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们身上的每一块血肉,都是可以让他们进官加爵的利器;我们同胞的每一条生命,都是大主教的红衣上某一点的血色……”
戈德里克这样长长的叹息着、感慨着,蓝宝石一样的眼瞳里面闪过了决然的冷光。
而他说的这些,显然已经超出了亚瑟所可以理解的范畴了。
古老的王者微微的睁大了眼眸。
“您的意思是……在现在的大不列颠,教廷已经彻底的凌驾于律法之上,随心所欲的、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摆/弄这个国家……是吗?”
亚瑟的声音平静而毫无起伏,像是波澜不惊的海面,然而实际上却酝酿着足以掀翻一切的风浪。
戈德里克发出了一声短而急促的笑音。
“谁说……不是呢?”
他勾起唇角,面露嘲讽,却是不知究竟是在嘲讽着谁。
“……我知道了。”
亚瑟皱了一下眉,向着戈德里克道谢。
“欸,你们要去哪里?”
看着亚瑟拉着吉尔伽美什有离开的倾向,戈德里克愣了一下。
在这种危险的时候就这样出去,夜未眠太过于危险了。
戈德里克低下头,垂下的额发遮住了他眼底冷凝的光。
更何况,现在可是还没有辨别清楚,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究竟是不是教廷派出来的探子呢。
“对于您能够告诉我们的这些信息,真的是十分感激。”
“接下来的事情……就请交给我吧。”
他这样说着,在戈德里克变脸准备抽出自己袖子里放着的魔杖的时候,和吉尔伽美什化作灵子从原地离开。
徒留下戈德里克对着虚空发呆,然后开始脑补一系列的阴谋论,以及考虑要怎么样和出去了的萨拉查解释这件事情。
“你看起来似乎很恼怒啊,亚瑟。”
在远离了斯莱特林家族古堡的某个地方,吉尔伽美什看着面色阴沉的亚瑟,挑了挑眉。
“……啊。”
亚瑟沉默了良久,才闷闷的答应了一声。
“吉尔……”
“——这不是我所期望的英国。”
“大不列颠应该是一个能够让他的子民感受到幸福的国度,法律约束着所有人的言行,在万民面前,即便是王也应该为其让道——”
“就像是曾经的你做过的那样吗?”
吉尔伽美什问。
“这是两码事吧。”
亚瑟抿了一下唇。
“但是我现在看见的,是无辜的女性被施以火刑,是懵懂的百姓被迫卷入了双方的战斗之中。我明白的,但凡是发生了战争,那么最终受害最深的,必然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他们可能面对自己的亲人又或者是挚友只是因为身具魔力而被处死;他们也有可能因为某一个失去了重要之人的巫师的暴富而就此与世长辞。这是不对的,大不列颠不该是这样子的——!”
“那么,你想要怎么做呢,亚瑟?”
吉尔伽美什与他对视,血红色的眸子像是诱人堕入地狱的魔鬼,声音里满满的都带着引诱的意味。
“面对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呢,亚瑟?本王可真是期待啊,你的选择一定是会为本王带来他人无法企及的愉悦的吧。”
亚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吉尔。”
“我想要,推翻教廷。”
“哦?”
吉尔伽美什闻言,唇角满满的扯出了一个弧度来。那弧度越拉越大,越拉越大,知道最后成为了再明显不过的猖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啊亚瑟,这份魄力还真是令人感到吃惊啊!”
他大笑着,甚至是伸出双手来捂住了自己肌肉隐隐抽疼的腹部。
“这有什么问题吗?”
