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没想到您对齐将军如此看重!”轻络道。
云鹤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没法解释。
没过两日,五公主便薨了。皇帝大发雷霆,又伤心欲绝地要将齐鸣凌迟,大司马府所有人都斩首。云鹤就知道,皇帝不会放过大司马府任何一个人。
明晟上前劝诫,希望皇帝彻查之后再做决定,却是被皇帝罚了半年俸。明晟眼见劝不动,便丧气地提出致仕。
“明晟,你这是在威胁朕吗?”皇帝眯眼。
“臣老了,担此重任未免有些力不从心。”明晟道,“臣也惶恐。”
“明爱卿的爱子还没娶亲,哪能算老?”皇帝笑。他不信明晟的儿子捏在他手里,他敢逆鳞!虽说一直嫌弃明晟管手管脚,可在现下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一下子除去两位元老。
明晟看向那帝皇,实在是不明白。皇帝本就看他不顺眼,本以为提出致仕皇帝会很乐意的,现下看来却好似不是那么一回事。他道:“大约是思虑过重,身子越发受不住。”
“明大人,您在思虑甚?”皇帝冷冷看过去。
“皇上,明大人最近在帮臣整合历年的税钱政策,”云鹤道,“臣一直在想,商贾多狡黠,用什么法子才能避免他们逃税。”
“哦?”皇帝立马脸上一缓,“想出法子没有?”
“臣与明大人还在摸索。”云鹤道,“融合历年的税钱政策,加上琢磨商贾的运营,工作量浩大,事务繁琐。臣要与皇上告罪,臣没有顾及明大人身体,累得明大人要告假,害皇上担忧。如此,臣以后定会注意。”
明晟回视云鹤,收到他目光中的关切,便没有说什么。
“那朕便准明大人三日假。”皇帝道,“明大人,好生养身子。”
“谢……皇上。”明晟道。
下朝之后,云鹤拉着明晟回大司农府。他对明晟道:“还是你以前教的,保存实力,如何现在这么冲动?”
“皇帝……”明晟的喉口仿若被堵住了一般,“竟然要将齐鸣凌迟!”
云鹤垂眸,也是摇头:“皇上此举确实太过!”
“他竟然对一个罗那的功臣下得去手!”明晟气极。
“关押齐将军的地方兵力重不重?”云鹤问。
明晟一惊:“你要做甚?你别乱来!”
“我也替齐将军不值,不若花钱雇杀手将齐鸣劫出来。”云鹤故意道,“再不济,便送颗□□进去,免得齐将军受辱。”
“难!”明晟想了一会儿,才摇头。末了,他对云鹤道,“你别瞎琢磨了,天牢是那么容易劫的?”
“唔……”云鹤看了他一眼。
“我再去求求皇上,拿齐鸣曾经为罗那做的事求皇上,”明晟道,“只有这个办法了。”若是不然,他定要请出先帝赐他的御龙剑。
云鹤沉默。皇上摆明了一心要齐鸣死,今日朝堂上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了。不过,看明晟如此坚决,是劝不下来的,只能由着他去。
第27章 第27章
明晟离开之后,云鹤找来了轻络和秦时。
“有没有办法救出齐鸣?”云鹤道。
“关押齐鸣的牢房周围布了重兵,即使勉力救出齐鸣,我们也暴露了。”秦时摇头,“你确定齐鸣值得我们冒这么大的险?”
“这个自然不成。”云鹤垂眸。他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事,暴露安插在罗那的暗人,连累齐庄。
“若他不是凌迟,说不定还有办法可想。”秦时道,“弄张脸换掉个人不是不可以,不过想来齐鸣在牢里不可能一点刑都没有受,要整副身体都改成一模一样,难!且没有那么多时间。”
云鹤点头,不再多言。
“云鹤,你与齐鸣什么时候有这等交情了?”秦时好奇。
“便是有些不忍心。”云鹤道,“一代战神,不是死在沙场上,却是被自己效忠的君主算计。”
轻络抬眸看他,却是有些不信。这难道不是看在后院那个小男妾的面子上,才要去救齐鸣的?大司马府里众多子女,独独救了一个出来。不过那孩子还十岁不到,难不成公子真喜欢玩娈童?不像啊,轻络心里微微摇头,平素公子看起来多正经!
