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团团一大早就起来了,因为太过兴奋,几乎一.夜都没能熟睡。等她发现自己眼下有乌青时,脑子空白了一瞬。她迅速去找了璃娘,缠着她帮自己化妆。起码得把眼下的乌青掩盖掉。
“难道求了虞姐姐一个晚上?”璃娘声音有些沙哑,她看着双眸亮晶晶的团团,“小孩子果然就是精力旺盛。”不知怎么的,她最后四个字咬的有些重。
“没有,虞姐姐很好说话的。”团团不愿意别人误会虞姝曼,即使是打趣也不成。“我不过……”撒撒娇,“反正我一提虞姐姐就同意了。”
“嗯,我一定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让虞姐姐看着你都移不开眼。”璃娘先摸了摸团团水嫩嫩的脸,一边感叹着年轻小孩就是好。
团团骄矜了抬了抬下巴,“即使不打扮,虞姐姐也喜欢看我。”
璃娘掐了一把团团的脸,并不想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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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了妆的团团不太习惯的抿了抿唇,有些忐忑的回到竹屋。
“虞姐姐,该起来了。”团团小声唤道。听到虞姝曼应了声,她小跑着去了石屋准备午饭。在因为兴奋没能熟睡的晚上,她已经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好处可以去游玩的地方。
无论是话本、美味的小吃、首饰、漂亮衣服,又或者是灯笼和美丽的景色,她都想带着虞姐姐一一看过。
所以她打算用完午饭就带着虞姐姐下山。
进入竹屋后,团团就一直低着头。
虞姝曼有些奇怪,以为团团又有哪里不舒服。可询问过后,团团只是摇头。等到团团端着碗筷起身时,虞姝曼走到团团面前,抬手勾起了团团的下巴。
当团团与虞姝曼四目相对时,她猛然红了脸。本就涂了胭脂的两颊,显出了几分艳色。虽艳却不妖,搭着她黑亮的双眸和未尽数消退的婴儿肥,更增添了几分可爱。
团团抿了抿唇,有些不安道:“我央求璃娘帮我画的,虞姐姐觉得好看吗?”
虞姝曼看了好一会,等到团团心底的不安更重了几分后,才开口道:“怎么突然画起了妆?玩起来不方便吧?”
团团顿了顿,好一会之后才抬眸看着虞姝曼慢慢说道:“女为悦己者容。”说完她有些羞涩,“虞姐姐觉得漂亮么?”
虞姝曼在团团认真的注视下,摇了摇头。眼见着团团扬起的唇角很快耷拉了下来,双手都快要拿不住手中的碗时,她手指微勾,用“气”将碗托住了才说道:“不漂亮,但是可爱。”
团团原本落到了地上的心又因为虞姝曼的一句话飞上了云端。她的唇角很快翘起,眼底也闪闪发亮。她拿好碗,状似撒娇道:“虞姐姐也会戏弄人了。”
“我现在就去把碗洗了,半个时辰后就出门吧?”团团说着早就准备好的计划,“先去逛逛书斋,再去看看衣裳和首饰,顺路可以吃些小吃。晚饭可以去璃娘她们推荐的客栈试试。”兴致勃勃说完,陡然有些羞涩,“等吃过了晚饭……我们就可以一起欣赏花灯了。”
虞姝曼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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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走着,团团第一次和虞姐姐一起下山玩,还有些紧张。一直说着之前和璃娘、青猞一起下山时的有趣见闻,希望虞姐姐不会觉得下山玩是一件枯燥的事情。
团团先带着虞姝曼去了青猞平日里买话本的书斋,斋内零散地站了几个男子。
“虞姐姐,话本在这边。”团团压低了声音,拉过虞姝曼的手,往书斋角落走去。“话本似乎不怎么受读书人的欢迎,所以一般都是放在角落里。”
两人站定后,团团恋恋不舍的松开虞姝曼的手,抬手指了指面前的话本,“这一层是近日新出的话本,上一层是老旧但较为经典的话本。”她看了一眼老旧的话本,“这些话本虞姐姐似乎都看过了?”
虞姝曼对话本还是有些兴趣。她顺着团团的话,抬眸看着眼前的话本,“嗯,随意拿几本新的吧。”话说完,她突然停顿了一会,难得有几分为难的看向团团,“你可带银两了?”
