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尽量减少和汉军的正面冲突。”魏姚说道,“但匈奴人是为了报复大汉而来,殿下可以命人先扔两颗震天雷去威慑胡骑。”
刘据点头同意了,随着两声爆炸声响起,在最后一道壕沟面前,火花四溅,刘据又命人迅速在壕沟里扔易燃物,很快最后第二道防线成了熊熊燃烧的火墙。
在炙热的火舌的威胁下,还未被炸伤的胡骑先头兵纷纷后退,一时间两边陷入了僵持。
正骑马进入长安城的张贺一进城门不久就听到了连着两声爆炸声从北宫方向传来,他的心顿时揪了起来,不知道刘据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否安好。
“全速前进。”张贺下令。
北军很快来到了位于北阙甲第和北宫、未央宫三处交界的大街上,昔日王侯繁华之地,如今成了一个血与火的狭长型战场。
“报告将军,前面是江充等人的主力。”最先过去的一名小兵回来汇报,“我们是要等待战机还是冲杀过去?”
张贺正焦急太子那边的安危,马上回答:“直接冲杀过去。”
“子珩,你冷静一下。”卫伉一把拉住了张贺的马缰绳,“我们不能乱冲,阵型不能乱。”
张贺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内心稍微平静了一点,才转动头脑思考起了战术:“命各个校尉军都打出自己的旗帜,将两面旗帜绑在一起举高挥舞,好让太子那边知道我们已经到了,全军听我号令,变换成鱼形阵,一鼓作气冲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应该就打完了吧…………巫蛊简化版写着都好复杂,如果写个张贺直接穿越到历史上巫蛊之祸然后原地翻盘的估计是惊天大作死级别的难写了吧,说实话历史上到了巫蛊之祸刘据战败那会,要怎样强力的外挂才能有回天之术啊?大家对此有什么想法吗?咱们讨论一下?
PS:其实巷战可以写得更血腥一点的,但是那样会不会太残忍了,穿越改变命运之后我已经尽量对古人温柔了
第185章 厮杀
张贺带着北军的骑兵们, 沿着弛道朝北宫方向冲入了江充的军队。他所摆的这个鱼形阵,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击敌军后方, 那些来不及反应的士兵纷纷慌乱了起来,乱生,则原本密不透风的战场整个被盘活了。
北军如鱼得水, 朝着对方的空隙逼近。张贺一边纵马向前, 一边带领着手下人高喊道:“尔等都被江充蒙骗了, 我带了陛下从甘泉宫来的诏书,命太子平江充之乱, 其他人等速速放下武器,转投这边,之前所犯的错全部既往不咎。”
一些士兵闻言退了开来, 虽然将信将疑地看着张贺他们, 却也没有再发起攻击。
只有胡骑还气势汹汹地掉转马头向他们杀来, 带头的正是在长安做了多年阶下囚的乌师庐。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匈奴人本就为报仇而来, 眼前骑在马上的张贺和卫伉, 哪个不是乌师庐心头的大仇。
匈奴人刚在太子扔出的震天雷面前吃了苦头,此时各个如狼似虎,扔了太子那头, 转而朝张贺他们扑来。
“胡骑怎么掉头跑了?”在战场的另一边,站在几个叠起的沙包上登高远眺的魏姚突然奇道。
刘据也放眼望去,只见原本逼近他们的胡人确实少了,而不远处的战场中间却起了骚动, 金戈刀剑碰击之声频频传来,而那乱军之中,有人挥舞着旗帜。
“那是卫伉所率虎贲军的旗帜。”眼尖的阳石公主很快认出了来人。
江充起事那天,她刚才和公孙敬声两个人相约去看望被江充诬陷不能自明的太子,就这样倒霉地被一起困在了北宫,成了太子一根绳上的蚂蚱。
