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思想太单纯,还是他思想太复杂了?
这校园里的公示栏前人山人海,一半是学生,一半是家长,一个个拼命往里挤,毫无秩序可言。看到这架势,我突然就后悔了,早知道多睡会的,起早了果然没什么好事。
转念一想,干嘛要跟人家挤?我这人吧,一向都是先易后难,凡事先拣简单的先做。考试也一样,简单的做完了,才开始攻难题,但大多数情况下,我都没攻下。
我在校园里晃悠了一圈,总结了以下三点:一、校园比初中的要大得多,而且绿化做的很好,有一颗树的顶端甚至还有一个鸟窝,二、篮球场很漂亮,篮框保养的很好,能勾起人跨篮的欲望,三、操场很大,估计跑一圈下来挺费事的,最好不要做错事被罚跑操场。
这校园逛完了,正想着是不是该转回到公示栏看看了,后脑勺却冷不丁的被什么东西猛的砸了一下,我下意识捂上后脑勺,正准备想说,谁这么没公德心,居然在校园内乱扔垃圾!
一个穿着红色运动服的瘦高个男生朝我跑了过来,“你没事吧?”虽然是关切的话语,可语气却很是平淡,这纯粹就是礼貌式的问一下。我甚至怀疑,他要不是为了过来捡球,根本就不会顺带这么问一句。
我看向砸到我的不明物体,居然是一个篮球!
男孩大长腿一勾,一个潇洒利落的动作,篮球就跟变戏法似的到了他的手中。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立马让我看傻了眼,脑海里“腾”的冒出一个人――流川枫!东华高中真是卧虎藏龙,谁说尖子生就只认识书本的!
许是见我半天不吭声,那男生扯了扯嘴角问道:“你不会是脑震荡了吧?”他戏谑的口吻以及嘴角那抹嘲讽的笑让我很是不爽。
“你是不是应该先道歉?”我很快便从流川枫转移到篮球事故上了,重新抓住了整个事件的重点。我正得意着,头顶上却飘来这样一句,“看来你没事。”说完那个肇事者便拍着球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事故现场,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阳光下凌乱。
我走了两步,还真觉得头有点昏,不会真的脑震荡了吧?我愤愤的看向蓝球场上那个罪魁祸首,朝着那个身影狠狠的踹了一脚,这才稍解气的离开了。
等我重新返回到公示栏处时,那里已不再是人山人海了,大部分学生已找到了自己的班级报到去了。
我在大红榜单上全方位搜索着自己的名字,当看到自己的名字时,心情真的很激动,原来我被分到了六班!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个什么劲,好像能在这个学校的榜单里看到自己的名字,就一脚踩进了清华北大似的!
我摸到高一(6)班时,教室里差不多是座无虚席。我低头着局促不安的往教室里走,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妈就常说我“上不了台面”,看来我还真是……不对,今天一大早的意气风发呢?我壮着胆子昂起头,在教室里寻找着空位,这才发现其实根本没人在看我,大家都在交头结耳,窃窃私语着,这让我不由得在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一路从前排走到最后排,有的在讨论暑假里到哪玩了,看了什么新的碟片,喜欢哪个偶像,流行的歌曲之类的话题,而且聊的是热火朝天的。我最终在教室最后面的一个角落里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了下来,其实整个教室也就只有这一排的空位了。
第4章 冤家路窄
我旁边没人,这样也好,免得还要找话寒喧。我这人不爱交际,这点还真是遗传了我爸。
我与嘈杂的教室隔离了,孤独的呆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聊的单手托腮看着窗外,不一会儿便哈欠连天。正当我尽情发挥时,“哐”的一声吓得我硬是把打了一半的哈欠给咽了回去,回头一看,两条大长腿交叉着伸得直直的摆在课桌下,这条红色的运动裤,让我有预感似的朝后看了看它主人的脸。
居然是他!
长腿的主人此时正闭着眼斜靠在椅子上,后脑勺微微右侧着靠在教室的墙上,阳光透过窗子倾泻而下,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晶莹透亮,一阵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突然觉得这张脸长的……挺精神的。这个想法刚一入我的脑海,便被一个慵懒的声音打断了,“看够了没有?”那半眯着的眼睛里带着些吊儿郎当的笑,直笑得我头皮发麻,脊背发凉,我心虚的回过头,假装镇定的挺了挺背脊,然后有些底气不足的否定道:“谁看你了,我只是觉得……冤家路窄。”
“切!你怎么不说有缘千里来相会!”