虞姝曼已经许多年没有下山,人类使用的银钱她自然没有。
还没等团团答话,虞姝曼抬手取下发簪,“这个可以抵债吗?”
团团有些想笑,虞姐姐竟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她抿了抿唇,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见身后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如若这位小姐不嫌弃,在下能有幸将这些话本赠予小姐吗?”那人的声音不急不缓,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不知怎么的,团团心底陡然升起了几分危机感。她抬手握住虞姝曼的手,“我有银钱。”
说完她转身,看了一眼出声的男子。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面容温和儒雅,唇边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团团心底的危机感更深重了几分。
虽然心底有些发急,面上却也带了几分笑,“我们带了银钱,多谢公子美意。”
男子即使被拒绝,笑容依旧不变,“不知在下可否有幸同两位小姐……同游灯会?”他自然地打开了手里的纸扇,轻轻扇动,“在下在湖心河面包下了一条大船,既可以观赏美景,还可以一边享用美食。”
团团见男子的眼睛一直看着虞姐姐,越发觉得他不怀好意,抿了抿唇,直截了当道:“姐姐已经许下人家了,那人还是姐姐的青梅竹马,感情好着呢。”意思就是,你这个外人,根本都没有追求虞姐姐的机会。
见男子面色微变,团团唇角的笑意才真切了几分。
虞姝曼似乎没有听见男子和团团的对话,只自顾自拿下了几本中意了的话本。她抱着几本书,揽过团团往书斋老板的方向走去,完全没有想要理会男子的意思。
团团感受着虞姐姐搭在自己腰际的手,只觉得心跳都快了几分。
团团付完银钱,一手提着书,一手拉着虞姝曼,往首饰和衣裳店铺走去。团团见虞姝曼低头看着两人手拉着的手,她赶忙解释道:“路上人多,我怕自己走丢了。要是再遇见之前那种事情……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虞姝曼似乎是懒得拆穿团团的伎俩,只被她拉着,也没有争辩。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虞姝曼突然道:“我何时有了未婚夫?”
团团面色一红,心里嘀咕道:你才不会有未婚夫呢,只会有未婚妻。
第025章
男子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人,唇边的笑意已经褪.去。他冲着暗处招了招手,冷声吩咐道:“将那女人给我‘请’上船来。”
几人点头,循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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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姐姐,你平日里只穿白衫。今日既然下来了,不如挑挑其他颜色的衣裳回去试试?”团团牵着虞姝曼的手,一直不愿意松开。
“我穿白衫不好看?”虞姝曼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的衣裳,有些不习惯。
“自然是好看。”团团完全没有思考,下意识就如此回答。“我之前给你买了红色的衣衫,你却一次都没穿过。我估摸着你大概是不喜欢那颜色,今日特意带你来这里看看。”她半是委屈半是诱哄,“这些衣服的款式和布料都是很好的,虞姐姐挑几件喜欢的嘛。”
虞姝曼穿白色的衣裳确实好看,配合着飘飘长发和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更是诱.人。可不知为什么,团团越长大了些,就越不愿见虞姝曼穿着白色的衣裳。不仅是不想虞姐姐穿,她自己也不愿穿。可虞姐姐却一直穿着白色,她为了“配合”虞姐姐,所以一直没有换其他颜色的衣服。
虞姝曼不太理解团团为何执着于衣服的颜色。但见她有些不太开心的模样,她还是挑了几件其他颜色的衣裳。团团见状,喜笑颜开,也跟着拿了几件颜色相同,款式款式的衣裳。
“虞姐姐可一定得穿。”团团付了银钱,向虞姝曼求着保证,“我们回去就换上别的颜色的衣裳好不好?”见虞姝曼点了点头,她唇边的笑容更甜了几分。
买完衣服和首饰,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两人走到客栈,里面的客人几乎爆满。
当团团听到掌柜的说已经没有空位时,惊讶了一瞬,转而有些不知所措。她应该早些想到的,今日毕竟是难得的节日,应该早些预定位子。她原本想把镇子里最好的东西都带着虞姐姐体验一遍,只是现在……
团团有些难过的看了身边的虞姝曼一眼。
“可以点了菜带走吗?”虞姝曼见团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开口问道。
掌柜的顿了一瞬,笑道:“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要等上些时间……毕竟今日的客人数量有些多。”
虞姝曼点了点头,“我们先点了菜,预付一半的银钱。一个时辰后再过来拿,可以么?”
