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贵妃扫了一眼,看见张翼遥被人绑在一处,那段益言却被人打的遍体鳞伤,她迟疑了一下大喊了一声,“你们好大的胆子,太后最疼的外孙你们也敢绑了,你们是不要命了吗?“
太后这才看清被人绑在一处的是自己的翼遥,忙道,“先把翼遥给我放开,是对是错哀家自有分寸,岂容你们在这放肆!”
“不能放!”王后大声道,“太后,这段益言祸乱宫闱,这张翼遥就是他的帮凶,他刚才还持刀挟持了臣妾,这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祸乱宫闱?这不应该啊……这段先生可是陛下的知己良友,如今正得陛下圣心,何故做下这种龌蹉的事儿被人瞧见,岂不是自找麻烦送了自己的前程吗?”吴贵妃言外之意根本不相信,他又看了看被绑着的张翼遥,连忙扶起他道,“若说翼遥会挟持你,我就更加不信,而且你瞧瞧这满院子的宫人好像都是王后宫里吧?你跑到段先生的宫里被翼遥挟持,这说了有点可笑吧!”
“就是啊,翼遥之前抓了收复了雪麒麟,若是他真要挟持王后,王后怕是不是对手啊!”太后摆了摆手道。
忽然萧瑾瑜跪在一处冷冷的看着王后,突然开口道,”老祖宗,请处罚儿臣,此事都是儿臣的错!“
众人一阵错愕,唯有王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倒是自己承认了?“他倒是小看了这小子原以为他不足为惧,没想到他居然脑筋打到王宫里去了!
”我想翼遥挟持王后绝不是要对王后不利,而是要救他才是!“萧瑾瑜看了眼张翼遥,着急的回道。
”胡说八道,本宫到底有什么需要他救!“王后冷声呵斥道。
”翼遥,你可知道挟持王后可是死罪,不管是什么理由,你都难逃罪责!“太后皱着眉头低声说道。
张翼遥言罢跪倒在地道,”翼遥知道,可是翼遥不能见死不救!“翼遥没有说明他要救的是谁,因为他心里已经在打鼓了,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事儿.
起初太子忽然提到萧瑾瑜他只是觉得奇怪,还说自己同他们是一丘之貉,如果他们真的调查了段先生,便应该知道此人背后的人应该是萧瑾奕才是,他又几时同萧瑾瑜扯上关系。
”瑾瑜你说说看,此人为何翼遥挟持王后就是为了救他呢?“太后不解道。
萧瑾瑜叹了一口气道,”因为段先生同我的生身母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众人听完一阵错愕,连王后都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
“这不可能……难不成那件事陛下已经知道了?“王后不可置信的问道。
萧瑾瑜点点头,轻声道”段先生本是与父皇偶遇,并不知父皇身份,他起初只是把母亲的故事讲了给父皇听,段先生其实真正的身份是我的舅父,这也是后来父皇将我召到宫里同我一一说明的。“
“陛下还说了什么?”王后咬着牙硬是风云不变色,可是说话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他说了母妃的死因,还说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让儿子不要怪您,并说了此事不在追究,而舅父从此也会留在宫里。一切相安无事,只是今日出了这档子事儿,假如舅父真的祸乱宫闱,父皇一定会查个清楚,可是若不然,母后这滥用私行,差点害了人命……“
”这么说翼遥当真是救了王后姐姐了!“吴贵妃差点没乐出声来。
张翼遥听完,心中当真是越来越佩服四殿下萧瑾奕,因为他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段益言的真实身份,他联合萧瑾瑜就是为了给王后重重的一击,他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牵扯了二十几年的恩怨,想必梁皇为了顾全大局的不在追究……想必也是在萧瑾奕的计划之内。
可是如今眼见段先生半死不活,梁皇必然会想起当年王后的所作所为,是自己的纵容让悲剧差一点在一次重演。
”这段益言祸乱宫闱奸杀宫人,是事实具在不容狡辩!“
”当真是事实吗?寡人倒是要看看你的事实是在何处?“
说话的声音振聋发聩,吓的众人噤若寒蝉,一个个扑通扑通跪倒在地。
”臣妾参见陛下!“吴贵妃第一个上前行礼,她心里明白的很,有这段益言闹在前头,她只管看好戏就是。
梁皇躬身匆匆的向太后行了一个礼,便亟不可待的跑到奄奄一息的段益言的身边,低声道了句,”是寡人不好,不该留你一人在宫里。“
段益言摇了摇头道,“此事不是陛下的错,但是恳请陛下为益言做主!”说着他便爬起来跪在地上。
“我千辛万苦把你弄进宫来就是要好好照顾你,没想到如今却让你受尽屈辱是寡人的对你不起。”眼见年仅不惑的梁皇,红着眼睛,紧紧的把段益言搂在怀里,十分痛心,明眼人看来这段益言已经成了梁皇心尖上的人了。
张翼遥感叹,这段益言以退为进玩的倒是好手段,如今的梁皇怕是已经离不开他了。
“哀家是老了,也糊涂了,这脑子也不清楚了……可是怎么觉得今儿的事儿有问题啊!陛下可是要查清楚,这里面外面的事儿要弄明白啊!”太后的话说的很明白他并不相信王后所言。
“是啊……益言你说来听听!”
