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妖族前脚刚走, 后脚赵华颜就广发英雄贴, 押运妖将沈之澜上北冥宗。赵华颜身为修为高深的老怪,压根没有把49 叶寒栖的警告放在眼中, 带着弟子登堂入室,将沈之澜押上北冥宗的观刑台。此地沾满妖族鲜血, 让沈之澜在此接受玄界的处决,倒也合乎情理。
赵华颜现身此地, 没有通知北冥宗的任何一人。堂而皇之的在观刑台上设下杀阵, 自己和青玄宗的弟子在台上打坐,将沈之澜团团围住,那个样子, 就像在担心谁来抢一般。
叶寒栖好歹是北冥宗的掌权者, 还是以东道主的身份派弟子去讨个说法, 赵华颜避重就轻,不痛不痒的解释他只是想借观刑台一用。
观邢台在执法堂, 执法堂的弟子只要从下面走过,都能看见台上的情况。他们中不乏认识沈之澜的妖族,个个心里义愤填膺, 恨的牙痒痒,面上也不得不做出风轻云淡的样子,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萧君越之前担心他们沉不住气,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连周嵬也打过好几次招呼。
被囚数年,沈之澜的情况不容乐观。赵华颜为了能够完全压制他,在他身上种下禁制,封印他的修为。当年受的伤只好了七七八八,一身月白的衣服已经被血污染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观邢台上艳阳正烈,沈之澜抬起头看了眼明晃晃的天空,干裂的唇角浮现一抹冷笑。他知道赵华颜兴师动众的把人叫来北冥宗想做什么,但他不会让他如愿。
北冥宗多次干涉无果,赵华颜依旧我行我素,最后还是朽天星出面和他打了一架,他才收敛霸道,解释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知道一件惊天秘闻,而这件事和沈之澜有极大的关系。为了以示公平,他召集玄门在北冥宗集合,让北冥宗主持公道。
赵华颜这话说的冠冕堂皇,骗的了吃瓜群众,骗不了叶寒栖等人。大家心里很清楚,赵华颜这次来者不善,他极有可能知道妖王脱困。朽天星曾说过,赵华颜和他是同一个时期的老怪,两个人都认识不死炎火。
萧君越用火之事从未避讳,赵华颜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并非没有可能。只是叶寒栖他们不明白,为何会牵扯到沈之澜?难道赵华颜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隐世界,而是妖王?
沈之澜的状况不容乐观,叶寒栖担心彩玉见了沉不住气,找了个由头让她去闭关。赵华颜的险恶用心暴露无遗,叶寒栖和萧君越找来周嵬商量对策。
朽天星跟着凑热闹,如今乾钧不在,他可不敢让萧君越有所损伤,不然等乾均出关,他没办法交代。想他一世英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弟子生气,伤心,难过。
“赵华颜有恃无恐,一定是有能够确定我身份的证据。沈之澜不过是他抛出来的饵,是我连累了沈之澜。”
通过这几日的观察,萧君越已经确定自己是赵华颜的目标,赵华颜做这一切都是冲着他来的。如果这个时候,他离开北冥宗,赵华颜势必会把北冥宗拉下水。
“我倒觉得他是另有所图,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做两手准备。”叶寒栖说道,总觉得赵华颜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
周嵬赞同的点头,只有朽天星坐在一旁不满的哼哼。三人齐刷刷的看向他,不知道他又闹什么脾气。
朽天星努了努下巴,看向周嵬道:“他是谁?”
三人一愣,都有些哭笑不得。最近他们做什么朽天星都要掺一脚,自然而然的以为朽天星什么都知道,却忘了周嵬的身份依然是个秘密。
周嵬轻咳一声道:“在下妖将黎崇。”
朽天星:“……”
朽天星道:“你们直接告诉我,北冥宗的妖族还有多少?”
周嵬道:“半数弟子和妖族有染。”
“……”
朽天星没说话,气的站起来夺门而出。他简直不敢相信妖族已经在北冥宗渗透的如此彻底,他看好的弟子,竟然都是妖族。
叶寒栖担心朽天星急火攻心,让萧君越出去劝说两句。萧君越也觉得这件事情对朽天星的打击很大,出门去宽慰他。
萧君越离开房间,叶寒栖挥手关上房门。周嵬毫不意外的扭头看着他道:“叶师弟支开萧师弟,想和我说什么?”
