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澜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君越,萧君越却没有理会他话中深意的心思,看见叶寒栖不顾一切的消耗自己的灵力,萧君越心里着急的不行。
“沈之澜,你如果真的没有恶意,就先把叶师兄带过来。还有,我叫萧君越,你记住了。”
沈之澜笑而不语,他会设局自然知道萧君越和叶寒栖的身份,他还没有蠢到招惹不清楚底细的对手。只是看萧君越也着急起来,沈之澜收起玩笑的心思,一步跨出,消失在原地。
叶寒栖灵力消耗的太快,额上冷汗直冒。
沈之澜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面前,对他狼狈的样子啧啧两声。
叶寒栖没急着进攻,他清楚沈之澜的力量多可怕,根本不是他能对付的。他现在只能赌,赌这个人对萧君越没有恶意。
“这大眼瞪小眼也不是事儿,叶少主,满意我给你设立的关卡吗?”沈之澜从容不迫的走到叶寒栖的身边,轻声问道。他一身月白的衣袍,长身玉立,站在叶寒栖的面前,气势上竟然压了叶寒栖一头。
叶寒栖冷哼道:“前辈客气,这些关卡不过尔尔。”
叶寒栖把前辈两个字重重的咬了一次,沈之澜挑眉,他虽然活了几百年,但样子还保持在年轻的时候。表面上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和叶寒栖站在一起也比他大不了多少。叶寒栖不称阁下,而是前辈,让他心里突的一下,有些不爽。
说起来也是古怪,他见叶寒栖的第一眼就十分不爽他。现在看来,他们两个人这是八字不合,凑不到一块。
“你师弟在桃花谷地等你,不怕有诈你就跟我走。”沈之澜不喜欢这个小鬼头不想和他多说,丢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叶寒栖当然不怕他有诈,直接收剑跟着他走。
萧君越还被捆着双手,桃花谷地遭到破坏,不少桃树都倒在地上。萧君越挑了一根粗大的树枝坐下,百般无聊的数地上的落花。等待的时光很漫长,萧君越正好把之前发生的事情想一遍。沈之澜出现的突兀却不反常,他既然一直都在关注自己,那知道他的身份来寻他没有什么不对。
只是他的身份让萧君越难以释怀,为妖族效力甚至做到妖将的人修,现在隐居在山中突然露面,怎么想都不同寻常。萧君越还没单纯到真的相信他的片面之词,以为他真的只是想和自己说话。
“萧道友,可数清楚这里有多少花儿?”
戏谑的声音远远传来,萧君越一抬头,就看见沈之澜和叶寒栖走过来。叶寒栖脸上的担忧没有收回,快步越过沈之澜到萧君越的面前,把他手上的束缚给他解开。这短暂的离别让彼此都提心吊胆,相遇之后才放下心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我们还要在往前面走一段路。”沈之澜打断两个人的重逢,手中充沛的灵力挥出,将被叶寒栖损毁的桃花林恢复原样。
这里是隐世界的入口,里面设有迷幻阵。沈之澜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把这个阵法都破坏。
隐世界说是界,但只是一个很小的部落。它处在大山深处,四面环山,屋舍俨然。萧君越二人跟着沈之澜穿过峡谷,面前的田园风光吸引了他们全部的心神。这里宁静安乐,若有似无的丝竹之声飘扬而出。垂髫小儿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嬉闹,一只纸鸢幽幽升空。
里面的人看见沈之澜回来,都高兴的走出家门欢迎。可是当他们的眼神落在沈之澜的身后,都变的惊恐万分。他们恐惧,尖叫,甚至痛哭流涕。有人拿起锄头,想要将萧君越和叶寒栖赶出去。
“住手,他们都是我的客人。”沈之澜说道,脸上的笑容减了三分,眼底多出两分冷意。
“先生,他们不会破坏我们的家园吗?”拿着纸鸢的小孩怯生生的问道,他们从小出生在这里,还没有见过其他的外人,眼底是懵懂和好奇。
沈之澜蹲下身,捏了把孩子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脸道:“不会,他们和先生一样,都是没有家的浪子。”
“他们也没有家啊,真可怜。”最不会质疑大人话语的孩子轻易的相信了沈之澜的话,他攥着手里的纸鸢,拉下脸,为萧君越他们悲伤。
