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岭南相当肯定:“黑色。”
“你这是接下去要到学校当学生去吗?”发型师想不通花岭南的审美发生了什么意外。
然而,在这个问题被回答前,花岭南的手机响起。
打来电话的是夏君临。
“我明天中午和后天晚上都有空,你什么时候方便,如果这两个时间都不行,我看看我能不能调一下。”
“我有空。现在就看你有没有什么要求了。”
夏君临的笑声传来:“唯一的要求就是别再秒杀我。”
“你的要求还挺高。”花岭南一本正经说。
夏君临继续笑:“好吧,我就是那么贪得无厌。”
“如果你对用餐地点没有什么特别要求,不如我们就定肯德基吧。到时候应该会有人围观,顺便给粉丝发发糖。”
夏君临笑着配合:“行,你决定。”
“那回头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明天见。”
“明天见。”
花岭南率先挂断了电话,他正准备放下手机继续研究自己的新发型,手机再次响起。没来得及多想,花岭南本能接通电话:“怎么,又有新的旨意了,陛下?”
通话另一端沉默了片刻,花岭南警觉地看了眼刚才没有留意的来电显示。
这通电话来自齐绍秦,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花岭南叹了口气:“齐总,想不到又被你捉奸了。”
齐绍秦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所以,你们的确有□□?”
“事实上我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真正的情人都藏得好好的。”
齐绍秦另起话题:“你现在回家收拾一下行李,我这两天准备去海边休息一下,你跟我一起去。”
花岭南愣了愣:“齐总,我是有工作的人,不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齐绍秦不假思索地揭穿:“你以为我问不出你的日程表吗?最近的定妆搞定后,你下个月才进新剧组,《大逃杀》要下周五拍,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工作。”
“行,其实齐总您才是我的主要工作,我的确不该那么懒散,我这就回去打包行李和自己。”花岭南态度端正地说,说完后立即挂断电话。
他的发型师从旁观察着他的带着冷冷怒意的表情,微微担忧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只是忽然来了工作。”花岭南克制情绪,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
“你还弄头发吗?”
花岭南摇头:“已经没有必要了。”
为了防止被人认出的麻烦和不被人认出的尴尬,花岭南取出墨镜带上,道别了发型师后来到地下车库取车。坐上汽车后,在发动汽车前,他打开微信找到“君临”。
岭南之南:希望你别识破我是故意放你鸽子,假装我临时有事,明天不能请你吃饭了。
影帝这样的大忙人通常不可能及时看到微信消息,花岭南并不意外自己没能第一时间得到答复,他只是坐在驾驶座上,盯着自己微信界面出神。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微信的提示音响起。
君临:忙正事要紧,下回再一起吃饭。别太忙了,当心身体。
岭南之南:下回我亲自下厨请你吃饭。
君临:其实我挺担心会特别难吃,不过,就那么说定了[笑脸]
花岭南笑着收起手机,发动汽车返回。
说是准备休假的齐绍秦也不知为什么那么拼,忙到只抽得出两天的空,愣是把自己投到国内海滨城市,整天就待在自己度假别墅前的海滩上。
花岭南平时没那么用功,主要背台词对他来说很简单,所以通常在进组前不会花太多时间研究剧本,不过,这次来度假,被拉到私人沙滩呃的特地带了剧本,闲着没事就密密麻麻在剧本上做笔记。
齐绍秦在一边看到有些不屑地挑眉:“你演戏如果真的有那么用心,不用我捧也一定早红了。”
花岭南头也不抬地继续看自己的剧本:“我只是未雨绸缪,到时候剧组官微发小花絮,可以让他们把我的剧本放上去,巩固一下我是敬业演员的人设。”
“你从来就没有敬业的人设。”
花岭南抬头质疑地瞥了对方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去你的百科看了一下。”
花岭南失笑:“总觉得你应该是那种交代秘书查资料,然后由秘书给你高亮总结的类型。”
“私事和公事不能混为一谈。”
花岭南打了个呵欠,“我觉得今天天气不错,准备回房睡个午觉。”说着,他起身准备离开。
没想到,才站起,齐绍秦一把将他拉倒压在地上。
齐绍秦从来不喜欢猎奇的场所,虽然说不上保守,但这位大老板顶多被花岭南发现在办公室和一些小情人鬼混,花岭南自己更是挺当心艳照门之类的风险,他从来没有在办公室之类的地方做过什么,可以说除了正经卧室之外,从来没有和齐绍秦有过分亲密的互动。他没想到这个时候,光天化日之下,齐绍秦竟然好像发情的动物那样忽然发难。
“你之前在办公室里都知道锁门,什么时候变成暴露狂了?”花岭南没有作出实际抗拒的动作,他知道那不会有用。
倒是齐绍秦被他问得动作一顿。他低头望向身下的花岭南。
“你怎么知道我锁门了?你试着开过门?”