刚开始阳石公主很是害怕,待在由史良娣率人守卫的北宫,这会霍光护送史良娣和皇孙们先行离开,阳石也和公孙敬声一起跑到外面,呆在刘据身边反而更加安全一点。
“是卫伉?”刘据欣喜地向众人宣布道,“定时张贺成功调动了北军,和卫伉一起杀回长安,现下正在和胡骑交战。”
石德也欣慰地感叹道:“张子珩现在做事越发能干了,我以为调动北军还要多花些时间。”
“大家冲出战壕,杀入敌军阵营,和张贺两路夹击。”刘据下了命令,原本已经坚持守了一天一夜、脸上都有些疲惫之色的卫士们迅速振奋起来,跟随一马当先的刘据冲了过去。
张贺感觉自己在穿越一群又一群的匈奴骑兵,马儿飞跑的风里带来血和火焰燃烧的气味,莫名令他觉得熟悉。
十多年前,他也是这样穿越过匈奴二万大军,身边只有卫青和三千骑兵,见过了当时沙场上步步生死的大场面,如今这长安街头的厮杀,就成了小打小闹。
不同的是经过了这些年,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在战场上受到卫青照拂的毛头小子,而是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指挥者。
张贺沉着冷静地指挥着队伍向着敌军最为薄弱的地方反复发起冲击,就如一支利箭穿透了一层又一层的布帛,北军所向披靡。
长水胡骑的首领看到己方颓势已生,遂发了狠,拍马朝张贺冲来,张贺在马上和对方缠斗起来。
经过了几次战场历练的张贺,剑法远比以前成熟,他灵活地避开对方的杀招,每一60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剑都直取对方的要害,眼看就要将对方斩于马上,没料到斜刺里冲来一个已经跌落在地上的匈奴人。
那人原本躺在地上,张贺骑着马,视线没有注意,只见那个匈奴人从地上捡起一把弯刀,朝张贺所骑的汗血宝马的前腿砍去。
汗血马颇通灵性,双蹄腾空跃起,没有让匈奴人砍到,但马儿自己却受了惊吓,嘶鸣腾跃不止,张贺连忙伏低身体安抚战马。
就在这个时候,张贺左耳听到利器破空之声,他连忙左手捉过剑来挡,却没有意料中的箭矢朝自己而来。
张贺瞪大眼睛,只见不知何时近身的胡骑首领喉咙上没入一支羽箭,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白色的羽毛,而那首领的一只手尤自举着,紧紧拽着一把弩机,还未来得及向张贺发射,就愕然地栽下马匹,死于尘埃。
张贺抬眼望去,穿过一些正在和北军厮杀的胡骑,不远处刘据正骑在马上,他旁边的张光正在兢兢业业地帮刘据杀退逼近的敌人,而刘据手中握着长弓正在缓缓放下。
刚才那箭就是刘据在人群中看到胡骑首领想要偷袭张贺,迅速弯弓搭箭射死了对方。
这个时候卫伉从一旁策马过来,先是探身一刀砍死了地上那个袭击张贺坐骑的匈奴人,然后对张贺说:“好险表哥射死了头领。”
“是啊,知道太子他们都安全我就放心了。”张贺冲骑在马上冲刘据回以微笑,刘据也朝他略微点头,两人颇有默契地带着手下士兵朝胡骑发起最后的冲击。
“长水胡骑首领已死,其他人放弃抵抗,投降可以活命。”张贺对着胡骑高喊道。
被他所震慑,有些胡骑竟然纷纷掉转马头,准备往直城门退去。气得乌师庐当场斩杀了两个逃跑的,怒吼道:“跑什么跑?我们在大汉的国都内和皇后太子打过仗,你出了长安城还能插着翅膀飞走不成?那汉人皇帝的太子就在眼前,杀了他再走。”
说完乌师庐率先朝刘据方向杀将过去,张贺心道不好,连忙喊道:“保护殿下,拦住乌师庐。”
说完和卫伉一左一右朝乌师庐率领的精锐骑兵绕去。
