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愣了一下,随即绽开出一派温情脉脉的笑容:“不用去确认。看一眼我就知道那肯定不是白玉堂。虽然只是一种直觉,可是我相信我的直觉不会错。”
笑容在一瞬间僵硬在了赵祯脸上,因为他突然觉得不管自己接下去是笑还是不笑,面部表情都会显得虚假。
“因为那个人是白玉堂吗?……”
轻到连展昭都未留意的低喃,就象戳中胸膛最柔软之处,不是致命伤口,却疼痛得叫人忍不住又叫不出。赵祯不想自己莫名的落寞表情落到展昭眼中,于是捡起铺陈在地的剑谱继续假意观摩起来。
展昭心一宽,情绪大好,看赵祯观画正是起劲,便凑上前问道:“陛下有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赵祯佯装镇定,尽可能把思想集中在画上。“不居先生笔法果然精妙。你看这两个相邻人物,运剑和步伐看似画的不同,其实有着很大关联。还有这两个人物,朕记得展护卫曾用过一个双连招数就很相近,有异曲同工之处。还有……。”
赵祯一番对画的讲解听得展昭越来越奇,越觉越不可思议。猛地打断赵祯把剑谱要回手中前后左右仔细端详,展昭惊喜道:“我明白了,我终于知道这套剑法的第二十四招是怎么回事了!”
“展护卫?”
“谢谢陛下。”展昭紧紧握住赵祯的手,喜不自禁。“要不是陛下指点迷津,我还云里雾里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参透这最后一招的奥义。”
赵祯本想问那最后一招到底为何,谁想双手忽然被展昭主动握住,热气直冲顶心,在脑子里炸了个满堂彩,顿时连思考都做不到了。(零:昭昭啊,虽然偶很清楚你是无意的,可素偶还是忍不住想吐槽啊。你不爱别人那不是你的错,别人爱你那也不是你的错,但素你让已经爱上你的伦更加陷落,那就是你的一点点点点点点的“失误”了。众人:别指望了,此女严重偏袒,永远不会承认昭昭素错的。零:切~~~其实我还想说,皇帝哥哥啊,你太丢人了,不过拉个手就……。你当你是青春无敌美少女啊。)
展昭没有发现赵祯异样,而是径自将画轴卷好,恭敬递到赵祯面前。“师父曾言,等展昭参悟之后便将这剑谱送与陛下。如今既已参悟,往后它就属于陛下了。”
“属于……朕……?”赵祯痴痴看向前方,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看的是高举眼前的画轴,还是画轴之后的人。情不自禁探出手去,谁想这一抓没有抓在画轴之上,而是将展昭整个手抓住了。
展昭缩了一下手,没能成功。赵祯不知怎的抓得异常紧。展昭连唤几声“陛下”这才让赵祯回过神来。
抢了画轴紧紧攥在掌心,赵祯背过身去回避展昭困惑的视线。
“陛下你怎么了?臣还以为能重得这卷画轴陛下会很高兴。”
“朕……朕是很高兴啊。朕只是,”眼神闪烁,拼命在混乱的脑子里搜刮辩词。眼神不意瞟到一旁石墙顿时来了主意。“朕刚才正好在想该如何打开那堵石墙,所以一时走神而已。”说着走到石墙前假意摸索起来。
展昭也一直被如何打开石墙的难题困扰,倒不疑有他。见赵祯如此专注寻找出路,便把注意力亦转到了石墙上去。两人敲敲打打一番,没有找出机关破绽,却把原本就镶嵌得并不牢固的月莹石全给震了下来。
“这孔也太松了。”赵祯重新捡起随意抱怨了句,便要再把月莹石安置回去,谁想竟被展昭一把拉住。
“怎么了展护卫?”
展昭道:“陛下,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是在何处发现这三颗月莹石的?”
赵祯回想了下,道:“就在这石墙下。”
“不是嵌在这洞孔内的?”
“不是啊。”赵祯糊涂了,看展昭一脸若有所思,喜道:“展护卫,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微臣在想,是不是我与陛下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什么意思?”
