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去眉头微皱:“你应该庆幸,它虽然给你下了诅咒,却没打算要你的命,否则你现在也就不是躺在床上怎么简单了。”
他静了静气:“要破除这诅咒并不难,这么说吧,现在你家老太太身上相当于是覆盖上了一层阴秽,只要破除掉这层阴秽,鱼鳞没了,诅咒自然也就解了。做法也简单,只需往你家老太太身上擦一遍公鸡血就是了。公鸡血至阳,用来祛除阴秽再好不过。”
他顿了顿:“不过我建议你慢慢来,不要妄想一次性就给治好。” 他指了指老婆子胳膊上皮开肉绽的伤口,“看见这儿了吗?”
唐兆点了点头。
“公鸡血和鳞片撞上,估计最后的情况和这个差不多。”先不说祛除阴秽的过程有多痛苦,这要是全身上下都变成了这个样子,怕是连大罗神仙都救不回老婆子这条老命。
“我建议你还是找一家靠谱的医院住进去,阴秽破除之后,她手脚里的骨头肯定会再长出来,要想重新站起来,还得靠医院里的复健科。”
所以那鲤鱼虽然没直接要了老婆子一条命,却叫她尝到了贪得无厌的苦头。
“这、这得花多少钱啊?”老婆子呐呐说道,眼底满是后悔和恨意。
唐兆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看向邵云去,忍不住的问道:“少师,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要知道他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水泥厂会计,一个月工资四千出头,扣除五险一金什么的,到手也就三千多一点,加上儿子才刚刚满周岁,正是要花钱的时候,突然弄出来这么一出,他真能负担的起来吗?
邵云去摇了摇头。
老婆子一脸希冀的看着唐兆。
唐兆心下一软,咬牙说道:“妈,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大不了、大不了我把这房子卖了。”
说到这儿,唐兆眼睛一亮。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门口站着刚才在巷口和唐兆对峙的年轻女人,她一脸冷笑:“你想卖房子好拿钱去救你妈?唐兆,你是不是忘了,这房子我家也出了一半的钱。想卖房子,先过我这一关。”
唐兆苦着一张脸,哀求道:“晓华,都这个时候你就别闹了好不好。只好筹够了钱,咱妈就能活,你难道忍心看着她一直这样人不人……”他憋着一口气:“的样子吗?”
年轻女人继续冷笑:“我闹?这要是我亲妈,我肯定心疼,这要是她,啧——”
“晓华,”唐兆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以前我妈做的是有点出格,可现在她都这样了,看在她养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求你不要再计较以前那些事情了好吗?”
床上的老婆子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出格?只是出格这么简单吗?”年轻女人不依不饶:“我只说两件事,第一件,我和你定亲的时候,说好了十万彩礼,你妈知道我怀了孕之后,仗着我不嫁给你不行,硬生生的把彩礼减掉了一半,我爸劝我悔婚,我念着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咬牙嫁了过来。”
“第二件,孩子好不容易出生,我坐月子,你妈说什么她老了该享福了,宁愿去乡下种地也不愿意给我做顿饭,给孩子洗一件衣服,这还是她亲孙子呢。你在厂里忙不过来,是我爸一个大老爷们忙里忙外伺候我到出月子,她就惦记着我爸那点养老金呢!”
“你说,她都做的这么绝了,叫我怎么不计较,我告诉你唐兆,你要做孝子,可以,”她指着唐兆的鼻子:“别连累我们母子俩,你要是敢卖房,我就敢离婚。你拿着你那一半房钱去救她,我带着我儿子回娘家。”
她一脸冷意:“反正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给他带回去一个孙子,他高兴还来不及。”
说着,她转身走了出去。
唐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像是揪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两眼突然一亮,转身问道:“妈,你不是说还得了五颗珍珠吗,珍珠呢?”
那可是蚕豆大小的珍珠,卖出去怎么着也得两三万一颗吧,这么一想,他心里也就有了底。
老婆子瑟缩着眼,结结巴巴的说道:“那珍珠、珍珠……”
唐兆焦急的问道:“到底去哪儿了?”
