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狰狞的脸越来越大,谢云帆的后背被压制逼近地面,最后整个人躺倒在地上。丧尸沾血的牙齿露出来,张开大口,谢云帆手猛然用力前退。
丧尸的动作被生生制止了,它不甘心,还想更进一步,腐烂的手臂一齐上,按住谢云帆的肩胛骨。
谢云帆死死扒住丧尸的头部,试图固定不让他靠近,何桢从后面压过来,掐住丧尸的后颈,双手一紧,丧尸头一歪,按住谢云帆的手松了下来。
谢云帆的衣服被扯破了,皮肉倒是没有被伤到。
何桢把丧尸草草丢在一旁,拉谢云帆起来。
谢云帆起来的时候后背上粘的全是灰尘小沙粒,他无暇顾及对何桢道:“快走,趁现在。”
冲出校门的时候谢云帆真的以为逃离了可怕的囚笼,可惜美好的永远只是愿望。
校门外几层拦网足有四五米高,上面挂着一个牌子,上面“高压通电”的大字触目惊心。
政府放弃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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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看见曙光的人重新拉回地狱,黑暗之神在他们的头上张开骨翅。
头顶残阳如血,黑夜的幕布即将拉开。
重重叠叠的电网隔开了他们的希望,一刀斩断仅存的念想。
一张网挡住了外界,可望不可即网绕学校一周,严密的无可挑剔。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出不去。
难道为了大局一定要牺牲部分人吗?
刺骨的冰凉从心底蔓延。
政府真是迅速,一晚上就布好了网。
谢云帆的身体蓦地一沉,半跪在地上,重复道:“怎么会……”
何桢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勉强稳住身体。
落日西沉,最后一抹艳丽的晚霞被暗夜吞食,剩下无穷无尽的黑,黑夜也一并吞食伶仃的星光。
第10章 第 10 章
“够了,这里不安全,我们另找地方呆着。”何桢强压情绪,逼迫自己做最冷静的决定。
谢云帆甩手从地上爬起来,转身问道:“去哪儿?”他的声音沙哑的几乎不像是本音
两个人的眼睛微微发红。
“食堂。”
何桢指的食堂是学校东校区的食堂,离他们最近,一路顺利,没有遇到一个丧尸。
食堂的门关的死死的,何桢道:“里面肯定有人。”谢云帆把门拍的砰砰响,一双眼睛透过缝隙,仔仔细细确定了来人正常后把他们两个放进来。
食堂的门窗被厚厚的帘子遮起来,从外向内不透光。里面的人没敢开所有的灯,几盏灯刚好够屋内照明,约莫有十多个人。
开门的小哥指了指供饭的窗口道:“你们从那边过去,向里走,储物间里面有吃的。”
何桢温和道谢。
谢云帆惊讶道:“竟然还有电。”
何桢理所当然:“你没注意么?学校自动门上的字还在亮,他们没断电。”他又自言自语道:“放弃学校了,还给学校正常供电。”
他们两个绕到后面的厨房,灶台上空无一物,所有的设备闲置,谢云帆本想撞见个食堂阿姨,帮忙解决伙食问题,看来不成。
何桢穿过厨房,一个略小的房间在正对面,房间的门虚掩。
他走过去轻轻开了门。
门内鸡鸭鱼鹅各种蔬菜瓜果,分类整齐摆放在架子上。
何桢回头看谢云帆,他人不见了。
何桢转头刚想喊他,迎面被一根黄瓜堵住了嘴。
“先吃吧。”谢云帆手上拿了个西红柿:“哦,对了,你会烧饭吗?”
