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在巨石凹陷处放进一块令牌,巨石抖动着开了一个两米宽两米高的门。
他们跟着走进去,巨石和后方的山体连接在一起,里面别有洞天。江尽潇都怀疑这整座山的内部是不是都被掏空了,因为里面着实宽广,且还有不同的路和其它密室。
他们进来的应该就是比赛的场地,中间有一处石台。因为长年被血侵染,石台的颜色发黑。
他们跟着那些人站在石台下等着,等到人来的差不多时对面的一张石门打开了。绿娆和往常一样蒙着面走到了石台上。
他们向黑羽看过去,黑羽点点头。这个人,就是门主。
“今天,就是我们死门的大比。规矩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们好好发挥,可别让我失望。”绿娆扫过低下的众人,兴奋的心脏都在战栗,慢慢的杀吧!
她一开口,低下就是一阵躁动。趁着人群的躁动,他们靠近石台周边。
绿娆突然皱眉,查觉不对,怎么感觉人多了些。再扫了一遍,五十几人怎么会有六十?
绿娆想退下石台,见此柳子然柳子涵楚颜影和黑羽五个人齐齐跳上石台,拦住每个方向的去路。
低下的人还没搞清楚上面的人就动起手来。每次大比,最后胜利的人可以选择挑战门主。绿娆能够管住这些人,除了蚀骨这种□□没有一点真功夫又岂会管得住。大比上还没人赢得了她。只是大比还未开始,怎么就有五个人直接挑战门主了?
绿娆再厉害,被五个人夹击,那也双拳难敌四手,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绿娆险险躲过柳子然的进攻,称着空隙对低下的人大喊:“蠢货,他们不是死门的人,不想死就抓住他们。”
大家都身中蚀骨,绿娆死了他们的确也只有死路一条。顿时蜂拥而上,和他们厮杀起来。
有了死门的人的帮忙,绿娆喘了几口气,准备逃回暗门里。
江尽潇身形一闪,来到绿娆的身后。绿娆惊恐的转过头,江尽潇扼住她纤细的脖子将人砰的一声抵在石壁上,没有丝毫怜香惜玉。
“咳咳……”绿娆痛苦的抓住江尽潇的手臂死死挣扎,另一只手却向后腰的毒针摸去。
绿娆翻着白眼,装作无力反抗,而后快速的甩出毒针。
细小的毒针直接飞向江尽潇的眉心。扼住绿娆脖子的手力气突然加大,江尽潇运起内力,浑身形成一股气流,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他身体周围波动的空气。
毒针硬生生的停在距离江尽潇眉心的一厘米外,而后调转方向,直接刺入了绿娆的肩膀。
若不是周明朗不在这,他要是看见这一番景象,心中绝对把江尽潇当神一样供着,心甘情愿当江尽潇的小弟。
江尽潇松开绿娆,绿娆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蒙住脸的面纱早已经被垂死挣扎的她扯下。除了面熟,江尽潇一时想不出这人是谁。
绿娆像看着魔鬼一样看着江尽潇,他冰冷的凤目比冬日里的凛冽的寒风冰雪还要刺骨。
“不想死的都给我住手。”男人威严的声音在四周回荡。
死门的人都停下手,门主的命在那个男人手里,门主一死他们也得死。
“解药拿出来。”
连带着死门的人也关心起江尽潇这边来了,他们被□□逼迫,大多数都是不愿意为绿娆卖命的。
“什么解药?”
