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动物?你再说一遍!!!”手上的力道加大了,贾恬只好求饶她轻点,她才松手。接着握住她冰凉的手,覆在自己脸上,把她另一只撑着头的手也拿过来,“我给你呼呼,暖点了吗?”
“恩!”
贾恬咬着下唇笑笑。
第二天,一大清早经纪人就来叫她们起床去试戏,说不用化妆了,就素颜。
到了试戏地点,看到临时搭的景,才知道,她们要试的戏,是一场在浴室里“挑/逗”的戏…
导演肯定是想看看演员的临场发挥,这电影的两个角色一个叫沈青,是归国女留学生,一个是董小姐,歌女。
歌女在舞厅邂逅沈青,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的迷恋上她,勾引她,也不管当时年代里,世俗是否能容忍她们的爱情,沈青是对她着迷的,可惜她懦弱,却又经不住跟董小姐一次次的缠/绵,在最后终于敢跟舞女在一起的时候,战争又爆发了,她们想逃出国私奔,结果被抓了回来,歌女沦为妓-女。
而贾恬要演的就是那个懦弱的人。
导演这时领着几个人走进来坐下,看了看她跟许黛,又转头看看门口的杨聪,杨聪一脸认真的样子,收起了嬉皮笑脸,何导倒是笑了笑,又看了看许黛,眼神里带着些满意,说:“形象符合,剧本看过了吧,浴室那段,开始吧。”
许黛向浴室走了几步,回身对贾恬展露了一个玩味的笑,手撑浴室门口,摇曳生姿的脱掉高跟鞋朝她踢过来,再勾勾手指让她靠近些,瞬间董小姐附身。
贾恬饰演的沈青也懂味的一笑,姿态矜持着走到门口,“董小姐要当着外人的面沐浴?”
董小姐背对她,抬眸对镜子里人媚笑着,:“你哪里是外人?”说着开始佯装解旗袍的扣子,她并没有穿旗袍,却还是从颈部挑着手指一粒一粒解着,解完扣子,摘耳环,“哎呀,卡住头发了。”
沈青神色讶异了一下,“别用力,我看看。”她走过去,手轻轻放在董小姐双肩。
“这里,是卡在耳环上。” 董小姐转身,沈青将视线从扣子转移到耳环,撞上董小姐戏弄的眸子。
她凝眸窃笑,睨着上当的沈青。
导演看到这里,也挑着眼角笑笑,手在桌子上点着。
沈青红了脸,忙往后退一步,董小姐哪里肯依,她上前一步,纤细白皙的手臂落在沈青脖颈上,一手在她脖颈跟锁骨之间摩挲着,唇附上耳边,热气萦绕:“你拒绝我一步,我就上前一步。”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用只有贾恬能听见的声音说:“我要亲你了。”
贾恬懵逼,剧本里有写这个吗???她试戏还加戏,自己却要被吃豆腐,正想着…董小姐的吻落在耳垂上,像羽毛,她轻笑着离开自己,眸子里盛满了妩媚。
“沈青”此刻的一脸羞红正好应了景,导演轻咳着,掩饰住笑意,说:“咔,就到这里。”
许黛又恢复了她清纯高冷的样子,走过去穿上高跟鞋,对贾恬顽皮的眨眨眼。贾恬咽了咽口水,脸上还烧着。
导演拿笔转着,跟杨聪说:“看来我得多给你机会,人还真让你找着了,一找就是两个,我的戏可以开机了。”
“我就说吧,叔叔,我…”
“恩?”
杨聪连忙改口:“何导,…您定了的话,我就心安了。”
导演手一挥,表示演员可以走了,经纪人留下来商量后续。
刚出了门,贾恬的脸让风一吹,终于没那么红了,许黛绕到她前面退着走,贾恬低着头,怕被她看到一脸粉红。
“下次,亲你之前,我先告诉你一声。”许黛有点歉意的说,“我怕出不了效果,突然这样,感觉会比较自然。”
“你谋划了多久?”贾恬抬头,被看到就被看到吧。
“演的时候临时想出来的。”
“哦。”贾恬没说什么,又低下头走着,这部戏已经定下来了,心底本来还有一丝侥幸,导演说不定不会选上自己,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管这个叫侥幸。现在选上了,戏里那么多吻戏,还有床戏…刚刚被亲了一下,脸都烧成那样,那吻戏…还床戏…导演到底看中自己什么了…刚刚这段戏,展示的也是董小姐居多吧…自己都没怎么演,难道导演喜欢看人尴尬吗?