花岭南见抵赖不成索性耸肩:“我自然不是想破坏气氛,只是希望共襄盛举而已。”
齐绍秦冷下语调,“行,我刚认识个小鲜肉,就在旁边拍戏,你有兴趣,我把他叫来一起玩。”他也不等花岭南作答,说完便起身径直离开。
等齐绍秦走远,花岭南从沙滩上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沙子准备回屋,不过,想了一下之后,又干脆重新躺下,晒着太阳懒洋洋地闭上眼睛。
到了晚餐的时候,餐桌边果然多了个年轻人。花岭南有在一些电视剧里看到过对方,不过,这个叫做谢家池的小鲜肉实在没有特色,若不是记性好,花岭南未必能记住对方。说起来齐绍秦之前一直喜欢看起来涉世不深的干净清纯的男孩,眼下感觉品味与日俱下,眼前的这一个说实话花岭南都不怎么看得中。
不知道齐绍秦是不是和谢家池说了什么,整顿晚餐谢家池也不忙着讨好齐绍秦,反而一个劲巴结花岭南。
“岭南哥,你的《爱有天意》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可以说一直是你的粉丝。自从开始拍戏,一直很希望有机会向你学习。”
根本没什么特别卓绝演技的花岭南随意敷衍:“演技这种东西没什么学习不学习的,就好像春天到了,池塘便会生春草。”
谢家池愣了一下:“春草?”
花岭南有些意外,但很快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以玩笑带过:“本以为谢灵运家的池塘应该最熟悉春草了。”
谢家池倒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我听说过谢灵运,就是不太记得他做了什么?”
“谢灵运是南北朝的诗人,他有一句名句叫做池塘生春草,圆柳变鸣禽。出自《登池上楼》。这句话表达的意境百度一下立即就能看到,不过我觉得你最好先多喝几口鱼汤,等汤凉了就腥了。”
谢家池被说得直发愣,好一会儿后干巴巴地笑:“岭南哥,你懂的真多。”
“但你比我年轻,这才是最重要的。”花岭南抢答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接着若无其事冲齐绍秦笑,“你说是吧,齐总?”
☆、5
谢家池在晚餐后不知怎么就消失了。花岭南正刷着微信的朋友圈,齐绍秦走过来。
“年轻有时候未必是优势。”他没头没脑地说。
花岭南随口附和:“也是,有时候年轻人因为蠢容易犯错。”
齐绍秦不动声色问:“你在年轻时犯过什么错吗?”
花岭南忍不住认真纠正:“我现在还很年轻。”
“这倒是,你才二十六岁,比我小了整整五岁。”
很难想象齐绍秦会与人进行如此无聊的闲谈,花岭南不自觉斜眼打量过去:“你真的已经到了和人感叹时光飞逝,韶华不再的年纪了?”