“别让我说第二遍,不然你会死的很惨。”对于绿娆这种人,江尽潇的耐心实在有限。
绿娆很识趣,知道和这个男人硬碰硬她打不过,只有另想办法逃脱。绿娆低头阴笑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黑瓶,心生一计。
“拿去。”绿娆将瓶子甩向江尽潇的一瞬间又将后腰的数十毒针狠狠的甩过去。
江尽潇接住小黑瓶,飞身躲过袭来的毒针。
绿娆知道伤不了他,她只需要逃跑的时间。不远处就有一个逃跑的机关。
“他手中拿的就是蚀骨的解药,你们不是想要自由吗?那就去抢啊!先说明,里面的解药可只有一颗哦!”疯狂的笑声尖锐刺耳,逃走的绿娆最后一番话还在众人脑中盘旋不停。
柳子涵暗骂一声疯子,这个女人竟然直接想把死门毁了。五十多人,一颗解药,不是摆明了说你们谁活到最后就可以获得解药重获自由。
他们飞到江尽潇的身旁,果然死门的人露出贪婪的眼神,向江尽潇发起进攻。
开始还统一的向江尽潇进攻,后来直接互相残杀起来。边杀边叫嚣着解药是我的,我的,我的……
因为死门残酷的训练,所以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信任与团结。为了活下去,他们可以杀死任何人。
江尽潇并没有阻止他们,这样的一群人,已经不值得他救了。
黑羽满脸嘲讽,眼眶却溢满泪水。这些人,明明可以都不用死……在他们身上,黑羽也看见了自己曾经的影子。为了食物活下去,和同组的人厮杀……最后拿着沾满鲜血的食物慢慢一口一口吃下去。
过了很久,地上一片死尸,一个浑身鲜血的男人爬了过来。
嘴里发出癫狂的笑声,面容扭曲“解药是我的,是我的,谁也抢不走……”笑完口吐鲜血,在地上抽搐起来,咽下气的他,手还不甘心的指着江尽潇手中的小黑瓶。
石台下只有零星几个人没有加入刚刚那群人,现在都呆站着看着地上堆积的尸体。他们已经杀了太多人,和曾经是同伴的人自相残杀也太多,他们都累了。能不能自由的活下去,已经不重要了。
江尽潇厌恶的运起轻功飞过那片尸体,楚颜他们也紧跟其后。
走过那些傻站着的几个人时,楚颜喝道:“傻站着干嘛!想活的跟我们走。”
几个人欣喜若狂的跟了上来,他们都还以为自己死定了,现在这些人就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主子,那个女人不追吗?”柳子然问道,抓了那个女人,她背后人就知道了。
“不用,我已经知道了。”
“刚刚那个人是薛思燕的婢女。”柳子涵给他哥解释到。
楚颜恍然大悟,她就说怎么看着面熟。原来是那个吵着要卖主子的薛思燕的婢女,还真是小看她了。这背后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左相,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啊!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楚颜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的从房间里冲出来发出一阵大笑,“师父,徒儿把蚀骨的□□解出来了。”
为了解这个毒,这几天觉都没睡,饭也只是草草了事,结合她师父留下的笔记。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解出来了。她师父泉下有知也可以安息了。
“何方妖孽?”周明朗跳出来大喊一声,这楚颜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站在庭院里还真像一只鬼。
楚颜扑在周明朗身上,兴奋的说:“我把蚀骨解出来了,我解出来了。”说完又是兴奋的大笑不止。
直到江尽潇他们都来了,这才冷静下来放开被摇晕的周明朗。
周明朗出来的最快,那是因为直接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就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和裤子。风一吹,单薄的衣服飘啊飘,领口开的都能看见白皙如玉的胸膛了。
江尽潇脸色难看的脱下外套裹住周明朗搂在怀里,衣衫不整的就跑出来,成何体统。
在周明朗脑里就没有衣衫不整这个词,他这一身放现代那都算穿的多的了。
把人叫来后,将解药发给他们后。
“你们现在都自由了,走吧!”
“谢谢恩人。”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就凭他救了他们,他们就对着江尽潇跪下以示感激。
他们走了三个,剩下一个叫黑虎的大汉和一个叫黑鹰的人留了下来。为了感恩想效命与江尽潇,被江尽潇收下了。
黑羽拿着解药把玩了一会,最终还是吃了下去。
“谢谢。”嘴上向江尽潇感谢着,眼神却看向他身后从始至终都低着头的影。
“不用。”这次能够确认背后人的身份,黑羽出了很大力,那是他应得的。
“告辞。”黑羽飞身离开后,影才慢慢抬头,而后神情低落的回到房中。
空荡荡的房间没了黑羽的身影,影还有点不习惯。再怎么说他也照顾了黑羽一段时间,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影就像感觉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跟别人跑了一样难受。
影的心情郁闷到第二天晚上都还睡不着,只好像以往一样不开心的时候出去散散步。
在喧闹的大街上走着,心情更加烦闷了。热闹的人群把他衬托得更加孤单,别人都成双成对,就他一个人形单影只。
无意识的走到一条人少的街,周围灯光都比较昏暗。他怎么走这儿来了?影转身就想往回走。
一道黑影闪过,一把冰凉的匕首架在了影的脖子上。
“你是谁?”影镇定的开口。
“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影惊喜的叫道:“黑羽。”转而疑惑道:“你没事拿刀比着我干嘛!”
