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这黑妖怪见了猴子为何目瞪口呆?原是因为这妖怪爱慕美色,收罗天下精美宝物,就算是美艳女妖,也要扒了那张皮,而猴子站在那里看过去俊美的紧,这妖怪才一时看傻了眼,心中暗道:“这等美色!我洞中那些美女妖皮竟算是糟蹋这个称呼了!今日定要将那张脸皮扒下来,好好把玩!”
猴子却不知对方心中何等想法,还以为那妖怪认出了自己曾经齐天大圣的身份,得意洋洋,执着棒子大喊:“快将你爷爷的袈/裟还来!饶你一条小命!”
黑妖怪却想那袈/裟落在自己手中也是糟蹋了,说不准可以留那猴子一条全尸,套着袈/裟放在洞中,保比那些金瓶玉盏好看,便道;“你随我进洞,我便将那袈/裟还于给你呗!”
猴子观那黑妖怪的眼神愈发不对,一时半会猜不出对方什么心思,但总觉得浑身刺扎一般不舒服,抡起棒子,二话不说便打。黑妖怪也不躲闪,绰长/枪,劈手来迎,起先还怕自己弄破了一张皮,后发觉猴子身手非凡,自己一走神还要吃亏,便先收了心思,安安稳稳过起招来。
两家这场好杀:如意棒,黑缨枪,一个身形矫健,一个皮厚肉糙,斗了十数回合,不分胜负。渐渐红日当午,那黑妖怪已是有些气喘吁吁,举枪架住铁棒道:“猴子,我两个且收兵,等我进了膳来,再与你斗。”
猴子岂会放过他,口中骂不停,手上也不断,那黑妖怪边打边退,忽然化作黑风飞入洞内,石门紧闭,不肯应战。猴子拖着棒子在门口叫骂了几声,妖怪权作没有听到,他干脆坐在了地上,忧愁地紧。
袈/裟没有拿到,回去拿和尚指不定要如此如此对他,说不准还要再去和尚干一架,倒不如在此处想个办法,让那个妖怪再出门来。
猴子别的办法不错,粗暴的手段倒是有几个,想毕便跳起来,将那金箍棒变大变粗,对着石门抡下。
那金箍棒天生玄铁,坚硬无比,饶是石门厚硬,也挡不住棒子千百般捶打,很快被打出窟窿来,猴子干脆将金箍棒捅在了窟窿出,大喊一声“长长长”,那棒子陡然朝着妖洞内突刺,里面惨叫声不绝于耳,再收回来时,棒子血淋淋的,也不知捅杀了多少小妖。
猴子满不在乎,随手往地上甩了甩,那黑妖怪怒火万丈,怀里一堆金光银砌的器皿碎片,统统扔在了地上,又持了黑缨枪。猴子乐得很,朝他勾了勾手指,又交织打在一起。
那厢,三藏与小白龙左等右等,等到日上正午,猴子也没有回来,三藏有些不耐烦,干脆令小白龙拿了行李,两人一同前往黑风山寻猴子,半路却遇上一个道人,见了两人眼睛直勾勾地瞪着看,不多时便躺在了三藏脚下,显出原形,原来是一只苍狼。
三藏念完超度咒才上路,远远就听闻猴子骂骂咧咧声和兵器交织声,走近便看到他与一黑汉打斗正酣。猴子见三藏前来,大惊失色,忙虚晃一棍子,身形闪到三藏面前,喊着“我还没打完,你怎么来了!”
这里三人还未说话,那黑妖怪却阴沉了脸色,想道:这三个均姿容不凡,这回定要全部捉齐了,才能补偿我心头之恨!