“那个通往废村落的洞穴,我本一直猜测可能是自然坍塌,但现在仔细回想也有一种可能是当年进攻雪城派的大理叛逆发现了洞穴,但他们并没能在废村落中找到这井中的暗道,于是便干脆将那个洞穴炸毁,使人无法再利用暗道。”
赵祯点头道:“这的确也是一种可能。”
“若真的是要集齐五枚月莹石方能开启机关,那为何不凿成大小不一的孔再对应相同大小的月莹石,反而把孔凿得松动能放入任何一枚?更不提这些天然月莹石只有刻意经过挑选,才会如此大小相似。而最叫人费解的是这数量不符,明明五孔,为何只有三枚?”
展昭一掌拍上石墙,正要去推。却听一旁赵祯道:“没用的。朕一早就推过了,根本纹丝不动。”
“推?”
眼前灵光一闪,再次定定看向石墙上那五个犹如爪印的凹孔,喜上眉梢。
用五指探入五孔之中,牢牢卡住。不推,反而运劲往内侧拉动。
石墙发出磨砺的巨响,竟生生被展昭拉开了。
赵祯震惊到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怎么会?……”
边开石墙,展昭边解释道:“那三颗月莹石只是这五个孔的烟幕,为了掩饰五孔真正的作用。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机关,只是寻常若要打开一堵石墙一般都会认为应该去推,设计这个暗道的人不过反其道而行罢了。”
石墙打开,相连的虽仍连暗道,却已是豁然开朗。
展昭拉着赵祯小心摸着洞壁前进。他们都没有去取月莹石,因为他们相信设计这暗道之人之所以不用别的,而选择月莹石正是为了给那些尚未打开石墙的人带去一线光明。摸黑而行,倒并没有遇到什么磕磕碰碰,可以察觉暗道一直朝下方伸展。两人互相扶持着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一线阳光漏了进来,展昭拨开杂乱无章的藤蔓,迎着日出阳光,带赵祯走出了被掩藏地巧妙的山洞。
一出洞口,赵祯大大伸了个懒腰,表情欢快地就像刚脱离牢笼的飞鸟。展昭倒是不敢大意,四处打量了下,确定此处正是先前入沧临时经过的山脚附近。两人商讨一番,展昭本是决意要将赵祯由小路秘密送返东京,却被赵祯否了,说柴文益羁押段忠义必定会大做文章,若等他回京只怕宋理两国战事已被挑起,所以坚决要赶赴相邻的碧川县掉西路兵马防范于未然。展昭说他不过,本欲打昏了直接拖走,谁想赵祯早有提防,搬出死去的一干侍卫与雪城派掌门乔天远,又口口声声说白玉堂生死未卜大唱友情戏码。展昭被他闹得不行,又确是忧心白玉堂安危,只得勉强同意下来。
向附近农家买了衣衫乔装打扮成平民百姓,展昭又买了辆骡车,这才带着赵祯一路向南往碧川县赶去。
没行多远,已是日上三竿。
听得赵祯肚子饿得咕咕叫,展昭向路人问了路,便赶着车往附近唯一的客栈驶去。
安置好车辆,赵祯早已迫不及待冲进客栈大堂要小二上菜,哪有半分帝王样,活脱脱就一饿死鬼投胎。小二从没听过自赵祯口里报出来的菜名,一个劲的瞪大了眼,展昭一旁笑得没辙,只好吩咐小二简单上几个小菜了事。
等到热腾腾的菜好不容易上齐了桌,香喷喷的气味早把赵祯勾得食欲大动,举起竹筷夹上一块红烧肉?9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鸵炖锼停涣暇贡徽拐淹焕吹囊徽婆姆沙鋈ァ?br /> “展昭,你做什么?!”赵祯不由就是恼了,拍桌子跳起来。可是端坐一旁的展昭神情竟是前所未见的严峻。
这客栈大堂四周明明坐满食客,来时闹闹腾腾,此刻竟静得鸦雀无声。赵祯再笨也能感觉出这是风雨欲来前的死寂。猛吞一口口水,他慢慢坐下。正当不知该如何自处,展昭突然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深沉的眼神就像是要他镇定下来。
是的,务须害怕,他应该镇定下来。
无论这世上有多少把尖刀想要夺取他的性命,他相信,只要有身边这个人在,他便能全身而退。
只要有这名满天下的南侠展昭,他堂堂大宋第四代皇帝又何惧之有?