要说那些被江充矫诏调动的期门军和羽林军原先对张贺的说法将信将疑,现在看到满街的匈奴人骑兵想要杀死太子,心里也知道江充恐怕是骗他们的了。
因为皇帝再怎么不满太子,也不会让胡骑来截杀太子,这样诡异的事情竟然在长安城上演,而自己都成了奸人手中的棋子,不由得心生悔恨。
刘据看到乌师庐放话想要杀自己,也并不慌乱,只是唤道:“魏姚,现在看你的了。”
和正在英勇厮杀的张光不同,魏姚是文官,靠的就是三寸不烂之舌,他应声纵马向前,对着期门军和羽林军说道:“太子是国之储君,陛下和太子父子情深,就算有误会也只会下令捉拿太子来问,又怎会让匈奴人来谋害太子,现在分明是江充勾结胡人作乱,先前长安城的瘟疫,就是这些胡人故意在我汉家马厩等地投放病死的牛羊引起的,胡人亡我之心不死,太子母家卫家又世代忠良为灭匈奴立下赫赫战功,因此深受匈奴人痛恨,想要借江充谋逆之机将太子全家和卫家全数谋害,尔等受江充欺瞒,险些铸成大错,还不赶快随张贺、卫伉两位将军一起对付胡骑,保卫太子安危,戴罪立功。”
羽林军的前身是建章营骑,最初就是由卫青担任建章监的时候一路训练发展起来的一支精锐骑兵,现在羽林军中不少高级将领,最初都跟随卫青霍去病打过匈奴。
此时,看到卫伉披甲在马上厮杀的英姿,看到他后面那面烈烈飞扬的卫字战旗,又仿佛回到了那些热血飞扬的战场生涯。
“兄弟们,我这身军功都是当初跟着大将军打下来的,卫家怎么会造反?我们不能帮着匈奴人打太子,把这伙胡人从长安城赶出去。”
“驱赶胡骑,保卫太子!”随着一声声的口号响起,羽林军率先加入了张贺他们迎战胡骑的队伍。
期门军的首领正在犹豫,突然看到华阳街上飞奔而来一队人马,约摸十几个人左右,打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光禄勋韩说。
韩说对他手下的军队高喊道:“我被江充囚禁了起来,致使你们被其调动,我先前从甘泉宫回来的时候,没有见到陛下,有黄门假传陛下的旨意让我去捉拿太子,已经被太子识穿。”
张安世在一旁补充道:“我当时随侍在陛下身边,为首的奸人已被当场诛杀,陛下严厉处置了这些人,并且亲自下诏让太子回长安城平江充之乱,并且授予了太子调动兵力的虎符。”
“现在你们信了吧,诏书是真的。”张贺从袖中拿出虎符,高举起来,“这虎符也是真的,全部汉军听我号令,即刻围剿作乱的胡骑和江充乱党,如有抵抗,格杀勿论。”
韩说也说道:“速速听从张将军号令。”
至此,被江充调动的汉军全部倒戈,局势发生了逆转,在长安街头支持江充的只剩下了一万胡骑和几千事先和江充勾结自知无法脱罪只能孤注一掷的北军。
而听说长安城大瘟疫是匈奴人导致的长安百姓也非常愤怒,他们除了小部分原先就被太子发动,勇敢地站在太子这边战斗的勇敢的年轻人之外,其他人虽然不敢直接和胡骑对着干,但躲在暗处,朝胡骑扔花盆、菜刀什么的,还是防不胜防。
原本在张贺、卫伉、刘据三路军队联合打击下已呈颓势的胡骑瞬间溃不成军,乌师庐无心恋战,带着精壮骑兵率先突围。
通往直城门的弛道已经被张贺、卫伉率领的北军堵住了,乌师庐只能朝北往西市横门方向溃逃。
这一天长安城的百姓见识到了日后还会在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奇景,在北宫和武库坚守了一天一夜的太子和部分南军卫士,在张贺卫伉带来的北军的帮助下,击退了匈奴乱党,匈奴人就如兔子一般飞快地在华阳街上策马狂奔,而打着太子旌旗和卫字帅旗的汉军在后面穷追不舍。
“说道那乌师庐好不容易逃到了西市门口,却被等待在那里的霍去病一箭射穿心口,真是大快人心。这位客官你听了如此精彩的故事,是不是觉得热血沸腾?要不要再加一碗西域来的葡萄美酒助助兴?”