作者有话要说: 打开这个界面花了我九牛二虎之力……
熊:为什么我偷袈/裟!因为这个袈/裟好看!为什么我打这只猴子!因为猴子也好看!但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选择见到那个和尚就逃。。。
第10章 除熊遇猪
那猴子望了三藏前来,暗道不好,又看了看小白龙,小白龙很是领会,道:“师傅途中偶遇一只苍狼妖,已经超度。”
言下之意便是刚从寺庙出发时怒火颇大,但是多亏了苍狼妖分担了不少,大师兄可不必那么惊惧。
那黑妖怪一听苍狼妖已被超度,怒火中烧,悲痛万分,两位好友已双双折于眼前这三人手下,这便是齐天的美色宝物也挽救不了如今的心情,大吼一声,拿着黑缨枪冲了过去。
猴子正欲抡起棍子迎战,却被小白龙抓着胳膊,拖到了一边,猴子不爽地紧,小白龙却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师傅等了一个上午了,大师兄就别挡在前面了。”猴子转头一看三藏,一和尚一妖怪已是缠斗在一起。那妖怪也颇合三藏性子,不用法术,纯靠肉搏,怪不得能与那只缺乏锻炼的猴子大战一个上午。
三藏也不敢多用力,心中还记了观世音的话,生怕一言不发就打死了一个徒弟,到时候这笔还不出的孽账就算在了他头上——如同狱卒打死犯人一般,虽犯人罪重至死,但狱卒总要担个无故致人死亡罪名。
然而如此能打的妖怪已经不多了,三藏莫名其妙对那个妖怪有了份欣赏之意,这份欣赏差不多类似猫,觉得这条鱼生鲜活龙,还能折腾一番。两个徒弟在旁,一开始还疑惑师傅为何出手无力,破绽十足,后来才想起那只妖怪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师弟——猴子咬着牙看着他们,心道那妖孽皮厚肉糙,可别为此排在爷爷我之上了啊!
三藏与那妖怪虚情假意切磋了数十回合,妖怪数次想化作黑风逃入洞内,那两个徒弟乖巧无比,自动守在了大门前,将石门堵了个水泄不通,任苍蝇蚊子都飞不进去,更别说一道黑风。时间一长,妖怪的弱点便暴露无疑,三藏也察觉为何那黑妖怪能与猴子斗上半天,原因无外,便是那妖虽能打,但耐力极差,如此一比较,显然是落了猴子下风。三藏顿时兴趣缺缺起来,又见那观世音也不赶来,心想可能是个无主的妖怪,下手就不客气起来。
可怜了那个黑妖怪,你道他原形是啥?
被三藏揪住不方几个时辰后,黑妖怪已是支撑不住人形,面部、身体特征逐渐转化成了一只黑熊精,身形魁梧,叫声凄厉,爪子雪亮,朝着三藏扑来。三藏自然不会跟他客气,正抡起了禅杖,意欲一招送妖归西,身后半空中忽然有声音急急唤道——
眼前那两个堵门的孽徒反应极快,一个冲上去拖住妖怪,一个顺手抱住师傅(差点被三藏顺手一招送上天),大喊:“师傅住手啊!师弟是无辜的!”
观音在半空中僵硬了笑容呵呵,连忙道:“悟空、三太子何出此言,这并非你等师弟。”
话音刚落,两人便松开了手,不冷不热地,一个道:“原来如此,那妖孽作恶多端,也并非我等师弟”,一个道:“师傅,您继续。”
三藏也不理睬他们,虽说不是他未来便宜徒弟,但这观音也不会平白无故前来,他先是将那又冲上来的黑熊精一记敲晕,便朝着半空的菩萨行了个礼,问:“要带走?”
这三个字直戳观世音目的,甚至日/后多次事件,三藏都能用这三字归纳观世音的前来。
观音正了正色,道:“尔等不知,这黑熊精前世为人,功德深厚,因面貌丑陋,被同乡恶霸所欺,言他貌丑如妖,一张脸生了也无用,他早早死去,一张脸皮死后也要被扒下来,践踏多次。这恶气未消,才变成了妖怪,专挖那些美人脸皮。这两世功过相抵,也算是个可怜人——我那落伽山后,无人看管,我要带他去做个守山大神。”
底下一人二妖各自有各自的心思,三藏心想已教训过一顿,交给那观世音,也类同于超度,猴子心道幸而不是未来师弟,扒人脸皮这爱好说出去了可不好,难不成专跟了和尚后面,和尚打一个,他见了喜欢扒一个么,白龙则庆幸变态的妖太多,这里变态的和尚还有一个,一起上路的,能少一个是一个,这三个却都各自欢喜,对着观世音称诺。
三藏也寻回自己袈裟,观世音用柳枝蘸了甘露,轻轻一洒,那袈裟便变回了原本模样,精致不减,佛气更盛,衬托着三藏宛如一个巨大的行走人肉诱饵,专门吸引这方圆千百里的妖精。
告别了观世音,三人收拾了行李继续上路,这一走又连续是七八日的荒山野林,在之前寺庙内准备的干粮也是全部吃完,又恢复到了野果野菜的艰苦生活,猴子眼睛更是发亮,专盯了远处看,而终于皇天不负有心猴,一日天色将晚,忽然远远地望见一村人家,猴子跳上半空前后打量,兴奋至极地跃下来,拉着三藏要前往投宿。
师徒三人还未进村,便看到了数几个农妇打扮的山野女儿家急急忙忙地朝着村子里跑,而待到进村,越往里走,女儿越多,均是打扮了几分颜色,涂着胭脂,抹着唇红,凑在一起,兴奋至极,围在道路两旁,叽叽喳喳像是等着何人经过。
三藏一行有些莫名其妙,初还以为是某种祭祀仪式,也想山村女儿家民风开放,也不拘礼,便也候在一旁等仪仗经过,而等着女儿家门尖叫声加剧,才望见路尽头是一男子,骑于高头大马上,缓缓而行。
那男子穿着件深蓝衣袍,身形挺拔,也不束冠,黑发披散,嘴角笑容慵懒至极,似乎连眼底都含着笑,望着两旁女儿家羞红了脸尖叫,却又不言语,像是在人群中打量着。而村里似乎男性村民极少,也不愿凑到这迎接队伍里来,三藏几人有点突兀地站在路旁,那男子的目光随即落到了他们身上,轻轻一转,然后凝住。
男子跃下马来,动作潇洒,衣服不见凌乱,他笑容不知何时转变了陈恳,嘴角上扬,竟像是带了无穷尽的魅力,对着三藏有模有样地行了个佛礼,道:“这位师傅,我们是否在何处见过?竟是如此熟悉!不如到我府上坐一坐如何?”
