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谢介的概念里还没有什么萌不萌的,只是觉得看见这个一板一眼非要学大人样给自己行礼的表弟,他就有一种想把对方举高高飞一圈的冲动。
说起来……房朝辞对我不会也是这种感觉吧?谢介以己度人,自我感觉又解开了一大困惑,他今天可真是棒棒的!
简直火力全开。
比起房朝辞想要亲近谢介时的左思右量,谢介就明显要奔放的多,他喜欢表弟,想亲近表弟,于是就直接招手,让带着一脸不解的表弟上前,左右开弓,把表弟给举了起来。
……有、有点重。
顾小观一脸生无可恋的在空中俯视着他表哥,怎么看怎么像是每次飞练被谢介这样架着两个前肢抱起来的样子,弹簧一样的液态身体拖的老长,脸上一片沧桑。好像在说:我能拿你这个小妖精怎么样呢?还不是要像爸爸一样把你原谅。
莫名的有一种宠溺感,表弟针对表哥的。
“表—哥—你—这—样—我—会—很—困—扰。”恪守礼仪的小正太,在高速的旋转中,依旧在极力保持着死鱼眼、面瘫脸。看上去……更萌了。
但是莫名的,谢介更想抱着表弟一顿揉搓抹脸了,好亲近一番。当然,这在外人看来大概会被理解为“欺负”。
谢介却觉得他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小孩子了,因为长得好看的小孩子真的很好玩!
宅老;并没有!请不要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顾家跟来的人很是担心的看向自家郎君,可又很清楚眼前这个看上去心理年龄绝对不比他们郎君大的少年,顾家根本开罪不起,只能默默在心里给郎君加油打气。再忍忍,再忍忍,相信很快世子就会失去兴趣了。
然而并没有。
举高高转圈玩完之后,谢介又得寸进尺的摸上了小表弟的脸,滑嫩的就像是刚煮熟的鸡蛋,还有那种软乎乎的弹性,真的是太好捏了,比任何玩具的都有趣。
谢介暂时不想放手。
而顾家人一再的退让,也给了谢介一种不太好的信号,那就是他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很快,谢介就突发奇想的要裹挟着小表弟去其他的地方玩,不让仆从跟着。
顾家一应人力都是一脸“你要对我们家郎君做什么”的惊恐,这一次他们终于忍不了了,想要上前阻止,仿佛生怕晚一步,谢介就能把他们家香香软软包子似的小郎君给生吞活剥了。
反倒是少年老成的顾观同意了谢介提出的要求,阻止了自家下人继续说话。
因为……谢介答应带小表弟去看他爹谢鹤的藏书。这孩子二话不说就颠颠的跟着谢介跑了,在第一次到亲戚家做客,并不了解亲戚本性的情况下,就敢甩开仆从什么的,真的很让谢介担心顾观同学的未来,这样很容易被拐骗呀。
等去了后院之后,谢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语重心长的告诫他表弟:“以后可不能像这样随随便便和什么人跑了,知道吗?”
顾观仰头,狐疑的看着……并没有比他高多少的表哥,不解道:“但表哥不是别人啊。”
莫名的,谢介被甜到了,整个人都有点小荡漾。他以前为什么会不喜欢小孩子呢?明明小孩子很可爱嘛,又甜又暖,一点都不熊!