“自然可以。”掌柜的再细细看了看虞姝曼,确认自己记下了客人的脸之后,拿过纸笔,“不知两位小姐想吃些什么?”说罢他抬手指了指墙壁上挂着的小木牌,“这些菜式是平日里客人点的多的。”
虞姝曼看也不看墙壁上的木牌,只握了握团团的手,“你想吃些什么?”一会却不见团团回应,低头一看,只见团团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团团见虞姝曼看了过来,她很快红着脸回过了神,点了几道味道不错、虞姐姐也应该会喜欢的菜。等两人走出客栈,团团才笑着碰了碰虞姝曼的手臂,“虞姐姐真厉害,我今日才知道这家店可以打包外带呢。”
虞姝曼抿了抿唇,“还想干些什么?”今日与其说是团团带虞姝曼下山玩,倒不是说是虞姝曼为了“哄”团团开心。
“街边的罐藕、皂儿糕、粉羹的味道都很不错,虞姐姐想都尝尝吗?”团团兴冲冲说完,随即却摆出了为难的模样,“可我刚才不小心点了四道菜,那些菜也都很好吃。可如果吃了三整份的小吃,那菜可就吃不下了呀,多遗憾。”
虞姝曼知道团团又有了什么主意。刚才点菜的时候她就有了些感觉,毕竟她和她同吃同睡这么多年,她的饭量多少她还是知道的。可她今日是为了“哄”她开心,自然不会点明,只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那怎么办才好?”
“我们……我们两人同吃一份嘛。”团团嗫嚅着说完,却止不住用希冀的水眸直直看着虞姝曼。那样的话……她也算是“亲”到了虞姐姐吧。这么多年,她可就碰过虞姐姐的额头呢。她的视线不由落在了虞姝曼唇色偏白却水.嫩的唇.瓣上,心跳如鼓。
虞姝曼闻言,不由皱了皱眉,毕竟她是有洁癖的。但沉默半晌后,她点了点头,“好。”
团团没有半点遮掩的抿唇笑着,只是等到她将小吃接到手上时,那弯起的嘴角却很快耷拉了下来。她有些幽怨的看着一眼虞姝曼,不怎么高兴的低头吃起了被一分为二了的皂儿糕。
“虞姐姐真是狡猾……”团团嘟囔着,一边偷瞄着面色平静吃着皂儿糕的虞姝曼。她都不知道虞姐姐是不是故意这样做……让她空欢喜了一场。
她突然想到之前好几次也是。她“沾沾自喜”的提出建议,撒娇讨好让虞姐姐同意后,原以为可以占到便宜。每次的结果却都是……
“皂儿糕不好吃?”虞姝曼看着一下子又变得不高兴的团团,疑惑的问道。
“……好吃。”团团低声回应。
“今日不是灯会么,你想买什么灯?”虞姝曼实在不太懂得小孩的想法,只得顺着她之前的打算继续下去。希望她一会就能变得开心吧。不过即使长大了些也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情绪变化无常。上一秒还在哭,下一秒就能高兴的笑起来。
团团被虞姝曼牵到了一位老人家的灯笼摊子面前,“可有喜欢的?”她随意扫了一眼,花灯上的画都是红红绿绿、五颜六色的,团团应该会喜欢。
团团已经提起了精神,她半蹲下.身细细看了看摊上的花灯,好一会之后才问道:“怎么都是男子和女子一起嬉闹游玩的画?没有……女子和女子一起的么?”
