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脸懵逼,恍惚道:“我……我父皇平日也无宿敌,若,若是要说情感纠纷,这,这个……”他支支吾吾,小白龙满脸了然:“自然,不少家属死死咬定并非情感纠纷,但事实经常如此,当然,这情感纠纷也分为二种,其一是凡人心变,妖怪为了留住他不得不选择此下策,其二便是早日妖怪与那凡人有仇,特意作出这般来报复哩。
小白龙在卷帘司见多识广的很,说出来便头头是道,分析的有条有理,只可惜太子似乎一条也不想承认:他信了他父皇被谋害,金銮殿上所坐是妖怪,却不愿信是那道长,三藏也不与他争论,只道:“妖怪究竟是不是道长不打紧,贫僧此番受你长辈所托,只是除妖而已,如今贫僧这般打算:贫僧徒儿皆擅长变化之术,选其中一个变成你父皇年轻模样,随贫僧一同去朝廷之上,假作是你父皇还阳,见那妖怪如何反应,你可先去询问你国母娘娘,而后同贫僧另些弟子一道,去御花园琉璃井寻你父皇尸体。”
太子听得矫舌不下,心道我博览群书,志怪野记也是看过不少,其中也有提及过变形之术,皆是往高深莫测了写,眼前这和尚却是轻描淡写,又看他徒弟,那锦袍的如同寻常俊美公子,红发的半言不语,只顾挑了行李,黑发的,望去隐隐有高人之相,至于另一个,猴毛也挡不住一脸妖怪之相,心中大惊,想到莫非那和尚徒弟真是一群妖怪。
三藏也不理他,在四个徒弟中看了看,还是选了最为靠谱的卷帘与他同去,声称自己会七十二变和三十六变的猴子与八戒均是不服,口口声声道你让那太子看看,究竟我三个,谁最像。太子也是习过画,八戒变了一张桌子,一副空白卷轴,一笔一墨与于他,太子持笔弯腰,一手敛这袖子,便开始作画,不多时先勾勒出一张脸来,容貌与他倒是近了四五分,太子解释道:“我虽非父皇亲子,但却是肖似他,父皇嘴角这里便是有一颗痣,我却没有。”
小白龙表示自己变化之术没有学好,当初在卷帘司也是拖后腿,如今就不在此献丑了,而八戒与猴子纷纷摩拳擦掌,对了那画像开始变化,太子还是首次亲眼看到,兢兢战战,差点要跪下喊菩萨,又想起眼前可能也是一群妖怪,便忍了畏惧心理,上前各自指点哪处不像,等到八戒与猴子皆是变化了差不多之时,一旁默不作声的卷帘卸下身上行李,随后变化成那国王年轻时候模样,太子原先是盯了八戒与猴子看还有哪里不同,回头一见卷帘,整个人便是愣住了,不敢置信地喊了声父皇。
这结果便是清楚得很了,三藏及时说明了这是我三徒弟,避免太子又要眼泪汪汪跪下抱住腿大喊父皇,太子也是绕着卷帘走了好几圈,全然不敢相信之前还是那个红头发的阴沉男人,惊奇之色溢于言表。介于这次与九尾狐狸那次不同,卷帘并未见过国王本人,也不知他说话如何,三藏便让他当做哑巴,默不作声,只管听吩咐便是。而猴子八戒与小白龙,则变成寻常士兵,跟在太子身后入城,如此兵分两路。
太子四下也寻不出空余的三匹马给他们,猴子却笑笑道不必,他手中把玩了三颗石子,抛出落地时已变成白马三匹,八戒惊叹一声厉害了我的大师兄,猴子在三藏面前露了一手,也是得意洋洋的紧,道:“尚可,尚可。”师兄弟几个翻身上马,朝三藏告别,跟随太子而去。太子心急得紧,恨不得插翅飞到城里,询问他母后自己父皇是否真如和尚所说,三年来不闻不问,冷淡如斯,而又不能给同行士兵看出破绽来,只得强忍住,作了放松姿态,缓慢行马,回到军营后与将官道:“我有一事要先回城,你等在此扎营,待我回来再进城。”
他也是怕自己急冲冲返回城内,惊动那妖怪,不得不卸了自己盔甲,只穿着里面锦袍,便装轻骑,带着猴子他们,便是从后宰门进去,这条道路想来人少得很,太子有些急了,纵马跑的飞快,正在宫道拐角处,忽然见了另一匹马横在了他前方,马上那人正是先前那群公子哥们的领头,身上已是换下了原先出猎时那套劲装锦服,如今穿的这身银丝金边,上绣云纹,俨然富贵闲公子,拦住了太子去路。
太子显然是有些畏惧他,手掌握成了拳,但也是放大了声音,喝道:“文恭孙!我有急事!你先放我过去!”
