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打算留着过年的。”王修毫无悔意, 一边说一边爬上床。
“睡里面。”许鹤踢他,“扣子扣起来。”
他不让王修穿衬衫,王修干脆也不好好穿睡衣, 只扣了中间一个扣子, 动作间大片大片肌肤露出来。
许鹤出身世家, 看不得他这些毛病, 忍不住就想帮他改改。
上辈子也是, 看到他不好好坐,就指挥他干着干哪,完了回来问他:“记得了吗?”
王修一脸懵逼。
许鹤心思一向藏的很深,还喜欢让你自己领悟,你有毛病我就是不说,旁敲侧击,让你自己发现问题,偏偏王修在这方面迟钝的很,经常什么都不做就能把许鹤气的半死。
后来他就明白了, 对待王修这种就只能光明正大的告诉他,不然打死他也不知道发生了啥?
王修自己躺好,顺手把扣子系了,还体贴的帮许鹤拉好被子,靠着他的身体睡下。
他刚喝了酒,身上还有些酒气,许鹤皱皱眉没说话,只把空调温度调低了点。
最近虽然一直很热,不过平时他都是开一个小时的空调,等屋里温度凉下来再关上,然后开电风扇。
他爸妈更节约,都不开空调,这么热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八九月是开学季,许鹤并没有睡,靠在枕头上,抽空看许娜以前的教科书。
许娜成绩还行,会做笔记,旁边还有解释,明显是写给他看的。
每年都是如此,许鹤会提前熟悉下学期的教科书,因为他太忙了,不提前熟悉,学习跟不上。
晚上十二点左右,许鹤看了一轮,低头发现王修还没睡,他睡着的状态跟平时不一样,许鹤一眼分辨出来。
比如他左手拿书,翻页的时候右手要抽出来,再放回去的时候位置不一样,王修枕的不舒服,要挪挪脑袋。
这么一来一回好几次,许鹤自然知道了,不过王修假装睡着了,他也没戳破。
十二点半,许鹤放下书,起身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爸妈的屋子亮着灯,仔细一听,还能听到讨论声。
“俩孩子要开学了,学费还差一点怎么办?”
许鹤跟许娜上的都是贵族学校,以前对他们家来说九牛一毛,现在却成了巨大压力。
他爸妈望子成龙,什么都可以节约,唯独他们的教育方面不肯让步,坚持让他们上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
“明天我把‘汉贡’的股份卖了,凑也要凑齐。”
他家负债累累,欠了不少外债,全家基本都身兼数职,他妈又是服装设计,又是画手。
他姐在网上开奢侈品店,帮女同学们代购。
许鹤也不轻松,白天卖房,晚上直播,不过他家的主要收益来源还是他爸。
他爸在外是嘉胜的总经理,私底下炒股,给人当炒股参谋,赚了拿三成分红,不赚白干。
炒股其实很累,每天都要盯着,还要看局势而定,压力很大,没干多久许鹤就感觉他爸老了很多。
不过因为这活自由,而且高回报,所以他爸一直坚持在做。
门没关,许鹤从缝隙里往里看,他妈拿着记账的本子愁眉不展,他爸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电脑,屏幕上是无数复杂的红蓝线。
“要不我再多接点活吧。”他妈叹息,“你那股份不是说再熬几天会赚吗?”
他爸摘下眼镜,单手揽着他妈,“不用,钱的事我会想办法,你不用操心。”
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小,老两口似乎在亲热。
许鹤没惊动他们,悄无声息回到自己屋里,刚躺回被窝,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了过来。
王修揉眼看他,“上个厕所怎么上了这么久?”
“出了点意外。”许鹤没有细说,“睡觉了。”
说着把灯按灭,屋内瞬间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许鹤把薄被拉上来,模模糊糊感觉有人在被子底下摸他。
他一把抓住,“别乱来,明天还要上班呢。”
王修这才老实下来,乖乖的挨着他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许鹤起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王修,还把他一套睡衣穿走了。
听他妈的意思,那奇葩把他的睡衣睡裤穿在西装西裤里面,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了,走的还特别急,生怕被他逮到一样。
许鹤无语,总共两套睡衣,被他穿走一套,还有一套日常换洗都来不及。
他妈问他怎么回事?
许鹤摇头说没事,“老板跟我开了个玩笑。”
他妈调笑,“那你们老板还真是调皮呢。”
许鹤想了想,可不是吗?
