回来呢!”
宋卓身体一僵,他的手指不住的轻颤,连嘴边的肌肉都在颤抖,可即便是这样,他最后也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话。
“让夫人准备好酒菜,我回来吃。”
洛师起身想要拽住宋卓,宋卓的动作更快,人一瞬便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没为自己留后路,也不想留这条后路,让一切就此暂停,才是最好的结果。
人啊,有的贪心不足,想着蛇吞象,有的太过满足,为了理想,抛妻弃子,命都不要。
说不上谁对谁错,在外人看来,前者是蛀虫,后者是英雄。在局里人看来,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过是,上位者手中的棋子,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说起来多么可悲。
宋卓走过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有一个人在等他。
“韩辰。”
苏素冉抱着孩子,面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她的身形依旧苗条,恍惚间,她似乎还是初见的少女,抱着琵琶,用温婉的语调在幕帘之后,低头冲他笑。
宋卓喜欢苏素冉的笑,当初就是因为苏素冉对他的一笑,他才将心落在了苏素冉身上。
“冉儿。”
两人便这样互叫一声对方的名字,随后陷入了沉默,他们之间的沉默并不尴尬,反倒流淌着丝丝的暖意,像是冬天照在身上的一抹阳光,温暖却不灼人。
“记得回来。”最后,苏素冉留下四个字,闭眼转身离去,背对着宋卓的脸上,瞬间被眼泪铺满。
幼童不解的看着母亲,用小小的手帮苏素冉擦脸上的泪。
苏素冉想快点离开宋卓的视线,却又恋恋不舍,不愿离开,她缓慢的移着步伐,像极了七八十岁的老妪。
宋卓一直站在原地没动,他也不知该怎么说怎么做,对于感情,他是个太过木讷的男人,除了满心对妻子的爱,再也没了其他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