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不对,在几周以前,他还是个直男的那些年,洗个澡,觉得单纯地冲个淋浴拿香皂把身上一通抹了,洗干净就成。
上高中那会儿,他跟风堂一个宿舍,还特别嫌弃风堂天天拿个沐浴露在身上抹,每次洗了澡出来,贺情都要手贱去摸一把,骂风堂滑得跟条泥鳅似的。
虽然说他还没到要抹什么润肤露之类的地步,但现在想起来……
用过沐浴露的皮肤,手感还不错?听说用沐浴露还能变白,还特香。
贺情望着架子上那几瓶都没拆过封的沐浴露发愣,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脸蛋儿“腾”地红了。
我草,要不要也试试沐浴露啊?
试试吧……
贺情咳嗽一声,做贼似的,心中暗骂自己,又没人看你洗澡,这么做作干嘛?
于是贺情在淋浴的时候用香皂把身上洗了一遍后,又放了一缸子水去抹了沐浴露泡澡,越洗越觉得自己神经病,半张脸都要埋进水里了。
简直是,武侯区第一金贵。
泡完澡的贺情浑身一股子薄荷味,心中一阵后悔,谁特么大冬天洗薄荷。
他路过全身镜的时候又没忍住停了脚步,盯着那里面的自己看了老半天,曾经的国际男模贺小少爷用指尖把内裤边儿勾起来一点,蓦然发现现在对着镜子,自己什么都夸不出来了,看哪儿哪儿不好,?1 看Χ疾还煌昝馈?br /> 贺情摸摸脸,难道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会自卑?
熄了房间里所有的灯,贺情裹着一身绒毯子爬上床,夹着棉被躺在床上,一只脚习惯性地伸出来搭在床边儿,打了哈欠,戴着耳机玩儿手机。
今儿下午他跟风堂和兰洲坦白的时候,那俩完犊子货的反应把贺情惊得差点去摁应急灯了,所以现在他在烦恼的问题也不好意思去找风堂问,只得在脑海里疯狂搜索他贫瘠的恋爱经历。
妈的,约会,俩男的,能干嘛?
开房?我草,不行不行……
太古里?自己又不逛街,那欢乐谷?太傻比了,贺情胆子大是大,但是玩儿那些项目太无聊,还没开车刺激,要是被应与将看到自己面目狰狞的样子,贺情还不得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思来想去,看电影儿呗。
看吧,约会第一步,先看电影,要从基层做起,把根基打牢靠了才行。
他贺情第一次跟喜欢的人约会看电影,那不得找个最洋气的电影院?
那不得去百丽宫看么,那就绕道去百丽宫。
于是贺情把难得用一次的APP打开,定了位,挑了半天的片子,付完款,把枕头垫高了点儿,裹着一身薄荷味儿,夹被子睡了。
第二天大早上一起来,贺情精神抖擞,翻起来洗漱完,去衣帽间换衣服。
一件纯黑的风衣,里边儿一件套头藏蓝毛衣,脚上还是穿的靴子,贺情把裤腿挽了些上去,再往穿衣镜前一站。
行吧,今儿个,勉强算是男模。平面的那种。
贺情起这么早,当然不是跑去电影院看电影,走了两三天,公司一大堆屁事等着他去处理,他约的应与将十点来加贝集团,这才早上七八点,贺情就开着车往加贝去了。
他今天心情好,把那辆兰博基尼Centenario开出车库开光,一路上引了不少人侧目,贺情本来也不是爱低调的人,心里别提多美了。
这辆车的牌照还没上,修修开开一共上路的时间也不多,贺情心想,改明儿去一趟犀浦,在车管所把牌照弄了得了。
弄个什么车牌呢?这个得好好想想,他基本上每辆车的车牌都是自己选的,要真按照运气摇,摇个没什么意义的出来,安在这辆Centenario上,恐怕是有点儿暴殄天物。
一到了加贝,贺情急着上楼,把车钥匙扔给门口的泊车员,那泊车员开过贺情的车,但还没碰过这辆Centenario,难免有点露怯,连忙说:“贺少,这,这车我哪儿敢给你停……”
贺情回过头来,眼一眯,笑道:“没得事,停车场里找地儿停一下,拉个警戒线就行,十点多我还要出去。”
