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源哥!”
那女子大叫一声,星河小轻功一踩,瞬间上前帮她扶住昏迷的男子,手习惯性搭在男子脉门上。
唔……这位伤的,好重啊。
第93章 烧死
“神医求你救救源哥。”
同伴昏迷,女子似是知道星河此人,泪眼涟涟求星河救他。
星河本来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物,又听这女子似乎知道自己,便答应下来。
支使女子去马车上取了特制行军床和药品,这被叫做源哥的男子最重的伤势是被人一掌拍在心口,要不是胸前一块护心镜,恐怕已经没命了。
但就算这样,也是心脉受损,能挺到现在才昏迷,也算是条汉子。
星河确定了伤势,反而有些佩服他,他伤得太重,用普通手法慢慢治疗肯定不行,但好在他还有离经易道,配上养元续命的珍贵药物,在读一个锋针,用来救治这样重伤濒死人物,最是适合不过。
锋针是星河最强大的外挂,能救别人的命不说,干架之前给自己上一个,虽然没有夸张到满血原地复活的程度,但绝对有机会扭转战局。
读了锋针之后,男子没能醒过来,但是脸色好了很多,女子见状,激动地感谢了星河之后,趴在男子身上小心翼翼的躲开伤口,呜呜哭泣。
星河没阻止也没开解,任她完情绪。
等她哭够了,才问这两人遭遇。
这一男一女,男的叫王源,女的叫素雅。
王源是一个二流世家幼子,没考进白鹿山,便进了崇武军校,学了一手枪上功夫。素雅是云楼女子,两人相识后因性情相投,很快定情。
可云楼女子身份终究低了一层,王家阻扰之下,素雅被以妾的身份进了王家家门,但王源对素雅也果然是真爱,硬是抗到周天也没娶妻。
周天之后很难有子,还是那句话,都生不出崽崽来了,你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呗。
王家这才放弃,但对素雅,自然更是不满。
王源怜惜素雅在家中受苦,待素雅武道小成后,便干脆外出,以夫妻名义,结伴行走江湖。
他们的第一站,本来是投奔王源远在纯阳教的,却不想半途碰到一伙山贼,把山贼打跑之后,年轻气盛,自觉自己武道高强,区区两个人,就敢尾随那伙山贼,来个勇闯黑风寨。
黑风寨是山贼匪寨的名字,那货山贼,自号黑风匪,有组织有纪律,头头还是个武艺高强的周天。
要不是这样的愣头青不止他们一个,还有一个善于驭使毒虫的苗人小孩儿,就不止是王源重伤,素雅带着王源出逃的结果了。
但这一伙人的倒霉之处不止于此。
那苗人小孩儿受伤也是不轻,虽然不至于到濒死地步,却也行动不便。
三人为了治伤,只好到山下农家求助。农家人淳朴,虽然没见过打扮奇怪的苗人,看另外两个衣着正常,倒也收留了他们。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苗人小孩儿不该被那些村民看见以叶笛呼唤毒虫的场面,结果苗人小孩儿被没见识的村民当做妖怪,被绑起来商量着要选一个黄道吉日烧死。
而他们两个因为极力阻止村民,也被打成“和妖怪一伙的”。
他们又不能因为村民愚昧而杀了这些刚刚还救助他们的恩人,只能挡而不伤,但王源本就重伤,苗人小孩儿没了毒虫,全身被绑的死紧帮不上忙,素雅一个人敌不过上百村民,只得带着王源狼狈逃了出来。
星河:“你是云楼中人?”
素雅点点头,使了一招云楼招牌技能。
星河沉默,看来这人是救对了。
不过……
“你们一个周天一个行气,就敢闯匪寨?这么感人的智商,雨霖铃也敢放你们出来?”
素雅一听生气道:“是我等妄为,神医训我便是,何故累极师尊?神医与我等有救命之恩,素雅不敢不报,但请神医对我师尊放尊重些。”
得,还捅马蜂窝了。
星河捂着额头,不得报上自己身份:“我和雨霖铃也算忘年交,不过直呼其名,还算不得不尊重,要是怀疑,你自去询问便是。”
素雅听了星河名字,捂着嘴“啊”了一声。
“少主!”