何桢摇头,在家即使一个人都是何樱负责烧饭,他负责跟在后面吃的。
谢云帆有些失落:“那只能是我了,除了蛋炒饭其他的别抱太大希望。”
“同学们,学校生化楼出现丧尸潮,请大家稍安勿躁——”学生们纷纷抬头,学校的广播系统还没有被破坏。
“为保护全市人民安全,政府于今早对学校进行封锁,所有应急直升机均在a灾区因故障和天气原因无法离开,大家耐心等待,二十天后政府将会对学生进行救援。”
广播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字清晰的。
“操——”一个男生憋不住喊出来了。
食堂瞬间炸开了锅,被困在里面的学生骂咧咧的,全无平时教导的学生素养,在这个状态下并不违和,毕竟学校有错在先,几乎是置学生生死不顾。
谢云帆倒是松了一口气,谢雨晴昨天晚上出去了,现在应该在安全的地方,他心里面少了一个包袱,接下来顾着自己保命好了。
何桢一如既往的冷静,片刻后沉声道:“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谢云帆经他提醒如同被泼了一身凉水,暴躁的平息下来,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朱铭?”
何桢点头:“丧尸是他搞出来的,扩散时间比率也只有他知道,现在却通过广播播出来了,你不觉得蹊跷吗?”
谢云帆正色道:“对,还有他当时说的时候我觉得不对劲,时间不会容易计算出来的,他在短时间内怎么知道扩散速度和代谢速度。”谢云帆又:“不过也有一种可能,和我们一起从生化楼出来的人告诉广播丧尸扩散时间,现在再播出来。”
何桢沉声道:“至少可以确定朱铭不简单。”
当天晚上食堂里学生没有一个人睡觉,每个人忧心忡忡。
就这样干坐着,一夜晃过去了。
谢云帆给何桢带了三个包子,有细心的女生打了豆浆,他顺走两碗。
何桢气色不好,两天来没怎么合眼,昨天夜里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儿,一闭眼又是何樱在脑海里,她一直哭一直哭,何桢想要拉她,却什么也够不到,眼睁睁看她消失。
谢云帆走到他旁边,揉了揉何桢的头发,表示安慰,没想到手感意外的柔软,谢云帆又多揉了两下,看他情况不太好,劝慰道:“你先吃点东西吧,别丧尸没来自己先饿成干尸了。”
何桢笑不出来,勉强珉了下唇接过早饭,一口一口吃起来。
谢云帆没忍住手又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离他们不远处的窗户那儿一个女生悄悄打量他们两个,谢云帆抬头刚好碰见,女生红着脸移开目光,向窗户外眺望。
谢云帆也习惯了,从小到大走在路上都有女生抛个媚眼给他。他在体院也算翘楚,体院男生虽多,大部分被学姐学妹称作人肉大猩猩,还是写实的,每次训练完体院男生成群结队去澡堂,他面对体毛旺盛的同学都有种在动物园中。他这种正常毛发的,咳咳,姑且可以说吧,动不动被女生围着,虽然他不是很喜欢,平时也尽量和男生在一起。
女生突然发现了什么事情,急忙跑过去,拉住何桢带他到窗边。
何桢定睛一看,对面的体育馆二楼的窗台上挂着一个鲜红的横幅,横幅上用黑色颜料喷着“救我”。
他仔细端详,窗户里面透过一个女人的身影,而且……他认出来了,是何樱!
何桢立即转身,准备走出食堂,谢云帆刚才也凑过来看到了,一把拉住他。
何桢挣脱:“我姐在那里,我要去找她。”
谢云帆不依不饶:“你别一个人走,太危险了。”
双方推搡僵持不让,倒是吸引了不少旁观者的目光。
何桢冷笑:“无缘无故出去冒险?有谁愿意?”
“我陪你去!”