多年之后长安城街头酒肆说书人说完这些精彩部分之后,如此对客人劝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补完三千字数,今晚还会二更^_^
这章后面热血沸腾的部分我是听着《河西走廊》纪录片那首“励精图治”写的,气氛很合拍,感觉可以脑补成贺贺和太子一起创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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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噩梦
凉爽的秋天的晚风吹来略微带甜的香气, 刘彻在昏昏沉沉中觉得, 这大概是甘泉山上桂子的清香了。
虽然将诏书和虎符交给了太子, 但刘据是他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虽然已经身为人父,在刘彻眼里, 太子一如当年那个刚诞生的柔柔弱弱的小奶娃。
刘彻到底是放心不下太子一个人前去平乱, 那长安城事态混乱, 他处理得了吗?但是最近刘彻的病情也是越发严重了,先前又是半夜审问奸人又是听闻京城乱起忙着委派布置, 很是耗费了一番心神,刘彻本来想要休息一会便动身去长安,没想到这么一番折腾之后病情更加严重, 他再接触床榻之后便觉得浑身乏力, 意识模糊, 竟是再也起身不得。
如果被这带着桂花香气的凉丝丝的空气拂面而来,刘彻竟然觉得一阵神清气爽, 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从那榻上坐起了身。
他觉得自己轻飘飘的, 走路就像一阵风,喊旁边随侍的宫女和黄门,别人都没有反应, 仿佛对他这个威严的天子视而不见。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我这是死了吗?刘彻这样想着,脚步却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驱使着,不由自主地往甘泉宫的正殿走去。
巍峨的大殿矗立在甘泉山上,在黑夜里灯火通明, 刘彻有些忐忑地推开沉重的殿门,他总觉得在那扇黑色的大门背后,有什么他不想面对的东西在等着他。
大门打开了,殿内自然是处处点燃着枝状灯,辉煌的灯火,一如多年前的某个夜晚,他在这里第一次送行年轻的将军远行。
在大殿灯火最盛大的地方,一身华丽正装的自己坐在宝座上,表情冷酷而肃杀。
刘彻看到另一个自己愤怒地对跪趴在地下的人说道:“朕不是派你去召见太子前来吗?你怎么独自回来了?”
那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抬起脸来,赫然是之前刘彻让霍光审问的那名谎称太子造反的使者,他张开嘴说道:“太子已经造反,不听陛下宣召,还要杀了臣,还好臣逃了回来,方能向陛下复命。”
胡说,分明是你这个奸人在说谎,我已经命人将你关押起来了,怎么还在这里和“我”说话?
刘彻正这么想着,就看到一个呆在“刘彻”旁边的黄门抽抽噎噎地哭诉道:“太子非常不像话,当着臣的面假扮天子使者,光禄勋不信就被太子的门客当场杀害,江充也被他们捉拿,由太子亲自监斩,从太子宫搜出巫蛊偶人的胡巫也被太子在上林苑活活烧死,陛下您顾念父子之情,说是我们逼迫太子太急,但光禄勋仅仅是奉旨协助江充搜查,就被无辜杀害,太子已经不再是您心中那个宽厚的太子了。”
刘彻惊讶地发现那个黄门竟然是他派去交趾、此刻应该尚在万里之外的苏文,而苏文所说的东西更是令刘彻听得一头雾水,与此同时,那个坐着的“刘彻”也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思,内心仿佛在不停地斗争。
“丞相长史乘驿站快马匆忙赶来,有急事奏报陛下。”殿外黄门传道。
一个刘彻从未见过的山羊胡中年人穿着官服从外面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说道:“陛下恕罪,太子起兵杀了光禄勋韩说和绣衣使者江充,带兵进攻丞相府,丢失左丞相官印。”
“刘彻”问道:“丞相现在在做什么?”
那人回答道:“丞相刘屈氂不敢妄自动作,目前只是封锁消息,让臣快马紧急来甘泉宫恳请陛下定夺。”
刘彻心想,那刘屈氂不是昌邑国国相吗?怎的成了丞相?这丞相是卫青去世后他一手扶大姐夫公孙贺上任了,到现在已经安安稳稳十多年了吧,这个没见过的长史一定是假的。
刘彻大声说:“来人,将这一派胡言,挑拨朕父子关系的奸人推出去审问。”
但是没有任何人听到他说的话,他就好像一缕清风,在每个人之间穿梭,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也不能和那些人进行交流。
坐在宝座上的“刘彻”非常生气地开口骂道:“事情已经这样沸沸扬扬,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丞相没有周公的遗风,难道周公能不杀管叔和蔡叔吗?”
这话说得很重了,以刘彻对自己的了解,这是要在非常震怒的情况下才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