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已有婚约,若是毁约而另娶,愧对未婚之妻。”
“将军的未婚之妻可是出自大魏或者梁国的世家大族?又是否姿容绝色,令人难以忘怀?”那侍官再问。
“她并非世家大族,只是商家之女,容貌也并不出众,但配我这个元氏庶出之子已是足够。”
“既然并非世家大族,姿容亦并不出色,元将军有何难以舍弃的?况且,个人事小,国家事大,想必将军该明白。就是您的那位未婚之妻,也该懂得这些。”
“在下身份低微,配不上公主。大魏还有不少比在下更合适的人选,若是王上有意与大魏结亲,待在下返回洛阳,禀告魏主与太后,相信能给王上一个更满意的答复。”
麴嘉似乎不想再听,抬手,黑衣侍官扶他起身。麴嘉道:“如今到了冬日,回洛阳的路不大好走,元将军一行,应当要留至来年春日吧?时日还长,无需如此迅速便冲动拒绝婚事。再考虑考虑,本王还有国事要处理,这段时日,麴宋会照顾你们的起居。”
“恭送王上。”元遥向他行了个礼,陶惜年等也起身,目送麴嘉离开。
高昌王麴嘉走后,众人面面相觑,苏还小声道:“怎么?这么漂亮的女人也不要,还是个公主呢!”然后看了看陶惜年,又说,“虽说看来看去好像没有陶道长俊,但也不错了。”
“你闭嘴,就你话多!”阿柏掐了苏还一下,苏还不说话了。
陶惜年无语望天,笑问元遥:“怎么,感觉如何?准驸马。”
元遥的脸色有些严肃,道:“别打趣我了,回去再说。”
麴宋站在一旁,面带微笑,无视了他们的议论纷纷。
陶惜年站起身,拉起元遥,道:“我们出去走走,还没好好看看这高昌王宫呢。”又对曲宋道,“麴侍官,还请劳烦给我们几人带个路。”
麴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微微颔首道:“几位还请这边走,下官带几位去后园一看,那处种有几株从中土运来的梅树。”
陶惜年来了兴致,这么冷的地方,梅花还能开?他问:“麴侍官,如今天气这般寒冷,梅花竟是开了么?”
麴宋诚恳道:“回这位使者,高昌寒冷,梅花不容易开,一般要来年稍暖,开春之前才会开花,花苞也不多。眼下么,开了三四朵。”
“那有什么好看的!”阿柏心直口快。
麴宋神色不变,道:“还有不少奇石,相信这位小使者会喜欢。”
宗庙中,麴素双手合十,虔诚地跪拜良久,而后从垫子上起身,睁开星辰般的眼眸,问道:“国师,那魏国来的元将军果真是素儿命中之人?我总觉得,他似乎并不喜欢素儿。”
麴素眼前站着的黑袍男人,正是昨日出现在大殿之上的国师。他道:“初次见面罢了,他们一行还要在高昌城中住上两月,还怕不能令他爱上您?您可是这高昌王宫中最美丽的人。”
麴素听了,脸上浮起两朵红晕。
“公主,三年前下官便给您算过,您的婚事不宜早办,自然会有适合的人选。如今,那人来了高昌,虽身份并非十分尊贵,但正因如此,他能陪伴在您身边,免去了公主背井离乡之苦。”
“说的也是,像我这样的公主,多半长大了便沦为联姻的工具,背井离乡,甚至去往言语不通的国度,下半生过得寂寥,永远难回故土。与其如此,还不如将命运抓在自己手中。”
“公主明智。将他留下,是最好的选择。王上宠爱着您,因此才站在您身边。公主,把握机会。”
麴素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微笑道:“多谢国师提点。”
黑袍国师伸出一双苍白细瘦的手,将一个紫色小锦囊交给麴素,道:“公主,这个锦囊想必能帮到您。”
“迷魂草?”麴素那双明若星辰的眼眸眨了眨,问道。
国师颔首:“锦袋里有使用方法,公主聪慧,一看便懂。迷住他,让他成为您的裙下之臣。”
麴素脸上带着笑意,捧着紫色锦袋闻了闻,放在胸口,道:“素儿这便回了,今日多谢国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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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有约
寝宫中,麴素打开了紫色的锦囊。迷魂草麴素是知道的,传说放少许迷魂草在身上,身体会发出幽香,令人神魂颠倒。她远嫁的姐姐就曾从国师手中拿过迷魂草,但可惜的是,她姐姐并没有嫁给她爱的人,而是远嫁了言语不通的西域藩王。
锦囊中,除了迷魂草,还有一粒黑色的药丸。她看了国师在纸条上写下的用法,要让心爱之人当着自己的面服下去,三日之后,那人便会死心塌地爱上下药之人。
她将锦囊放在胸口,回想起元遥的脸。虽然只见过一次,她心中却隐隐生出些许期待。这位元将军,身材高大,又长得比他见过的绝大多数男人都俊朗。虽然接触不多,不知他脾性如何,但眼下他的确是最适合联姻的人选。
她年岁不小,早到了该出嫁的年纪。虽然王兄宠着任她留在宫中,但再过几年,也是老姑娘了。她是该把握住机会,抓住元遥。如此一来,既能与北魏联姻让王兄高枕无忧,又能把人留在高昌,以免远嫁之苦。
“公主,您在想什么?”