那个讥讽的声音让我的背脊不由得僵了一下,脸颊窘得发烫。本来挺理直气壮的一件事,最后却变成了做贼心虚。
好在此时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端着个茶杯走进了教室,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不少,大家都开始注意起这个中年男人,只见他站到讲台上,放在茶杯,环视了一圈仍略有些嘈杂的教室,然后对着台下说:“同学们静一静,我是你们的班主作,也是你们的数学老师,我姓朱。”说着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他的大名――朱光韬。
班主任四十多岁的样子,年纪不算太大,但头发却少得可怜,典型的地中海,而且头发似乎还有点天然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好劲道”方便面。他有个习惯,那就是喜欢在说话的时候捋他那方便面似的头发。他这个习惯真得改,要不然迟早会把脑门前那几根少之又少的头发给捋没了。
一想到他光头的样子,我就想笑。当我刚有点笑意时,余光便敏感的捕捉到身侧那抹似笑非笑的目光,这让我刚放松下来的身心,又紧绷了起来。明天正式开学,班主任会重新调整座位,那时侯就不会再和他坐在一起了。这样一想,心绪又稍好了点。
我想着就他那样应该也是不愿意和我同桌的,说不定此刻正和我想到一处了。我用余光偷瞄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像是捕捉到我的余光似的此刻正回过头来盯着我看,我这里似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心里一惊。可转念又一想明明是他用球砸我在先,他这样分明就是到打一耙,这样一想,我紧绷着的心又松缓了下来,接下来也不再理会他似笑非笑还是皮笑肉不笑了。
我很讨厌这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可又无能为力。明天正式开学,班主任应该会重新调整座位,那时侯就不会再和他坐在一起了。这样一想,心绪又稍好了点。
班主任在讲台上翻看着花名册准备点名,可教室里却一直有那么一些声音停不下来,新同学见面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当然我们这桌是个例外,我像蹲石像似的一言不发的,坐的端端正正的,就差没把双手背在背后了。
这时又听到班主任说:“既然同学们这么爱交流,也不要只和同桌交流,上台来和所有的同学作个自我介绍。”
我不知道别的同学在听到这番话时是什么样的反应,总之在那一刻我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大概是绷得太久了。
“胆子这么小,亏你刚才还敢偷窥我。”那家伙不屑的撇了撇嘴,一脸玩世不恭的笑着,那笑里似乎还透着痞气。
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那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将椅子移到了课桌前,也就是我的正左边。
“谁看你了?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我涨红着脸辩解,声音也不自觉得抬高了一百八十度,引得前面好几排的同学都回过头来看我们,看好戏般的望着我们。
而这时正苦恼着没有人第一个勇于上台作自我介绍的班主任,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说:“这位同学,请你上来跟大家作个自我介绍。”
我存着仅有的侥幸心理,坐着没动,双手不安的在桌下绞动着,心里暗暗祈祷:不是我,不是我......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祈祷,“叫你呢,还不上去。”
那家伙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提配着我,我的手猛的颤了一下,当时那感觉就像是埋头的鸵鸟,被人狠狠的从草堆里揪了出来。
班主任像在为了证实那家伙所言不虚似的再次说道:“对,就你。”边说还边指了指一脸忐忑的我,满脸殷切朝我点头示意我上台。
一瞬间,不安的情绪被一股猛的窜上头顶的怒火所取代,都是这家伙害我的!我恶狠狠的瞪了那家伙一眼,极不情愿的起身。
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麻利的将椅子向后移了移,给我腾地出去。看着他那兴灾乐祸的表情,一个坏主意在我的脑海中升起。
我原本打算在经过时假装不小心踩到他的脚,可我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他看出了我那点坏心思,而且还差点被他绊了个狗啃屎,幸好他最后良心发现,及时拽住了我。
他调侃的笑着问:“你属猪的?”
我一本正经的纠正道:“我属鼠的。”
那家伙却怔住了。他大概以为我会说“你才是属猪的呢”,又或者“神经病”之类的。好半天,
他才回过神来,继续挖苦的笑着说:“原来是属鼠的啊,难怪这么的……鼠肚鸡肠。”
我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幸好及时扶住了过道一边的课桌。我不满的回头瞪了眼那个嚣张的家伙,他却再次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让我本就难以平息的情绪一下子如火焰般的窜了上来。我深吸了口气,然后在心里反复的告戒自己:我是好学生,我是一个遵守纪律的好学生。
也许是我们的动静闹得有点大了,前面的同学开始起哄,用带着怪腔调的声音说:“别拉拉扯扯的,我们等得花儿都谢儿。”
我涨红着脸,怀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走上了讲台。本来很紧张的,经刚才那么一闹,原本的怯场反而因为恼火而变成了无惧,而且说起话来不仅声音洪亮,吐词清楚,说的还特别的顺溜。
“我叫罗希,罗贯中的罗,希望的希。”本来以我一惯的作风,说到这里就可以下台了,可不知怎的,我又加了一句“我父母之所以给我起这个名字,是因为我是他们的希望。”
