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在说什么?……”乔金醉笑道。
“我见过你看她的样子。”方海女说,“——好了,不早了,我要睡了。”
……
乔金醉抱着挂断的电话,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合上座机听筒的下一刻,她果断整理呼吸,直接用手机拨打出去。
满脸灿烂,她道:“喂?——啊!娜娜!我亲爱的大影后……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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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沫浑身,像火焰在燃烧,突然,又刺骨的发冷。
她从混沌中醒来,只听见有人在唤她,然后,复又失去了意识。
乔金醉来到ICU重症监护病房外,该来的人全部来齐了,不该来的人竟然也都到了,唯有她,迟得可以赶上明天医院的早稀饭。
艾玛丽冲上来,脸红作火,揪住她的衣领就问:“乔金醉!!你吃.屎.去了吧!!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你现在才来?!!”
霍菡拉了艾玛丽,不解地看一眼乔金醉,嘴上还是劝道:“金醉可能有事呢……你先问清楚……”
“我问个屁清楚!!”艾玛丽甩了乔金醉的衣服,又推开霍菡,骂道:“她一直在喊你!你死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有病啊!!!”
乔金醉个高,给她拉扯的前后摇晃,修长的手臂只轻理了理揉乱的前衣襟,说:“谁在里面陪她?”
艾玛丽一愣,然后没好气,又有些心虚道:“……我、我哥哥正在里面。”
乔金醉长眼儿微盱,抱了手臂靠住墙,说:“哎呀……那我还来早了,我是不是还得排队才能进去呀!……”
艾玛丽简直以为乔金醉说不得人话了,哑口无言道:“你!!!”
霍菡赶紧将两人分开,拖了乔金醉嗖嗖走到一个转弯,抱头低喊:“我的妈呀!!又怎么了啦!!”
乔金醉摸摸霍菡的小圆脑袋,说:“沫沫怎么样?”
霍菡见她问得焦急,实话实说道:“是轻微脑震荡啦。万幸没有大的骨折,只是……”
“只是什么?”乔金醉面上一抽。
霍菡连忙说:“只是外伤很多,出了好多血!!”
乔金醉:“……”捂住心脏叱道,“你说话不能一口气说完?!这样说话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霍菡委屈:“我才差点给吓死!!一看都ICU重症了,我差点跪在地上我!!结果一想,哦,你家划破手指,都是住ICU的。”
乔金醉:“……”强咽一口恶气,转而道,“苏家的人呢?”
霍菡说:“苏爸爸和她后妈在医生那里,她哥哥和妹妹也跟着去了。你表妹宁沛儿以家属身份带着沫沫报社同事,还有朋友、同学什么的一大堆人吃饭去了,安璇雅和你们yk娱乐一大帮人也吃饭去了。薄晓光来了一趟,警察来了一趟,出事的小区物业来了一趟……”霍菡扳着手指,还在想。
乔金醉:“……”清咳两声,“那我真的是来的很晚了……”
霍菡安慰她说:“唉……别多想了,沫沫还没醒呢,来的是谁也不知道的……唉……”
乔金醉闪闪长眼儿,只戚戚道:“她会知道的。总有一天,她什么都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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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一个比一个瞎
内容提要:“闲事真多!”
苏沫沫眼前是完全的黑。
像这样的呼吸不畅,头痛欲裂,身体每一处都难以破土而出般的麻木铅沉,这是一生中的第二次。
可那个人又回来了。
温暖,紧密,那怀抱有时令人窒息,有时轻轻松了一松,苏沫沫内心便喊,抱紧一些,请再抱紧一些!!
那人就如读懂她脑海中所有的暗语,柔柔地,呵护着,将她再次紧护入怀。
就安心了,就又睡去,就像许多年前一样。
……
小仓鼠被绷带包裹成了木乃伊,小小的仓鼠心变成仪器上一蹦一跳的小小电流。乔金醉受不了这种打击,在医院走廊大吵大闹。
“艾保罗,什么也别说了,你们报社等着赔钱吧!!”
“警察,你是哪个分局的?!什么电梯老旧?!人摔成这样你跟我讲这些!!什么也别说了,告诉你们领导,等着赔钱吧!!”
“物业!!——你们是阎王派来的吧!!!什么也别说了!!赔钱!赔钱!!全部赔钱!!”