谢云帆自从和何桢搅和到一起他整个人都变了,开始自带圣母光环,如果是别人他到不一定会关心,唯独何桢,几次像失控了一般,无法遏制住自己。
何桢愣了愣,转身走了。
谢云帆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担心他,跟他走了。
体育馆内的人不多,昨天早上从里面出来的,大致的丧尸方位有个印象,何樱被困的地方离他们不远。
到了何樱被困的那间房,门上抵了一根杆子,杆子顶住门,所以何樱从里面打不开门,谢云帆把杆子抽开后门轻轻松松开了下来。不是丧尸堵在外面,两个人轻松了不少。
他们又经过了二楼的垃圾桶,超大号垃圾桶里面空无一人,途径103何桢停下来敲了敲门,先前女生被困的103教室里也是没有一个人,何桢纳闷了。
回到食堂,发现何樱的女生先跑了过去,她眼眶里的泪水直打转,抱住何樱,叫了声“姐”后直接哭了下来,何樱也抱住她,拍她的后背安慰她,安慰着自己没忍住哭了。
谢云帆在旁边干站着,有些尴尬:“先走吧。”他拉住何桢往别处走了。
何桢低头,仰起头望谢云帆时脸上薄红,轻声道:“谢谢。”
谢云帆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抬头镇住了,谢云帆脑袋轰的一下子炸开,就像三年前第一次见到初恋女友时的心情一样,甜中带点涩味儿,属于少年的激动心情,不,比那时的感觉还要浓烈。
何桢面相温和可看他挺直的鼻梁,瘦削的下巴,无一不是冷淡的,一双凤眼原是凛冽的特征,无意中流露出三分风情,夹杂了烟火气息的更显得诱惑。
谢云帆体温明显上升,喉结不禁滚动了一下,那帮女生还真是会看人。
他及时稳住自己,岔开话题:“体育馆里面怎么了?”
何桢应道:“里面的学生不见了。”
“自己逃出来了?”
何桢摇头:“不可能,一个没胆子自己出来,另一个脚扭伤了。”
谢云帆摸不清,他干脆放下,对何桢道:“你还是先睡一觉吧。快变大熊猫了。”
何桢经他一提醒,发觉头昏昏沉沉的,在身旁选了一张桌子睡下了。
他一睡就是半天,醒来时周围黑洞洞的,夹杂男生的呼噜声。
半夜何桢做了个春梦,梦的内容太过放荡,醒来时下面湿了一块,他抹了一把,手上黏黏糊糊的。大约从一年前起,那个人总是出现梦里,何桢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是他,本以为两人间是路人,身体倒是先一步出卖自己。
晚上他们在学生就餐的地方一人占了一张桌子睡觉。
他爬起身,打算去洗个澡,厨房里传来水流哗啦哗啦的声响,拉开厨房的门一看,一具的男性躯体□□,虽然肤色偏白,但肌肉线条优美,该有的一处不少,六块腹肌分明,他的眼神一路朝下,那人两腿间挂着的东西微风凛凛。
谢云帆正在厨房接水龙头洗澡,突然有人进来,某睡美男半夜被他吵醒了。
谢云帆作为一个笔直的直男,他没挂心上,继续自己洗自己的。
何桢从春梦中醒来,一下子来个□□画面,场面太过刺激,好比饥渴的死肥宅直面36d的小萝莉,场面过于香艳。何桢匆匆离开避免尴尬。
谢云帆发觉何桢不对劲,他无法遏制思绪往上跑,他举起冷水,对着头上浇,脑海里那本小黄漫的图像仿佛自己动起来了。
冷水的刺激暂时平息了他心中的躁动。
回到睡觉的地方,何桢人不见了,谢云帆喊了两声,何桢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何桢背倚着墙,他在发呆。
谢云帆跑过去:“睡醒了啊。”
何桢头低着,又转向他轻笑:“你不也没睡么?”他的声音低沉带点磁性。
刚才那一笑如同清风拂面。谢云帆一瞬间有些懵,校草的颜值果然不是吹的。
谢云帆莫名的不自在,他摸头道:“白天跑的一身汗,没洗澡,半夜热醒了发毛。”
“下面该怎么办?”谢云帆道。
何桢提醒道:“你记得朱铭说过的丧尸的时间是二十天,我们呆够二十天,丧尸会先一步死亡。”
第11章 第 11 章
何桢摇头:“他不是我们院的老师,我没上过他的课,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活过二十天。昨天已经是一天了。”
被丧尸包围,不是坐以待毙,如果二十天的假设成立,还存有一丝希望。
何桢按了下手机,上面的日期是2056年6月4日,最迟6月23号。
气氛沉闷,谢云帆不太想讨论丧尸的话题,换个轻松点的,他有意逗何桢:“哎,校草,你是不是以前看过我啊。”何桢认识他,而且还把他本尊的照片从墙上撕下来。
何桢点头。
“嗯?在哪儿。”谢云帆显然在没话找话说,同一个学校的还能在什么地方,无非篮球场、食堂,难不成男厕所?