段益言跪着没动,直视着梁皇的眼睛道:“王后今日突然造访,先是游说我嫁给陈御史的二公子,却暗中在酒水中做了手脚,用迷情之物下毒于我,然后太子便命人放了一个男子进来,做实益言祸乱宫闱之名,多亏陛下送我的短刀,我把那恶人刺伤,王后见计谋败露,索性便杀了一个宫人将奸杀的罪名嫁祸给我!“
梁皇听的是气的七窍生烟,心里却是万分愧疚,他没想到……自己本打算保护的王后却又一次的让自己失望,当年萧瑾瑜的母亲,段益言的姐姐,这一切都又一次重演。
”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后见状,镇定自若丝毫没有怯懦,低声道,”陛下,段益言祸乱宫闱奸杀宫人,这在场的人可都看见了,这张翼遥更是为了包庇他居然把刀驾在本宫的脖子上,陛下不能只信这一面之词啊!太子如今应该在太子府里,席练政务……而那段益言口中所说的什么陈御史的二公子,这朝堂之上可根本没有什么陈御史,也没什么二公子,他编些这种谎话当真是漏洞百出!“
梁皇听罢迟疑了一下,瞧了一眼张翼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说不定张翼遥也是这姓段的入幕之宾。“王后冷声讽刺道。
“住口!事情没有查清之前不容你污蔑哀家的乖孙儿!”太后大声斥责道。
张翼遥微微一笑,慢声解释道:“其实是前几日段先生应下我的请求说是要收顾晏做学生,我本打算送上我的雪麒麟作为拜师礼,可是刚到这便见到如今的局面。我见王后对段先生滥用私刑,又要取他性命,我不得已才出手挟持了王后,我敬王后可是却不能见死不救,权衡之下我只能出此下策。”
“当真却有此事?“
一旁站定的萧瑾瑜确实没想到张翼遥竟然有这种胆色,最令他佩服的是他丝毫没有担心自己的安危,反倒是王后见他如此痛快的承认,心中甚是意外。一时间被反客为主,不知所措。
”绝无此事,陛下知道臣妾耿直,没想到他们二人今日居然设局害我,我已经百口莫辩,陛下又不信宫人所言,如今若是陛下觉得臣妾有罪,臣妾就宁可被冤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我只求一个心安!“
王后言之凿凿,翼遥又承认挟持,梁皇见没有证据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断这个案子!
”陛下,四殿下在宫外抓到一个形迹可疑,腿上有伤的人,此人偷坐太子的车碾意图蒙混闯关!”宫人匆忙进殿道。
“你不是说太子不在吗?那他的马车怎么会在宫门附近出现呢?”
王后慌忙间辩白道,“一定是那人偷了太子的马车!”
“到底如何……带上那个人来便是!”
第105章 降为妃位
这听说四殿下萧锦奕拿住了被人刺伤的可疑之人,王后的脸色大变,心中暗叹,“当真是没用的东西,跑都跑不明白!”
吴贵妃见状道,“陛下,也许真像姐姐说的那样,太子的车碾被人偷走了,可是太子府不是府门森严吗?”