猴子在一旁忍不住嗤笑,道:“师傅,原来是个智障儿。”小白龙不语,却也点了点头。
男子却根本没有分出半点神色去理会他俩,双眼直愣愣地看着三藏,三藏嘴角抿紧,眼底是极大地不耐烦,耳旁却充斥了无知村女的尖叫声,几乎快要聋过去,而眼前那个不知好歹的还要向前逼近,只得右手一拄禅杖,左手抿指,念了句佛号。
那声阿弥陀佛如同水波般无声无息漾开,村女们痴迷神色忽然一止,那男子似被佛号拦在了千里之外,半晌不语,忽转身就走,骑上马后,朝三藏大喊道:“那和尚!我们会再见的!”
等那男子终于离去,师徒三人交换了个眼神,小白龙不确定地说道:“刚刚那人……头顶可是长出了两个耳朵?”
三藏自觉被侵犯了个人空间,态度极差,冷冷哼道:“什么人,就是一头猪!”
猴子与小白龙自觉为敢胆出现在三藏面前还妄图调戏他的这头猪妖念了声阿弥陀佛,希望他归西时不受折磨,早日超度。
作者有话要说: 八戒:这位师傅是我见过的
三藏:MDZZ
第11章 打猪
三藏从长安出发时,包袱内还装了些银两,但一路荒山野林,何需要用到银子的时候,如今才拿出来,在村里的小客栈中点了一桌素菜。
这个山村地处偏远,民风开放,村民罕有见到外人路过,在客栈中坐了旁桌的便凑过来,还有人认出了三藏便是那个男子意欲搭讪的对象,更是热情万分,主动介绍起当地情况来。
原来这村子唤名高老庄,村庄内大半数人家都姓高,向来女多男少,只得招募外男做上门女婿。而村里最富一个人家,长辈高太公某日外出,半路遇野兽,被一男子所救。高太公见那男子虽满脸伤痕,但依稀看出相貌英俊,身手勤快,又自称孤儿,旁无亲戚,便生了招婿之意。谁知那男子来到高老庄后,逐渐养好了伤,才发现他外貌竟是俊美近妖,高太公一家上上下下女眷无不爱慕他怜惜他,高太公担心那男子是妖,却被家中女眷管束。那男子平日也不怎么出宅子,一月也就出来一二次,却引得全村女儿围观,个个声称想要嫁于他,做妾也心甘情愿。
村民感叹了几句,又看了看三藏一行,道:“尔等长得也真是出众非凡,那位兄弟虽是个毛脸,但这相貌,若未娶亲,何不留在我高老庄,保你们不出几日就寻到美娇妻。”
被指责毛脸的猴子心有不甘,暗暗道:“什么相貌俊美近妖!只不过一头猪,长嘴大耳的样子你们还未见过呢!怎和爷爷相比!”
