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宋嘉清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修成紫僵,必然是在短时间之内汲取了大量的阴煞之气,而这些阴煞之气必然是从方家祖坟里的转阴阵而来。是什么迫使这些成型的阴煞不被他蓄养在墓室里的尸体吸收,反而阴差阳错的窜逃到了宋家村?
要么,这方家祖坟里诞生了一件镇压阴煞之气的宝贝,要么,就是转阴阵出了问题。
无论是哪一种,复原了养尸地的气机之后,他都必须下一趟墓室,所以什么告罪方家祖先只是托词。
更何况方士元身上的气运已经所剩无几,怕是没几天活头了,他也该准备准备给方士元的大儿子下咒了。他家大儿子身上的气运比方士元身上的还要深厚,要不然也不会在整个方家陷入混乱的时候,唯独他安然无恙。想来供应这养尸地到墓室里面的僵尸彻底成长为白僵不成问题,到时候,有这些僵尸在手,天南海北,他大可以横着走。
至于当初艰难除掉宋嘉清的邵云去,广宁大师觉得,一个小毛孩,也不知道从哪儿学了一点花拳绣腿,不足为惧。
“那就麻烦广宁大师了,事成之后,我必有重报。”方士元一脸虚弱的说道:“东业,你跟着广宁大师,尽快把事情办妥当。”
“是,爷爷。”方东业连忙说道
广宁大师当即从座位上站起来,“既然如此,方老先生,我这就去布置了。”
广宁大师和方东业一走,病房里立马就清静了下来。
正半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的方士元突然睁开眼:“县政府的人怎么一个都没到?”
这可不大正常,往年他过来的时候,哪怕只是小小的咳嗽几声,都有政府的干部带着礼物特意跑到他这儿来嘘寒问暖。怎么他今儿个都躺在病床上了,反而一个人都没见着。
伺候在一旁的管家跟着皱起眉头,没说话。
方士元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心里隐隐有点不安,他对管家说道:“你去请高长敬高副县长过来,就说我有点事情想和他商议。”
县长高胜进了重症监护室,现在政府部门的主脑也就临时成了副县长高长敬。
“是。”管家冲着他微微一鞠躬,转身出去打电话了。
没过一会儿,管家回到病房,眉头皱紧:“老爷,高副县长说他没有时间,我又试着打了电话给其他政府部门的主官,都被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了。”
怎么突然有一种被所有人敬而远之的感觉。
方士元瞳仁微缩,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说道:“把手机给我。”
“是。”
方士元接过手机,手指点着小桌子,过了足足有十几秒钟,这才终于接通了副县长高长敬的电话:“喂,高副县长啊,你的胳膊好点了吗,今天的这场车祸连累县政府的官员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实在是不好意思,改天我略备薄礼给诸位赔礼道歉。”
“方先生客气了。”
这话回的怎么都有一种这场车祸就是他方士元的过错的意思。
方士元一噎,但他还是客客气气的说道:“对了,我这里有点事情想要和高县长商商量量,不知道高县长能不能到我的病房里来一趟。”
“这——”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尴尬的笑:“方老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县政府这边出了点事情,实在是抽不出身……”
方士元皱起眉头:“高县长,我有意再向祁县工业园追加两亿投资。”这样,你还不来?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终于出声了:“这,方老先生,我这实在是没时间,呵呵……”
方士元眉头皱紧,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他压抑住心底的怒火,硬邦邦的说道:“我追加四亿投资,不用高县长往我这儿跑一趟,只要高县长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对我态度大变,避而远之的原因。”
“四亿啊——”那边顿了好一会儿,长叹一口气,苦笑着说道:“也不是不能说,关键是看方老先生您信不信。”
“高县长的话,我自然是信的。”方士元当即说道。
“那好,这么说吧,方老先生还记不记得今天下午在曲仁村遇见的那位邵小爷?”
“他?”那个年纪轻轻、被他孙子方东业好生嘲笑了一遍的少年?