“许黛,你跟女人搭戏,不觉得怪怪的吗?”
许黛闻言驻步,看着她,轻轻抿着嘴唇,下巴皱成了核桃,手指在“核桃”上点着,说:“说真的,其实我有点怕我会弯。”
第19章
贾恬眯着眼嘴角擒了一抹坏笑,背起手在她周围走着圈打量:“我看你直的很。”
“你怎么看出来的?”
贾恬在她眼前站定,抬眸说:“你的眼神!”顿了顿又说:“没有感觉。”
“那我要多看看你了,万一演的时候入不了戏怎么办。”说着对上贾恬的视线,微微一笑,贾恬也展开了笑颜,说:“你都不考虑我的心情吗?万一我弯了怎么办?”
许黛用手挡住她看自己的眼睛,“那你别看我。”
被挡住视线,她垂下眼睑,幽幽说了一句:“我尽量。”便跑回酒店了。许黛立在原地,神情有点诧异,回过神来也慢悠悠朝酒店走去。
等许黛到酒店的时候,贾恬正换了衣服往外走,在门口撞上了。
“去哪?”
“玩。”
“人生地不熟的,你一个人去?”
贾恬点点头,许黛看了她半天,见她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试探的走近她一步,她退一步,又走近一步,她退进门里,许黛将门关上靠在门上,脸上收敛着得逞的笑,抬起眸子对她说:
“不准去,不安全。”
“好,我不去了。”说完转身往回走,坐在窗户前的地毯上发呆。
“乖!”许黛换了鞋坐在沙发上,两人都不说话,她索性趴在沙发上,也看着窗户外发呆。
贾恬听后面没有声响了,转头望去,对上身后许黛的目光。
哎~~这到底是为哪般呢?贾恬在心里叹口气,往后倒去,倒在沙发旁,许黛把趴在怀里的抱枕给她塞在脑袋下,自己趴在沙发沿上,拿头发刷刷贾恬苍白的脸。
贾恬闭着眼,睫毛颤抖着,脸上一痒痒她就睁眼了,许黛精致的脸近在咫尺,眸子里带着顽皮的笑意,这倒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似乎有点温情脉脉。
还是闭上眼吧,免得被美□□惑…脸上突然不痒痒了,她没刷了!也没听见什么动静,贾恬又在心里叹口气,有些事吧,骗别人也就算了,但有些时候不得不连自己一起骗。不然能怎么办呢?能做什么?
“你怎么不刷了?”贾恬问她。
许黛隔了片刻才说话,声音轻轻的,“看你闭眼,不打扰你休息。”
“我没睡。”贾恬也轻轻回应,许黛冰凉的指尖落在她眉心,她轻轻蹙了蹙眉,那指尖离开又顺着眉眼抚摸到鬓发,在那里摩挲着,贾恬覆上那只手,将它贴在自己脸颊取暖,脸颊上感觉冰冰的,许黛手腕上传来的香水味很好闻。
这算什么,暧昧吗?她的另一只手也贴上来,轻轻捧着贾恬的脸抚摩着,忍俊不禁的笑声传来,贾恬跟着笑了,睁开眼对上许黛笑的弯弯的眼睛,女孩子真的特别容易在不经意间暧昧!但是暧昧也特别容易被打断,许黛的手机响了,她松开手去接:“我还以为你从来都不会主动呢!”
她起身走去房里,轻言细语的声音越来越远,“想听我的声音?你…”
门关上了。
贾恬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吊灯纹丝不动,她摸到遥控器将灯按亮,再按亮,按到最亮又按灭,然后再按亮…
她猛的坐起来,丢掉遥控器,拍拍自己的脸,长舒一口气,告诉自己打起精神来,接着站起来跳跳,打开玻璃门去阳台上吹吹冷风,旁边的阳台上许黛还在接电话,脸上笑盈盈的,她看到贾恬,又是歪头一笑,贾恬扯开嘴角还之一笑,便进客厅了。
抓起电话问王廉这几天的行程,被告知后天下午开机仪式,明天要回城去赶个广告。她听了就说家里有点事,今晚就先回去了,明天拍广告正好,然后后天早上再过来。王廉觉得可行,给她定了回去的机票。
许黛讲完电话出来的时候,客厅已经没人了,吊灯亮着,沙发上贴着便条:我好忙好忙,明天要拍广告,正好家里有事,先回去了,你把温度开高点,不要感冒!
