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青无辜地眨了眨眼:“小生有哪里说错了吗?”
“好像也没错.....不对!你为什么一定要用大大方方来形容?”
“你们不是打算直接攻打盛乾的城池么。”
“那叫没攻打成功!不是,不对,你小子别绕我,是那些混蛋要去攻打,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没有直接关系,充其量可以算个帮凶。”
“什么帮凶,我们有帮忙吗!要不是我们竭力阻止,他们早打到你们城墙底下去了!”
“可是城里怎么样和小生也没关系啊,小生只是个逃难的,现在家人都没了,自己还成了你们的俘虏,而且你们还不肯放小生回去寻找家人。”
“你怎么又提这事?都说了你不能回去,他们的人就在外面,被看见了谁也救不了你!”
“小生知道这个道理啊,可是,不是你让小生提的嘛。”
“我哪让你提这件事了!?”
“小生刚才一直听你们的没说话,你让小生说话的啊......”
“我们哪里让你不说话,唉啊我的亲阿姆,我们哪里让你说话就说这个!?”
“小生一开始说的也不是这个啊,可是你说的那些话就是要让小生说这个啊,要是你不说那些话选择说别的话小生也不一定会说到这个啊。”
“什么这个那个这个,我去你阿姆的这个那个,你再这样说话信不信老子一拳揍死你啊!”
楚淮青缩了缩头:“小生相信,小生的身体一直很弱,常年都在喝药,壮士勇武非常,不用一拳头都能把小生打散架,而且小生极其怕疼,经常因为点小伤痛晕过去,壮士不用把小生打死,壮士只要轻轻地打一下小生就能——”
“给我闭嘴!”
楚淮青默默地闭上了嘴,一副‘小生是不是又说错话了’的委屈样。
围观哈尔蒙被气到直冒火,其他人暗地里讲着悄悄话:“汉族都这么尖牙利齿?”
高个的回答:“据说读书的都这样。”
“哦......”
“可怕。”
“嗯,可怕。”
回去突厥的路比较漫长,楚淮青不能出去,即使队伍偶尔停下来休整,他也只能在高个他们的掩饰下偷偷去解决生理问题,以致于每次解裤腰带时,看着高个他们对自己下腹隐隐约约的探究视线,楚淮青都会适时表现一番什么叫读书人的扭捏,成功将高个他们刺激得外焦里嫩,表示再也不会对他产生友人以上的兴趣。
对于高个他们的紧密监视,一张老脸早已丢到爪哇的楚淮青则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从他得知已经进入草原开始,就完全没有了逃走的打算。
好吧,应该说叫迫于自身条件能力有限,理智性排除走向死亡的可能。
楚淮青生无可恋地扶额。
他也想逃,但如果他真的存在什么逃生能力的话,上辈子也不会死得那么意外了。
对于律川风给他算出来的三祸,现在的楚淮青大致上明白了其中代表的意味。
一祸父母,因为父母的事,让他突起疑心,发现了前世的种种端倪,从而心中生隙,主动远离了主公。
二祸叛者,虽然他成功找到了一只潜藏已久的叛徒,并且并未因此中招,但也因为要抓这个叛徒出了城,横生祸端。
三祸外族......大抵就是这突厥了。
不管是死在突厥人的手上,还是在突厥的领土上出了事,楚淮青总归是和突厥沾了边,也就是说,就算他成功逃出这个队伍,但若是死在了大草原上,同样能还了祸在外族的因果,并不能算是成功避开。
快速按揉的手指支在额角,几近要将那微跳的青筋磨平。
突厥和胡虏存于两方,镇守突厥这方的人是盛乾的一名老将领,听说近日身体不适......
......
唉。
车外隐隐传开几声稀稀落落的吵闹,紧跟着吵闹声越来越大,像是无数人围拥一起喧哗,高个的撩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从高个手腕的缝隙中,楚淮青看见了许多身着突厥服饰的草原人。
“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闭关码字,扔的存稿,完结章再见
第九十二章
碧绿,葱绿,黛绿。
天高,路远,马儿悠悠鸣。
草原上的晨光也惬意,虚现于闲散浮云,天边最后一抹红霞褪尽,青蓝平染了全数光景,人也变得苍茫,仰颈远眺,一望无际。
坐在楚淮青身边的络腮胡子突然出声:“你不紧张?”