那唤名文恭孙的男子语气轻佻:“不放,你要如何?”他又是见了猴子八戒小白龙变作的士兵,微皱了眉,奇道:“这几个士兵怎面生的很,是哪个营?我怎未见过。”
太子哪有心思回答他这些问题,又无法子,只能眼含哀求,转头看向猴子,猴子心想这两个小子婆婆妈妈,倒是在这里你问我答,便凑近了太子道:“要爷爷先打晕他否?”
文恭孙见那个小兵大胆的很,也不告罪,直接凑在太子耳旁讲话,太子竟然还一副沉思考虑模样,冷笑道:“青阳儿你这太子倒做的有趣,连一个小卒都能靠在你耳边讲话,王上三年未召见你,你怎也得自甘堕落。”
太子心中还是不愿武力对待幼时玩伴,还是昔日关系最好的那个,文恭孙是兵部尚书之子,作了太子伴读,进宫陪他,同起同出,两人感情深厚得很,如今也不知为何文恭孙见了他面便要折损他一番,变成针锋相对。他在那边还不愿动手,猴子则嫌弃他婆婆妈妈,武力只是他的一种手段而已,便对太子承诺不用武力,太子半信半疑,那文恭孙见他们窃窃私语,更是大怒,还未等说什么,猴子已是如一阵风般飘到了他的身旁,双手抓住他,一跃三尺高,直直蹦了上去,待到半空中,又落了下来,太子简直目瞪口呆,心想师傅如此,徒弟果然也是如此,武力高强,手段粗暴,只可惜了文恭孙,好好一张脸现在变得雪白,整个人晕晕晃晃,刚落地,便昏厥了过去。
猴子将他扔到马背上,又重新回到太子身边,八戒怜悯道:“毕竟凡人,还是朵长相不错的娇花,大师兄你下手也要怜惜点。猴子啧了一声:“甚么娇花?爷爷在天宫蟠桃园毕竟摧了那么多蟠桃花,也不见得多他一朵。”太子小心问道:“这……这不碍性命吧。”猴子道:“不碍事不碍事,爷爷只不过将他弄晕了而已,先回宫去!”
太子从后宰门直入,也不报传宣诏,那里有几个太监在把守,见太子来,也不敢阻滞他,便让他进去了,猴子几个却进不得,守在门旁。太子纵马而入,双腿夹一夹马腹,撞入里面,朝着小径直奔锦香亭下,只见他那国母娘娘正坐在锦香亭上,两边有数十个婢女掌扇端茶,那娘娘却倚雕栏儿独自流泪,直至太子喊她母后,方才回神,擦拭了眼泪,强整欢容,叫声孩儿,道:“孩儿,你父皇说这三年忙碌的很,都不得相见,我思量你的紧,不知何时才能来见我一面。今日怎忽然有空哩?你声音却为何如此悲伤?”
见他母后发问,太子在阶下叩首道:“母后,孩儿有一事不解,但请母后屏退婢女,听孩儿一言。”那娘娘也不知发生何事,便先挥手让数十个婢女退下,不一会儿便走的干干净净,偌大的锦香亭只余他们两人,太子先告罪了一声,便直奔了主题:“母亲,我问你三年前夫妻宫里之事与后三年恩爱同否,如何?”