第37章 (三十七) 变数
作者有话要说: 让大家久等了,总算更完了这一章,结果又严重超标了,原本定于此章小紫出来的部分也不得不延续到下一章持续进行,不过因为变更了一些设想,应该会比原来更好看的。至于为啥又整整多拖了两个礼拜才更完全,说出来挺丢人的,因为公司空调吹太多,结果把自己给搞病了,流了一个多礼拜的鼻涕才好。
大理城位于澜沧江以东,红河以北,常年四季如春,寒暑适中。每年三月,整座大理城及周边乡郡都会热热闹闹,各路游人客商云集,沉浸在接二连三的节日欢庆之中。
一夕盛会通宵达旦,迎来了日出,空气中仍弥漫着久久不散的酒香,叫人平添几分醺醉。白家女子早起汲水,远远见一辆华丽马车不疾不徐通过集会场,柳条状的风铃随风摇曳,叮铃叮铃,似也醉在了风中。
赶车的蓝衫青年面对众女子投来倾慕目光,倒也不避不拒,纷纷回礼而笑,惹起骚动阵阵。就在这一路惊叹,一路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下,马车终是停在了大理皇宫门前。
蓝衫青年跳下,向上前喝阻的把守宫门的大理武将作揖道:“烦请通禀大理国主,就说忠义太子殿下派遣的使者到了,有重要口讯要面禀陛下。”
十几守门武将听闻“忠义太子”名号,脸色一沉,有人使了个眼色,便有另一人鬼头鬼脑从小门闪入皇宫。不消多久,宫门大开,一队百余人马开出皇宫御内。却不如蓝衫青年所想是前来迎接的仪仗,反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兵刃相向。
笑容自蓝衫青年脸上敛去。他不快道:“这是什么意思?”
大胡子将领抬手高喝:“国主有令,将贼人一律拿下!”
“唰!”高举的长枪急刺而出。
一连避开几人攻势,蓝衫青年见大理兵将士气如潮,更有甚者大有偷袭车厢内的妄举,不由暗恼心中。双指压唇,吹出一声极其尖细的口哨,哨音未绝,车厢底部有异物源源不断涌出,缠上近处士兵腿脚。四周民众本是好奇围观,一看那爬了满地的竟是五步蛇,无不大惊失色,一哄而散奔走逃命,大理皇宫门前顿时更加混乱不堪。
“不想死的就不要轻举妄动。”蓝衫青年的冷冷威吓,比之毒蛇口中蛇信还要震慑人心。
那领兵将军怔了片刻,又高声叫道:“我大理男儿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拿下这班逆贼,死活勿论!”
蓝衫青年怒极,正待再次催动蛇哨,谁想就在此时车厢内响起一个慵懒的声音来。
“吵死了……。”
车帘一掀,闲靠在狐裘上的白玉堂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如蕙,还说交给你办最是妥当,结果还不是搞出那么大动静。”
“是是是,难得做回正人君子走正门,倒被人当贼了。早知道堂而皇之溜进宫才是正紧。”易容后的柳如蕙再无半分女儿娇羞,自从那日应了白玉堂“兄弟之请”,他就始终让自己保持活脱脱的俏皮公子样。
白玉堂哈哈大笑,不想牵动伤口,疼得眉头一蹙。
“五爷你看你。”柳如蕙匆匆上前审视,眼底不自觉流露出关切与心焦来。
白玉堂神色微变,趁机抓住柳如蕙耳语道:“别伤人。擒贼先擒王。”接着舒眉一笑,哪还有半分痛楚,分明适才佯装的。
柳如蕙又好气又好笑,心中却又佩服白玉堂观察入微。大理男儿若都不贪生怕死,那领兵的大胡子将军何以骑马缩在队伍最后,仅是督促手下兵士上前送死?
催哨将五步蛇驱离大理士兵,蛇群聚集起来,密密麻麻围在马车四周,俨然摆出个蛇阵护卫白玉堂。而柳如蕙自己则一振衣袖抖出一条小花蛇,任那五彩斑斓的蛇身缠绕右臂,随后向那骑马将军扑去。
那大理将军也不是无胆匪类,见那么个身无几两肉的小子扑来,又无五步蛇一拥而上助阵,虽说其臂上花蛇颇为诡异,若不近身又奈他何?当下一不做二不休挥刀砍向柳如蕙。如此凶猛一刀,众人料想身形灵巧的柳如蕙定要回避,哪想他不躲不闪,竟硬生生举臂去挡。
眼见一刀落下,车厢那头的白玉堂忽然笑了声,惬意抿一口醇酒,叹道:“这‘雪思红’别的都好,只可惜温久了,有点儿掉滋味呀。”
刀刃砍在花蛇身上竟如砍上铁器,别说血肉飞溅,连半点破皮都没有,把个大胡子将军怔了个当场。柳如蕙趁隙反擒对方手臂,夺下长刀,鹞身一翻,稳稳立定军马之上。他一手扶在身前的将军肩头,一手持刀指住车厢内的白玉堂:“要不掉滋味的,那得二十蒸二十焙,五爷要喝,回头自己酿去。”
白玉堂佯装无奈道:“遥想伊人最解温柔。”
不过是红颜成兄弟,不用掉价这么多吧?