楚淮青回以诧异的眼神:“小生要紧张什么?”
络腮胡子说:“以前被抓来的汉人,就没有一个不紧张的。”
楚淮青身形微顿,在络腮胡子的注视下‘噌噌噌’地挪开半尺远,大惊失色地看着对方:“难不成你们要对小生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络腮胡子的脸皮狠狠一抽。
高个子正与车夫商量着什么,闻声也回了头,上下打量了楚淮青几眼,眸中同有些许疑惑,不过这么多天对楚淮青的观察还是让他安了心,摆手道:“我们不会对你做些什么,只是身为汉人的你,似乎对草原并不陌生?”
楚淮青啊了一声,看看地面又看看天:“你是说这里草比较多吗?可是样子和我们那长得也没差啊,为什么小生要感到陌生?”末了似是想到了什么,转眼盯住络腮胡子,吞吞吐吐地说道,“要说最大的不同,大抵就是小生很少见到像哈尔蒙壮士一样长得如此威武雄壮的壮士。”
络腮胡子:“......你是在夸我吗,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寒颤我呢?”
楚淮青:“欸,壮士也知道寒颤这个词?”
络腮胡子:“那是当然,我们部族好歹也抓来过几个读过书的汉人——”
其他人:“......”你为什么要当着别人的面一副很值得骄傲的表情!
高个子重重地咳嗽一声,其他人也将哈尔蒙给捂嘴拖了过去,轮番为这个不开窍的家伙进行再教育,楚淮青维持着不解的神情,看了看高个子。
“不用理他,他脑子最近有些不好使。”高个子说。
楚淮青乖巧地点了点头。
外面有人在拍打着车壁:“金,你在吗,金?”
高个子撩开车帘:“什么事?”
“你怎么还在呆在里面,不会憋坏?”那人疑惑地看了看被高个子掩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转眼就将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可汗让你和哈尔蒙去大帐。”
高个子说:“我知道了。”
那人道:“对了,阿史那吉也在,不过他的脸色可不好看。”
打算放下车帘的手一停,高个子又问:“除了我和哈尔蒙,可汗还叫谁过去了?”
“还有阿玛鲁。”那人似是幸灾乐祸,“听说他这次自作主张坏了大事,可汗发了好大的火,要治他的罪,你们一路上也没少受他的气吧。”
高个子一脸正直,看不出喜色:“这次他是带领人,我们当然要听他的吩咐。”
那人笑他假矜持:“要笑就笑,装什么装,好了不说了,你们赶快过去吧,要不去迟了,阿史那吉还要借机闹事。”
等高个子说完了话,听完整个谈话过程的马车里早就充满了隐忍的笑声,高个子扬了扬嘴角,终是没忍住咧开嘴,还不忘瞪他们一眼,一本正经地笑骂道:“要笑就笑!”
“哈哈,让那家伙嚣张,现在倒霉了吧!”
“死了那么多人,还丢了粮食,阿史那吉这次也护不住他!我们路上受几天的气,他是要受一辈子的气!”
“痛快,哈哈哈,真他阿姆的痛快!哈哈....咳咳咳咳——!”
高个子一巴掌拍在笑岔气的哈尔蒙身上,忍俊不禁道:“好了,还不快走,可汗让我们过去,估计是要问话。”又看了楚淮青一眼,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带他去汉人住的帐里,别让那些人看见。”
楚淮青心想,‘那些人’大概就是隶属于阿史那吉的主战派。
“对了,你叫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可达的近前侍卫似乎就叫金。
“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和你们一起呆了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有点好奇。”楚淮青挠着头。
得知阿玛鲁会受罚,被欺压这么多天的怨气立马烟消云散,大家也是心情极好,乐意和楚淮青这个外人开几句玩笑:“你怎么就对金的名字感到好奇,不问问我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