昨天一个劲的往他身边凑,不知道真睡着还是假睡着,紧紧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想去上厕所结果憋到第二天。
许鹤洗好脸,刷好牙,出来吃了点饭,趁他妈进厨房的功夫,把银行卡压在碗下。
里面是他这两个月打工和直播的钱,还有上个月帮他师傅打赌赢的,全在里面,他除了偶尔买买日用品,基本没怎么动过。
其实无论是实习生还是正式员工,都要压一部分工资,但是许鹤没压,因为老板是王修。
也多亏了他,把公司待遇改善的这么好,导致许鹤有钱都没地方花,反而省下不少钱。
至于他打算开网站的事,还是等以后实践吧,毕竟那玩意不太现实。
许鹤拿了笔记去上班,开学日期越来越近,他正在考虑怎么写辞职信。
这事王修应该能理解,毕竟他自己也是学生。
写信不用多大功夫,许鹤坐公交车,在公交车上匆匆写下几百字,辞职信大家都懂,没人会细看,所以意思意思就行,不用太当真。
期间接了一个他妈的电话,但是他妈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在电话两边沉默片刻后挂断。
许鹤知道她想说什么,虽然没说出来,但是意思已经传达了过来。
其实吧,都是一家人,压力应该一起承担。
许鹤下了公交车,随便在路边小店买了封信封,把信封起来带去公司。
今天来的有点早,公司没什么人,许鹤先去打卡,刚按完指纹,胡良突然从旁边冒过来,“徒弟,这边!”
许鹤看去,发现他师傅鬼鬼祟祟的从拐角处露出个头。
“什么事?”这一副做贼的模样。
他师傅往他身后看了一看,发现没人后才神神秘秘的把他拉去食堂,右手还提了个白袋子,“吃了没?我给你带了早饭。”
许鹤:“……”
“师傅,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看就有问题。
“没有,你想多了。”胡良否认,“你师傅我这么善良怎么可能会做亏心事。”
“嗯?”
“其实吧,真的有一件。”胡良表情有些讪讪,“昨天我跟楠楠……”
“楠楠?”
“就是张楠生,你朋友啊。”
许鹤:“……”
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昨天我跟楠楠在‘缘份’酒吧约会的事你知道的吧?”
许鹤点头。
“我把他……把他……”他搓搓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把他睡了?”许鹤猛地站起来。
“说什么呢。”胡良拉着他的袖子让他坐下来聊,“是这样的。”
昨天他约张楠生出来,但是张楠生以为他是女的,而且貌似不喜欢男的。
于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出现,他来的晚了些,张楠生一个人等了半天,也喝了半天酒,等他喝的差不多,意识都有点模糊的时候,胡良才出现。
他也聪明,没有说出自己就是约了张楠生的人,反而以偶遇的身份出现,亲切的跟张楠生打招呼。
“嗨,这么巧,你也被人放鸽子了?”
张楠生:“……”
他换了个位子坐,跟胡良保持距离。
胡良是谁,马上又凑了过来,“我那天是逗你玩的,你不会还当真了吧?”
那天张楠生被他的热情吓坏了。
张楠生:“……”
“其实我喜欢的是女孩子,要不然也不会来这种地方,结果被人甩了。”胡良兀自跟他碰了一杯,“好惨啊,不过你也挺惨的,一个人等了大半天。”
张楠生瞥了他一眼,“你等的那个长的怎么样?”
胡良愣了一下,“还行吧。”
“那还是你惨。”张楠生得意起来,“我等的那个长的很漂亮。”
胡良:“……”
其实张楠生看到的照片都是胡良在网上搜的,假的。
“但是她让我等了半天。”张楠生气不过,“不行,我要骂她一顿。”
他打开手机,打字骂了过去,
叮!
胡良手机响了一下。
叮!
胡良手机又响了。
叮!
胡良手机再次响起。
胡良:“……”
这踏马就尴尬了。
还好酒吧音乐声大,张楠生没听到,他骂完了,把手机关机塞进口袋里。
胡良拍拍他的背,“舒坦了?”
张楠生点头,“比刚刚好多了。”
胡良自来熟的揽起他的肩,“既然今天咱们这么有缘,那这酒我请了!”
说着拿过菜单,往下一翻,又放了回去,“这么喝不太痛快,这样吧,你把这里的账结了,咱们出去喝。”
张楠生:“……”
“我知道附近有家烧烤店,既实惠又好吃,酒还大瓶,走吧,哥带你吃个痛快。”
其实胡良一个月也有不少工资,毕竟是销售冠军,好的时候两三万都拿过,比普通白领工资强多了。
‘缘份酒吧’虽然是高消费,但是也不至于请不起,只不过他比较抠门,上次说好请许鹤吃大餐,结果吃了满嘴小龙虾。
张楠生喝的有点多了,半拉半拖就被他带走了,还真的跑去后面一家烧烤店,点了好些菜。
跟刚刚那种高消费一比,这里的花销瞬间不值一提,胡良出手大方,买了整整两盘子的东西。
张楠生很少吃烧烤,即使吃也是装在精致的瓷盘里,第一次用塑料袋裹着,还有点抵触。
“怎么了?你不会没吃过吧?”
胡良激将法一使出来,张楠生瞬间上当,他本来情商就低,年龄又小,受不得人激将,一口气吃了不少。
有吃自然有喝,喝到最后张楠生哆哆嗦嗦给司机打电话,“喂,我在……我在……我也不知道我在哪,你过来接我!”
说着把电话挂了。
胡良一看,妈蛋手机还是关机状态,打屁电话。
没办法,他只能就近开了个宾馆。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胡良努力为自己辩解,“我当时虽然有那个心思,但是刚要脱衣服,楠楠突然说做完要负责,我一听那话,当场就萎了。”
他喜欢玩玩的,事后俩人互不相欠,最好就是一夜情,不喜欢负责。
“你说我要是跟他做了,不是他占便宜吗?他还要我负责。”胡良强调,“我是受啊,被日的人是我啊!”