齐绍秦摇头:“我也还年轻,还在会犯错的年纪。”
有一会儿,花岭南不觉触动。他很少见到如此不装字母B的齐大佬。不过很快,便装模作样着一本正经讨论:“汉武帝刘彻开拓汉朝最大版图,一生功业辉煌,结果到了晚年,弄出个巫蛊之祸。也就是说,一个人犯错并不表示他年轻。”
齐绍秦竟被逗笑:“好吧,我的确不年轻了。不过幸好我像一个皇帝。”
花岭南随意笑着发表感想:“你可不止像一个皇帝,你像两个皇帝,汉武帝和汉哀帝。”
“所以,你是董贤吗?”齐绍秦带着一丝隐约的笑意说,他从来不善玩笑,这时候的调侃也相当不恰当。
“我怎么能是董贤呢,沈先生才是吧。”
通常来说,只要话题涉及沈逢,齐绍秦再好的心情也能立即变差,然而,这一回,齐绍秦却只是冷静地沉默了片刻,他直视向花岭南的眼睛,最终缓缓开口:“沈逢不是董贤。”
仔细想想的话,这个比喻的确不恰当,董贤或许曾经得到过一国之君的宠爱,但花无百日红,他的下场可不怎么好。花岭南思索着点头:“总而言之,封建主义君主□□猛于虎。”
齐绍秦又看了花岭南一会儿,之后,他转移话题:“我在百科里看到说你喜欢在海边游泳,怎么没见你下水?”
花岭南忍不住笑:“百科里的东西哪能全部当真?我那是一次采访时应景回答的。如果每次我在节目里的话都能当真的话,这会儿我已经有三个儿子,并且是一位柬埔寨的王子。”
“所以,你不喜欢下海游泳?”
“我这么懒的人,可以说永远不可能喜欢某一项运动。”花岭南真心实意地说。
齐绍秦用高深莫测的目光打量向花岭南,好一会儿他没有出声,接着突如其来地问:“你以前总陪我打网球,我以为你喜欢?”
花岭南不假思索:“我怎么可能喜欢打网球,那不是为了做好我的本职工作,讨好金主嘛。”
齐绍秦终于有些恼火:“花岭南,你必须说话那么讥讽吗?”
“即便是讥讽,那也会讥讽我自己。”花岭南举了举双手示意自己无害的态度,“齐总你别太见怪了,我这个人就是不善言辞。”
齐绍秦重新冷静下来,他缓和语气:“我们认识七年了,总是称我齐总太见外,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行啊,绍秦。说起来,谢家池这个名字是艺名吗?”
齐绍秦顿了下:“怎么忽然提到他?”
“我只是觉得,这名字不太会是巧合,如果他父母给他取这个名字,一定会告诉他名字出处。至于说艺名的话,倒可能起名字的人很不负责,没有交代清楚。”
“你没能解释清楚为什么忽然提到他。”
“因为我们在讨论名字的问题,自然就想起了谢家池这我还挺喜欢的名字。”
“那你喜欢他这个人吗?”
花岭南失笑:“我顶多讨论讨论喜欢名字的事,喜不喜欢人这方面,轮不上我插嘴,这还不是齐总的事。”
“你是不是不喜欢杨明佐?我可以让他离开《大逃杀》的节目。”齐绍秦蓦地飞来一笔。
花岭南赶紧摇头:“我还挺喜欢小白羊的,玩起游戏来特别好欺负。”
齐绍秦微微勾了勾嘴角,“百科里说你最大的爱好是欺负人,看来这条应该不会错。”说到这,他在微顿后又意有所指地瞥了花岭南一眼,“那上面还说你最喜欢欺负的人是夏君临。”
花岭南笑着摇头:“说了这就是夏花这对CP的定调。实际我可不喜欢欺负人。”
齐绍秦不动声色端详他:“你们不仅炒CP,实际也很熟?”
花岭南漫不经心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说起来这对CP最红的那会儿,我们并不熟,直到三年前,因为碰巧坐同一班航班,结果还延迟,我们耽搁了几个小时,倒算交上朋……”
话未说完,花岭南蓦地从沙发里起身,快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齐绍秦有些意外,只看着花岭南跑进浴室。很快,从浴室里传来呕吐的声音。
因为来到海边,从来不吃鱼的花岭南连续两顿吃了不少贝类海鲜,这时候,全吐了出来。齐绍秦闻声朝也没来得及关门的浴室的方向走去。
他的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那是工作手机,但只有几个心腹知道的号码。这次度假,他的人都知道不应轻易打扰他,所以,这时候找来的电话应该是有正事。想了一下,齐绍秦折返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接通。
等花岭南终于吐得告一段落,返回客厅,齐绍秦也正要挂断电话。花岭南听到对方最后的半句说辞“我明天会回去出席”,有一会儿简直哭笑不得。幸好,作为演员的他还是有一些基本功,这时候神情不变地询问:“忽然有事?”