飞机降落之后,已经是晚上了,这边也在下雨,空气没有许黛那边湿润,风更大些,走出机场,直接打个车去大伟的酒吧。
热闹才刚开始,大伟看见她顿了顿,招呼她去老地方坐着,巴瑾她们晚上去跑通告了,有个拼盘演唱会,她们在亮相。
贾恬坐着喝,躺着喝,站着喝,去舞池疯了疯,又撤回来坐着喝,她怀疑大伟是不是在酒里掺水了,怎么喝了这么多一点醉意都没有。她不由自主的往许黛经常坐的老地方扫了一眼,林森居然在那里,他背对贾恬,他对面还有一个男的,好像上次在酒吧见过,谁来着?长得菱角分明,算了,想不起来…
那男的好像看到贾恬了,林森也回头了…得!过去打个招呼吧。
刚走过去,林森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起来,他先开口说话了:“你一个人啊?黛黛呢?”
“在剧组啊,我明天有个广告要赶,回来一天。”说着,也朝他对面的人打个招呼,他很礼貌的起身。
想起来了…叫胡琛…他有个弟弟也在娱乐圈来着。
“我不打扰你们谈事了,我先…走了啊。”
林森说了句没谈什么,也让她走了。
贾恬回到自己座位上,觉得一个人喝酒没意思透了,干脆回家了。
洗个澡往床上一躺,脑海里莫名浮现许黛落在自己耳垂上的吻…
她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恨不得把自己拍晕过去,都是杨聪害的…就不该签约,就不该进娱乐圈,就不该接这个擦枪走火的戏…重生回来就是为了找虐吗???
贾恬失眠了大半夜,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早上被王廉的电话叫醒,说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化妆师费了好大力给她遮住黑眼圈…她拍了一天的广告,忙活完了又奔着酒吧去了,巴瑾早就在里边了,看见她一阵惊喜,姐几个狂欢到凌晨,被王廉一车拉到贾恬家睡了。
贾恬第二天走之前把钥匙丢给了巴瑾。一到拍戏的城市她就有点水土不服了。
在保姆车上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很快就到了开机仪式的地点,记者都到齐了,她一来刚好拜天拜地,接着开记者会。
第20章
许黛打扮的很随意,浅色裤子里扎着白衬衫,外套就是个米色的大衣,淡妆。而自己对比起来,就更随意了,跟学生似的…
记者提问:“何导的《ta走之后》正在上映,请问《惨绿少女》的两位新人女演员是怎么看待那部电影的。”
怎么看…看女主明年开奖的时候拿影后呗…
“作为新人演员,当然看过何导之前的作品了,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许黛官方的说着。记者把视线转向贾恬,她说:“那部电影拍得很含蓄,我私下已经看过了,为了做功课!”
记者:“那部电影的两位女主因为电影结缘,成为很好的朋友的关系,你们也会因为何导的电影在国内成为新一代的国民闺蜜cp吗?”
“我们现在就是朋友啊,是高中同校,大学也会念一个学校。”许黛知道记者的意思是前两位女主的关系扑朔迷离惹人猜想,所以在这部电影开拍前,先来探个口风,万一她以后跟贾恬关系好了或者坏了,今天的话都是伏笔。
贾恬就没想细密了,她只知道未来几年内,那对cp时不时发糖,自己只有在挨骂的时候热度才能跟她们相提并论…直接说:“还没拍呢,拍完了你自然就知道。”
记者又问了导演一些问题,毕竟演员都是新人,想问也问不出什么,到了散场的时候,还是有记者站起来问了个尴尬的问题:“两位新人女主看起来年龄不大,应该还没有恋爱经验吧,你们在拍戏的时候会因戏生情吗?”
许黛笑着说:“请多关注电影本身吧。”
贾恬反问,“动心是那么简单的事吗?”