老人家一愣,看着面前的两位姿态亲密的女子,不觉皱起了眉。可当他看到两人衣衫款式相同且一人脸上还未消褪的婴儿肥时,又是一乐。只当自己误会,说话的那小孩不过是和姐姐关系太好,才有此一问。
“因为等你长大之后,也会和男子一起嬉闹游玩。”老人家逗着团团,见团团皱起眉,他笑道:“若你实在想要,我可以现在就帮你画。”
团团先因为老人家的话有些不愉,但听到他可以当场画时,她点了点头。可转而一想,若是画画,这老人家不是得一直盯着虞姐姐看么,她也不愿意。片刻后,她开口道:“请你帮我画一盏小白兔和小白蛇嬉闹的花灯吧。”
老人家点头,“好,比起画人会快上很多。”
第026章
虞姝曼在一旁站着,视线时不时落在团团的身上。团团正认真的告诉老伯那兔子和蛇应该画成什么模样。
老伯才提笔画了个轮廓,突然说道:“说起来蛇可是兔子的天敌,若是把兔子和蛇画在一起,兔子不会害怕吗?”他看向团团,“不如画两只兔子?”
团团摇头,坚定答道:“就要一蛇一兔,最好将画定格在嬉闹玩乐的时刻。”
只是今日的灯会之旅,似乎波折重重。
“这位小姐,我们家公子有请。”身后突然传来了男子的声音,“河畔湖心会佳人,小姐应该给些面子吧。”
团团下意识转过身,就见四个男子正围着虞姝曼。她心下一惊,陡然站直身体,上前挡在了虞姝曼的身前。似安抚性的拍了拍虞姝曼的手背,她才冷着声音对着几人,“我家姐姐不会跟你们走的。”
几名男子视线交汇一瞬,其中一人点了点头,语言轻挑,“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若是不小心‘伤到’了两位小姐,你们可得记得在少爷面前替我们‘求求情’。”他的话音刚落,不仅步子往前迈了迈,甚至还伸出了手,想要将团团推开。
毕竟,带回虞姝曼才是他们主要的目标。
“放肆!”团团猛然提声喝止住男子,冷声道:“我可记得前面不远处就是衙门,今日恰逢佳节,你们就这么想体味一番别样的‘乐趣’吗!”
男子不想承认自己被这声稚□□声的“放肆”,唬地心跳快了一瞬。他脸色红了红,视线落在完全不敢靠近的行色匆匆的行人身上,“你以为我们家公子会怕这小小的衙门知县?”他的声音里带着轻视,说了这话,也觉得底气上来了。抬手就想给团团一个巴掌,让自己找回场子。
团团见他抬手,下意识就想躲。可她的身后就是虞姐姐,若是她躲了,挨打的岂不是变成了虞姐姐。这念头一起,她的双脚就像植物的根系一般重重扎根在了地上,丝毫不动。她瞪大眼睛,警惕的看着面前和周围的几人,完全不敢放松。
她挨打了都不要紧,虞姐姐却是一定不能被他们带走。等到那男子打了她之后,在那一瞬的松懈时间,她就把虞姐姐推出去,她想办法把这几人拖住。灯会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只要虞姐姐融入了人群,直接回了山上,他们怎么也找不到虞姐姐了。
这么多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却不过短短一两秒。眼见着那巴掌就要落在团团的脸上,她的身体无意识瑟缩了几分。团团已经预料到了即将到来的疼痛感,只是一声脆响过后,那巴掌却落在了男子自己的脸上。男子神情都征愣了一瞬,随即确实大怒。
“谁敢捣鬼?!”他对着四周大喊大叫。
团团紧握住了虞姝曼的双手,低声道:“姐姐不可以!”团团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虞姐姐并不是“常人”,她完全有自保的能力,她心下猛然有些失落。但不过一瞬间,她很快调整好情绪,“不可以再在人前施展‘术’。”
见虞姝曼点了点头,她小声问道:“虞姐姐完全可以收拾这几个人吧?”
虞姝曼颔首,不知怎么,也跟着压低了声音答道:“很轻松。”
团团心情轻松了几分,“虞姐姐果然厉害。那我们先随他们上船,等到了船上再收拾他们吧?那时候就可以用‘术’了。”说罢,她有些遗憾的看了看原本花灯老伯在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了人,被这几个男子吓跑了。“只可惜……我没能拿到那盏花灯。”
虞姝曼眸色微闪,对着还在向四周骂骂咧咧的男子开口道:“船在哪里?”
男子愣了一瞬,但很快反应道:“小姐,这边走。”毕竟正事更重要。他再环视了四周,眼底闪过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