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沂哭笑不得,“傻逼。”
“爸爸不傻。”瞿晗最近对这词分外的敏感,执着的又反驳了一次,“我真的不傻。”
柏沂说:“我就乐意看你犯傻。”
瞿晗大脑迅速转动,柏沂这是什么意思?
“乐意看你犯傻”换个同义词就是“喜欢看你犯傻”,在精简一下句子就是“喜欢你犯傻”,那不就等于“喜欢你”?!
感谢小学语文老师。
瞿晗从善如流,“好吧,我傻。”说完,他又试探着问道,“我想吃你做的,行吗?”
柏沂答应的很爽快,“行。小区最近升级了安保,你是不是进不去了?”
“嗯。”瞿晗答应的很快,咧着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幸福地摇头晃脑。
路过的业主被他鼻青脸肿还乐呵呵的笑弄得有点瘆得慌。
柏沂在电话那头说,“你把手机给一个方脸,光头,看着像弥勒佛保安,我和他说让你先进去。”
瞿晗甜蜜的抱着手机点头,走过去把手机递给了弥勒佛。
弥勒佛以前是柏沂医院的保安,面相和善对人也是乐呵呵的,见了柏沂总会打招呼问好,闲时还来找他咨询一些身体上的毛病,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络了起来。
后来弥勒佛因为年纪大,医院时不时有人闹事,家里觉得不安全便托人把他弄到了个小区当个门卫,清闲危险系数还低。
弥勒佛听柏沂说完,笑的立马慈善了,“小伙子你早说是柏沂的朋友嘛!你看这天冷的,穿这么点还在这冻着,也不怕感冒了。诶呦,这脸是怎么了,这鼻青脸肿的?”
“没事,摔了一跤。”瞿晗抱着手机呵呵笑,乐不颠的往前飘,走了几步,突然退后来,义正言辞的换了副严肃的面孔,“告诉你,我其实是柏沂的对象。”
“......小伙子你开玩笑!”弥勒佛招招手示意瞿晗耳朵附过来,“我跟你说,我可是见过柏沂他对象的,大明星,那模样,那身材,那穿着,说话还带着笑,一笑眼睛里就带着勾,好看的没话说,你?可拉倒吧。”
虽然知道说的是自己,瞿晗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唾他一口,笑起来还带着勾?
你说的是妖怪吧?
柏沂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只鼻青脸肿的猫蹲在他家门口,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
恍然间和那个雨夜重合,他把瞿晗领了回去,饿了喂食,冷了添衣,病了喂药,他活的胆战心惊,生怕做的不好他的小猫就会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他忘了,瞿晗根本就不是一只只会缩在他怀里喵喵叫的宠物,而他也不应该央求瞿晗成为这样的人。
今天听了朱霸的话,他突然就明白了,当初自己想让瞿晗永远的留在身边是多么自私的想法,“我来养你”这句话不是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情话,对于他和瞿晗来说更像是不可碰的禁锢。
猫可以当宠物,那是它心甘情愿的;可老虎不行,你想要驯服它,无非两个结局,委曲求全或是两败俱伤。
时隔八年,老天爷又给了他同样的选择题,他知道自己无论重复多少次都还是会选择同一个答案,不过他也知道,这道题的意义根本不是结果,而是那道题面,到底读懂了没。
瞿晗揉着发麻的腿站起来,小心翼翼又有些笨拙的看着他,心头一紧连珠炮似的问道,“怎么了?你不想让我进去了?你不会约了别人吧?是那个同事?好看又能干的?”
柏沂觉得自己按密码的手有些颤抖,“你不是知道密码吗?我没回来自己进去就好了。”
瞿晗委屈的说,“我怕我进去了你生气。”
柏沂说:“嗯,是生气,不过不是为了这个。”
“啊?”瞿晗一只脚悬空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委屈巴拉的说,“那是啥呀,我打扰了你和你同事约会了,爸爸又没有死乞白赖的非要来你家。”
柏沂回头瞅他,“那你这副样子勾谁呢?”
想起弥勒佛的话,瞿晗气的跳脚,“你才勾人,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样,明明是个是个死gay非要勾搭人家小姑娘!”
柏沂抬脚跨进去顺手把他揪了进来,戳了一下他万紫千红的脸,“诶呦,打架了,看这小白脸,五颜六色的,打的爽么?”
