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城主总是不正经完本[系统甜文]—— by:公子湛

作者:公子湛  录入:11-03

祁昭和谢慎是最后走的,刚转过身,便感觉到背后射来一道目光,如芒在背,恶毒又冰冷。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刚好对上辛夷的眼,那双眼已经彻底变成了猩红的颜色,偏执和疯狂沉淀在最深处,诡异极了。
……
正午,秦修几人各自往城池传了信。朔方城的修者和邻灵植师已经尽数去了城楼,竭尽全力为城池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祁昭从在城楼上时眉头就皱着,直到回来也没放松下来。
池木站在他边上,同样皱着眉,半晌低低开了口:“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他有血笛,若是我知道,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用他来换我的肉身,便不会走到这般地步了。”
“我觉得,都是天命。”祁昭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所以不用后悔,也不用责备任何人。”
迟木垂眼,嗯了一声。
祁昭看向他:“再说这也未必是坏事,辛夷如今吹响了血笛,逃不开魂飞魄散的结局,这后顾之忧也就没了,至于其他……”
他扬眉一笑:“我觉得我们是熬的过去的,你信还是不信?”
“……我信。”
池木皱着的眉终于舒展开来,顺便抬手将祁昭的眉心也揉开了:“也罢,尽人事听天命,总之无论如何也不会比之前更差了。”
“这么想就好,而且还不一定熬不过去。”祁昭说,“最迟晚上,六城就能收到传令,城池彼此之间都用传送阵,倒是若是开启,十日内是能来的,只是不知道人会有多少,毕竟这个时节是他们云游的时候。”
“会好的,到时再说,实在不行,我便……”
“嗯?”祁昭没听清楚,偏头看他。
“不,没事。”池木手指一顿,垂眼把话题岔了过去,“好了,你许久没吃过东西了吧,先去吃一些填填肚子,稍后我们去城楼。”
“好。”
祁昭应下来,随后又去里间唤了谢慎,一同推门走了出去。
下午又在城楼待了半天,回来时晚景城谢清的回信也到了,说是已然准备妥当,待传送阵布好便会前来。
如祁昭之前预料,也就是隔日的事。
深夜,四周万籁俱寂。
祁昭躺在榻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耳边总能听到那阵阴冷的鬼哭。可事实上,城楼的声音根本不会传到城主府。
他忍不住翻了个身,又怕把谢慎吵醒,之后就没再动,僵硬着身子躺在那边。胡思乱想间,突然感觉身边的人动了。
谢慎伸手握住他的手,声音也是清醒的:“睡不着么?”
角落里的灯火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燃了起来,祁昭干脆坐了起来,偏头对上谢慎的眼:“你还不是一样。”
谢慎低低笑了一声:“嗯。”
他没问祁昭在想什么,只静静看着他,无声的等待。祁昭抬眼凝视墙壁上他和谢慎的性子,良久,轻轻开了口。
“谢慎,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图腾么?”
谢慎眼神一晃:“怎么了?”
祁昭垂眼:“只有腾蛇神木,还没点亮,我不知道原因……可是,如今辛夷的事已经到了尽头,我心里清楚这已经拖不得了,但,但……”
他突然停了声,半晌后,声音晦涩重新开了口:“我没办法。”
祁昭觉得自己很无能,心情突然变间前所未有的沉重,他低下头,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墙壁上的影子晃了晃,下一秒,整个人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慎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想不出来,便就不要想了,你只要记得一件事就好,无论如何,我都与你一起,不用怕。”
祁昭睫毛颤了颤,心依旧很乱,随即就感觉眼睛被温暖的手覆上了。
谢慎带着他重新躺下,声音在夜里略微沙哑,又很好听:“睡不着的话,我给你哼首小调,好不好?”