娘娘顿时眼泪流了出来,魂飞魄散,抱住太子,声音悲戚道:“孩儿,你怎忽然问此事哩?”太子见她如此反应,心中已是一凉,又追问道:“母亲,你说,你说如何?”娘娘泪眼朦胧,低声道:“你不是不知你父皇,对三宫六院并不上心,但总也有昔日表兄妹情在,不至于疏远到了何处,而这三年,竟是如同换了一个人般,不闻不问,也久不入后宫,这事,原本你不问,我到黄泉里也不明白。”
太子见她如此回答,心中那最坏的预料已是成了真,对娘娘说道:“我今日出去打猎,遇到个东土大唐来的和尚,便是城里一直在传除妖降魔的那位,他拿出父王曾最心爱的白玉圭,说是父王被害,托梦于他,如今殿上那个是妖怪,一直假扮我父皇哩!”他说罢便从袖子中拿出那柄白玉圭,娘娘也认得此物,便是信了他的话,抱在胸前哀哀痛哭,一会儿喊着那国王名讳,一会又道妖怪如此凶狠,我娘俩又打不过他,这该如何是好。
太子替他母亲擦拭了眼泪,温言道:“母亲不用怕,那位师傅已经受了我父皇之托,要除掉那妖怪,如今应该已是去见那妖怪去了。”
第57章 三对峙
这边太子温言安慰国母娘娘,那边说道太子带猴子八戒小白龙离去,三藏便与卷帘一道上路,两人中途也不说话,只是走了飞快,不多时便遥遥看见了那乌鸡国城池,等进入得城来,只见街市纵横,人物来来往往,远处凤阁龙楼,富丽堂皇,说不出的香气四溢,风光热闹,卷帘此时带了一顶大纱帽,默不作声,跟在三藏身后,两人走至朝门,三藏与那阁门大使言道:“贫僧乃东土大唐去往西天的和尚,经过贵地,需要倒换关文出城,不便慎入,烦扰转达。”
那阁门大使随即入端门,跪下丹墀,启奏道:“陛下,朝门外有两位僧人,说是从东土大唐而来,路过此处,需要交换关文出城,不敢擅自闯入,在门外听宣。”朝上大臣自然也是听说过这近日来闹的沸沸扬扬的除妖和尚事迹,一时议论纷纷,那在殿上的妖怪心中却有些嘀咕,一想我在这乌鸡国内,也不方便外出,听得传闻说那和尚先后除了不少厉害角色,也不知真假,二又想自己来历毕竟与那些寻常成精妖怪不同,那和尚未必能看出自己破绽,又自持了心定,即令传宣。
三藏与卷帘入得朝内,两旁文武百官威严端肃,不动声色交流眼神,打量着三藏,三藏站在白玉阶前,不跪不拜,先是看了殿上妖怪,他这一看,心中却是一惊:寻常妖怪披了人皮还是掩不住妖气,而殿上这妖怪却是隐隐有佛光之迹象,参考先前太上老君那事,三藏便心中有数了起来,想果然又是那些灵山菩萨,不知是身边甚么东西牲畜得了精,下凡来此阻扰他。那文武百官见他不拜又不跪,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国王,心中惊惧,想那和尚竟然如此胆大无礼,藐视圣威。妖怪却看三藏望向他时眼中有了然之色,心中慌张,强定忍住,喝问道:“你这和尚好生大胆,我不与你朝进贡,怎么见吾抗礼,不行参拜!”三藏答道:“贫僧不拜天不拜地,只曾拜唐王、师傅与佛祖。”
两旁文武百官正要呵斥了那和尚不知好歹,妖怪却应了声将这篇掀了过去,心想这和尚在此,夜长梦多,倒不如速速给他关文,让他出城,便道:“出家人有多半讲究,寡人不怪你,那通关文牒在何处,呈上来给朕。”
通关文牒曾是三藏出行前,唐王亲手交于他,然而所经城池几乎难以派上用场,如今终于从包裹内取出,卷帘双手捧了文牒,正要上前时,殿下有一官员喝道:“你这和尚,我陛下不让你跪,是恩赐,你徒弟在殿上还要带着纱帽,衣冠不整,是要藐视我朝威严么!”他原先还以为三藏会对他不理不睬,他好借此发作,让一旁侍卫拿下和尚,三藏却颔了颔首,说道:“将那纱帽拿下罢。”
卷帘也不说话,将他纱帽摘了下来,朝上百官哗然,皆是看了看他,又看殿上妖怪——两人长得出如一辙,分毫不差,卷帘更近似年轻模样,臣子大乱,各自心想有面容相似者,却为何有面容一模一样,连痣也是长在同一地方,纷纷看向他们君王。而那妖怪却是怔住了,微张着口,呆呆地看着卷帘。