瞿晗疼的嗷嗷叫,“别戳了!是不是朱霸和你打小报告了,我就知道,他自个骂我还不够,还和你一起埋汰我!你是不是也笑话爸爸来着,爸爸就是忍不了怎么了,他们瞎几把乱说,我明明没干那些龌龊事,为什么要受他们欺负!”
听他一通吱啦哇啦乱叫,叫完没出息的就要掉金豆豆。
柏沂把人搂在怀里,刚刚看见的时候没觉得,现在真的快心疼死了,当初的瞿晗也是这样吧,明明差不多的年纪,怎么就能天天咧的张嘴,恨不得和他说遇见的人个个都是天使圣母,对他好的不得了,全程开挂半点委屈都没受过,即使当天演戏时被人欺负到恨不得上去挥拳头也要生搬硬凑成自己被老前辈关照了,很开心。
关照?关照个奶奶!
开心?开心个屁!
柏沂气的不是瞿晗而是自己,当初这么就那么轻易的相信了他编的那些鬼话呢?
他握紧的拳头松松紧紧,最后无力的一遍遍抚摸着他的柔软的头发,“不哭了,不哭了。这次你有我了,真的,你有我了。”
瞿晗不知道柏沂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转变,只觉得被柏沂抱在怀里所有的委屈惶恐都在瞬间爆发,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废物,他也不知道原来长大了就连被人欺负了都不能上去挥拳头,他也不知道因为自己给别人带来了多少的痛苦和困扰。
柏沂任由他在自己怀里哭的一塌糊涂,鼻涕眼泪的糊了他一胸脯。
瞿晗哽咽的说,“我不想这样的,我也想一醒来就什么也会演,我还是那个最佳男配角瞿晗,而不是现在的废物瞿二。”
柏沂回他,语无伦次,前后逻辑都不通,“你不是废物,你就是有一点点笨而已,那也是以前,你笨的什么都扛在自己身上,不告诉我,让我瞎猜瞎想,我不能说你,因为我也很傻,我就是个傻逼。”
瞿晗说,“我不是故意打人的,我记得二师兄说不能惹事,但他们真的很过分,他们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我都没有干过为什么还要任由他们欺负,我没错可二师兄骂的我也没错,我真的不知道谁错了,柏沂......”
柏沂明明知道是错的,却还是回他,“你没错,错的是以前的瞿晗,他就是个傻逼,傻逼才委屈自己,想打就打了,你心里爽了就好了,要是还不开心,我帮你打。”
“爽了。”瞿晗抽噎两声,没话说了。
柏沂看着他微微低下的头,几撮头发因为他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而翘起来,他看着有趣弯着唇把头发一小把一小把的立起来,像是插了秧的田。
瞿晗最后红着眼抬头,感觉不好意思的揉揉眼,“那你能帮我打王爷吗?他媳妇学过散打,他们一起欺负我。”
柏沂看着他的新发型忍俊不禁,“成。”
哭了一通瞿晗感觉身心舒畅,像小媳妇一样挪到沙发上,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像是做梦一样又甜蜜又有点小羞耻,像个没断奶一样的孩子扑到人家怀里哭,会不会让柏沂觉得自己挺怂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八章后面改了挺多的......是我的错,请你们pia飞我吧!还有二更,但肯定会是晚上两点多,我是熬夜党,是我错!白天码不出字,55555~
我来拔这个flag了……修仙失败,大家晚安,祝明天考四六级的小天使们全部都过啊!
(另考试周已过,日更啦啦啦~每天都是十二点或者一点,虽然熬夜不好,但就是改不掉(ˉ(∞)ˉ))
☆、粉红围裙
柏沂倒是没想到瞿晗竟然还会因为哭鼻子不好意思, 他还一直以为这货根本就没有羞耻心这东西呢。
他看着自己插了秧的那片田越看越想乐,以防这个小破孩看到了以为自己是在嘲笑他,柏沂抿着唇便转身走进了厨房。
瞿晗一抬头就看见柏沂不见了,急忙黏了上去,“你干嘛去呀!”