星河:“啊?你叫我啥?”
素雅:“少主!”
她见星河一脸懵逼,立刻给他解释:“您与西凉公主决斗之后,师尊便传令云楼上下,尊您为少主,即便我这外嫁数年的,也得到了消息。”
云楼女子有了可以约定终生的心爱之人后,便可以自云楼出去,接管云楼其他产业,因此星河几次出入云楼,都未见过素雅。
接着素雅先是告了个罪,然后劝诫星河:“不过少主既然认了楼主为师,称呼上还是讲究一些吧。”
星河:卧槽,难道这个师徒名义,不是只是为了应付那场对决,对决之后就撒由那拉的吗?怎么还被雨霖铃给定死了?
星河:亏了!
然而面对一脸正直的素雅,星河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摸着鼻子应了下来。
反正他尽量不提雨霖铃就是了。
就算是锋针,也只能起死回生,不能原地满状态复活,王源要醒来,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但被村民当做妖魔的苗人小孩儿,可能马上就要被杀死。
第二天,先拉着重伤昏迷未醒的王源和素雅去城里,两人安顿好后,星河赶着马车独自前往素雅口中,她们之前留宿,现在苗人小孩儿被绑的村子。
星河到时,面色惨白,满脸脏污的苗人小孩儿已经被架上柴堆,连怒骂痛哭的力气都没有。村民们围在柴堆前,一个壮汉手里拿着火把,旁边一个老者正发表演讲,叙述妖怪的可怖之处,一次苗人小孩儿被判定是妖怪的证据,演讲已经到了结尾,激动又愤怒的宣判将这小妖怪处以火刑。
星河看他神情,是真的觉得会吹奏叶片招来毒虫的,就是妖怪。而他也真的觉得,只有以火焰或者天雷,才能彻底杀死妖怪、
天雷难得,火焰却已经被人类掌控,觉得,他杀死妖怪,是天经地义,是保卫村子安全。
星河大声咳嗽几下,发出声音引起村民注意。
“你是谁?”一个围在外层的高大汉子问道。
星河先是笑的温和:“我行路远了,清水不足,想在村子里讨些清水,最好在买点干粮。”
而后又疑惑道:“只不知各位这是……”
那汉子又不耐烦又戒备,道:“要水自己去井里打,要干粮且得在旁边等着,我们这里尚且有事,不可打扰。”
这时有人认出星河来:“哎?看这模样行头,怎么这么像从城里那边传过来的,一直给村子义诊的那位小神医?”
他这一说,众人越看越像,立刻哗然起来,最后还是来,眯着眼大量一会儿,问了星河身份,星河自然承认,那又指着村中一人,叫星河诊脉,见星河说的头头是道,才相信起来。
立刻叫那壮汉给星河赔了礼。
星河取得了村民信任,这才又问道:“你们这是在……”
便将事情说了一遍,还要邀请星河参与火烧妖怪的仪式。
星河装模作样上前观察一番,说:“若他当真能以叶笛招来毒虫,说不定真是妖怪,即便不是,在村子里招来毒虫,想来也不是想做什么好事。”
那苗人小孩儿虚弱的睁开眼,恨毒的盯着他。
顶着个神医的名头,星河的地位立刻崇高起来。
那些村民听星河赞同,立时觉得自己的决策受到了大人物的肯定,又是兴奋又是激动。
不过紧接着星河就皱起眉来,危言耸听道:“但若他真是妖怪,你们这样处理,就太草率了,说不定将来遗祸子孙!”
村民大惊,纷纷询问缘由,星河见那看他的目光变得怀疑,他也不着急,只当自己全然没发现。
星河:“这妖怪既然能招来毒虫,想来原形,也该是与毒有关,我是个学医的,自然也经常和这些毒物打交道,可是知道有些毒,不仅火烧不去,反而会变得异常霸烈,到时候妖怪也许是死了,但你们这样围在这里,难道是要和妖怪一起陪葬吗?”