祁昭点了点头,身边的人似乎有些紧张,呼吸重了一顺,很快平稳下来,半晌,便有轻轻的哼声在祁昭耳边响了起来。
很轻,很柔软。
是云州城的红豆词。
祁昭不知道谢慎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心里溢满欢喜,唇不自觉勾了起来。见他喜欢,谢慎有了些底气,断断续续的小调慢慢流畅起来,轻轻淡淡散在寂静的夜里。
像情人之间温柔的呢喃,又像晚景城月初时最朦胧的月色。
祁昭听着,心里慢慢平和下来,再加着眼睛上有温暖的手掌覆着,逐渐有了睡意,不久后呼吸便均匀了起来。
谢慎又哼了一会儿,确定祁昭已经睡熟后,熄去灯火,就着夜色凝视祁昭许久,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轻声说:“昭昭,晚安。”
这声音很轻,隐在风里,很快便散去了。
只剩下窗外夜凉如水,星河天悬。
第109章 第109次不正经
晃眼间, 又是八日过去。
朔方城上黑云压境,城池被浓雾和鬼哭声笼着, 宛如鬼域,即便是白日, 看到的也是夜的颜色。
清晨。
朔方城外, 黄沙洞穴。
一人佝偻着身子坐在角落里,歇斯底里咳嗽着,血腥气在四周中晕开,洞穴里顿时更加沉闷了几分。
等到咳嗽声终于停止,辛夷直起身,无力靠在了石壁上,半晌, 听着外面有脚步声响了起来, 越来越近, 最终在他的背后停下了。
他没有回头:“如何了?”
魔将恭恭敬敬行礼:“结界已经成了薄薄一张纸的厚度, 三日内定能打破。”
“三日内?”辛夷摇了摇头,“太久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处干巴巴的, 血肉干枯的覆在白骨之上, 边上还沾着猩红的血,看上去狰狞又丑陋。
他将袖子拉下来把手腕盖住, 淡淡开了口:“拿镜子来。”
魔将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被辛夷一瞥后顿时噤声, 到后面取了镜子。辛夷接过来,垂眼,便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脸色煞白,唇因着血脉枯竭已经成了青色,血肉残破不堪,人也是如此,仿佛一推就会散去。
他伸手,手指缓缓在镜面上划过,苍凉笑了笑:“你说,若是他现在见到我,还会觉得我好看么?”
魔将没敢吭声,低下头去。
辛夷闭了闭眼,凝视着镜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末了,低哑着声音笑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熬不过去了,即便只有三日。其实他最初是不愿这样的,否则也不会那么大费周章用池木的肉身,可是后来,他神魂破损,又受了反噬,就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退路。
总之都是要血脉枯竭,不如就这样,好歹……也还有些用。
就是啊,太不甘心了。
不甘心再也见不到那人,那个会在一个雨夜里撑伞遮住他,然后微笑的对他说,你真好看的人。
但也没办法了。
辛夷深深的朝镜子看了一眼,手腕上青筋突然鼓起,猛地把铜镜摔了出去。镜子砸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辛夷却恍若未闻,面无表情站了起来:“走吧,是时候了结了。”
魔将躬身,为他穿上黑袍,一同走了出去。
外面黑雾沉沉,风沙掩藏其中,和着背后茫茫大漠,无端凄凉。
……
城楼。
四处阴风,
祁昭睁眼,起身后首先将帘子掀开朝外看了看,窗外阴暗深沉,一缕光都看不见。
这样的景象从辛夷唤出妖鬼的隔日便开始了,一开始还只是蒙了层灰,时日只不过辗转七八日,就已经成了这般模样。
他将帘子重新放下,那边谢慎也起了身,自后而来轻轻抱住他的腰。祁昭就势靠在他肩上,这么站了一会儿后,谢慎低声开了口:“好了,先去洗漱,然后我们一同去城楼。”
“嗯。”
祁昭应了一声,二人便一起去了外间洗漱,洗漱后城主府的人正好将早膳送来,他们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些,随即出了门。
藤木门打开一道缝隙,瑟瑟的风从外面吹入进来,刺骨的冷。
“等等。”谢慎突然出了声,转身进了里间,再出来时手里就多了件披风,在祁昭面前低下头。
