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阴阳师学徒们的谈话声传入的花开院葵的耳朵里。
“你们说风太那个小子最近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我也摸不清头绪,那家伙没有什么阴阳师天赋,完全靠着家里走后门才进入阴阳寮。可是那家伙和我们一起学习了大半年,明明就是一个怎么都拉不上去的吊车尾,这会儿怎么就突然变成老师口中的天才阴阳师了呢?”
“老师曾经说过阴阳师的天赋是无法改变的,那么那个家伙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没有听说吗?据说风太的家里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为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求到了一瓶秘药,然后改变了他的体质和天赋。”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扯的东西?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一开始是元雅那个小子告诉我的,他的母亲在风太家里做工,所以偶然在一旁听到了这件事情。不过在此之后,有一些其他的同寮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纷纷知道了这件事情。”
“那种秘药真的存在吗?若是那种秘药真的能够让风太这样的吊车尾都成为天才,我们这些人吃下去的话,那还不得瞬间击败花开院秀元吗?”
“别瞎说了,那种东西就算真的有,我们也付不起代价。”一开始透露消息的那个阴阳师学徒皱了皱眉,“而且传言中那种秘药的名字极为不祥,简直就好像一喝下去就会被诅咒一样,我们身为未来的阴阳师,可千万不能做那样的傻事。”
“哦?那种秘药叫什么名字?”
这群阴阳师学徒此刻已经来到了花开院葵的身边,所以就算对方压低了声音,葵还是听到了那个秘药的名字。
“据说……是叫作……死妖之血。”
第72章 畏
“死妖之血?”
那群阴阳师学徒这个时候已经与花开院葵擦肩而过, 向着皇居的大门走去, 但是他们所说的那个“秘药”的名字却一直盘旋在花开院葵的脑海里, 挥之不去。
那个叫做“死妖之血”的东西真的可以改变人的体质和天赋?
这样神奇的东西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
为什么这种秘药的名字透露着血腥和邪气?会不会真的如同刚才那个阴阳师学徒所说的,其本身就带着诅咒呢?
花开院葵虽然没能接触太深入的阴阳术,但是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瓜,只是从“死妖之血”这个名字, 她就可以感觉到, 这种秘药所需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是区区金钱可以描述的。
只不过, 使用秘药所付出的代价, 以及自己想要成为强大阴阳师的梦想, 到底哪一个更占上风?
皇居大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将花开院葵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然后她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在认认真真地考虑使用“死妖之血”这件事情,不禁觉得自己背后传来一阵寒意。想到这里,花开院葵忍不住伸手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似乎想要靠这个将自己打醒, 别去想什么死妖之血或是活妖之血的事情。
但是,如果说秘药有用的话, 自己是不是……
也许可以拿到秘药之后再去和二哥好好商量一下?
“死妖之血……死妖之血……死妖之血……”
虽然说花开院葵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去走歪路, 只要和大哥花开院是光一样付出努力,就一定会在阴阳术方面有所成就……但是当花开院葵在皇居门口徘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念叨着“死妖之血”四个字,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冷静下来一样。
“小姑娘,你刚才是说‘死妖之血’吗?”
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墙角的拐弯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等到花开院葵循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 就看到一个有着银色长发的阴郁青年站在那里,正看着自己。
“你刚才说了吧?‘死妖之血’四个字。”对方又向着花开院葵的方向走近了几步,然后从袖中拿出一个小锦囊,“那么也许你会需要这个。”
“这是……”看着对方手中的锦囊,花开院葵紧张地向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自己念叨什么就来什么,怎么可能会凑巧到正好有人将死妖之血送上门来?
“过来吧,我们好好聊聊,说不定这瓶‘死妖之血’就是你的。”对方的语言中有着一丝蛊惑的力量,似乎希望能够让花开院葵就这样投入自己的陷阱。
“死妖之血……”
花开院葵眼睛眨了眨,然后开始向着那个银发男人的方向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等花开院葵走到那个银发男人面前之后,就向着他拿着锦囊的那只手伸出手去,然后……只见花开院葵一把将对方的手臂抓住,利用自己多年来通过大哥花开院是光学会的粗陋武技,直接给那个银发男人来了一个……过·肩·摔!
在银发男人瞬间被花开院葵撂倒在地上之后,花开院葵就转身拿起自己装着一些简单行李的小包袱,开始用力捶着那个阴郁男人的身体,然后语气愤愤地说——
“死妖之血!死妖之血!让你说死妖之血!”
“哼!你以为我是给块糖就乖乖上钩的小孩子吗?!”
“就你说话这么可疑的样子,你以为本姑娘会上当吗?”
“看你五官端正的样子,没有想到竟然想要诱拐京都美少女!嘿!吃我一包袱!”
“哼!”
银发男子:“……”吐血。
等到花开院葵感觉到自己心情舒畅了以后,就拎着自己的小包裹转身离去,脚下的步子也变得越来越快,就好像脚步稍微慢一点就会后悔自己刚才所做出的决定一样。
而就在花开院葵走远之后,那个银发男子就从地上略显狼狈地爬了起来,除了身上的衣服沾染了尘土之外看起来倒是完全没有因为花开院葵的“攻击”而受伤。
只不过,当银发男子站直身子的时候,他原本拿在手中的那个锦囊却已经不知所终。
看着花开院葵飞奔着离开的背影,银发男子突然低头“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轻声说:“愿神保佑你,花开院家的阴阳师。”
而在那间小酒馆里,因为玉藻担心奴良滑瓢会吃不饱,所以就好心地帮忙以奴良滑瓢的名义点了一些小点心。等到两三个碟子上桌之后,玉藻就发现这间小酒馆里提供的点心实在有些简陋,根本无法与来之前天狐投喂的早餐相提并论,所以就伸出手往奴良滑瓢的面前推了推,然后说:“如果不吃的话,应该会很饿吧?”
“喂!想要吃的话用自己的钱买啊!”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长发女子脾气看起来有些火爆,和她看起来清冷的外表实在有些不搭,“你不知道我们好不容易从江户赶过来,身上带的钱已经……唔……”
名叫雪丽的长发女子还没说完,就被坐在一旁的阴沉青年牛鬼捂住了嘴巴,似乎是觉得雪丽一时冲动,说出了一些不该说的事情。
“……”奴良滑瓢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小哥,为什么你总觉得老夫会吃不饱?”
“嗯?”玉藻对奴良滑瓢的问题也有些疑惑,然后说,“因为我记得昨天晚上你的手下……不,同伴们曾经说过要让羽衣狐见识一下你的胃,难道不是准备打败羽衣狐,然后让她请你们大吃一顿吗?”
奴良组众:“……”
“不,‘畏’只是妖怪们对于力量的称呼而已。”因为考虑到玉藻只是人类,而不是妖怪,所以奴良滑瓢就使用了比较容易理解的语音去解释,“这种说法的来源是,妖怪的力量会让人或者其他妖怪畏惧,越是畏惧,畏越强大,妖怪的力量自然也就越强大。”
“畏惧?”
“当然,老夫的畏有些不同。”奴良滑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会令人畏惧的‘畏’实在是让人不齿,作为奴良组的总大将,老夫认为真正强大的‘畏’并不只是让人畏惧,更需要让人感觉到‘敬畏’。而这,也是我奴良组的‘畏’,所以奴良组并没有所谓的手下,有的只是互相敬畏的兄弟同伴而已。”
“你是一个不错的总大将。”玉藻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觉到了奴良滑瓢那种特殊的畏,视野中的血色也似乎变浅了一些,“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奴良组看看。”
“一定欢迎。”奴良滑瓢微微抬了抬酒杯,然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