“是他。”那边突然拔高了半分语气:“我们邵小爷说了,您现在印堂发黑,阴煞缠身,谁沾上你谁倒霉。”
“胡说。”方士元眉头紧皱,如鲠在喉。
那边轻声说了一句:“方老爷子,高胜高县长可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呢。”
方士元一噎,无力反驳。
“我们邵小爷还说了,您家的祖坟是一块养尸地,可不叫什么‘五马绕云’风水宝地,您身边那位广宁大师是在拿你方家的祖坟和您的气运养僵尸呢。”
“不可能,广宁大师可是我的妻弟。”方士元脸色瞬间阴沉的下来,嘴上虽是这么说,心底却蓦地一抖。
准确的来说广宁大师是他继妻的亲弟,他前妻怀孕难产,留下一个长子后撒手人寰。为儿子考虑,两年后他娶了第二任妻子。
他这第二任妻子并不是高门大户,方士元看中她是因为她温婉大方、心灵手巧、对她长子不敢说视如己出,起码面面俱到,尽了责任。
而广宁大师则是这场婚姻里面的一个意外收获。
他二婚时,只听说妻子有个弟弟去内地拜师学艺去了,没成想几年后对方出师归来,没几年就在港市混出了不小的名堂。正巧当时方家的供奉大师因为年迈洗手归乡去了,加上妻子的劝说,方士元便邀请广宁大师做了方家的供奉。
这三十年来,广宁大师为方家确确实实是解决了不少麻烦事。继妻也为他生了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虽然不成器了些,但是起码本本分分的不会去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哪怕方家三兄弟不是一母所生,但日子过的还算和谐安稳,俨然是港市豪门典范。
方士元也一直引以为豪。
“您看,我就说您不信吧。这样吧,我给您发几张照片您看看,您先做好心理准备,别被吓到了。”
电话并没有挂断,没过一会儿,手机显示接到了几条彩信。
方士元随便点开其中一条,映入眼帘的是宋嘉清死不瞑目、额头上偌大一个血窟窿的照片。
“方老先生,您看见尸体嘴边上的牙齿了吗,这就是昨天中午邵小爷在曲仁村隔壁宋家村除掉的僵尸,事情闹的很大,您随便查一查就知道。”
方士元顺着高长敬的话往下一看,猛的瞪大了眼。心里对高长敬的话信了五分。
那边又说道:“反正这事,我已经报告给了上面,上面派来的大师最迟后天会到祁县。”
等到挂断电话,方士元心里的恐慌久久难以消除,他看向一旁的管家:“去,把宋家村的事情给我调查清楚。”
“是。”
“等会儿,”方士元叫住他,眸色深沉:“动作小点,千万不要让广宁和方东业他们知道。”
“好的老爷。”
当天下午,方士元翻着管家送过来的宋家村的资料,心里凉了半截。
正在这时,方东业兴致冲冲的跑了进来:“爷爷,廖家沟的那座山已经填上了,我们承诺给廖家每户人家五万块钱,他们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方士元不动声色的把手里的文件合上,只说道:“这么快?”
方东业眉飞色舞,意气风发的说道:“可不是,我师父说了,明天一大早就开启墓室祭拜祖先,到时候我方家就彻底安稳了,爷爷,你高不高兴。”
不能打草惊蛇。
所以方士元当即说道:“这就好,辛苦东业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为方家做点事,我高兴还来不及。”方东业立即说道。
看着方东业离开的背影,方士元整张脸都沉了下来。方东业是他行二的儿子的独子,从小跟在广宁身边,被养的飞扬跋扈。“你说,东业他到底知不知情。”
一旁的管家顿了顿,说道:“东业少爷虽然脾气坏了点,但是生性单纯,不至于帮着别人害自己的亲人。”
方士元叹了一口气:“希望吧,把手机给我。”
高长敬没必要骗他,但是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他都必须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