“先把段先生带下去治伤。”
“我不走,我就是想让陛下看清楚,姐姐当年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死的怎样凄惨!”
王后脸色铁青,一时间只求太子速速出宫,免得再被牵连。吴贵妃站在一旁面露喜色,萧锦瑜则是不动声色,因为这同一开始预想的并无差别。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令人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充斥着整个殿内,梁皇看着自己多年的结发妻子,自己对她的容忍和纵容才让她今日变的如此嚣张跋扈。
“王后,你还有什么话说?”
“陛下要臣妾说什么?”
梁皇一只手指着王后,“都这个时候你还不认?”他说话的声音冷的让人寒心彻骨,没有半点夫妻情分。
王后扑通跪倒在地,低声道,“臣妾是被冤枉的。”
“他们冤枉你?你打上门来是益言逼得你吗?你身为王后心胸狭隘,处处针对其他嫔妃,寡人与你多年情分一直容忍,可是你却变本加厉,你每每见到锦瑜可有半点愧疚,你的一时失手便要了她娘亲的性命,为此我不得不将他送离宫外,宫中更是禁谈此事,这么多年你为何一点都没变!”梁皇气的混身发抖。
“陛下……当年一事臣妾虽然有错,可是我不过是清君侧,只是不想你被妖妃迷惑!”
“陛下怎么会被迷惑,难不成姐姐说陛下是昏君吗?”吴贵妃此时不免要火上浇油,他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王后,你失言了!宫里的女人谁不是忍了又忍,你做出如今这样的事儿,却找了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太后叹了一口气,怒道。
“启禀陛下太子在西宫门被截,如今正闹的厉害,臣下不该如何处置。”侍卫躬身礼道。
“你不是说太子在太子府吗?为何会出现这西宫门呢?”
王后见事发便大声疾呼,“陛下切莫轻信他人之言,今日之事儿虽然臣妾失查,可是却与太子无关,太子已经劝过臣妾,是臣妾不肯听信,臣妾觉得段益言一定是受人指使接近陛下,他居心叵测一个男人居然以色侍君实在是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你可知益言从不想进宫,也是他不想寡人提及过去的事儿,是他一直在维护着你,他甚至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外甥。他年幼丧姐,失去唯一至亲,可是却能活的如此豁达,这样的人是寡人平生为见的,你根本不配提他!”梁皇冷声道。
“你们放开我……我是太子!”萧锦辰被人扭送进了寝殿,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后跪在自己的父皇面前,心中便知。“你们这是做什么?母亲!”
“皇儿,是母亲没有听你的话,让你中了奸人的毒计。我本想惩戒一下段益言,却不想被人反咬我们一口,说你我二人合谋诬陷他。”
段益言一听,笑道:“王后可是差点打死段某人,这就是你说的惩戒?我诬陷你?那被抓的假御使的二公子,陛下到是可以查查他到底是被谁弄进宫的?““你说你与那宫人没有关系,何人能帮你证明?我却有着无数人证!”王后依旧不死心。
“够了!这些都是你的人,你的人何时不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梁皇一只手捂着心口,大口的喘着气。
“王后是一宫主位可不能随意诬陷他人,现在想来当年姐姐在世时所受的委屈,怕是只多不少,这宫里终究不是我能留下的地方!”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眼睛却哀怨的看着梁皇,期盼着他此时能够为自己说上一句话。
梁皇眼见自己心爱的人说是要走,心中自然不肯,忙道:“你放心,此事我绝不会让他在发生,至于王后……”陛下叹了口气道,“降你为妃位,禁足泰德殿,那里清净你也好好想想你到底做了什么?母后以为儿臣这样处置如何?”
太后闻言也只是点点头,他心里明白,王后根基很深想要动她也绝非易事,毕竟他的哥哥还身居朝中大司马,如今边疆之事还要仰仗于他,权衡利弊这样取舍最为妥当,此番也让那大司马好好感受一下,毕竟天下还是萧家的。
“陛下,你为何要如此待臣妾,臣妾可是你的结发妻子,你竟为了一个男人……”
“是啊……父皇,此事都是儿臣的过错,你若是想要出气便罚儿臣一人,母后是无辜的。”太子跪地求饶,就是为了彰显自己生性孝义。
梁皇看了一眼他们母子道,“行了……愚孝而已,你也给我禁足太子府好好想想!”