说罢他看了看表,挥了手上去了,留了个背影在那儿。
十点一刻,应与将准时到了,还没下车,老远就看到贺情的那辆Centenario走位十分风骚地停在地面停车场的一角,那漆,那底盘,包括运动的曲线,无一不在彰显着这辆车的含金量。
应与将看着这辆车就想起他和贺情见面的第一天,这台宝贝受那么大一劫难,修好了,今天俩人第一次约会,贺情还把它开出来,估计心情也还不错。
猜到了贺情今天想开Centenario,应与将便把自己这辆大G停进了加贝的地下车库去了。
他坐了电梯上一层,出门就是之前来过的保时捷4s店大厅,电梯门刚开,就看到贺情抱着一摞资料站在一辆车旁边,耐着性子,听一个客户问东问西的。
大概是个重要的客户,贺情都没敢给他打招呼。
应与将挑眉,手指了指一旁休息的区域,算是给贺情示意过了,后者点点头,脚上的步子跟着那个客户走,不断回头过来瞟应与将。
看着他那样子,应与将心都软了,这哪儿像个稳坐集团顶端的豪门少东家,看着倒像个出来跑销售的小少爷。
贺情好不容易打发掉那个客户,支开身边一群跟着他东跑西跑的员工,把那堆资料交给助理,走到休息区来。
“问了半天又不买,哎我靠,我爸介绍的这些叔叔阿姨怎么一个比一个抠门儿啊……”
扯了风衣系的带子揉成一团,贺情正准备把那带子塞进衣兜,边塞边嘀咕:“这特么什么带子,经经调调的……”
大早上的来看车的人少,应与将也没太在乎,向前一步,夺过贺情手里的带子,一只手捻住带头,另一只手绕到贺情身后。
他沉声命令道:“抬手。”
然后他看着贺情傻乎乎地把手抬起来,不知所措的样子倒是逗乐,又把带子勒上贺情的腰身,双手一边扯了一头,拉着往身前一带。
本来身高就差五厘米,这下贺情一个趔趄,整张脸都要埋到应与将的颈窝了。
大庭广众的,公然调戏集团老板?贺情臊得慌,正准备一个天马流星锤给他来那么一下,应与将便放开了带子,把一根拉到他身前,绕上指端。
“怎么一股薄荷味儿?”
贺情快恨死应与将又哑又沉的嗓了:“老子今天为了见你,特意喷的香水是薄荷的,不行?”
应与将闻言,心中闷笑,伸手捏了一把贺情的脸:“你喷六神了?”
脸上又被跟小孩儿似的捏了一把,贺情梗着脖子往后躲了一下,边躲边说:“别特么得寸进尺啊,这么多人,给我留点面子……”
等贺情把所有事都处理完了,差不多到了饭点,两个人一出加贝就在愁吃什么,贺情满心思都是要去看电影,想着还要去华西照片就觉得头大。
贺情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一面对应与将,他就变得跟个小孩儿似的,比应与臣还幼稚,好吧,比应与臣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但真的已经足够颠覆他在外面的形象,刚刚在集团里那么一下,他倒是不在意,只是觉得那样的自己有点陌生。
可能从今天开始,生活里的一切都变成了两份。
想想,还真是,非常期待。
两人吃饱喝足后,应与将拉着贺情去华西照了趟片,对方医生是熟人,看了应与将半天,说让他监督贺情在结果出来之前这几天,都别飙车。
应与将点点头答应了,刚道了谢关上门就被贺情扯着下楼去坐电梯。
他看贺情系安全带系得急,皱眉道:“别开太快,城里人多。”
贺情转过脸来眨眨眼,特乖巧地应了,边打盘子边说:“医院么,病人多,我车声儿太响,得慢慢开……”
应与将看贺情乖得这样,有点不习惯,心里热热的,往座椅上一靠,道:“你还挺懂事儿。”
“还行嘛!”
“知道要来医院,还开这辆。”
贺情听他这么一说,哼哼道:“那不得开这个吗……”
是啊,可不得开这个,开这个让所有人都看我,巴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应与将今儿个在他贺情的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