亚瑟看着他。
“如果是错的,如果是已经妨碍到了国家正常运转的、不好的东西——那么,毫不犹豫的排除掉就是了。它没多存在一分钟,都如同一条跗骨之蛆。”
“或许这样会引起市局的动荡,或许这样会带来统治阶级上层的变动。但是时间和历史终将证明,我做出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是让这个国家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的。”
“这样就足够了。”
吉尔伽美什猛地止住了笑声。
“啊。”
他轻轻地道。
“那么就去吧。”
“本王会在你的身后看着你的,亚瑟。”
“所以就按照你的意愿去做好了,什么都无需顾忌,放手一搏即可!本王允你这样的权利,王的爱妃本来就有资格在本王的后花园中尽情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又列了列嘴,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来。
“不过是区区神权罢了……无需担忧,本王永远都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噫,发晚了OTZ
跪求原谅
第八十八章 八十八只英雄王(捉虫) ...
加菲尔德是埃克塞特地区的红衣大主教,负责掌管着这一片地区的所有教会。
在以前的话, 红衣大主教需要负责的事情是更好的传播信仰, 收取信民的供奉, 以及按照自己的意愿的、去插手管理这一片区域,即便是当地的治安官也无资格对于他的行为作出过多的质疑又或者是询问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在这个国家——乃至于是在整个欧洲大陆上,教廷的存在都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甚至是隐隐的超过了皇权的约束力。罗马的总教廷是无数人心目之中的圣地, 耶路撒冷的神殿更是哪怕倾家荡产也想要朝拜一次,然后就可以此生无憾的天堂。
人民对于教会的尊崇和畏惧已经达到了一个几乎可以说是可怕的地步。
加菲尔德不是蠢货, 他自然知道这样的行为、这样的社会构架是错误的、扭曲的,但是——
那又关他什么事情呢?
这样的地位、这样的权利并不会家还有或者是压迫于他, 反而可以为自己带来更多的便利和生活上的享受。于是加菲尔德也就心安理得的顺其自然的发展着, 圣经上所要求的那些美好的品德不过是一块放在外面的遮羞布罢了, 遵不遵守都没有什么必然的需要。
而自从教廷与那些披着黑袍、黑压压的像是乌鸦一般丧气的巫师之间的战斗爆发并且一举达到了高超的时候,作为掌管一方的红衣大主教,加菲尔德自然也就受到了来自于教廷总部的命令, 要求他彻底的清缴所有可能遇见的、身怀魔力之人。
加菲尔德并不反感这样的行为。哪怕他和巫师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但是他只要知道,自己烧死的巫师越多, 自己在教会内部的地位也就越高,他能够获得——财富也好、地位声望也好,又或者是权力也好,都会在原本的基础上大大的增加就够了。
甚至是为了让自己的“功绩”能够更加的体面和好看一些, 有的时候,加菲尔德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将一些无辜的、可能并不具有魔力的女性和孩童送上火刑柱。
他冷眼看着那些灼烧着人体皮肤的火焰,嗅着散发出强烈刺鼻气味的黑烟,耳边响起的是火焰炙烤着皮肤时发出的“滋滋”的声响。
但是他却并不为此而动容。
……不过是一群贱民罢了。
这个男人这样冷漠的想着,好似是九天之上的神明。就像是遗忘了,他自己也不过是这些卑劣的生命体中的一员,甚至于当他褪下那血红色的外袍之后,所含纳的血迹和黑暗或许是其他人所远比不上的。
加菲尔德拒绝思考那样的可能,能够为自己的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贡献一份力量,那些死去的家伙们也应该为此而感到荣幸才是。
毕竟,他们无用的灵魂成为了他——加菲尔德.莱斯科特大主教逸话中的一笔,为他的向前一步做了一块完美的垫脚石。
这大概就是那些人这无用的一生里唯一的价值了吧。见证了一位红衣大主教的辉煌什么的。这样看起来,他们似乎还应该感谢他才是。
抱有着这样的想法,加菲尔德成功的给自己洗了脑,坚信他所有的做法全部都没有错,这一切都是在上的指引下所做出的正确的决定。
——上帝没有直接降罚于你大概也是一时在打盹儿吧。
这样的灵魂,大抵是连那位地狱之主都没有耐心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