萧君越粗略的扫过这些人的脸,没有发现有其他的修真者存在,这里的人都是没有灵根或灵力的普通人。他们或戒备、或仇视,脸上掺杂了太多的情绪,眼底深藏的是饱受战乱后的心惊胆战。
“叔叔,这个送给你,欢迎你们成为这里的一份子。”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叶寒栖的身边,吃力的踮起脚把手上的野花递给叶寒栖。
孩子的举动引来一连串的惊呼,孩子的母亲更是掩唇痛哭,担心自己的孩子遭到不测。
叶寒栖低头看着嫩黄|色的小花,忽然蹲下身和孩子平视,接过她的花道:“花很漂亮,谢谢。”
“不用谢,美丽的东西最能治愈心底的创伤。先生是这样告诉我们的,希望这朵花也能抚平叔叔的心。”小女孩背起小手,俨然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一板一眼的背诵曾经沈之澜教过的话。
叶寒栖诧异的看了沈之澜一眼,对他的来历产生了兴趣。
小女孩的母亲见叶寒栖没有伤害自己的孩子,这才止住哭声,小声的呼唤小女孩的名字,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小女孩听见了,回头看着妈妈,在她着急焦虑的目光下,念念不舍的离开叶寒栖,跑回母亲的怀抱。
“大家都散了,他们会住下来,我希望大家能够和睦相处。”沈之澜站起身,让男孩回到自己父母的怀抱,而后道:“你们可有看见月牙?”
“月牙在屋子里,好些天没出门了。”有人回答,言词里是担忧和惋惜。
沈之澜脸色有些难看,他挥手让村民各自散去,然后带着叶寒栖和萧君越朝远处的一间小木屋走去。
“这里住着的都是饱受战火摧残的普通人,所谓的隐世门派,不过是一个由我支撑的避难所。”沈之澜自嘲的笑道:“人族和妖族打了几百年,重量级的人物一个活的比一个滋润,倒霉的全是修为低的修士或者没有灵力的普通人。说到底这场战争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单纯的为了满足某些人的利益罢了。”
沈之澜护着妖王的转世几百年,在尘世挣扎了几百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场战争的危害。他本不想打扰萧君越,因为他现在的生活过的自在。可是这场战争需要一个人出来平息。他不行,黎崇,燕离也不行。
几句话的功夫,沈之澜已经走到小木屋的面前。他站在门口深吸口气,后头给萧君越他们叮嘱一句见到什么都不要惊讶,这才推门而入。
这是一个破败屋子,里面没有任何一件像样的家具,甚至找不到能称之为床的地方。屋子里横呈了几根大梁,而这梁上缠着一团乌漆墨黑的东西。
听见声响,这东西动了起来,他的速度很快,一遇见光就像遇见天敌,恐惧地往黑暗的地方退。它这一退,叶寒栖和萧君越都看清楚它是什么东西。
玄蛇!是妖族。
“月牙。”沈之澜温柔的唤了一声,他把身后的门关上,屋子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月牙听见它的声音,胆怯的从梁上露出一个头来,红枣大小的眼睛盯着他们看了半晌,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后才慢慢的滑下来,化成人形走到沈之澜的面前一拜道:“先生,你回来了。”
“嗯,我听说你好几天没出屋子,有点担心你。”沈之澜摸着月牙的头,怜惜道:“可是身体不舒服?”
月牙摇头,他咬着自己的下唇,极力的止住身体的颤|抖,闷声道:“要到月圆之夜了,我害怕。”
月牙的声音也在发颤,萧君越注意到他特别的瘦弱,黑色的衣服罩在身上,袖口,衣襟空荡荡的一片。他瘦的都快没个人形,形容枯槁,憔悴不堪。而且他也不高,矮了沈之澜一个头,只能够到他的下巴。细看之下会发现他特别的年轻,那张脸甚至没有褪|去少年的稚嫩。
萧君越看的心里突突直跳,心慌不安,脑海里有一根神经紧绷起来。这是妖族,却脆弱的不堪一击。
月牙早就注意到萧君越和叶寒栖,这两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很舒服,所以他没有躲。现在有沈之澜在身边,月牙大着胆子看向他们,道:“先生不和我介绍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