“赵华颜有备而来,一旦你们身份暴露,他不会轻易让你们离开,所以我需要你和我演一场戏……”
虽然赵华颜召集玄门在北冥宗集合,但是因为之前青玄宗被妖族袭击,玄门众人没有伸出援手,导致他们对赵华颜的来信半信半疑。赵华颜出发上北冥,他们都持观望态度,确定赵华颜不是戏耍他们,这才陆续动身。
赵华颜赶鸭子上架,叶寒栖知道他目的不纯,也不能丢了北冥宗的脸面,派弟子出宗门把来人接上山。同时,他也在通天桥写下警告,此地不能飞行,不听劝告后果自负。确有年轻气盛之辈心存侥幸,以为北冥宗故意吓唬人,执意御剑,触动阵法,被阵法重伤。
“此乃封印妖王之地,岂容尔等无知小儿蔑视?”
负责带路的景行对负伤之人毫无同情之心,神色倨傲,面露不屑。
一直以来大家都只知道妖王被封印在北冥宗,却不知道在北冥宗的那个地方。今日景行话一出,那些在从通天桥路过的人,无一不提心吊胆,面露骇然之色。
而这正是叶寒栖想要的结果,赵华颜此行是妖王,那他就把妖王的消息一点点透露出去。
该来的宗门陆续到齐,上五门无一缺席。大家被赵华颜吊足了胃口,都在催促他别卖关子。观刑台有九九八十一阶,台侧是能容纳几千人的观刑场。北冥宗占据东侧,赵华颜出现这几天都没露面的韩麟坐在首座,兴致缺缺的等着赵华颜的把戏。其他宗门各自占据一方,刑台外围则是北冥宗的弟子,各个面色沉静严肃,站在外围防守。
赵华颜厚着脸皮在北冥宗呆了那么久,就是等各方势力汇集,现在看戏的人到场,他这个主角自然不在兜圈子。
“我想我身后这位不用我介绍,你们都已经知道他是谁。妖将沈之澜,曾经追随妖王的人类。”
赵华颜站起身,就像彩玉所言那般,他还很年轻,看起来三十出头,一身炼药师的衣服,气质清贵,出尘脱俗。他的声音有种金属般的冰冷感,破坏他身上的平和,犹如在黑暗中出鞘的刀锋,嗜血肃杀。按理,一个炼药师的身上不该有如此重的杀伐之气,这个赵华颜真是让人意外。
“人修也可以做妖将?”对沈之澜的来历不清楚的大有人在,知道他是人修都吃了一惊,心底产生这样的疑问,随口问出来。
“千秋对生灵一视同仁,不像有些人打着仁义的口号,干的都是龌蹉事。”沈之澜冷笑一声,眼眸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追忆道:“他从荒野中把奄奄一息的我捡回去,教我修道,教我做人。承蒙妖族不弃,给我妖将的位置坐坐。怎么,这都是几百年前的旧账,赵华颜,你把我带来此地,就是想拿这事定我的罪?”
沈之澜无所畏惧,压根不把赵华颜放在眼里。
赵华颜早就领教他的硬骨头,这会儿也不和他多废话,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扬起头道:“沈之澜,你说的对,你是妖将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当年千秋被封印,妖族败走之时将他驱逐出族群,是人修重新接纳你。这些年我们都指望你改过自新,可事实是你贼心不死,一次次为了妖族和我们作对。”
“赵华颜,你是睁眼说瞎话以为大家和你一样瞎吗?我隐居深山过着我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你突然闯入把我抓走,现在还安一顶维护妖族的帽子在我头上,你上辈子莫不是属牛,排行十三?”沈之澜冷冷的讽刺道,浑身的血污也遮不住他嘴角羁傲的笑意。
赵华颜被气的发抖,手掌压在沈之澜的伤口上。沈之澜闷哼一声,冷汗长流。
人群里有人压不住怒意想要上前,被同伴死死拉住。
“赵前辈,你借我北冥宗的观刑台,就是为了让我们大家看你们唱双簧?”韩麟无聊的打哈欠,眼神不善的盯着赵华颜,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韩宗主稍安勿躁,好戏才开场。”赵华颜的眼神从人群里扫过,眼神微眯,看着沈之澜道:“沈之澜,妖族已经抛弃你,你又何必为他们卖命?只要你告诉我谁是妖王转世,我不仅会放了你,还会给你一块安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