村民闻言哗然,那说:“那边离得远些,所有人躲到上风口,风吹不过来,毒气自然也不会飘过来。”
星河又摇头:“这样人暂时是无事了,但终究还是不妥。”
老者问原因,星河便说:“你想啊,人是躲过去了,下风口对着的是一片林子,没有人家没有田地,这很好。但是难道你们自此就不采林子里的野果,不打林子里的野味?好吧,就算你们以后不去这片林子,那你保证林子里吸了毒气的老鼠不会爬到你家里?能保证那老鼠偷你家粮食的时候,不会将毒素传染到粮食上?”
村民顿时惊疑不定,那老者目光则越发怀疑。
老者阴沉道:“可自古以来村子里除妖,全是用的火烧之法,从未出过事情,你一直想方设法阻止,难不成也是这妖怪同伙?”
村民们这才想起,妖怪还有两个同伙跑掉,难免这一个不是别的妖怪变化而成,来解救同伴的。
村民们沉默下来,纷纷围住星河。
他若是没有个好的解释,那村民就要动手。
第94章 恐吓
星河早料到会有这样一幕,心中丝毫不慌,说实话,以他武功,就算强行劫走苗人小孩儿,也不过举手之间。不动手只不过也是担心伤到村民,或者劫走苗人小孩儿后,村民闹事罢了。
星河做出愤怒模样,背着手怒道:“我乃堂堂任家子,岂会欺骗你等庶民不成?你若不信,自去烧了那妖怪,反正到时候沾上祸事的又不是我!”
任家子这三个字,简直像是掉进油锅的水滴,顿时引发爆炸效果,村民们有些个胆子小的吓得腿都。
这小郎说的若是真的,他们围了任家子,岂不是天大罪状?
看星河言之凿凿,一时间也不敢直接否定,便问星河:“但是世家贵子学这贱业,着实令人难以相信,小郎说自己乃任家子,可有证据?”
“你要证据?给你便是。”星河于是冷笑着甩出一道令牌:“拿着这块令牌,去官府找人问问,看他们认不认识!”
居然直接就要见官,看来他说的是真的了!一时间,连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若是假的,做多将这妖怪就走,若是真的,他们对士族不敬,是可以直接定死的罪责!
看着孤身一人,年纪尚且不大的星河,老者在某一时间,甚至想直接将这小郎杀死在这里,这年头即便是世家贵族又如何?死在这样偏远的地方,仍旧谁也找不到。
但老者很快闭上眼,打消了着罪恶的念头。
别的姓氏也就罢了,任家子……任相恩德本就无以为报,难道还要杀其亲族吗?
老者思索一会儿,终是下定决心,颤巍巍跪下,向星河赔礼道歉:“是小老儿无礼,竟然怀疑贵人身份,真是罪该万死,还望贵人饶过我这些乡亲,他们不过受我指使罢了。”
“村长!”那最开始与星河说话的壮汉见跪下,又惊又怒,大喝一声怒视星河,又被立即喝止。
“大石你这混账!怎敢惊扰贵人!快快也随我跪下!”
村长这一骂,不止那壮汉,所有村民都跪了。
苗人小孩儿挣开肿胀的眼皮看着这一切,目光中有一丝快慰又有一丝不忍。
星河见老者跪下之时,便想阻止,但念头一转,还是任由他跪。
大雍士庶之别分明,星河如果被冒犯却轻易原谅这些人,哪怕身份真的被证实,他们也会心中存疑。
所以星河不仅没阻止,还继续冷笑道:“你信了?你信现在我还不肯罢休了!”
他一指那壮汉,命令他道:“你去,拿着我的令牌,去府衙叫一队差人来!再叫他们带一辆囚车过来!”