五年说长不长,说久不久,妖怪模样过个几百年也折腾不出第二个模样,而人类却变得如此之快,变得衰老,变得生出皱纹,五年前他到这乌鸡国,千里荒野,万里干旱,寸草不长,民不聊生,那国王也是饿的瘦削,穿着宽大的衣冠,手中持着香,身后跟随着一同前往的文武百官,在街上缓缓而行,从他面前经过。第一次见到国王,便是这般面容了。
他在街头某一处小小显露了神通,制造出一汪清泉,果然便有巡街士兵报给丞相。丞相询问他来自何处,有何本领,他只道自己来自那终南山,只会呼风唤雨,点石成金,别无长处,丞相欣喜若狂,连忙将他推荐了上去。那国王在祭坛上等着他,两颊都凹陷了进去,只余一双眼睛大的有些吓人,见到他,也是半信半疑,但别无他法,求他先试一试。
呼风唤雨只不过一道令牌打上天,那国王跪在雨中,喜极而泣,却又道这雨毕竟是天上管辖之物,不敢求多,怕道长受到苛刻,只望三尺雨足矣。他听了有些想发笑,雷公电母一打,风婆龙王一布,凡间要多少雨,便来得多少,却也说一年之旱,苦我百姓,他便是折损点法力,也要多润泽些,又是多下了二寸。
这亲近国王的任务完成的迅速至极,不费吹灰之力,那国王信他的很,与他八拜之交,又喊他御兄,他自称师厉,无字无号,云游道人而已,国王允他直呼御名雷鸣,与他同寝食同出入,说书论道,上处政事,下访百姓,将原本个处于死亡边缘的乌鸡国又重新整理成繁华面貌。
雷鸣如此信任他,听他讲道说法时如此认真歆慕地望着他,他拖了一年又是一年,第三年时,他无法再拖,只得将他哄骗到御花园那口琉璃井旁,将他推了下去。雷鸣落入那口井时,容貌依稀还是眼前这般模样,之后再也不会老去,而老去的那个却变成了他。
妖怪定了定神,将那些乌七杂八的回忆全部收了回去,问卷帘道:“你是何人?怎与寡人生的一般模样?”
卷帘也不说话,看向三藏,三藏心想这妖怪真真不老实,脸皮厚如城墙,稍微羞涩点的,见了原身前来,早就变出他原形逃窜,哪还要在那边死撑,便胡诌道:“他是贫僧手下一行脚僧,早日在城外一井中见到他,原是井底龙王将他带了过来,便从井中救出,喂了些金丹复苏过来,只惜口不能言,但比划了手脚说来要见乌鸡国国王,贫僧便将他带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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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藏算着猴子他们应当是将真国王救了出来,便问了他们御花园在何处,一群人浩浩荡荡朝那里飞快走去,而却在那御花园入口处,望见了原先逃走的妖怪与猴子大打出手,猴子身后八戒背负了一人,卷帘扶着那太子,还有另个看着眼熟,似乎是原先嘲笑太子的那个领头公子哥,三藏身后又是数十人,通通挤在了这御花园处,堵了个水泄不通。
前面说那妖怪驾云逃走,见身后那雷鸣竟是也踩了云追来,心中大震,停下来问他道:“你……也习得法术?”卷帘不愿与他交流,抡起禅杖,朝他面上招呼,妖怪猝不及防,招架不及,口中喊却不停,卷帘哪乐意与他谈论甚么两年感情,右手在脸上一抹,变回了原样。妖怪方知受骗,恼怒得很,也不与他缠打,寻了个空子,变成了一只小虫,便是往御花园的方向飞去了,心想好歹先到那井里,将井口封住再说。
谁知他到了那御花园,却傻了眼,看着原本封住的门楼四分五裂,石块灰尘散落一地,太子与另几个士兵一起,那士兵肩膀上扛着的不是雷鸣尸体又是谁,只得变回妖怪,意欲上前抢了尸体,身后卷帘追了过来,二话不说,先打了事。
要说那太子安慰了国母娘娘,便又翻身上马,重返后宰门,与猴子八戒小白龙一道,便是往那御花园去捞他父皇尸体去了。自三年前妖怪将国王推落井后,便寻了个借口,将御花园封了起来,门用铜汁浇过,八戒意欲直接上手砸门,被猴子一把拉住,他带着那太子,正要踩了云飞过那三檐白簇的门楼,身后忽听到一熟悉声音,喊着太子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