麴素的侍女香儿笑眯眯地走来,麴素连忙收了锦囊,道:“香儿,那日你见了元将军,觉得他如何?”
香儿那晚陪麴素出席,自然也见了元遥一行人。她道:“元将军,自然是很俊的了。不过,他身旁的另一个人,就是脸上有酒窝那位的汉人使者,长得可真好看。”
香儿说话的时候嘴角翘了起来,麴素微笑道:“我也记得,是挺俊的。你若是喜欢他,我去让王兄派人打探打探,他或许未曾婚配。”
香儿连忙道:“哎,这可不行。我不能离开公主,更不愿离开高昌。”
“好吧,连香儿你也是不愿远嫁的,留在高昌多好。”麴素叹息。
“怎么,公主难不成是要远嫁?”香儿惊道。
“我不走,我要留着。香儿,你去给我拿笔墨和丝绢过来。”
香儿听到公主不走,安下心,去拿笔墨和丝绢。麴素沾了墨水,细细想了一阵,在丝绢上写下两行字。
香儿拿起来一看,惊道:“公主,您要约元将军出来?这……这合适么?”
麴素理了理头发,道:“合适,说不得再过不久,他便是高昌的驸马了。”
香儿苦着脸道:“公主,难不成您要去大魏?大魏虽好,可也太遥远了。”
“谁说我要去大魏?我要将他留下。”麴素捏紧了挂在脖子上的锦囊。
香儿喜道:“原来如此,香儿懂了。我这就去给那位元将军送信!”
“不忙,晚一点,黄昏后再去。”
房中,陶惜年抱着暖炉斜靠在床边吃花生,眼看着着花生壳就快堆成山了,他瞥了一眼正在看书的元遥,道:“准驸马,高昌王要留你当他的妹夫,这可怎生是好哟。”
“怎生是好?你怎么不帮我想个法子?”元遥在看陶惜年给他拿的道经。他说学就学,毫不含糊。学道并非一朝一夕之事,还需慢慢打好根基。有陶惜年在旁指点,近一段时日算是勉强入了门。
“想什么法子?等着吧,那公主还会找上门的。咱们要在高昌待两个月,她不来才怪。”
陶惜年呵呵一笑,左脸颊的酒窝陷了下去。元遥伸手戳了戳,道:“你就只知道看好戏。”
天色暗了,又开始下雪。室内有炉子,倒不大冷。陶惜年挨着元遥,看一卷高昌街上买的志怪,他想看看,在这个国度,又流传着怎样的故事。
“元将军在吗?”门外传来年轻女孩的声音。
陶惜年瞥了元遥一眼,小声道:“说来就来。”说罢,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给公主麴素传信的侍女香儿。她年纪不大,只有十六七岁,看模样也是汉人混了胡人的血,模样长得挺娇俏。她一见开门的是陶惜年,便红了脸,低头笑了,小声道:“香儿见过魏使者,还不知使者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