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安看着沈秋,“沈秋,你……”
“你别说话!你听我说!”沈秋打断于知安的话。
“你知道你不在这一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沈秋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
“我每天都在找你,然后我还要顾着你的公司。也就是这一个月,我找到你了,我就先让阿杰替我顾着公司,我才可以休息一会。”
“你知道的,我大学不是设计专业的,你公司那些东西我根本看不懂,可是我想啊,我想等你回来看到我变好了,你一定很开心……对吗?”沈秋不确定的问了问于知安。于知安没理他。
他自顾自又道:“所以我就每日每夜看那些我根本看不懂的专业名词,偏偏公司里那些老匹夫看不起我,刁难我,让我画设计稿,我不会啊!我去找许洋,许洋她,就不想理我……我啊,我沈秋,我只能求她,毕竟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你和她是懂得,我怕被别人知道,我都不敢花钱找别人帮忙。”
于知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
“我那次在婚礼上说的都是混蛋话,我瞎说的,我脑子不正常,我……我没想赶你走……”
“所以你又把我囚禁起来了。”于知安接过话。
沈秋顿了顿,点头。
“可是,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走,我不想让你离开我……”
“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吗?如果你还是想用程锦谦的哥哥来威胁我,我不介意我现在,马上,从那里跳下去。”于知安指了指身边的窗户。
沈秋跌跌撞撞的起身,怕于知安真的从那里跳下去,他挡在窗户前:“知安哥哥我错了,我错了知安哥哥……”
“其实你报假警他哥哥也不会有事的。”于知安说。
沈秋看着于知安。
“沈秋,是这样吗?好,不得不说,当初你的确骗过我了,我真傻啊,我都快笨死了。”于知安又笑,“我找到我心里的小秋了,关于你,我想我可以放下了。”
沈秋呼吸一滞:“不是不是不是!他不是!我,我以后也会对你那么好,你跟我回家,公司已经和木槿集团签了合约,我,我就放在你的办公桌上了!我知道你一直想的……”
于知安又喝了一口水,热气熏的他眼睛有点湿:“沈先生,我们于家的公司我自然是放不下的,所以,请沈先生自行离职,好吗?”
“知安哥哥,你别这样,你不能。”沈秋抓着于知安的手。
“如何?你是逼我放下我于家公司吗?”于知安声音冷冷的,冷的沈秋手上的力气瞬间小了许多,身子软的用不上力。
于知安缓缓的,慢慢的,把自己的手从沈秋手里抽出来。
沈秋没抓住于知安微凉的指尖。
第34章 好人
沈秋摇头,一个劲儿的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回去吧。下午,或者明天,我去公司。”于知安说。
于知安清冷的声音竟比沈秋发怒时的声音还要让人心颤。
“你真的……不想要我了?”沈秋问。
“是你先不要我的。”于知安说。
“你在怪我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就真的不想爱我了?”沈秋问,颇有点于知安曾小心翼翼的模样。
“嗯。”
“于知安,我爱你,可是我爱你啊,你别那么狠心……”沈秋说。
于知安像是没听见一样起身,打开门,看程锦谦站在门外,似是松了一口气,晕倒了,程锦谦抢沈秋一步揽过于知安。
“你走吧。”程锦谦说。
沈秋摇头,不说话,眼眶还是红的。
“行了!你就走吧!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吗?你肯定是对于知安做了什么,他才突然想起来的是不是!”程锦谦也气得不行。
“程锦谦,我就在这坐一会,一会就好,就一会,我马上走……”沈秋说。
程锦谦抱着于知安上了床,叹了一口气:“你这是何必呢。”
这样说了,便是默认了沈秋的请求。
沈秋坐在程锦谦对面,小声道:“我真的很喜欢他,我离不开他,我知道错了,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程锦谦抬眼看着沈秋的脸,想从中看出一起说谎骗人的痕迹,可是让他失望了,沈秋这次说的是真的,沈秋敢说,他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虔诚的话。
“不是我,是他。”程锦谦没头尾的说了一句。
沈秋却是懂了。
不是程锦谦要抢于知安,是于知安自己要走的。
“哧。”沈秋笑出声,双手掩着面。
“你说你要是早对于知安好一点,于知安……他也不会受这么多苦。”程锦谦说。
“你喜欢于知安?”沈秋声音愈发小,音调有点奇怪。
程锦谦没了声,好久才道:“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喜欢薛子奚。”
沈秋一句话震得程锦谦脑袋有些懵,他只是把薛子奚当兄弟的,绝对没有喜欢他……且,薛子奚曾很认真的告诉过他,他讨厌同性恋。
“你别瞎说。”
“你在薛子奚面前是非常自卑的,尽管你藏的很好,可是我看的见——像于知安一样。”沈秋颤着声音。
程锦谦舔了舔小虎牙,没再说话。
沈秋也没再说话,病房一阵寂静。
蓦地,于知安翻了个身,程锦谦动了动眉头:“行了你走吧,一会于知安醒了。”
“嗯。”沈秋低声应道,“程锦谦,你是个好人。”
“呵。”程锦谦笑了。
——
第二天的时候于知安开着程锦谦的车回了公司,没让程锦谦陪着。一进公司,员工们也没惊讶,想着应该是沈秋说过了。
于知安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搁着一份合同,正是木槿集团的。于知安昨天只以为是沈秋瞎说的,没想到沈秋真的签下了,要知道木槿集团的老板是出了名的难搞。
梦想成真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反而心里很不舒服。
于知安在沈秋的大名上摩挲了两下,闭上眼,啪的合上了文件夹。
再睁眼,翻了翻抽屉,那个夹着沈秋的照片的相框上贴着一张便利贴。
“知安哥哥,我走了,我就不回来了,等你不生我气了,能去看看我吗?”
手上的相框咣郎一下应声而落,摔得四分五裂。
沈秋这句话写的,于知安看出来的只有沈秋要自杀。于知安拿起电话,愣了半响却不知该给谁打电话。
于知安下意识上了天台,沈秋不在。
于知安满脑子空白,他不知道该去那里找沈秋。
“阿杰,你今天见过沈秋吗?”于知安心急的下楼,半路遇见了阿杰。
阿杰皱眉:“今天早上沈总来的,说是您要回来了,他就不参和公司的事……诶!于总!”
阿杰话没说完,于知安已经下了楼。
于知安坐在车里,手抖的不成样子。
“快一点快一点!沈秋你不能死……你等着我,你一定要等着我……”于知安嘴里念着。
于知安想了想,决定先去了沈家老宅。
于知安眼前都是黑的,路上闯了三四次红灯。
面前形形□□的车看得于知安眼花缭乱,他现在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回沈家老宅。
一声刺耳的声音。
“死,死人了!”有人在吵。
死人了?谁死了?不会是小秋吧,小秋不能死,小秋最美好了,怎么就会死了呢……
于知安只感觉脸上有液体流出。
没有力气去擦掉,只能任凭带有铁锈味的液体划过五官。
有血?是他要死了?他要是死了,小秋怎么办?
于知安想。
于知安面前慢慢浮现出沈秋的模样,冲他笑着,好像有点温柔的冲他笑着。
于知安有点想哭。
和于知安相撞的那辆车是一辆油罐车。
嘀嗒嘀嗒,于知安感觉脸上又多了新的液体,还带着一股难闻刺鼻的味道。
于知安抬眼,透过红色的血液往上看,车已经翻了,从窗户那里落着汽油。
突然于知安想到了他那个梦。
如出一辙的感觉。
于知安苦中作乐的想,地上有没有蜘蛛穿过玻璃,钻到他的皮肤里,这样想着,身上真的有点难受。
滋啦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