柳如蕙也不甘示弱:“可惜爷们不懂风情。”
鱼与熊掌想兼得?没门!
众兵士有想要上前救将领的,却被大胡子扯着嗓门给制止了。原来那缠在柳如蕙右臂的花蛇不知何时已圈住了他的脖子,好象随时都要一口咬下去似的。
柳如蕙轻蔑冷笑:“怕了?”
“本……本将军这就让人给大侠通传去。”
“早传不就完事了吗?费我这么多功夫。”说着,就要用刀面敲那人脑门一下子。岂料就在这时一道灰影掠来,快如雷闪,柳如蕙还未瞧清来人模样就被夺下长刀。想要收蛇相抗,已经来不及,只见来人一掌将那将军连人带蛇一同扫到地下。人是跌进了土堆,哀号不绝。而那原先围在颈上的花蛇竟也不知何时被抖断一节节蛇骨,瘫在地上动弹不了了。
柳如蕙自然明白遇到了高手,那灰衣人虽蒙着面,一双鹰般的眼睛与周身膨胀出的劲气无不让人不敢小觑。右手被人限制,柳如蕙只得左手并指戳向那人要穴,却又被那人一把握住,狠命反向一扳,竟似要活活拗断柳如蕙的手指。
如蕙发出一声痛叫。
就在同一时刻,白影疾扑灰衣人左侧,出掌之快,迅雷不及掩耳,急取肋下。灰衣人明明将白玉堂的动作看到眼里,却象是浑然不觉,连眉目也懒得去动。十成功力运在掌心,本欲一击必中,哪知在关键时刻白玉堂生生停下来。一脸惊疑不定,迟迟才从口中生硬地迸出两个字来。
“师父?”
“你倒还知道贫道是你师父?”灰衣人拉下面罩,不是白玉堂的恩师还能是谁?只是看那谦和道人此时心情却是大大不好。“这些日子你又干了什么好事,居然跑到大理皇宫撒野来了?”不由分说一掌扇向白玉堂脑门,白玉堂有伤在身避得慢了,眼看要被打中,被从旁突如其来伸出的另一只手掌牢牢挡住。
“谦和道兄,你这不分青红皂白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白玉堂看去,又是一惊。那为他挡住恩师责难的不是别人,竟是当初暠山一别的南宫惟。
“猫儿师父?”
对于白玉堂脱口而出的称谓,南宫惟眉头紧皱,勃然怒道:“什么猫儿狗儿,你还牛鼻子徒弟呢。”
谦和道人哈哈讪笑:“劝贫道改?你这庐山老儿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起码老夫不会对自己的宝贝徒弟拳脚相向。”(零:早相向过了,只是没怎么打着。)
“得了吧,贫道看你就是个伪君子。”
“我呸,你连小人都不如。”
“找打啊?”
“你欠扁!”
白玉堂终于知道自己为何那么爱跟展昭斗嘴了,感情这师父辈的恩怨都带遗传的?再次感激上苍,居然让他遇上了心性温和懂人情通世故的展小猫,若猫儿靠了他师父的谱,真难保他白五爷会不会也如是这般一世英名尽毁——明明是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吵起架来跟黄口小兒没区别,水准低下,宗师格调更是丢到了十万八千里外去了。被闲置一旁的白玉堂本想抱着徒儿本分候着,结果一忍再忍,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吼一声:“够了吧你们?要丢人现眼回家丢去,别连累五爷我和猫儿的脸都丢到这大理国来!”
两个武林宗师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四周近百双眼睛的存在。南宫惟尴尬地咳了咳,恢复长者风范。“今日这事暂且打住。”四下望望,不见展昭踪影。便问白玉堂道:“白小子,你怎么会到大理城?我那徒儿呢?没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