齐绍秦点头:“有个会议。”
“赶着回去?”
齐绍秦摇头:“明早再走。”
花岭南虚弱无力地直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随口轻轻调侃:“你可真是个大忙人。”
齐绍秦低头打量椅子上的人:“你怎么样?要不要请医生?”
“不用,应该只是吃坏东西吧。我想,休息一下,多吐几次,很快也就好了。”
齐绍秦没再坚持:“我让人给你找些药来。”
“那就麻烦齐总了。”
齐绍秦不动声色地看了花岭南一眼,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亲自找这度假别墅的管家吩咐买药的事。
在齐绍秦离开后,花岭南又吐了一会儿,佣人送来一些止吐抗过敏的药,花岭南挑着服用了一些,然后回到之前放行李的客房。这里的佣人应该不认为这两晚他会睡在这个房间,房间只是被简单打扫,被子说得好听是带着海洋的味道,说得学术就是有霉味,但不管怎么说,从沙滩回来洗过澡的人这时候将就着直接往床上倒了下去。
之前,也不知齐绍秦是不是时间太宝贵,来度个假,等不及似地连夜搭飞机过来,一个晚上没睡好的花岭南这才沾枕,便很快睡着。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他隐约觉得有人走进房间,实在睁不开眼睛,索性也就懒得搭理。似乎,那人在床边坐下,伸手还摸了摸他的额头,之后,那人又摸了摸他的脸。被打搅睡眠的人受累动了动,转头把脸埋到枕头里,避开对方的手。
他总感觉那人似乎一直没离开,就坐在床边,不过,总算没再折腾他,也就安心地睡熟过去。
到了凌晨的时候,花岭南又感到胃中一阵翻腾,他惊醒过来匆匆起身往套间的浴室而去,这才注意到有个佣人居然一直坐在他房间的沙发椅中。那佣人见花岭南起身,立即过来扶他。
实在无意让人参观自己呕吐的过程,花岭南挥手将人赶出浴室。可能药物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这一回花岭南吐得并不厉害,最后的一阵干呕后,他洗了洗脸走出浴室。
那个被他赶走的佣人还侯在卧室里,他规规矩矩站在门边,见花岭南走出浴室,立即交代:“先生他刚刚赶班机去了,他把私人飞机留给了花先生您,您什么时候回S市,和我说一声,我会去安排。”
花岭南想了下:“现在几点了?”
“四点二十。”
“我准备再睡一会儿,九点飞行吗?”
“没问题,花先生,我这就去安排。您好好休息,我很快就会回来。”
花岭南赶紧叫住对方:“你不用回这房间了,我睡觉不喜欢被人参观。”
佣人有些为难:“可是先生交代一定要照看好花先生您。”
“放心,我不至于睡着睡着就停止呼吸的。你也赶紧去睡一会儿吧。”
佣人迟疑着妥协:“花先生,您昨天挑的药,有一种6点钟的时候还得吃,到时候我来叫醒您?”
“行,麻烦你了。”
实际已经睡醒的花岭南没有再睡下,他目送佣人离开房间关上门后找来自己的手机。
等待不知道被谁关了的手机的开机过程,他随意思索:从先前这个房间怠慢的准备来看,这里的佣人应该对他这个客人并不上心,可眼下的情况却截然相反,如果不是齐绍秦在佣人面前表现出对他的重视,想来佣人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
当然,这些逻辑推理无关紧要,在手机被打开后,查看了来电的花岭南很快将注意力集中到在应用商店采购的工作。他找了一款下载次数最多的烹调应用,安装后打开应用,浏览起其中最热门的那些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