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濯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系统淡淡道:
苏濯叹气,开玩笑道:
系统冷淡道:
苏濯长叹一声:
系统不再多言。
苏濯闭上眼睛陷入内息状态。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藏在被子下的右手,紧紧地握住。
——对上官眠棠的出现没有任何意外,知晓安遗音当时在他身边。
这两点究竟是系统没有多想,还是真的如他所猜测的那样……
无论是哪种,他都需要更加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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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作为能够在三年前清晰的看清金龙全貌、又能够看清夏安宁的样子,万绿时与钟锦年二人的资质毫无疑问是顶好的。这二人在幼年时若得到机缘被修仙门派看中,只怕如今早已成为各门派的中流砥柱。
符箓之术讲求的是稳、准、快三字。画符箓时一定要保证手指划过的轨迹不能有丝毫偏差,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做到心如止水手指不颤,更要在极快的时间内将每一丝灵气汇集在一起——它是最好学习的法术,即使没有任何底子的人只要有那份可以感受到灵力的资质都可以学会。它也是最难学习的法术,每一种效果都是一个全新的图文,每一种图文都毫无联系没有规律,越是强大的能量便越繁复和难画,就越需要对灵力的高度感知力,而它终究只是借用外力,在十四年前人间灵气比现在还要稀薄十倍,便是再下苦心学习,能做到的效果也不过是呼风唤雨,这在无数大能的眼中,纯属浪费时间。
而对于仙魔而言,更是毫无存在价值。
但是符箓之术对于苏濯而言,对于毫无根基的钟万二人而言,确实再合适不过了。
苏濯再一次确定好了行装,将不大的包袱系在了腰上。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后悔为什么当初写文的时候要将空间物品设置为极其稀有的宝物,若非如此,须弥芥子这一类的物品就不会在商城被挂上天价,让他只能望而却步。
他来到庭院,琴欢颜三人已经先到了。不算大的院子比起他们刚来的时候可谓是千差万别,不仅是正中心的硕大坑洞,院子里原本栽种的几棵大树与石桌石凳全部消失不见不说,就连围墙上的砖瓦都被整齐的削断,留下一个难看的平面。而更加诡异的是,他们三人皆是武功不弱之辈,更不论琴欢颜身为大宗师,在事发当晚竟然毫无所觉。而院子里也干干净净,一丝残渣碎片也无,就仿佛这些原本存在的东西凭空蒸发一般。
但是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琴欢颜换了新的长剑,剑锋与剑鞘上都被苏濯用朱砂画上了诛魔的阵法。作为四个人中唯一一位并没有修仙资质的“普通人”,他显得十分平静,甚至是隐隐期待。不同于万绿时二人对“盘龙宝藏”的追求,琴欢颜所追求的,是变得更进一步,达到那传说中破碎虚空的境界。
万绿时看到苏濯便快步来到苏濯身边,她也将包裹系在腰上,身上还多了一条柔软长鞭。美丽的少女轻叹一声:“我心中总是感觉忐忑,毕竟在三日之前,所谓的仙啊魔啊什么的,都不过是话本中的故事呢。”
苏濯轻笑道:“你所知晓的仙魔确实是故事,仙界并非到处都是四季如春的美景,魔界也非步步绝境的炼狱。便是说性格,也都有善有恶,并无绝对。”
“苏郎真的什么都知道呢。”万绿时被苏濯的话逗笑了:“那不是和我们这些凡人们一样?”
苏濯颔首:“确实并无不同。”
万绿时笑道:“听苏郎这般说完,我到突然觉得不怕了。”
苏濯正色道:“诛魔阵需要三个阵眼才能发动,所以我才需要你们二位跟来。但我可以保证,只要我还活着,就定会护你们周全。”
万绿时拉着苏濯的手缓缓收紧,钟锦年轻笑一声道:“有苏先生做担保,这一路可就安心许多。而我们也对传说中的‘盘龙宝藏’势在必得,此行便是苏先生不允也定会跟来,所以先生不必介怀。”
苏濯点了点头,确认道:“欢颜,你这里呢?”