记者笑笑不说话坐下了。
隔天电影开拍了。
两个演员在不同的化妆间做造型,导演让她们各弄各的,先做好的许黛就先送去片场,后做好的贾恬被送到片场后,工作人员让她换到镜头前的老式轿车里待机,等‘天上人间’里音乐响了再开过去。
贾恬知道这个导演拍戏从来不按照套路出牌,电影看过太久,也忘了沈青坐在这里是干嘛来着,待会儿就按照剧本演吧。
导演喊开始,车子动了,贾恬渐渐入戏,拿起车座上的长柄镜子端详自己刚做好的造型,贵气的欧式宫廷卷发,她指尖顺着鬓间的发丝滑落到粉唇,对着镜子轻咬,让它红润,最后整理着青花瓷样式的旗袍颈扣,抬眼扫着后视镜里的司机,大方问了句:“好多年没回国了,你看看我这样打扮,落伍吗?”
司机的演员是曾经的小鲜肉何帆,这会儿他资源有些跟不上了,贾恬也不知为何。但演技还是在线的,说:“官家小姐都爱这样打扮,她们是没见过沈小姐,不然要自惭形秽了。”
沈青娇啐道:“就你嘴甜。”接着视线又移到长柄镜子上,“送我去‘天上人间’。”
“哪有未出阁的大户小姐自己去哪种地方的?”
“哪种地方?不就是歌厅?”沈青搁下镜子,双腿交叠的身子向车窗靠了靠,看着窗外的霓虹闪烁,让镜头取景。
“老爷会罚我了。”
“不要多话,你不说我不说,父亲不会知道。”
车子停在“天上人间”门口,她缓缓伸出白皙的脚踝下车,镜头跟着沈青窈窕的身影一同进入灯红酒绿的大厅,乐器演奏声传来,四座里的男人们端着酒,抽着烟斗,台上歌舞升平,帷幕一幕幕拉起,舞女搂腰跳着踢腿舞,最后一面纱制的帷幕被放下,音乐里掺入了欢快,董小姐从帷幕后现身,她用羽毛扇半遮面,只看得见发型是手推波浪纹,颇具时髦的西洋风情。殷红的旗袍被她穿得性感俏皮。
她走上前来,风情韵味,台下的男人们停下交谈痴望着台上的尤物,她不看他们,目光扫到台下一抹白旗袍,定睛一笑,将扇子丢过去。
沈青意外的接到扇子,展开又有馨香飘来,不禁坐在靠近舞台的桌前,看台上的人如何撩倒众生。
董小姐唱了脍炙人口的《夜上海》,树立在身前的话筒被她握在手中,她微微扭动盈盈躯体,纤腰袅袅。
沈青含笑挑眉,目光在董小姐身上游移,董小姐回赠她妩媚一笑。
一曲完毕,将近十分钟的长镜头完成了,导演喊卡,对着监视器里笑笑,杨聪拿外套上去给许黛披上,王廉已经把外套给贾恬披上了,她没察觉到,还是眼前的手掌把她晃回意识,她看看还在台上的许黛正要走下来,懒得绕远路,王廉便过去扶她一把。
他回来的时候满脸通红,贾恬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自己走出去吹风了,她怕自己也一脸通红…
许黛在监视器前跟导演一起看刚刚拍的镜头,贾恬在轿车里,把照镜子的矜持,演的很大家闺秀,杨聪来了句,“叫她上课她不去,演技是天生的不成?”虽然现在还听不到台词,但也是现场收音,光看屏幕,莫名觉得她台词也不错。
贾恬站在‘天上人间’门口,风一吹,腿冷,她往里缩了缩,风再一吹,她打了个激灵,路灯下的春雨绵绵,还是进去吧,刚一转身,看到许黛从里面走出来,许黛看到她就不动了,贾恬猜想她是出来找自己的,看她手抱着衣服,衣服又遮不住腿…多冷啊。
“风超大的,不要出来。”贾恬走过去扳过她的身子,拉着她手腕进去了,连手腕都是冷的…“王廉,去把车上的衣服拿来。”
“你身上穿着的!”王廉手上忙活着什么,弄好了就丢给贾恬跟许黛一人一个,是热水袋。
“那你去车上把被子拿来。”
王廉去了,贾恬搬三把椅子拼在一起让许黛坐着,自己把热水袋丢给她,蹲下帮许黛脱了鞋,许黛腿颤了颤,说:“干嘛?”
“道具组还在搭景,要半个小时呢。”
“嗯,那你脱我鞋干嘛?”许黛笑笑,眼神里都是不解,贾恬在她旁边椅子坐下,将她腿放到自己腿上,王廉回来把一条小被子递给贾恬,贾恬又将被子裹在许黛腿上,接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低头划拉。手被许黛握住,她说:“你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