三人素斋才用了一半,便看到一群少年家丁,头裹绵布,身穿蓝袄,朝着他们迎过来,笑容可掬,却是冲着三藏弯腰哈背,口称老爷师傅:“这位老爷师傅,我家相公方才在路上,竟是与您一见如故,还由我等来请老爷师傅到宅子上坐坐为好。”
猴子抬眼一观三藏,料想他见了猪妖,满脑子应是超度之事,怎会不答应,果不其然,三藏虽面无表情,但还是应了个诺。那些家丁原以为要花上一番功夫,谁知这和尚如此好讲话,心想果然是自家相公魅力非凡,又才细细看了那三人,各自观出些风流倜傥容貌非凡的味道来,连忙带了满脸笑容,说着请请请。
那高太公的宅子在村庄最北方,院楼数层,花枝莺舞,说不出的景色柔美,居宅繁华,家丁领着他们到了中庭,远远便望见那个男子被一群女儿们围在中央,那些女儿皆是杏眼粉颊,裙色斑斓,围着那男子娇滴滴地笑,偶有作吃醋状,捻着手绢敲打他,那男子一脸受用,但若是仔细查看他神色,却又能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眼神飘忽不定,轻飘飘扫过女儿们的笑靥,最后落在了不远处的三藏脸上。
他的眼底像是燃起了火焰,熊熊燃烧着,这漆黑色的眸子忽然活转了过来,带着迷人的深邃笑意,恍若天地之大,但这男子的眼底只容得下一人般。
三藏默念了句佛号,才强忍下了险先脱口而出的妈的智障。
他极其不喜欢这种感觉,这样被热切地、感情热烈地注视着,这种来自另外一人,呸,另外一妖的感情仿佛在野蛮侵入他的私人空间,让他不得自在,从内由外,从心底里,像打对方一顿。
那男子站了起来,低声说了几句,女儿家们撅了嘴,但还是提着裙角散开,留下了偌大的庭院。男子遥遥朝着三藏点头微笑示意,随后朝他走了过来。
猴子先是心生了不耐烦,转头一看三藏表情波澜无惊,心道不对啊,按照平时,和尚早就一个禅杖抡上去了,难不成真被这死猪妖迷惑住了神智?念及至此,干脆先掏出了棒子,大喝一声:“妖孽!敢胆迷惑我师傅”,便冲了上去。
他冲的倒是快,殊不知三藏正心中反胃的紧,考虑了数十种如何好好送那头猪妖归西的方式,却被猴子抢了先,好不容易决定先揍一顿再考虑诸多,那猴子已是和猪妖缠斗在了一起。
猪妖手中化形九齿钉耙,架势倒是一板一眼,猴子与他过了几招,隐隐觉得这套路熟悉,再交架几番,才想起似乎曾在大闹天宫时,遇到过几个天兵,也是一般的姿势,却远远没有眼前那头猪来的杀气十足——那些天兵,像是穿着水纹交织的盔甲!
猴子醒悟的太晚,只见那头猪虚晃一招后退三尺,右手一扬,院子内池塘中的水铺天盖地而来,竟有海浪龙腾拍击之势,咆哮嘶吼,朝着三藏一行扑来!
三藏本为凡人不善水性,纵使急急口念避水咒,也是躲闪不及,猴子更是自谓不擅长水战,遇白龙时也未曾下过那深涧,只能先甩了金箍棒阻挡水势,身后衣服却似被什么咬住,丢了上去。
小白龙遇水化形,显出真身,八爪白龙冲破水障,叼住一个师兄,一个师傅,往背上一甩,随后张大了嘴怒吼,龙吟涛涛,那池塘水又怎敌真龙,威势退散,浪涛自半空坠下,落了庭内满地,那猪妖九齿钉耙舞的见不着影子,待钉耙拄地时,硬是浑身不着半点水滴,正面扛下了那龙啸。
小白龙却认出故人来,他先将两人放在地上,浑身龙鳞才疾风骤雨般退散,恢复原本锦袍玉冠公子模样,手中扇子啪地一声扬开,冷冷嘲道:“百年未见元帅,如今怎在这里做了一只妖怪?”
猴子那混混沌沌的记忆,也随着小白龙一句话,忽然明亮了一块,不由脱口而出:“曾记得爷爷当时大闹天宫时,是遇到过这样一人,号称什么天蓬元帅——”
猪妖哼了声,并不应答,那三妖均是曾有大来头,又相互认识,此时对峙不动,小白龙嘴含笑容,轻摇扇子,那天蓬元帅黑发垂下,双眼狭长,眼神冷冷之意未散,猴子扛着棍棒,眼神睥睨又似当年大闹天宫,肆意妄为,傲气冲天,心中却或多或少有今非昔比之念,曾龙王三太子,天蓬元帅,齐天大圣,五百年后也是沦落为妖为怪,谁还记得他们姓名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