太子萧瑾辰刚要辩驳,便马上被王后拉倒一边去,低声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萧锦瑜见如此便明白想要靠此扳倒太子是绝不可能,计划虽然未有尽如人意可是结果并不坏,于是他轻声道:“陛下,舅舅伤势太重还是快请人来医治吧!”
张翼遥看着身受重伤的段先生,不免心中一动,“陛下,段先生的伤要治,可是这罪也要治。”
众人忽然噤声不语,众人莫名的看着张翼遥。
“翼遥,这段先生有什么罪?”太后不明。
张翼遥看了一眼段先生道,“此人虽然被人冤枉祸乱宫闱,可是却触犯了大梁的律法,男男之间不得欢好,不得长居一室,他同陛下的关系不清不楚已经触犯了大梁的律法,与贵族欢好更是死罪!”
梁皇听后,心中一沉,“难不成你让我治他的罪不成!”
“不仅段先生罪不可赦,陛下亦是如此!”
“翼遥,你放肆!”吴贵妃低声呵斥道。
“即便贵妃娘娘和太后说翼遥的不是,也翼遥也要说……陛下贵为天子明知大梁律法却知法犯法,殊不知今日宫中之事的一切起因都是因为陛下。”张翼遥跪在地上,低声言道。
萧瑾瑜盯着张翼遥,眼中复杂的情愫莫名的让人觉得难受和不忍。张翼遥并非是真心想要斥责梁皇,他不过是借着给段先生争名分的同时,将原本大梁之中见不得光的感情摆到了台面上,他亲手撕开了这条人人的觊觎裂痕。
“大梁的法律总归是祖宗定下的,动不得……段先生能在宫里已然是法外开恩。”太后的话说的冷冷的,他可以允许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一个男人,但是绝不会允许这个男人名正言顺以他儿子妻子的身份在这个王宫里来去自如,这是对祖宗的亵渎,是对萧家列祖列宗的亵渎。
“可是老祖宗,若是深究下来,陛下明知大梁律法,置段先生的生死于不顾,这种做法岂不是太自私了吗?一个男子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可以能保护自己的子民、自己的国家!”
“你好大的胆子!张翼遥……你当真以为寡人拿你不得吗?即便你有麒麟之主做靠山,寡人还是大梁的皇帝,来人啊!张翼遥以下犯上将他押入大牢教给刑部审决。“此时太后并未说什么,只是静待在一旁,毕竟她无论怎样疼爱翼遥,他触怒的是龙颜,是天子的尊严!
梁皇虽然口中斥责,可是眼睛却看着张翼遥的一举一动,凤仪的独子当真非同一般,即便自己说出那样的话,他也没有丝毫求饶的意思,他骨子里的那份傲气竟没有一丝让梁皇感到不悦,相反他越来越欣赏他,起初或许只是好奇,因为麒麟之主的关系,现如今单单因为张翼遥这个人,他便是十分喜欢。
“陛下,那假冒御史之子的人该如何处置?”萧瑾瑜低声问道。
”查清楚后立即仗杀,凡与此事有关有牵扯的宫人一律不留。“萧瑾瑜还要说什么,却被梁皇摆了摆手手道,“下去吧……好好去照顾你的舅舅!”
萧瑾瑜迟疑了一下,还是道了一句:”是……“梁皇扶着太后,轻声问道,”母后是如何知道这宫里发生了这些事儿?“”是瑾瑜……他说想来看看舅舅也是赶巧了!“梁皇闻言点点头,他心中有疑,但是却不知道哪儿里不对,平日里不起眼的儿子突然搀和进来,难道是自己多疑了吗?
“你是怀疑萧瑾岩?”太后笑着道,他一只手轻轻的搭在自己儿子的肩上,一只手指了指天空,“都是你的儿子……只是不知道适不适合做大梁的皇帝,陛下和哀家也是这么一路走来的,皇家的家事都是国事儿,趁你还年轻多为大梁的天下好好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