老婆子被逼的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给你二叔了,他摔断了两条腿,你也知道,他那几个儿子都不管他,住进医院可就是几百上千的花钱……”
二叔?怎么到处都是二叔?
唐兆咬牙切齿,突然间灵光一闪,他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和二叔——”
老婆子干脆闭上了眼睛。
唐兆一脸绝望,难怪他妈支支吾吾的,感情问题的症结在这儿呢!
邵云去望着天花板,原本还想着让唐兆送他回去呢,现在看来,得,还是他自个儿打车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橘猫:你们想朕,朕知道了,乖巧.jpg!
第93章
隔天上午, 邵云去提着一个暖壶去陈叔家打新鲜牛奶, 正遇上了开着小三轮送玉米过来的何汉生。
他忍不住的凑上来搭话。
唐兆要离婚了。
他铁了心要卖房救那老婆子,年轻女人的态度称得上冷漠而果决, 两年的婚内遭遇足以消磨掉她曾经对唐兆有过的感情。她抛却了传统女人得过且过、以德报怨的落后思想, 最主要的是她有娘家人支持。邵云去前脚离开,她也没和唐兆争吵, 后脚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相比于不经意间用着鄙薄的语气批驳年轻女人无情无义的何汉生,邵云去却敬佩她的果敢。
婚姻,说白了就是见色起意和权衡利弊。唐兆母子没能带给年轻女人同舟共济的勇气,又凭什么要求人家义无反顾去投身毫无希冀的未来。
正说着,陈家大哥推着一大桶刚挤下来的新鲜牛奶出来, 先是热情的招呼了两声,然后拿了塑料瓢给邵云去带来的暖壶灌满。
邵云去随即掏了二十块钱出来。
陈家大哥顿时就炸了,怎么也不愿意收钱, 邵云去直接把钱塞进他口袋里, 笑着说道:“你养牛也不容易,光是每天的饲料钱就是一笔不小的花费,怎么说外头一斤黄牛奶收购价也得五六块,我这个暖壶瓶胆大,灌满了少说也有四五斤, 真要论起来还是我沾了光呢。”
他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再说了,我以后说不定隔两天就要过来弄点牛奶回去,总不能一直吃白食吧, 这钱你要是不收,我以后怎么好意思上门。”
陈家养的黄牛属于大型肉牛,以公牛为主。母牛产奶量不多,喂饱小牛之后剩下的更少,所以陈家才没有外销牛奶的意思,索性开口让村里人免费喝。
原本这也没什么,本意是好的,乡里乡亲的哪能计较这些。可耐不住有些人不自觉,天天到点了就提着大壶小罐的上门,自己喝也好,拿来洗脸也行,偏偏还偷偷摸摸的往岳家送,实在是过了些。
后面来的人没打着奶,免不了抱怨两句,口角也就有了。这两天村里的闲言闲语不少,反而弄得好心好意的陈家人左右为难。
今天邵云去开了给钱的口子,他倒要看看那些厚着脸皮不自觉的家伙要如何自处。
果不其然,他话音未落,身后相伴着涌进门来的老老少少面上一僵,说话的声音渐渐没了。
陈家大哥回过味来,眼中闪过一抹感激,当下也没再推脱,只是爽快的说道:“那行,钱我就收下了。周六我家还会再杀牛,准备试试散卖。你要是想吃的话,那天早点来。”
“好。”
邵云去满口答应,提起暖壶转身冲着那群面带尴尬和不满的村民说道:“各位舅舅外婆也来打牛奶啊,我已经买好了,就先回家了,你们继续。”
说着,不管他们神色如何,他拎起暖壶抬脚就走。
回到老宅,邵云去收拾出两间相连的房间,一间放置药材和木炭,另一间用来炼丹,他花了半天时间搭好土灶和烟囱,当然也少不了准备锅碗瓢盆和书桌床铺。
到此,前期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炼丹的日子实在枯燥,邵云去数着时间,一边往锅里添药材,一边琢磨着课本上的知识点,总算是把他的小男朋友给盼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