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惊道,“自现在开始你与那小子都不能用武,我另派悍支一人护送你回罗那。”
“谢主子。”云鹤应,心里却是在想着,这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要与齐骛怎么解释。
不惊道:“小狼狗马上就到了,你且想想如何应对。”
云鹤一顿,很快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声息在周围奔袭。下一忽,齐骛便看到了他,直向他扎来。
“大人!”齐骛见他没事,才看向云鹤面前的人,他记得这人在宴席上坐他们对面。他警惕地看过去,果然是对他们大人打什么主意,才老是看过来的!
云鹤见齐骛时刻准备冲上去干架的模样,的确是跟竖起毛的小狼狗很像。他拍了拍他的手臂,轻道:“不得无理。”
齐骛不满,气大人这般不知警惕!
不惊笑了笑,云鹤这怕是连个谎都不愿意同这小子扯。他便开口替他解围:“鄙人姓齐,齐庄老板,与大司农赫大人谈一笔果酒买卖。”
云鹤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主子的身份他是不敢透露的,要与齐骛解释他还真得想想。现下见主子这般公开言明,大抵是这道身份在若弥皇室里过了明路了。见齐骛朝他看去,云鹤便点点头:“是这样子。”
不惊挑眉。
“哦。”齐骛感觉到自己可能有些失礼,赶紧拱手施了一礼退到云鹤身后。
“好,就这样。”不惊看了齐骛一眼,对云鹤道,“届时会派人跟大人去罗那谈妥这一事。”
“好。”云鹤点头,待主子离开之后,才带着齐骛回去,“不是让你在殿里等我,怎的出来了?”
“去一趟更衣室也不用这么久……”齐骛道,“我担心……”
“在大殿旁能有什么事,”云鹤失笑,“回吧。”
“大人你放心吧,”齐骛跟在后头道,“我才发现,桌上的箸都是银质的,若是有什么问题马上便能察觉的。”
云鹤一笑,齐骛不知道,好些霸道的毒是银筷都验不出的。
使臣一一献礼,接着若弥的臣子也奉上贺礼,每人上前也总会言语一番,中间又有歌舞穿插,如此这宴席便进行得有些晚了。齐骛心思,临行前大人让他多吃一些,原来是这个道理!
宴席结束的时候已是子时,云鹤招了婢女来:“方才那道脆皮鹌鹑颇合我口味,可否带一份走?”
婢女稍是一顿,皇廷宴席里还是头一遭碰上吃了再带走的,不过她也是训练有素的,立马福身一礼:“请使臣大人稍等,奴婢马上去取。”
“多谢。”云鹤温温一笑。
齐骛待婢女离开之后,才问他:“方才……没吃饱?”他瞧着大人吃得挺好,按平素的食量来看,怎么都该是撑的。
云鹤看了他一眼,淡笑不语。
齐骛莫名其妙。
婢女很快就过来了,手里提着个食盒:“使臣大人,这是刚出炉的,奴婢特意用食盒装着,您吃用的时候小心着烫。”
“多谢。”云鹤谢过,齐骛赶紧替他接在手里。
因他们等这脆皮鹌鹑的工夫,殿里人已走了大半,出宫的路上倒是清静了许多。云鹤想了想,对齐骛道:“方才在殿上被皇后打在地上的那人,可有印象?”
“那人……”齐骛想起了那人,特意提及赌馆,若不是在当场见过他们,便是……
云鹤点头:“那赌馆便是他的。”
齐骛登时紧张起来:“他这么问便是怀疑我们?”
“所以,在离开若弥之前,你一定不能不用武,”云鹤想了想道,“平素走路时,脚步放重一些。”
“可是……”齐骛为难,“我不用武的话,谁来保护大人?”
“我们从罗那一路过来,可有甚危险?”云鹤道,“有仪仗有护卫,我们一直待在马车里,没什么的。”
“好吧。”齐骛想想也对。
登上马车刚坐稳,云鹤就将食盒打开,看了一眼递过去:“早在宴席上便听到你肚里咕咕叫了,赶紧吃吧。”
“给我的?”齐骛一顿,特意找婢女要了一份吃食,便是为了他?