所有人都以为星河要囚车,是要针对那老者,壮汉闻言目呲欲裂,恨不得立时将星河杀灭在此地。
然而老者心中明白,若这小郎当真是世家子,在如何无能道需操持贱业为生,也必然有最低丹田境的武功,只这一点,便不是壮汉可以对抗。
所以他又训斥了壮汉一番,严令他照做。
此时心中,也认定了星河真是贵人。
壮汉十分尊敬这位,他一发话,即使这命令极可能要了,甚至整个村庄人的性命,也即刻照办。
壮汉心中又悲又怒,脚程极快,不过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城中衙门。
壮汉找到差人,将令牌交上,把事情交代清楚,那差人闻言,也是一惊,他固然认不得世家令牌,却知道上面必定认识。
于是令牌被层层上交,最后穿着官袍的胖老爷满脸大汗跑将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差人拿下壮汉,想将他下到牢中,还是身边心腹阻止,要去见那位小郎君,总得有个人带路,这才作罢。
但也将人团团绑起,像对待流犯那样,一路将人押解过去、
又派了人通知任家在此地产业的管事,一行人连带一辆囚车,快马加鞭到了村里。
星河还是站在柴堆前面,时刻关注苗人小孩儿的状态。
等那位县令老爷见到人,又得了任家管事肯定,这位何止是任家子,其形状外貌,恰与任相最宠爱的三子类似。
连同那位官老爷一起,所有人噼里啪啦跪了一地。
星河哭笑不得的看着跪下之后也反应过来不对,因此尴尬异常的县令老爷,如此胆识凤仪,这位当初是怎么通过中正那关,也能评上品级?
“好了都起来,跪什么跪!”星河没好气道。
县令擦擦满头虚汗,心中对星河感激万分。
他觉得,星河一定是见他尴尬,为他着想,才免了这群罪民跪。
投桃报李,县令老爷觉得,他应该立时派人将这群罪民全部抓起来——不!是全部就地处死,方可报任三郎之恩德一二。
想到就做,县令老爷也是个行动派,他整一整官服,语带威严道:“来呀!将这群刁民统统给我抓起来,拉出去打死!”
“是!”差人们齐声应是
“住手!”星河也被吓得个满头大汗,赶紧出声喝止。
卧槽,差点玩脱。
星河原本的计划是假装要带那苗人小孩儿走,剩下这些村民交给县令训斥一二,也算是叫他们得个教训,虽是无知,甚至自觉正义,但也掩盖不了他们险些杀了一条无辜性命的事实。
可如今见县令这重重官威,一张口就是拉出去打死,比皇帝脾气还大,哪敢照原计划办事?
不得已星河只好将事实原本道出,先是指责带领村民险些杀死剿匪义士,接着训斥县令本地民风不开民众无知,是县令失职之故,喝令他立即加强对村民的文化教育事业。
星河身份被证实,他说苗人小孩儿不是妖怪是义士谁敢不信?甭管是真是假,自责不已,对苗人小孩儿跪下道歉,县令羞愧难堪,连忙指使差人给那“义士”松绑。
苗人小孩儿硬是把肿胀的眼睛瞪得圆溜溜。活久见,还与这种操作?
星河给苗人小孩儿刷了一个局针补补气血,那小孩儿眼睛更亮了。
星河牵着苗人小孩儿的手,实在担心他离开后,县令又迁怒村子,左思右想半晌,单独将县令招到一边,和他说起悄悄话来。
“今的身份公开,我父亲定会注意此地,你事前虽对本地教化不太注重,但毕竟别处也是如此。但只要你接下来补救工作做得好,害怕入不了上司的眼?”
哎?也是哦!
县令闻言一喜,搓搓手嘿嘿直笑。
星河又问:“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吧?”
县令连连点头:“有数有数。”
星河表示不信:“那你跟我说说。”
县令其实哪里懂教化之事,毕竟他只负责发号施令,具体事情都有他手下心腹去办。
好在无论如何,他官腔总是打得不错:“这个吗,就是狠抓教育,彻底落实,角度要全,力度要重……”
星河嘴角抽搐,听了几句终于听不下去了,连忙叫他打住:“我问你,那这些人你要怎么处理?”
县令眼珠子一转,以为猜到星和心思,笑的又谄媚有狠毒:“郎君放心,下官定叫这群刁民不得好死!”
星河:“蠢货!”
县令吓得一哆嗦,垂手立正低头认错:“是是是,蠢蠢蠢。”
星河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骂他:“你还要杀人?多好的素材你要把他们杀掉?这群刁民今天这么一吓,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将来你上级一检查,刁民被你教成顺民,不是比杀人功劳大?你长不长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