祁昭眼里带了笑,站在原处静静看着他,谢慎动作细致给他将披风披好,抬头时自然而然在祁昭唇上亲了一下:“走吧。”
说罢,他直起了身,眉眼依旧清淡,但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耳尖那抹若有似无的淡红。
祁昭一直觉着谢城主这一点很神奇,明明每次是他先不正经,但被流氓的人还没事,耍流氓的倒是先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他喜欢。
这么想着,祁昭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唇不由自主勾了勾,伸手在谢慎耳尖一捏,揽着他朝城楼方向走。被拉着的谢城主耳尖顿时变得更红,没说话,却紧紧握住了祁昭的手。
背后秦修刚从城主府出来,便看到了前面他们的小动作,啧了一声,随之跟了上去。
城楼。
这里是黑雾最深最沉的地方,明明是白昼,四处的灯火却依旧燃着,只有这样才能堪堪看见周围的模样。
祁昭上了城楼,迎面一阵藏着血腥气的风拂来,瞬间便将他提着的灯熄了。祁昭重新点上,走到城楼边上低头看过去,下面聚着的妖鬼比起昨夜更多了些,嘶哑嚎叫着撕扯结界,模样狰狞而丑陋。
结界经了七八日无休无止的黑雾侵袭和妖鬼撕扯,到现在已经成了薄薄的一层,看上去一戳即破。
祁昭扬手将云虚藤木笼过去,淡色的光刚出结界,瞬间便被撕扯殆尽。
他心沉下来,偏头看向渡闻:“六城那边有消息了么?”
渡闻摇了摇头,神色同样凝重:“只能等。”
重设结界其实不难,难的就是必须要保证布结界的空当妖鬼进不来,召六城之人前来也是为此,但现在人还没来,只能撑着。
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撑过去。
祁昭抿唇,往城楼的其他地方看了看,片刻后,突然听着周围的鬼哭骤然大了起来。而就在这声音出现的同时,祁昭发觉后面的那团黑雾开始动了,雾气勾缠袅绕,重重叠起,看起来居然比背后的浓重夜色还要暗几分。
这显然不对劲。
那团黑雾是辛夷耗着血脉之力撑起的,按理说不该有变化才是,而如今突然如此,祁昭眯了眯眼,心里陡然间多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池木也注意到了黑雾的异常:“祁昭,这是不是——”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周围突然狂响的风声给掩盖了下去。这阵风不知是哪里来的,阴冷刺骨,力度大的很,祁昭差些被它带倒,反应过来后急忙抓住边上的栏杆,堪堪稳住。
狂风一直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慢慢缓了下来,可那层浓郁的血腥味却没散。
众人一同朝城楼下看过去,底下的黑雾在狂风起的间隔里已经更浓厚了几分,边缘散着雾气。雾气中,一道人影缓缓从深处走了出来,淡淡抬起眼。
周围的灯火重新被燃上,烛火摇晃里,祁昭垂眼,霎时间对上了辛夷的眼,那双眼是前所未有的平和,没有往常见惯了的狰狞和阴狠,沉如深渊,无数情绪被掩藏在深处,什么都看不清楚。
如此平和的辛夷,却突然让祁昭的心猛地跳了起来。
他视线不由自主停滞在那边,许久都没移开,辛夷也没动,直直对上他的眼。这样过了不知多久,身边的风更冷了些,祁昭恍了下神,就看着辛夷的眼神慢慢变了。
依旧不是狰狞和阴狠,而是许多种很在不停变化着的复杂情绪。最初时藏着淡淡喜悦的期待,而后变成显而易见的憧憬,像是春天时枝头的第一抹新绿,温暖,宁静,生机勃勃。
它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生根发芽,却突然间黯然失色。
从此那抹憧憬被暗色覆盖,成了难以言喻的晦暗和苦楚,像疮疤一般刻在心上眼底,一过许多年。而漫长岁月里,这块伤疤未曾掩去,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盘踞,重新衍生出新的憧憬,又经受抹杀。
到最后,无数情绪就这么黯淡下来,融合在一起,最终成了厚重的……
不甘心。
将辛夷眼里最后剩下的情绪看清楚,祁昭一愣,就看见辛夷突然笑了,眼瞳乌黑看着他,无声说了四个字。
——“时间到了。”