“医生,她什么时候才能醒!!醒了打我电话吧!——”
两天后,小仓鼠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艾玛丽和艾保罗兄妹俩。
苏沫沫:“……”
艾玛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苏沫沫!!你终于睁眼儿了!!呜呜呜呜呜呜!!”艾玛丽扑到床前嚎啕大哭,然后突然抬起泪眼婆娑、妆都花了的面孔,道,“等等。你、你还认识我吗?!……”
艾保罗拉开艾玛丽,双眼血丝泛滥,胡子拉碴,像个食尸鬼一样对苏沫沫喷气道:“……苏沫沫?……苏沫沫?!……”
苏沫沫小口轻启,微微喊了一声:“……保罗……哥哥,玛丽……”
艾玛丽“哇啊啊啊啊啊啊……”,一屁股坐到窗角沙发处,抹眼泪去了,边哭边骂,“不是说轻度脑震荡的吗?!!!你怎么睡了这么久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苏沫沫,我要跟你绝交,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哇啊啊啊啊啊啊!”
艾保罗在刺耳的哭喊中扶住床沿的护拦,哑声说:“……苏沫沫,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你……你要不要喝点水?……我,我马上找叔叔去!……我、我马上找你爸爸去!”
苏沫沫道:“……乔金醉……金醉呢?……”
艾玛丽和艾保罗都是一窒。
艾保罗回脸去看艾玛丽,艾玛丽从沙发上一气站起来,道:“她……她……沫沫,她……她换班去了,睡觉呢!”稀里哗啦抽了张纸巾擦擦脸,指挥她哥哥,“哥,站着干吗?!快,快叫叔叔他们过来!”
苏经纶哭了这么两天,再见到女儿,红涩的老眼一滴泪都掉不下来,当真是泪干了!倒是苏沫沫的后妈邱秀,陪着艾玛丽又嚎了一场。
苏沫沫向父亲伸出手,原本娇嫩细腻的小白手上,全是划痕,贴满了创伤胶,苏经纶握住女儿的小手,坐在床边嘴唇抖抖顿了顿,这才又掉泪。
“爸……”苏沫沫道,“我没事的,你要好好休息……你、你们晚上,都睡在哪里的?”
苏经纶只探手摸摸女儿额头上的碎发,后妈邱秀擤了鼻子,快语道:“我们就在医院住,金醉给大家安排的VIP病房,可舒坦,我们……”
“金醉呢?……”苏沫沫又问。
邱秀:“……”
“哎呀!!已经打电话给她了!!她马上就来!!”艾玛丽忍无可忍,没好气说道。
“苏沫沫!……我心里真不好受!……”艾保罗突然凑到苏经纶旁边,深深的双眼皮泪目大作。
艾玛丽拉住他道:“哎呀!哥!——你这时候说这些干什么!……”
苏经纶道:“……小艾,辛苦了!……玛丽,你带哥哥去休息一会儿,等医生检查好,你们再过25 来……”
艾玛丽赶紧附和道:“就是!哥!你再不睡该成仙了!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沫沫不是都醒了吗!……叔叔,那我们先过去!……”
苏沫沫还很虚弱,头晕晕的,她向艾保罗笑了笑,别的话也多说不了,一说多,像要抽去全身力气一样。
艾保罗简直觉得天使对他微笑了,有什么罪过以后都会得到救赎,止不住滚了两滴泪,被艾玛丽一拖一拖,向外走去。
病房门一开,门口站了个瞎子,被人扶着。
艾玛丽:“……”
艾保罗:“……”
艾玛丽道:“大大大大、大叔,你是不是走错了?”
社工老罗道:“请问,请问是苏沫沫,苏小姐的病房吗?我姓罗,那天苏记者采访过我,就在我们小区……唉……我担心极了,又找不到人打听,后来去派出所问了,这不,我和我爱人,来看看苏小姐……”
老罗叫他太太扶着,小心翼翼摸进病房,放下一支扎得不算精美,但果子很足很贵的果篮,众人一阵寒暄,老罗坐下,对苏沫沫道:“……医生瞧我看不见,才让我们进来的。刚刚才晓得,原来苏记者你,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唉,你真是不易啊,不简单呐!这工作……可是吃苦了!……你要不是来我们这种地方采访,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