“Paradise”何桢音量很低。
如同一颗□□丢入海中,爆炸的瞬间轰隆一声,顷刻间掀起巨浪滔天。
谢云帆连答案是女厕所都猜过了,唯独没有想到是paradise,paradise对谢云帆的冲击力是女厕所的十几倍,他的喉结不禁滚了一下。
Paradise是当地最有名的gay吧,那天他被同一层楼的哥们儿拖着去了一个酒吧,到了酒吧里,不管大叔还是小伙子眼神看他怪怪的,像是宿舍里的死肥宅盯大胸萝莉。他也没在意,结果进厕所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厕所是男女共用的!不用想也能猜到了,这是个gay吧!他心态好,也没被怎么吓到,出来时依然一脸云淡风轻。不巧他哥们儿和外面的人产生争执,谢云帆插到两人中试图调解,对方不领情,一把推开他,慌乱中,有点印象他撞到一个年轻男生的身上,男生扶了他一把,男生的长相他没来的及看清,依稀记得男生下巴略窄。
他人生的前二十三年是笔直的直男,去gay吧仅有一次,谢云帆在里面被陌生人揉了几下屁股,蹭了几下胸肌,之后没有再踏入gay吧一次。
眼前蹲着的何桢和那个男生的脸重合起来了。
谢云帆自觉不可思议,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何桢在他眼中也开始有点变样了。他清楚不是反感,而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我是陪朋友去的。”谢云帆解释道。
何桢看出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微微弯唇:“我刚好去当服务生。呃,碰见你在一群人中央。”
谢云帆微笑,大约掩饰尴尬。大脑第一时间做出判断,何桢明显在编谎话,刚入学的时候学校里女生第一时间把他的背景翻出来,谢云帆没记错的话他的父母是A大教授,他不可能因为缺钱去酒吧,还偏偏是gay吧做服务员,他的长相不论在gay里还是正常性向里都是被人垂涎的那种,在gay吧里更是会被常年骚扰,宁愿去普通酒吧也不会选择gay吧,况且他的成绩优异,不像是从事服务业劳动的样子。
不过他能在慌乱中迅速做出判断,指挥众人逃离,何桢的思维能力不算差,他找了一个明显的错误理由,谢云帆不得不怀疑他故意而为之。
他得出最终结论:这小子心思不单纯。至于为什么不单纯,他没好意思往最自恋的方面想,虽然他直觉那个方面最可靠。
现在是特殊时期,他是不是gay的问题在丧尸生存的大背景下算不了什么,毕竟逃命最重要。
何桢说完话后找了张桌子又躺下睡觉。
后半夜谢云帆的睡意涌了上来,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何桢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火辣辣,一觉睡得正午,
他去水池边洗了一把脸,
厨房里油烟机轰轰响,谢云帆手里举个铲子烧菜,他见何桢来了让他过来搭把手,谢云帆做了两个简单的菜,午饭还算凑合。
“我爸妈动不动出去,留下我和我妹蹲家里,我妹嘴刁,得给她变花样做饭才满意喽。”谢云帆抱怨道。
实际上他连给谢雨晴灌了三天泡面,谢雨晴后来一看到泡面就嗷嗷叫,承诺以后谢云帆打游戏时再也不来捣蛋,以此作为筹码,换来几个小炒。
食堂里的人几个围在一起,不时有女生朝何桢看,被发觉后红着脸转过头。
谢云帆揶揄道:“校草在逃命都有女生关心,你就这么冷落人家?”
“我没谈过。”何桢瞥了他一眼,老老实实应道。
谢云帆哈哈大笑,不放过他:“你姐貌似挺热情的,四处帮你张罗。”
何桢不冷不热:“她自从谈了恋爱后整个人智商都是负的,还想让我也谈一个。”
“你姐男朋友是谁?”谢云帆一般不八卦,但何桢提起来了,他的好奇心也按捺不住。
“赵宇翔。”
谢云帆好像听过,脑海里信息急速筛选,一个人对上号了,他依稀记得化院的学生会主席就叫赵什么翔的。谢云帆懒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