许鹤:“……”
“师傅,我早就跟你说过,未成年不能下手。”未成年容易较真。
其实也不算未成年了,因为法律规定在16-18岁之间以自己的劳动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的人,可以认为是成年人。
张楠生虽然才十七岁,但是他自己参股,自己赚钱,算是成年人。
许鹤也是,他半读半打工,能养活自己,如果出了事,要负相关的法律责任。
“但是我没跟他睡啊!”胡良声音小了点,“就是给他撸了两把而已,结果你猜怎么着,他那里居然流血了!”
???
“流血了?”
胡良声音小了点,“处男血啊,徒弟你居然不知道?”
他绕着许鹤走来走去,“这么说你肯定早就不是处男了。”
???
处男血?
“有这回事?”
第55章 不爱喝药
“那可不是。”胡良自豪的挺了挺胸膛,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师傅第一次就见红了。”
许鹤马上拿出手机搜了搜,还真的搜到了几个,但是大多数人表示不会,要不然就是有毛病。
“师傅,你是不是得病了?”
胡良大翻白眼, “这些只是少数案例,我听以前一个老中医说过, 有的是正常落红,有点真的是得病了,师傅我是因为第一次, 往后就没有了。”
“那张楠生呢?”许鹤狐疑的看着他。
“他肯定也是第一次, 昨晚自己脸红了半天。”
张楠生还真的是第一次, 酒精本来就有催的功效, 他又喝的有点多, 起来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晓得一个劲的蹭床单,被胡良发现了,给他撸了一把结果发现他落红了。
“徒弟,现在的关键是我该怎么办?”胡良揪住自己的头发,“昨天半夜他醒来一次,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趁人之危什么的,明显误会我了。”
张楠生还以为自己被他强了。
许鹤:“……”
“师傅,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胡良狐疑问道。
“张楠生是咱们公司的股东, 就是上次跟咱们一起打游戏的那个。”
胡良:“……”
“早知道我就听你的了。”人都有叛逆的心思,许鹤越是不想让他招惹张楠生,他越是想招惹,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
“想想为师一世英明,难道就这么毁于一旦了吗?”
许鹤无力扶额。
师傅又开始作了。
“师傅,你慢慢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吧,徒弟去交辞职信了。”
胡良惊讶抬头,“辞职信?”
“嗯。”许鹤颌首,“还有两天就开学了,我要准备准备。”
“这么快?”胡良追过来,“那不是说以后不能再跟徒弟一起双贱合璧了?”
许鹤听出了里面的意思,“师傅一只剑慢慢贱吧,徒弟明年还会回来的。”
胡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许鹤没再跟他啰嗦,把辞职信交给了人事部,因为他这工作不算重要,又没有压工资,来之前也事先说好,所以人事部经理当场批了,让他明天过来领工资,然后就不用来了,今天是最后一天。
他犹豫了一下,没把这事跟王修说,人事部经理都批了,王修知不知道又有什么用?
许鹤偶尔间路过办公室门口时,发现里面又开始嚎叫了。
“我挑食外加不爱喝药!”
许鹤:“……”
这回喊死也不鸟你。
他淡定离开,去远一点的地方继续带客户。
结果转头大老板挑食又不爱喝药的事就传到每个员工耳里,也顺便传给了许鹤。
许鹤:“……”
再忍最后一天,明天就可以走了。
他人不来,王修就给他发短信。
许鹤:“……”
他努力想了想王修以前对他的好,压抑住想翻脸的冲动。
后面是两张照片,一张只吃了一点的饭菜,一张只喝了一点的药。
许鹤:“……”
看在你卖萌成功的份上,勉强进去看看你死了没?
而且他也有点想三号了,三号昨天肯定又被王修关进办公室了,一晚上没看到它。
许鹤趁中午吃饭的功夫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里面立马有人回应,“进来。”
听声音端着架子,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这样的总裁。
实际上已经暴露,整个公司都知道了,新老板有两幅面孔。
许鹤进了门,虽然没出声,不过王修已经知道是他,早早等在那里,桌上放着打来的饭和药。
“许鹤,饭太难吃了,我吃不下去,药也是,好苦啊。”
许鹤:“……”
这么公然撒娇还真是犯规啊。
许鹤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真的吃不下去?”
王修点头,“没有你做的好吃,我还是喜欢你做的饭。”
许鹤并不理他,悠闲逗猫,“不喜欢吃那我喂猫了。”
王修:“……”
他赶紧改口,“其实也不是特别难吃,是我胃口太差,吃不了几口。”
为什么胃口差,还不是因为许鹤没哄他,其实许鹤哄哄他就好。
但是许鹤就是不哄他,“你自己的毛病怪谁啊!”
王修:“……”
第56章 欠嗨嗨债
“许鹤, 你跟以前不一样了。”王修歪头看他,“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跟我说话。”
许鹤以前很温柔,结果养了头狼,背着他偷偷成长,等发现时一切都晚了,狼已经长成了狼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