“我是来告诉你我之前在皇城外那晚上说的话是真的。”黑羽靠近影,胸膛几乎紧贴着他的背。
“什么……话?”影不自然的想要逃离,又被黑羽伸出另一只手死死抱住腰,影害怕的把手指伸到嘴边咬住。
“我喜欢男人是真的,没骗你。”
“喜欢男人就喜欢男人,你冲我拿刀干嘛?”黑羽的呼吸近在咫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影忍不住的抖了抖,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大。
“因为我今晚是来……”
黑羽凑近他的耳旁轻轻咬了一口他柔软的耳垂道:
“劫色的。”
被他咬的头皮发麻的影脸色大变,惨叫一声就被黑羽抱在肩上飞走了。
第33章 绿娆
昏暗的地牢里,潮湿的地上,血和水混杂在一起。牢里散发着血的腥味和腐臭味,几只老鼠在杂草上跑来跑去。
薛烟厌恶的拿起绣有一朵牡丹花的白色手帕捂住鼻子,莲步轻移,慢慢走进地牢深处。
地牢里面,一个女人呈大字型捆在木柱上。全身上下伤痕累累,血从她垂下的指尖一滴一滴的滴落。她脑袋垂向一旁,仿佛已经死去。
薛烟冲一旁手拿刑具的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会意的提起一桶水尽数泼在女人身上。
“啊!”女人仰起头发出凄厉的惨叫,竟是逃脱的绿娆。她全身剧烈卷缩起来,绳子和柱子磨的吱吱响。被盐水泼下的伤口痛苦加剧,强烈的刺激着神经末梢。
等绿娆痛到麻木,已经没有力气叫出来时,整个人已经软下来靠捆在身上的绳子支撑。
“知道错了吗?”薛烟嫣然一笑,强迫她抬起头,右手温柔的给她把脸边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她面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绿娆睁开一条眼缝,在视线接触到笑容满面的薛烟时面露恐惧,绝望的闭上眼,颤抖着双唇抽噎起来,“大人,绿娆……知道…错了。”
“你哭什么?”薛烟皱起柳叶眉,秋水眸满是心痛的为她拭去眼角流下的泪。
绿娆连连摇头躲开薛烟的手,内心的防线在看见薛烟时已经垮成一滩泥。薛烟有多可怕,没人比她更清楚,她泣不成声,“绿娆真的知道错了,真的错了……”
见此,薛烟更是心疼,泪流满面的抱住浑身都是血水的绿娆抚摸她头安慰道:
“思燕不哭不哭,娘在这儿。”
“你说你伤心娘摸摸你的头就好了。”
“你想要什么娘都给你。”说着说着薛烟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喊道:“思燕啊!我的思燕,我的女儿……”
绿娆停止哭泣,心惊胆战的看着抱着自己的薛烟,兢兢战战开口:“大人…我是…绿娆啊!”
薛烟痛苦的哭声戛然而止,放开绿娆反手就是一巴掌
。
苍白的脸上立马浮现出四根红色的指印,不一会儿就浮肿起来,可见下手之人有多狠。绿娆将要吐出来的鲜血咽下去,痛恨的低下头。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薛烟阴沉着脸,完全看不出刚才失声痛哭的人是她。
薛烟拿起一条长鞭,长鞭划过空中发出‘咻’的一声狠狠落在绿娆身上。
“你就是这么给我办事的?”
