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温成言来公司,于渃涵的侄女是他的小粉丝,于渃涵就把她带来了,想接受接受正八经儿的艺术熏陶,但没想到侄女见着人家就问杂七杂八的问题,还问人家是不是跟男朋友生活,给于渃涵气的够呛,按在办公室里叫她写检讨。
“一个孩子嘛……”王寅给于渃涵递了一支烟,他今天挺闲的,于渃涵就跑上来跟他吐槽。“你说你跟她置什么气,又不是你家闺女。”他这般总结。
“我真的不懂现在的小孩子脑子在想什么!”于渃涵说,“是,她爸她妈是有钱,家底厚,但是她爸妈能管她一辈子啊?成天到晚就知道玩,看电影看动画出去追星,都不学习,这叫什么事儿啊!”
“你真是看闲书掉眼泪替古人担忧。”王寅说,“考一个好大学有什么用啊。”
于渃涵理所应当地说:“她没个学历以后怎么混?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出来个文盲?这传出去不是笑掉大牙?”
“可是我觉得,很多人努力学习考一个所谓的好的大学,也仅仅只是为了生存啊。”王寅随意地指了指门口,“你在办公区里转悠转悠,下到小专员上到大总监,有多少高学历海龟,可还不是给我这个本科毕业生打工?而且他们那么努力的学习工作所得到的生活质量还不如你侄女现在高,那你说你侄女有什么可奋斗的?”
于渃涵觉得王寅在扯歪理,正要反驳,王寅紧接着说:“努力不就是为了过所谓成功的生活么?既然她不用努力就可以拥有这些,不如把时间花费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上。人生多苦啊,大部分人还都仅仅为了活着而努力。我说真的,你都是白操心。于总啊,观念要转变啊。”
“你真的以后别有孩子。”于渃涵说,“都是什么歪理邪说!”
“我觉得我说的挺正常的啊。”王寅说,“真话,我要是小时候也这么有钱我肯定不奋斗了。”
于渃涵说:“你这个价值观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你要是有孩子估计能给你惯上天去吧。”
王寅说:“所以我根本不打算有孩子啊,我觉得我这种就是三观非常有问题,我不希望再培养一个出来。而且你说生孩子有什么用,根本没问过人家愿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挺不公平的?”
于渃涵问:“那你这点家产怎么办?”
王寅说:“我尽力在我有生之年糟践光了,不给社会留一点负担。”
“……”于渃涵说,“真想得开啊王董。”
王寅说:“人啊,不想开点怎么活下去?”
于渃涵感觉有时候跟王寅讲道理没什么用,不是王寅不讲道理,只是王寅所谓的“道理”对现实没什么指导意义。也不是说他讲的不对,而是有时候太对了,就变得不那么积极了。王寅喜欢游戏人间,平时吊儿郎当嘻嘻哈哈的,然而这个人心底里并非阳光,身为一个前辈从来不会讲什么鼓励的话,这就很不好了。
他们忙忙碌碌的过日子,王寅过年肯定是要回家的,所以陆鹤飞出发进组他就只能打个电话意思意思。他嘱咐陆鹤飞在剧组里要踏踏实实的待着,陆鹤飞简单回了一句“知道了”。王寅哑然失笑,突然想起来于渃涵跟他说,你可千万别要孩子。他想是啊,他连陆鹤飞有时候都搞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要是再来个比陆鹤飞还小的,那真的代沟可就太深了。
墨菲定律就容易这样悄然实现。年后公司新签进来个男孩儿,就十六岁。王寅都纳闷儿于渃涵怎么想的,要是扔出去当练习生那倒是没什么,可于渃涵是签进来直接上戏的,这就很可怕了。
于渃涵觉得没什么,现在就是朝着年轻化发展,十六岁跟十八岁能差到哪儿去。后来王寅见了见那个男孩儿,名字叫明弦,年纪不大,但是看着一点都不幼齿,朝气蓬勃的,叫王寅看了心生感慨。
“再过两年,这些小艺人都够当我儿子了。”王寅对于渃涵这样说。于渃涵笑道:“他们巴不得有你这么个爹呢。”
王寅叹道:“老了老了。”
“我还以为你挺热衷当爹呢。”于渃涵说,“之前把小飞带在身边儿,谁有过这待遇啊。不过最近倒是好点,他出去拍戏了,怎么,你热情降下来了?”
王寅说:“这不是谨遵于总教诲么?”