我正准备下台,突然就响起了掌声。居然是那家伙带头在鼓掌?他这是故意起哄?想制造点什么事端吗?我紧张的扫了眼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只想赶紧逃回座位。可令我意外的是,我没走几步,就听到陆陆续续的掌声相继响起,就连班主任也边鼓掌边说,“很好,很好……你们看,上台来做个自我介绍也没什么难的。”
我以一种壮士胜利归来的喜悦回到了座位,心里真的好激动!可能这对于别人来说没什么,可对于我一个上台就怯场,大声说话就脸红的人来说,能做到今天这种程度已实属不易了。
第5章 杨一
“你看,也没什么难的。”那家伙耸了耸肩,似有意嘲讽我之前的怯场。
“你复读机啊。”我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然后使坏的笑着说,“既然没什么难的,那你赶紧上去啊。”
他却很是自以为是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切!”我学他的口吻回敬了过去。
他不以为然的扯了扯嘴角,重新伸直了腿,将头靠到墙上,一副观戏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我初战告捷的影响,同学们上台的热情空前高涨。
“大家好,我来自三中。我的名字叫陈艾菲。陈是……”
她还没来得及说明这三个字是怎么个笔画,就被课堂里传来的笑声给打断了,有些调皮大胆的男生甚至在下面说:“陈爱妃平身,回座位侯着吧。”
这个女生脸上闪过一丝丝的不自在,但却没有因此而有半点的怯场。她笔直的站在讲台上,平静的看着台下喧哗的同学,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礼貌的笑。这样的自信让我顿生敬慕,细看来她长的不是特别出众的那种,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却让人不容忽视,也为她的容貌增色不少。
班主任用威严镇下课堂的秩序后,她清脆而明亮的声音再次响起,“陈是耳东陈,艾是艾草的艾,菲是非常的非加上一个草字头。”因为这个名字,她曾经一定也经历过像现在这样的烦恼,但她镇定和勇敢还是迎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还沉浸在陈艾菲刚才精彩的自我介绍中时,我身旁的这个家伙 “轰”的站了起来,我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望向他,他瞟了我一眼,那眼神里似乎有点挑衅的味道。
“我叫杨一,木易杨,一是……”他在讲台上边说边在空中划了一个横线。
怎么会有人叫这样的名字?父母也忒没文化了。还是说他是家里的老大,所以叫杨一,下面不有杨二,杨三?
“难怪迟迟不肯上台呢?原来是有个上不了台面的名字。”他刚一屁股坐下,我便不甘示弱的回敬。
“那是我自己起的名字。”他似乎没感受到我话里的嘲讽,还说的一脸自豪。
怎么会有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的人?还是说他真的觉得这个名字起的很有水准?
自我介绍结束后,在班主任的任命,同学们的推荐以及自我推荐下,新一届的班委成员终于诞生了。班长叫李成,是一个很老成的人,我暗想,他这是留了几个级才考上东华的啊,这模样看起来比我们至少大了二三岁;学习委员是一个叫卢俊宇的人,长的挺撕文的,不爱说话,一看就知道是个好学生;体育委员叫陈明伟,长的人高马大的,特壮实,五官到是端正,只是脸上青春痘留下的痕迹严重破坏了形象;文艺委员是陈艾菲,因形象好气质佳,后来被大家一致评为班花……
在班委成员落实后,班主任开始了最后的陈述,然后就是宣布放学。我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可班主任那里却开始了他的长篇抒情篇。
“你们以后就是同学了,要好好相处。能分到一个班,那也是缘份,你们要好好的珍惜,以后十年,甚至二十年后回忆起来,都会觉得这是一生中最让人怀念的时光……”
我当时并没有融入他的抒情当中,只是觉得十年,二十年离我太遥远了。可谁曾想多年以后的我却用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我的青春岁月----弹指而过。
班主任的抒情篇结束后,便开始了叙述篇,“明天我会把同学们的座位落实下来。当然呢,有个别视力不好的同学可以提前跟我说,我会酌情考虑的……”
座位的标准都是千篇一律的,无非就是按名次排,这是我从小学到初中学生生涯的经验积累。酌情考虑估计也是大多数老师的场面话,对于我们这些好面子的少年少女来说,是不可能去和老师主动说座位的事情的。
我们高一年级一共有七个班级,全年级尖子生没有集中到一个班,而是分布在七个班级中。也就是说,每个班级都是严重两极分化。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在这个班里我到底排第几名。从小到大,我最不热衷的两件事情----分数和名次。
老师最终没有把名次表发到我们手中,只是透露名次表在他的手里。也许是想照顾某些学生和某些学生吧。怕某些学生的自尊心受到伤害,怕某些学生想知道自己的名次,又无从去查。
一放学,我就做贼似的先溜了。我认为不关心自己名次的的有两类:第一类是学习成绩好,自己排多少名,心里有数;第二类是学习成绩不好的,自己排多少名,心里也有数。
走出校园,我就像是刚考完试一样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爸爸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妈妈依旧缺席。我们像往常一样,先吃上了。
我夹了菜慢悠悠的嚼着,脑海里不知怎地就冒出妈妈的那句“宁为凤尾不为鸡头”,这也是目前我现在这东华中学的真实写照。
爸爸见我吃的有些不够专心,便体贴的提醒我吃菜,“这土豆丝是你最爱吃的,多吃点。”接着还特别强调,“没放生姜的。”
我一直不吃生姜,所以爸爸做菜从来都不会放,但妈妈却为这事批评过我很多次,后来连爸爸也不可避免的获罪――溺爱罪。
我回过神来,夹心一筷子,酸辣脆爽,不由得说道:“这土豆丝也只有您才能炒的这么好吃。”
爸爸乐呵呵的笑着说:“那就多吃点。”
我轻“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