琴欢颜淡淡道:“无妨。”
苏濯点了点头,走到了被夏安宁砸出来的大坑前跳了下去——夏安宁的确是极其幸运的,比起上官眠棠不幸的前半生和后半生的倒霉,夏安宁的好运和直觉常常被读者们开玩笑称作真·主角——他们没有祝家人的血作为引子,祝金风也拒绝更多的相助,苏濯找不到打开地宫大门的机关,但是夏安宁替他找到了大门,并为他铺好了前路。
——仙界最强的玲珑仙尊,即使收敛了大部分力量从天而降,其身上锋锐的剑气又哪里是孔雀蛛这样低等的魔物所能媲美的?
苏濯将夏安宁留给他的一根长发缠绕在了右手食指上,其上蕴含了夏安宁强大的灵力。他二指并剑戳在夏安宁砸出的最薄弱的一点上,脆弱的手指竟拥有了开金裂石的力量,在厚重的石板上刻下一条寸许深的印记后开始滑动,那坚硬的石壁就宛如豆腐一般被他的手指划开,渐渐的连接成了一个小小的阵法。
苏濯将手掌与发丝按在阵法中央,低喝道:“开!”
强烈的震动从脚下传来,被强行打开的大门不情不愿的一点点张开。覆盖在大门之上的泥土就像是被一双巨大的手掌从中间拨开,随着大门的开启向两边涌去。在大门开启的瞬间,强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像是水沟中腐烂的老鼠尸体所混杂出的恶心气味,却吸引不来任何蚊虫。盛夏的阳光本让内力高强且内功偏寒的万绿时都微微出汗,此时她却感到一阵渗人的寒气出现在她的身周,仿佛有看不见的人将几大盆看不见的冰块放在她周身,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感到一股不祥的寒意。
待震动停止,这道埋地数米深的大门完全打开,若是忽略那诡异的气息和难忍的恶臭,它更像是一个地窖的入口,门大约有一米多宽,只能容下一人前进,青色的带着青苔的楼梯以一个极其陡峭的坡度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深处,即便是正午炽热的阳光也只能照亮门边一尺左右的景色,宛如被黑暗吞食一般。
苏濯点燃准备好的火把第一个走到楼梯前道:“祝玉露不懂武功,她一个人走过的道路定然不会有什么危险,目前暂时不用担心。我已经用阵法固定住了大门,即使我们进去大门也绝不会关闭。若是到时我无法护住你们所有人的话,不用管我,先一步出来再说。”
万绿时闻言娇笑道:“若是必须要死,人家倒是想和苏郎死在一起呢。”
苏濯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吧。”
他率先走了下去。
苏濯和钟锦年拿着火把走在两端,随着四人的前进,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甚至感到有些冷意。火把的光芒只能照亮周身一尺左右,除了身边的同伴和两边湿冷的墙壁,前方和后方稍远一点就什么都看不清,可见度极低。这里的石壁和空气仿佛能够吸收光亮,拒绝一切光明之物。
四人步行大约一刻钟后他们终于走到了尽头,狭窄阴冷的地道压抑而闭塞,回头甚至不能再看到高处出口的亮光。而通道的尽头是一堵石门,门上有着把手,而整个石壁上则用黑红色的血液绘制出让观者头脑发晕的繁复花纹。苏濯仔细一看,花纹的正中心写着一行字:
钟锦年明显也看到了这行字,他轻笑了一声,嘲讽道:“想来祝家的先祖做梦也没有想到,如今想要毁了这份昌盛的正是这一代的祝家之主。”他顿了顿,低笑道:“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苏濯没有说话,他伸出手握住了石门的门把。冰冷的触感从手掌一直传到了心里,这一刻甚至连他自己也有了些微的好奇——祝家每一代负责人打开这道大门的时候,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