柏沂对他牛皮糖一样的做法哭笑不得,“你不是要吃饭吗?我不得做啊。”
“哦。”瞿晗和厨房的锅碗瓢盆关系一直不怎么好, 连打个下手都遭人嫌弃, 便停在了门口眼睛溜溜的一直在柏沂身上打转, 突然想到什么, 乐了,“做饭怎么能不穿围裙,我知道在哪儿, 我给你拿去!”
柏沂还想着他是从哪知道围裙放在哪儿的,瞟了一眼他去的方向脸色就不好了。
随着卫生间里一声惨叫, 瞿晗拿着一个粉红色碎花的围裙委屈巴巴的就过来了, “这破发型是不是你弄得, 我哭得惨兮兮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心里可劲的乐呢?“
柏沂看着他辛辛苦苦插的秧被毁了觉得挺可惜, 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我还以为这是你新抓的发型呢,都没好意思打击你。”
说的和真的似的, 你这么厉害咋不去演戏呢?瞿晗也只敢在心里头默默腹诽几句,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嘿嘿的笑,“柏沂,我给你系围裙吧!”
柏沂从冰箱里拿出食材解冻, 转身嫌弃的瞟了眼他手里的东西,“拒绝。”
“怎么了!”瞿晗嘟囔了一句,“我觉得挺可爱的啊!”
柏沂冷哼,“那是,这不就是你买来的吗?”
要不是被你这么个审美畸形的买回来,人家保不齐能被哪个小姑娘挑回去在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用得着刚出厂就被发配边疆么。
“有眼光!”瞿晗为以前的自己竖了个大拇哥,又巴巴的问了一句,“真不穿啊?”
柏沂对他这恶俗的审美坚决不能纵容,有了一次就有两次,他可不想有一天一回家发现整个屋子被布置成粉红色的公主碎花风。
瞿晗哦了一声就不开口了,不用回头也知道脸耷拉到地上去了。
和上一次瞿晗来这里时的那种纠结的心态不一样,当时柏沂总觉得能看一眼就多看一眼,根本舍不得赶人出去。
而现在瞿晗像个牛皮糖一样粘着,柏沂便觉得这一大坨的杵在这里真的是太、占、地、方、了!
他转过头刚打算把人赶出去,就感觉背后一阵暖意袭来,瞿晗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踮起脚脑袋枕着他的肩膀,情绪有思许波动。
柏沂侧脸,两人目光相对,他的唇擦过瞿晗的脸颊,心头涌上一股悸动,嗓音沙哑低沉,“怎么了?”
瞿晗在他颈窝里蹭蹭,“我想起何女士了,当时还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看着她围着围裙忙忙碌碌的样子就在想,以后一定要娶一个会做饭的姑娘,厨房里是忙碌的身影,屋子里弥漫着菜香,这才应该是正常的家应该有的氛围。”
他盯着柏沂切菜的手,突然就笑了,“不过没关系,我们的家虽然不是很正常,但照样有家的味道。”
柏沂总是在无形中被他撩到,心头暖暖的和生了火炉子一样。
他想这会自己应该说一些温情的话,可从嘴里出来的却是,“何女士是谁?”
瞿晗诧异的问,“是我妈,我没和你说过吗?”
柏沂没说话,瞿晗不仅没和他说过这个何女士,而是只要关于他家的所有事情都没有说过,他不得不承认即使以前自己表现得很不以为意,但实际上他很介意,非常介意,介意到他一想起来就会觉得瞿晗是不是压根就没把自己当回事,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抽身离开,毫不留情。
“没关系。”瞿晗讨好的蹭了蹭,“以后我都说给你听。”
“嗯。”柏沂知道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只会让他越来越不舒服,便故作轻松的转移了话题,“何女士会做什么给你?我做给你。”
瞿晗想起被何女士黑暗料理支配的恐惧,连连摇头,“算了吧,何女士做的东西就是一锅全屏加厚的马赛克,还散发着阵阵恶臭,具有秒杀的能力。我这么喜欢你,你要是做成那样我肯定咬着牙也要咽下去,有几个胃都不够糟蹋的。”
柏沂笑的差点切到手,“那你想吃什么?”
瞿晗和相声《报菜名》似的丝毫不磕巴的说了一溜的名字。
“行了,擦擦口水,都快流我衣服上了。”他擦了擦手,把瞿晗搂着的手掰开,“水煮肉片和辣子鸡不成。”
瞿晗继续凑上去,“我不怕起痘!”