云鹤点头:“不知加了什么香料,与我们罗那的不太一样,但你肯定会喜欢的。”
“嗯,喜欢。”齐骛还没尝呢,便傻乎乎地应到。
“一晚上只能干看着,不能尝一口,也是辛苦你了。”云鹤微微偏过脸笑。
齐骛的确是可怜得很,原本吃那么多东西是不会饿的,偏偏夹了那么多筷的菜,都不是入的他的口。看着看着,便看饿了。他一边感叹云鹤的心细,一边捏了一只来吃。
走到半道,云鹤神色一凛,齐骛好似全副心思都在嘴里的东西上,并没有察觉,他却是知道有人袭来。也许,来人便是来试探他的。
“嘭”的一声,一支箭直扎到马车,瞬间外头乱成一团。
云鹤本是愁怎么提醒,现下倒是好了。
齐骛听到声响,正要跃出去,却是被云鹤拽住。齐骛接到他警示的目光,有过一阵迟疑,有危险也不动手?若来人只是试探,那还好,他们不动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若不仅仅是试探,外头的护卫哪里能抵挡高手?
云鹤按着他坐下,自己掀开车帘。齐骛哪里肯应,赶紧跟在他身后。这时,云鹤听到又一支箭破空而来。他心思一转,借着在马车厢口屈身之时,“误”踩了外袍,“跌”下马车。
齐骛就跟在他后头,眼睁睁看着云鹤这般“下”马车,箭矢堪堪擦着他的小腿扎到车厢边框上,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这么巧?齐骛赶紧跳下车,想要去扶云鹤:“大人,您怎么样?”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抓了一只脆皮鹌鹑。
“没事。”云鹤没让齐骛扶,马上便站起身来,“来人!活捉此人,本大人有赏!”
“是!”众护卫吼了一声。
那人大概也只是抱着试探的心思,见京都禁卫也往这处奔来,便赶紧跃了出去。
“使臣大人没事吧?”禁卫统领上前询问。
“还好,没事。”云鹤道,“方才那是何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禁卫统领也诧异,今日因皇帝大婚,京都守卫森严,宵禁之后更是路上空无一人,这人是有多大的胆子,敢在这时候闹事!
“其他使臣可有发生类似事件?”云鹤问他。
“没有。”禁卫统领道,“此事我们定会查清楚,给使臣大人一个交代!”
“好。”云鹤也没有多言,一转身便对上举着脆皮鹌鹑的齐骛,他顿了一下才道,“回吧。”
齐骛嚼了嚼口中的东西,点点头。
出了这等事,禁卫自然是要将云鹤护送回使臣驻馆的。齐骛心中有疑惑,可路上什么都没问,直到进了屋阖上门才问:“大人,方才那一摔……”可是假意摔的?一半话没出口,只见云鹤便脱下了外袍,撩上裤腿看腿侧。
云鹤按了按发红的一块,略微有擦伤,不过看着不打紧,只是……云鹤的目光突然便得幽深起来。
“大人,怎么摔成这样?”齐骛道,他明明看着云鹤摔得很漂亮,好似……猿猴纵跃那般轻巧。若是将这话说出来,大人肯定要敲他脑袋了!齐骛摇摇头,大人定是身轻如燕,才摔得这么轻巧。
“你……在想什么?”云鹤看他面色变换便问道。
“嗯……”齐骛立马甩开心思,道,“我马上去找大夫!”
“不用。”云鹤道。
“嗯?”齐骛正要抓他的腿来看,才想起自己一手油,便指了指道,“这好歹得敷点药,包扎一下。”
正说着,门外轻络的声音:“大人,宫里派了御医来。”
“进来。”云鹤道,随后就看了一眼齐骛。齐骛立马明白了,赶紧去里间洗一洗。
“臣给使臣大人看一看伤。”御医行礼道?3 “多谢。”云鹤坐到榻上,将小腿给他诊治。
御医粗粗一看倒只当是普通擦伤,云鹤却是止了他的手,拿过他医箱里的银针一试,御医瞬间瞪大了眼睛!早听闻罗那人惯喜欢用毒,就连两军对垒都喜欢以毒拭刀,这番看来,他们对毒的敏感度的确是比若弥强一点。
“大人……”御医皱眉,“可有其他什么不适?”
“暂无。”云鹤心里是知晓这毒的,便道,“你看,擦伤之处只是稍稍红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