祁昭心里咯噔一声。那边辛夷说出四字后便垂下了头,从怀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展开细细凝视许久,而后小心翼翼放回去,又将血笛重新取了出来,递到唇边,刺耳喑哑的低声瞬间响了起来。
他之前已经吹响过一次,召来无穷无尽的妖鬼,如今重来一次,耗的是他所剩不多的命数,要的是更多人的命。
城楼上众人在见到他拿出血笛时便有了动作,但是却也无济于事,妖鬼实在太多,藤木刚探出去就被撕扯成灰,在结界最前面的刚被剑气诛杀,后面也随之源源不断添补上去。
根本牵制不了。
笛声里,周围雾更浓了。
辛夷费力握着笛子,他吹得很辛苦,每响一声就会有鲜血蜿蜒其上。不出片刻,笛身上面已经被血覆盖,颜色深沉极了。无边无际的黑雾在他身后蔓延,妖鬼从雾气中衍生出来,仰头发出阴冷的嘶吼声,层层黑雾笼在他们身上,指甲锋利,眼瞳赤红。
与此同时,笛声戛然而止。
辛夷彻底没了力气,狼狈的半跪在地上,浑身血肉又薄了一层,如同骷髅,目光却灼热无比,死死看着朔方城,缓缓抬起手。
他背后无数妖鬼一齐抬头,嘶赤红的眼散着阴狠的光,身子膨胀了数倍,喑哑笑着弓下身。
而后齐齐朝城楼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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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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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110次不正经
一时间狂风大作, 黑雾弥漫。
这次的妖鬼与从前的不同,气势和修为都在笛声的淬炼下提高了不只一阶, 来势汹汹撞在结界上,不停撕扯, 结界边缘处细微的裂缝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祁昭心里咯噔了一声, 迅速操纵着云虚藤木缠绕了过去,边上谢慎和秦戮几人也动了手,四处火光剑影,藤蔓缠绕,天边都被映成了赤色。
若是之前,妖鬼注意力定会被分散开来,如今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一心一意撕扯着面前的结界, 原本就已经薄如蝉翼的结界上白芒一晃, 看起来随时有可能碎裂。
“这样不行。”池木皱眉, “像它们这样的填补速度,你我根本挡不住,等到结界一散, 一切就完了。”
他转头问渡闻:“六城的人什么时候到?”
渡闻咬牙道:“我也不清楚, 陆作冰,越沧和孟然在那边, 若是传送阵有反应,他们会给我传话。”
召令在送回的当夜便得到了回复,但六城之间虽有传送阵, 却已经数年未用,重新开启也要耗费些时间。祁昭知道这点,就一直在等着,眼看着现在已经没办法继续等,那边却还是没消息。
底下嘶吼声震耳,结界边缘的裂缝已经蔓延到了中间位置。
渡闻朝下看了一眼,眼里的决绝一闪而过,刺破手指在半空中飞快的画了一道太极,朝下面覆下去。因着没了妖鬼的撕扯,太极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了点,但被那层黑气笼罩,须臾间也被吞了大半。
眼看着另一半也要彻底被黑雾淹没,渡闻闭了闭眼,手指迅速结下法诀,黑白两道光从他手腕中探出,直直渡进了下方的太极阵图上。
原本已经残破了一半的太极图瞬间恢复如初,光芒灼目,一时间甚至将周围的黑雾都掩了下去。
妖鬼被太极笼罩在下面,撕扯啃咬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眼里的赤红色也略微褪了一些。
但渡闻的模样却很是狼狈,唇上的血色骤然消了大半,身子微微摇晃。
他这是在用血脉来滋养阵图,几乎是和辛夷一样的法子。祁昭心头大骇,急忙走上前将他的身子稳住,渡闻虚弱靠着他,在祁昭开口之前僵硬笑了笑:“你别骂我,我是朔方城城主,要与城池共生死,至少要撑到六城的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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