柏沂使了点劲掰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你个小胃今天没被砸出个坑啊?还吃辣,没让你整天喝汤汤水水就不错了。”
“哦。”瞿晗闷闷的应到,再不甘心也不能去和医生作对是不。
柏沂看他还赖在这不肯走,回头斜睨他,“这围裙你也偷偷摸摸的系了,还在这儿待着干嘛呢?等着和锅碗瓢盆来场军演?”
瞿晗没想到他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乐颠颠的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就跑了,路上还把手机捂嘴边吧唧的亲了一口。
柏沂看着他风骚的走位笑出了声,连带着对自己身上娘了吧唧的围裙也宽容了不少,“真是个傻子。”
两人吃完饭,柏沂去洗了碗,把医药箱拿了出来给他上药。
他拿着棉棒刚一碰,瞿晗就不由自主地皱眉。
“疼啊?”柏沂问。
“嗯。”瞿晗疼的龇牙咧嘴,明明感觉不疼了的,被柏沂一看就疼的厉害了,他一问就疼的跟能要了自己命似的。
“活该,打个架也打不过。”
柏沂也吃不准他是不是在装,凑上去想仔细看看,瞿晗抓住时机迅速的凑过去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柏沂蘸了酒精的棉棒差点杵他眼里。
瞿晗亲完立刻就低下了头,他可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就因为嘴上耍了几句贱就差点让他把手腕扳折了。
虽说今天柏沂对自己的态度就像是做梦一样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但这也不能证明他不会下一秒把自己从楼上踹下去。
他胆战惊心的不敢抬头,也说不准柏沂到底生气了没,一遍遍回味以后只觉得心里美滋滋的,柏沂真的好甜啊。
柏沂被这个纯纯的吻震惊了,脑子里瞬间涌上一堆与这个相比堪称淫/乱的图,竟然口干舌燥有种食髓知味的感觉。
就在这尴尬的当口,瞿晗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朱霸的。
他扭扭捏捏的任由屏幕上二师兄三个字闪啊闪,迟迟不按接听键。
柏沂瞟了眼,“接啊。”
瞿晗说,“他一定是和我道歉的,我要是接了,也听了,那我不原谅他的话显得我多小家子气啊。”
柏沂服了他的这个逻辑,“那你连电话都不接不是更显得小家子气?”
瞿晗没想到柏沂会和他杠这件事,原本刚才那理由也是他瞎胡乱说的,他就是害怕朱霸和他说忍不了了要散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在柏沂嘲笑的眼神里他不情不愿的接了电话。
朱霸果然是来和他道歉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还挺不乐意的,感觉自己的小薄脸皮给伤了,又心酸又难过的还在柏沂面前没出息的掉金豆豆,实在是没面子。
柏沂瞪了他一眼,瞿晗立马收了端着的作样,宽宏大量的表示自己原谅朱霸的满口喷粪了。
柏沂又瞪他。
他急忙改口,是胡说八道。
朱霸看他说话的嘚瑟劲又回来了,和他胡扯八扯了好些乱七八糟的这才说试探性的问,“那个......那个,瞿晗啊,明儿八点的课,还要我去接你吗?”
瞿晗不说话了。
他不觉得自己明天能忍得住脾气不去揍人,更何况就算自己甘愿做个乖娃娃,那些人跌了那么大的面儿怎么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他一想这事脑子就疼,转过头问柏沂,“如果我不去的话,你会不会认为我很怂?”
柏沂看他一眼,怪异的问,“你在我面前不一直都挺怂的吗?
瞿晗炸毛,“我那是喜欢你,让着你!”
柏沂嘲讽的“哦”了一声,拿着棉棒碰了下他脸上的淤青,果不其然下一秒就传来某人的嚎叫。
他歪着脑袋看瞿晗,虽然没说话,但明显传递了“你看吧!”这三个字。
瞿晗在心里对不争气的自己耍了一套组合拳,最后一脚把他踹了个狗啃屎。
揍完自己丝毫没有一点神清气爽的感觉,反而越想越苦恼。
二师兄一定是想让他去的,可是他真的一点基础也没有,对演戏一窍不通,还有那些……
柏沂突然抓住他揪头发的手,“不想去就别去了,我给你找更好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