宅老旁观者清,默默腹诽:这是因为您被小孩子当做小孩子了啊。
虽然顾观表面上没说,但那种不动神色的让步,言谈间无奈又宠溺的哄劝,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含辛茹苦带大孩子的老父亲,至少是兄长带弟弟。
“你怎么不怕我?”谢介哪怕再没有自觉,也是知道自己刚刚那么玩人家小孩,多少还是会被孩子讨厌的。他只是不在乎对方讨不讨厌他而已。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顾观笑的还是那么的……老父亲,“我有个,呃,好朋友,他和你很像。”都得顺毛撸。
“和我一样好看?”谢介有点臭美,也是没有办法,这是他身为长辈唯一能在表弟面前拿得出手的优点了。
“……也可以这么说。”顾观回答的很含蓄。
“那作为好朋友,咱们去看书之前,你得帮我一个忙。”
“好啊。”顾观连讨价还价都没有,就欣然答应了。因为被谢介找出来之前,他就猜到了。说真的,谢介并不是一个多么会掩饰目的的人,心思特别好猜。顾观喜欢和心思简单的人相处,因为这样他可以轻易的就掌握全局,这让他有一种安全感。
“一点都不难,就是让你认个人。”谢介还在那边自以为自己是长辈的安慰表弟。
顾观依旧乖巧的点了点头,异常配合。
“怎么这么乖啊。”谢介感觉开心的都要飞起来了,眼睛笑的弯弯的,拉着小表弟的手直奔了顾安所在的院子。
顾安很显然在熟睡,他之前被谢介折腾的不轻。
守在一旁的女使拦都拦不住谢介。谢介倒也没有打扰顾安休息的意思,只是在心里疑惑,顾安到底是有多弱啊?
带着顾观看完顾安,谢介等人就重新又跑了出去。
“认识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吗?”谢介问顾观道。
宅老在一旁一副大势已去的苍凉样。
顾观实事求是的摇摇头:“从未见过。”然后,他又看了看宅老的表情,补充道,“不过,我可以说我见过。”
顾观是真的很聪明的那一类小孩,特别早熟,都快熟透了,和谢鹤当年有的一拼。他又是在一个聚族而居、家庭情况十分复杂的世家中长大,早早的就被迫学会了种种人情世故。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相反,长到十五岁还活的像谢介这么天真,才比较少见。
是的,天真。
在与谢介短短相处的这么一点点时间里,就已经足够顾观摸清楚这位传说中的表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子,也不是恶名远扬的谢豚儿,而是一个比他八岁的妹妹还要天真的人,喜怒哀乐一目了然,唔,大概脑子也不太好,但……
他喜欢。
顾观之前就说了,觉得谢介有点像是他养的狸奴,一只橘色的大猫,又任性又爱撒娇,每天都能过的无忧无虑、没心没肺。顾观其实是有点羡慕这样的处事态度的,因为他们都是那么的开心,又有那个资本过这样的日子。
“你为什么要说见过他?”谢介傻了。
“那个人住在你们家比较上好的院子里,被人精心照料着,但你却不认识他。这很显然是有另外一个同为院子的主人下了命令,也就是身为大长帝姬的表舅母,她要照顾那个人,却又想要隐瞒他的身份,所以借用了一个远房亲戚的身份,介绍给你。没想到,这个远房亲戚选的不巧,身为真正亲戚的我突然上门了。这其实也说不上来巧不巧,毕竟也没什么可选的,谢家的外嫁女与表舅母还有联系的就是我娘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勇气和大长公主论亲戚的,特别是在谢鹤已经去世多年后的现在。有可能有那种爱慕虚荣、没脸没皮的人会攀附一下。但这种人在谢家绝对是少数,谢氏一门的家风还是很正的。所以谢家才能出那样一个谢鹤。
如今真正的巧合只是在谢介怀疑顾安的时候,顾观真的上门了。不过,一想到明年的恩科,顾观的到来也不是不可测的。
“你才十岁。”谢介这回是真的不可置信了。
“可是我已经恩荫,被授了登仕郎的官职,可以参加锁厅考试了。”顾观的父亲官职不高,可给儿子恩荫还是足够的,“我并没有指望这次便能高中,只是不想错过体验一次的机会。如果我能考到很好的名次,说不定能在江左择名师以拜之。”
顾观对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是十分清晰的。他拜师的目的不是为了帮助自己高中,而是拓宽日后在官场上的人脉,提前有个小团体。
谢介:=口=莫名的有一种想把膝盖献给小表弟的冲动。
宅老:……大概以后需要自家郎君学习、当榜样的人,又要多一个了。
宅老不得不把谢介和顾观再一次请进了顾安的房间,里面躺在床上的顾安已经敏感的醒来了,脸色还是那么白,可是却警觉异常。
很显然的,刚刚谢介自以为很轻的动作,并没有瞒过顾安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