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略微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地看着他。
沈之繁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心脏刚才像是被冻结了,直到此刻才慢慢地复苏过来。
“是……是的,先生。”
他的声音很轻,努力改变自己的声线,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言朔的目光带着审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身上的气息太强了,这么淡淡地诘问,语气平缓没有起伏,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但他只是这么站着,这样英俊又这么冷肃,沈之繁也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攥着一样。
沈之繁一时有些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看起来很眼生,”言朔打开通讯器,“行迹也有些鬼祟,嗯,告诉我你的编号和名字。”
沈之繁脸色微微一白,但是他有一套很好的说辞:“我叫鲁伊,编号是k30。”
他倒不是因为被质问而紧张,只是觉得……只是觉得言朔就站在他面前而感到一种无能为力的悲伤。
言朔低头查了一下,很快他的目光又回到他脸上巡视了一下,似乎相信了。
“既然如此,你要为刚才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然,你可能会受到解雇。”
沈之繁心脏又漏了一拍,但是他临场应变能力倒是不错,心底一下子有了说辞,莫名又不紧张起来。
“我……”他顿了顿,忽然抬头看着对方,平视着言朔的脸,眼睛却打滑在其他的地方,疙疙瘩瘩了半天,才忽然鼓起勇气有些脸红道,“对不起先生,我、我很想认识您。”
言朔微微一愣,略微皱着眉看他。
“是、是这样的,”沈之繁几乎不用伪装,他的告白看起来完美无瑕,毕竟这可能是他唯一不需要演技的饿事情,“刚才我在电梯里见了您两次,虽然……虽然身份不太合适,您可能是嘲笑我不自量力,可是我……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说完沈之繁还想给自己鼓个掌,有理有据,非常完美。
言朔静了半天,沈之繁像是鼓起勇气抬头看他,又有些泄气地发现对方八风不动,眼里几乎没有半分起伏,只是略微挑了挑眉:“哦,这就是你的理由吗?”
沈之繁:“……”
沈之繁心里突然觉得有点不妙,好像和想象中过得反应不太一样。
但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是的。”
言朔不带一点犹豫地拨通了通讯器:“喂,管理室吗,这里发现一名可疑……”
沈之繁:“……”
沈之繁震惊了。
他他他他就是这么对待爱慕者的?
沈之繁忽然才发现自己之前得到了多好的待遇。
“诶诶先生,先生你不要这样!”沈之繁连忙上前阻止哀求,“我不想认识您了我不认识了真的,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您不要这么无情吧?!”
言朔放下通讯器,目光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沈之繁便又说不出话来,有些讪讪地低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非常地委屈。
事实上也真的非常地委屈。
“我很无情吗?”
言朔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
沈之繁没想到他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只能小声地开口:“我……我只是想认识您啦,果然您还是看不起我这样的人的,非常对不起,请您……”
“我很无情吗?”
言朔似乎并不在乎他的解释,反而重新回复了一遍。
“啊,”沈之繁兀然被打断,顿了顿,小声道,“还好吧。”
言朔便沉默了下来,沉默到沈之繁心慌意乱。
他缓慢抬头,发现言朔还静静地看着他,显然将军大人非常地不好打发,沈之繁刚才的勇气全都被对方冷淡的话语戳了个破。
“谢谢先生,那……那我走了?”
他有些迟疑地开口,如果言朔真的举报了他,他的确会有些小小地麻烦。
言朔没有表态,依然沉默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冷淡又深邃,让沈之繁觉得有些恍惚,又觉得脑海里光怪陆离。
他缓缓地转身,目光里渐渐失去了他的脸。
脑子里走马观花地走了一遍言朔曾经的音容笑貌。
他有些叹气地想,可能这之后都再也见不到他了呀。
“等一下。”
沈之繁觉得自己是期待又惶恐这一声的,可是在言朔开口的时候,他还是飞快地转过身。
“您愿意告诉我您的名字了吗?”
沈之繁飞快地转变了脸色,满脸期待。
言朔阴晴不定地看了他两眼,脸色不太好看道:“你跟我走一趟。”
“不要啊先生,”沈之繁继续变脸,“我我我家里还有一个摔断了腿的妹妹,求求您了!”
言朔:“……”
“我只是有事,正好缺个服务生。”
言朔抬腿转身,非常干净利落,似乎一点都不会犹豫沈之繁会不会跟上来。
沈之繁思索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言朔的房间在二十八楼,这期间两个人一直非常默契地沉默着,也不能说沉默,而是沈之繁问什么言朔都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以至于沈之繁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言朔的手上,之前他还没有看见,现在忽然看见了他手背上有几道乱七八糟的伤痕,已经结疤了,但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言朔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了手,似乎不想给他看。
等到沈之繁到言朔房间的时候,他才忽然想起来。
……奥利维亚是不是也在里面?
没道理新婚的夫妻不住在一起的啊。
他看着门忽然沉默了一下,心里滋味颇为复杂,微微抬头看着言朔。
言朔并注意不到他的情绪,伸手打开了门把手,先是让沈之繁在外面等一下,进去了一会儿才出来,慢慢看着他说:“我刚才打翻了一杯咖啡,帮我整理一下。”
沈之繁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抬头倒是有点惊讶,想象中温馨甜蜜的情人房显然和想象中地不太一样。
虽然只是临时的房间,大部分的房间都是一样的,但是言朔还是硬是住出了自己的感觉。
清清冷冷的,没什么人气。
床上果然有一片大大的深色污渍,床头柜上一杯空了的咖啡,屋子里还淡淡地留有咖啡的香气。
沈之繁心里有点心烦意乱,又觉得有些奇怪,这里连言朔的痕迹都不多,更别说奥利维亚了。
奥利维亚那样的女孩子,光是衣服和化妆品应该都成堆了,怎么完全没有放在这里。
难不成他们还是分房睡得?
沈之繁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手下不敢怠慢,从柜子里拿出替换的床单。
弯腰铺床单的时候他又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言朔应该不是那种床单都懒得换的人,再说了……他的手指摸到污渍的时候竟然还觉得有些温热。
……怎么觉得是刚倒上去的。
他古怪地看了言朔一眼。
将军大人没有半点心虚道:“怎么了吗?”
“没、没事,”沈之繁哪里敢质疑他,“就是您这个旧床单还挺新鲜的。”
言朔:“……”
床单能用新鲜来形容吗?
换个床单其实不难,就是言朔一直站在一边看着他,让他压力很大。
沈之繁心里空落落的,想着整理完床单就彻底完了。
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22 当前是第: 24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
他想着,我要是走了,就真的再也看不到他了。
于是手上的动作又慢了下来,安安静静地有点享受着最后的时间。
屋子里一时静得出奇。
可惜这还是很快就结束了,沈之繁的手指恋恋不舍地从床单上拿了下来,转过身刚要开口:“先生,您还有……”
他的话被对方的吻一下子堵在了嘴里,半点也说不出来。
很快他的腰被他搂了过去,两个人很自然地倒在了刚换好的床单上。
言朔的味道铺天盖地地席卷了他,他的腰被对方的手指搂着,炙热而让他失去理智。
言朔身上的味道总是让他想起夏夜的草丛,他茫然地想,故乡寥寥无几的草丛,有一种清新又复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