“行。”于渃涵开玩笑地说,“到时候我带着小高去探班,你就在北京呆着吧。”
王寅点点头:“南方的冬天你也不嫌弃冷。剧组也真够行的,大冬天的开机。”
于渃涵说:“怎么,心疼你家小飞寒冬腊月受冻受苦?南方还好吧,总比现在给他发配到大西北去强。”
王寅敷衍地说:“孩子嘛,总要学会自己成长的。”
学着自我成长与历练的陆鹤飞此时此刻正在经历着人生中第一场床戏的考验,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忙碌的布置现场,而他却坐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想说。
《飞光》这个剧的剧情结果其实非常简单,讲的是陆鹤飞所饰演的一个亡国异族小王子的成长复仇之路,其中的战争权谋描写非常宏大,人物关系倒是套路化的简单。围绕在主角身边的,有一个少年结识的伙伴,最终因为立场不同变成了敌人。一个无法在一起的青梅竹马,一个因为利益而选择在一起的公主。总结下来就是永远站在你背后但是因故不得不对立的基友,永远追不到的女人,以及回头发现停留在原地等你的备胎。
卫诗开完笑的跟陆鹤飞说,这简直就是本后宫文,真的不知道是怎么红的。其实陆鹤飞也不知道,不过他因为一剑连城的关系看过原著,确实好看,非常有阅读快感,至于剧能不能完全还原,就两说了。
今日的戏份是还在当公主奴隶的陆鹤飞陪着公主出门打猎,结果呢路上遭遇不测,陆鹤飞英勇救主两人跌落悬崖没死,其实公主早就对英俊挺拔又充满异族野性的奴隶心生爱慕,这一下又被迷的五迷三道打算以身相遇,两人就在雨夜的山洞里干柴烈火。
陆鹤飞看剧本的时候想笑,因为他完全不记得原著里有这么一段,而且这段剧情简直可以用毫无逻辑来形容,甚至有点人设崩塌。不过他是没什么发言权的,只能剧本上写什么,他就演什么。
尴尬的是,演公主的人叫沈青萝。
山洞的景是搭的,置景组在里面搭了个草垛,让沈青萝和陆鹤飞躺过去试位置。因为整场戏是以公主的主动为开端的,所以陆鹤飞躺在下面,沈青萝趴在他身上。
理论上女生的臂力没那么强,趴在对方身上也没什么。但是陆鹤飞对沈青萝的抗拒十分明显,搞的沈青萝怎么着都不是。
导演示意沈青萝的头靠在陆鹤飞胸口上,他要看镜头效果。沈青萝犹豫了一下,陆鹤飞就面无表情的把沈青萝的头往下一按。导演对于这种俊男美女的香艳画面颇是满意,但还是折腾了俩人许久才正式开拍。
正式拍摄跟排练有很大的区别,片场非常安静,只有机器运转的声音。沈青萝有一大把台词要说,陆鹤飞反而没几句。沈青萝借此能消除几分心中的尴尬和不适,她看不出来陆鹤飞有什么异常的,只是那一双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叫沈青萝有些抬不起头。
她按照剧本里的要求百般勾引陆鹤飞,直到被陆鹤飞翻身按住亲吻的时候,她甚至有种真的要跟陆鹤飞做了的错觉,很久之前被陆鹤飞抓着往门外丢的场景忽然浮现在眼前。她的腿夹着陆鹤飞的腰,陆鹤飞搂着她半裸的身体摆动。有一个镜头是拍陆鹤飞的背影的,他这段时间把肌肉练的更明显了一些,肤色调的比他平时深了一个色号,裸露的后背异常性感。戏走完之后,导演喊了一声“OK”,这一条算是过了。
沈青萝看着陆鹤飞毫不留恋的一秒从自己身上爬起来,她用衣服裹着自己也慢慢坐起来,轻声问陆鹤飞:“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陆鹤飞歪着头,低估了一句:“你自己知道就好。”
沈青萝的脸色当即就垮了。
他们歇了一会儿,这一场戏要再拍一遍,陆鹤飞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拍床戏跟实打实的做是有本质区别的,前者属于看上去很美,但实际片场中是极度无聊的。大家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尴尬,而且每次都有各种准备工作,在看似简单的活塞运动中还要带着戏……两个人都在状态都要拍个几条,要是有笑场的有穿帮的有突发意外的,这事儿就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