绿娆闷哼一声,死死咬着牙。她全身上下都被盐水泼过,一鞭子下来皮开肉绽,十分痛苦。
“你个没用的东西!”话落又是一鞭甩过去。薛烟的面目被阴狠代替,谁又知道看似弱不禁风的左相竟有这么大力气挥起长鞭。
死门一事,薛烟知道后怒不可遏。那是她花费多少钱财培养的人,给她除去绊脚石,打探消息。死门相当于是她左膀右臂中的左膀,死门没了,她就失去了很大的助力。更让她在意的是,那六个人到底是谁?死门可是五十多人,区区六个人就把死门灭了。
还有对于她的计划,那些人又知道多少?这件事发生,她说不定已经被人注意到了。为此,她停下了所有的计划,她就要成功的计划。
绿娆回来之后,根本不敢把她以什么方法来争取到时间让自己逃出来的事告诉薛烟。若是薛烟知道她放弃死门全部的人命拖住那六个人自己逃跑的话,她会死的连骨头都不剩。现在,她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薛烟一鞭又一鞭的打在绿娆身上,已经破烂的衣服挂在绿娆身上,就算衣不遮体,露出来的也全是血迹斑斑的伤痕。
全程绿娆没有发出一声因为承受不住痛苦的惨叫,她也没有求饶,她知道现在她能做的只有死死咬着牙,握紧拳头,绷紧全身承受薛烟给她带来的痛苦,承受完薛烟的怒火。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烟扔掉手中的鞭子。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揉揉发酸的肩膀。
绿娆睁开眼,吐出一颗血红的牙齿。她知道,自己挺过来了。
“属下可能猜到……那些人是谁了。”
“说。”薛烟端过仆人递过来的茶泯了一口。
“江尽潇。”这是她一直怀疑的对象。她被江尽潇抓住的时候,对方虽然蒙着脸,但露出的那双眼睛,她想不到还有谁能有那样凌厉的一双凤目。
“哈哈哈哈…”薛烟放声大笑起来,肩膀不停的抖动。手中茶杯里的温热茶水溢出来洒在她的身上,她不在意的用帕子擦擦。
“江尽潇,怀义的儿子啊!是个有才略的人,和他的父亲一样。”她神色温柔,仿佛忆起往事。
“你之前说销魂楼是无渊的一个根据点。”
“是,这事只有少数江湖人才知道。”绿娆之前奉命调查销魂楼,调查完后,这销魂楼果然不简单。
这销魂楼原本是一个姓顾的有钱人开办的,销魂楼后方的顾府就是销魂楼主人的住所。只是后来,那个姓顾的老头子想要回故乡养老,便将销魂楼连带后方的顾府一起卖了。绿娆查不出是谁买下的销魂楼,却查到了另一件大事。江湖上排名第一的刺杀组织天渊,在销魂楼里有根据点。只要出钱,天渊接单,就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
薛烟莞尔一笑,“看来改天得让人带钱去拜访拜访销魂楼了。”
薛烟这是要让天渊的人杀了江尽潇,虽然知道早晚薛烟都会除掉江尽潇,但那是她好友的儿子,她都一点不感到愧疚吗?想着绿娆咳嗽几声,带出几根血丝,咳嗽牵动到身上的伤口,顿时苦不堪言。
“快放她下来。”薛烟急切的跑到绿娆身边给她解绳子,一旁的仆人也是一阵手忙脚乱的跑过来。
薛烟慈爱的抱住跌倒在地的绿娆,轻轻的摸着她右脸上的一条鞭痕。绿娆惊恐万状的躲过薛烟的手,薛烟连忙颤抖的收回手,还以为碰疼她了。
“怎么会这样呢?绿娆……”
感受到滴落在脸上的泪珠,绿娆控制不住再一次流下泪水,却不敢说任何话,害怕下一秒薛烟又会变成那个癫狂凶狠的人。
昏过去的绿娆脑中浮现出薛烟以前的样子,曾经的大人,是那么的温柔……
那是多少年前,绿娆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那时候她七岁,她的父母都是薛家忠实的仆人,但她的父母在她七岁的时候,都走了。
那是多么美丽的一个女人啊!小小的绿娆忍不住看呆了。她的笑如春风拂面,拂去她心里的伤痛。她蹲在她身边,一双秋水眸子温柔似水。
“多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啊!”她捧着她满是污泥的小脸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绿娆。”她受宠若惊的开口,她的笑仿佛有魔力,她的娘亲也总是这么和善的对她笑。
“思燕。”薛烟转身喊过一个和绿娆差不多大的一个乖巧伶俐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