云鹤似乎感觉到轻络的目光不对,便看了过去。
轻络立马垂眸,好似什么都没想。整座大司农府,就她一人知道齐骛的真实身份,就连千影都只知后院送来一个男妾。常有同僚会赠美人过来,大家见怪不怪,只不过这次的“美人”小了点儿。在没有得到公子允许的情况下,她不会对任何人提及齐骛这人。
“罗那便是仰仗着明晟和齐鸣,若失去了这两位臣子,罗那皇帝还能坐多久龙椅。”秦时道。
云鹤淡淡一笑。
齐骛乍一清醒之后,便闹着要出去,不过没想到他一个练过几年武的,连个院子都出不去。且制住他的是一个女子,听仆从们唤她轻络姑娘,应当是在这儿有些地位的。
轻络将他拉回屋里,阖上门直截了当道:“这里是大司农府里。”
“大司农?”齐骛不认识大司农。他只是个庶子,还未成年,并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
“现下大司马府所有人都被打入天牢,为了你自己好,为了你父亲也好,你安分地在这儿呆着,等风头过去就安全了。”轻络道,“当然,我是为我们大司农考虑,不希望给大司农府惹来麻烦。”
“我……”齐骛迟疑了一下,问道,“大司马府有几人救出?”
“你一人。”轻络如实道。
齐骛眉头一皱:“为何救我一人?”
“腾不开手。”轻络道。
齐骛:“……”
“你的院子周围没什么人防守。”轻络又道。
齐骛想起父亲院子周围的护卫,再有嫡子院里的护卫,道:“大司马府里大多庶子的院子都没什么人防守。”
“那……要不把你送进天牢,再换一个出来?”轻络给他一个建议。
齐骛鼓了鼓腮帮,瞪她:“……”
轻络见他没有再闹的意思,便起身站到齐骛面前,看着他仰起的小脸。
“做什么?”齐骛警惕地攥起拳头,仿若一只竖起毛时刻准备应战的小狼狗。
“噗……”轻络笑,“大概也因为你是大司马府最可爱的。”
齐骛的脸立马扭曲了。想起府里一众又黑又壮的哥哥们,又想起自己一身怎么晒都晒不成那号颜色的皮,总觉得轻络的话怪怪的。
轻络退开一步,随后往外走:“你乖乖待这里,要吃什么只管让仆从去拿就好。”
齐骛不再闹腾,索性院子里有块空地,他便如常练武。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去救父亲和哥哥们,即便是为了自保,也不能荒废了习武。况且,以他的身手,连大司农府里的这位姑娘都打不过,如何能去救父亲。
轻络见他安分地练武,便让孙伯在他的院子里整理了一间练武房出来,还特地置办了一些练武用的器具。
齐骛捞了弓来看看,搭箭便射了一只空中飞过的鸟儿来。
“哇!”院门之外竟还有人鼓掌。
齐骛歪头朝那看去,打头的是一个黑胖的女人。自他来这院子之后,总有人在外头转悠,大概只是好奇,没有进来的。他迟疑了一下,将弓收起来。
“妹妹,妹妹,身手真好!”黑胖女人不怕生,率先挤了进来。
齐骛皱眉:“姐姐,我是男人!”虽说他年岁小,可忍不住时时要装大人。面前的女子虽然黑了点,胖了点,可叫姐姐总是没错的。且不说身份不明,若把人叫老了,平白树了个敌也不好。
黑胖女子拿帕子捂嘴笑:“那便叫你弟弟罢,怎来了个这么好玩的弟弟!”在她看来,男女都是妾,只消是在她之后进来的,都是妹妹。不过,作为后院的独树一帜,她乐得不计较。
“我呢我呢?弟弟叫一声来听听。”在那黑胖女子之后,一下子探出几个脑袋。
“姐姐。”齐骛僵了僵,对那几个女子统统那么一喊。
“真乖!”众女子笑,“以后便跟着我们玩!”
“啊?”齐骛搞不明白状况。
“老爷不常到后院,看你无聊,便许你跟着我们玩。”黑胖女子道,“绣花,画画,下棋……不会便教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