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进来,照着计青岩紧皱的双眉,略有些意乱情迷的脸。
计青岩半跪在他面前,衣服散了,露出一半的胸膛和紧致的腰,关灵道红着脸,那东西就在他脸前三寸之处,半露着,隐约可见里面的春色。
师父明知他抵御不了,在诱惑他呢,看得人心头发热。
关灵道低着头把那东西握住,轻轻在上面舔了几下,缓缓塞进口中。他爱师父,更爱看他情动控制不住的模样,计青岩自鼻间逸出一声喘息,双手抓住关灵道的后脑。
两人一句话也没说,整夜销魂。计青岩与凡人不同,精力无衰无竭,说起来百天也算不得什么。可是两人聚少离多,几个时辰也珍贵之极,哪有那等奢侈?姿势全都用遍,关灵道被他拥在床上,弄得一身酡红,碰一下便全身发颤,计青岩控制不住力道,弄得狠了,关灵道的桃花眼里满是水汽,痛得无以复加,偏又着迷深陷,心中只是暗叫自作自受。
转眼间天色放明,计青岩压在他身上,他身为师父本该以身作则,却又实在不想起,于是闭上眼装睡。关灵道浑身没有半点力气,那地方也麻得没了知觉,勉强闭了闭腿。
关不上。那东西还在。
眼睛酸痛,想流泪。
师父好狠,当初被他迷得晕头转向,以为是个世间少有的清冷天仙,不想到了手才晓得不对劲。所以说外表最能骗人,比如他,明明是个纯情无知被师父的美色骗上床的小少年,却没人相信。
“师父,天亮了。” 关灵道慢慢抽身。
腰间一紧,两人的身体密无缝隙地贴在一起。计青岩低下头,舌尖缓缓在他的肩上转着圈。关灵道尝起来是甜的,正如他所说的情话那样,他半闭着双目吻他:“要是所有的事都解决了,你想做什么?”
关灵道笑着:“弹琴,种花,天天给师父写情诗。”
风花雪月,这小子就喜欢这些,听了却叫人忍不住情动。计青岩垂首,嘴唇轻轻贴上,两人的舌勾着舌,胶黏着越吻越深。
忽然间,关灵道把他推开,神色有些不寻常,一脸的尴尬。
“怎么?”
“忽然想起件事,师父还不知道。” 关灵道的目光闪躲,在床上找自己的亵衣和裤子。
“什么事?”
“这……有些不好启齿,还是让青衣告诉师父吧。” 关灵道那样子像是真有了些正事,穿上裤子,又滚下床找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计青岩看他一眼,不声不响地穿衣。
事情与青衣有关?
穿戴整齐后来到院子里,卢夜生正在青衣身边低声说着些什么,青衣见了计青岩,脸上露出罕见的惶恐之色,几步迎了上来。
“灵道说出了点事。”
青衣那样子像是歉疚地很,打着手势道:全都是因我之过,岑姑娘不见了。
“木衣?” 计青岩蹙眉,心突得一跳。
关灵道赶紧在旁边说:“师父先别着急,木衣姑娘如今还活着,没出事。”
“归墟神宗抓了她?”
几个人互看一眼,像是全都不知怎么回答,卢夜生说道:“不是抓了她,她心甘情愿自己去的。”
“说清楚。”
青衣又硬着头皮打手势:是这样,三宫主走后,她问我在了尘身边的事,问我要怎么样才能接近她。戚宁是了尘杀的,我知道她想报仇,一开始没有告诉她,但是经不住她的劝说,我便告诉她了。
手在空中晃着,不能说话,脸上的神色却是羞愧难当:我让她耐心等着,等三宫主回来之后再从长计议,想不到她几天后从卢公子身边骗走了两枚幻形丹,清晨就不见了。
“你告诉了她什么?”
青衣又是着急地打手势:当年望天梯一战,卢公子被擒,我也给了尘抓住。她要灭卢家的气焰,对公子做了些狠辣无比的事。那时我年轻,扑过去趴在昏迷过去的公子身边哭,她拉我起来,莫名其妙地望着我不放。她说,你愿意为你的公子死?我说我愿意,她将我的舌头割了,我痛得在地上打滚儿,她又问,还愿意为了你公子死?我点头,她便叫人给我止了血,让我在仆役房里住着。后来她告诉我,若我在她身边专心伺候两年,她便不再对卢公子做什么。
这本就是他从来不愿提起的事,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没说过,可是现在情势危急,就这么当着几个人的面全数说了出来。
卢夜生低头望着他,青衣仍在打手势,丝毫不觉。
我留在她身边之后,有次清理她的书房,在角落里翻出一个卷轴,尘埃堆积许久没碰,可是里面画了个女子,长相与我相似得很。我正发呆,不巧撞见她进来,她便将画带走了,从此再也没见。
那时我才发觉,她之所以想要我留在身边,是因为我的脸。
青衣的长相有些女气,这话说出来没人觉得奇怪,卢夜生却忽道:“你的脸像那女子,声音却像个男子,就因为如此,她才割了你的舌头?”
青衣皱眉不语。了尘没有说起过,可是他说第一句话时便被割了舌头,想必了尘不喜欢他的声音。
卢夜生紧攥着拳头,轻声说道:“你随我回卢家,我想想办法,说不定能让你的舌长出来。”
青衣垂头不语,摆了摆手,又抬起头来望向计青岩。
关灵道小声说道:“我在百花城路遇了尘,有个女子跪在街边卖身,那样子便与青衣长得有些相似。当时我认不出她是谁,了尘将她买走,带回归墟神宗去了。”
阴差阳错,想不到那时一面之缘的不对劲,竟然是真有蹊跷。
计青岩不语,脸上却露出忧心之色。
青衣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小小字条来:我想方设法打探她的消息,听说了尘身边的确是多了个侍女,只不过了尘对她似乎也不怎么上心,只是让她干些粗活。
关灵道轻声道:“还活着,木衣姑娘还活着。”
虽然是活着,却也是在龙潭虎穴里,难以救她出来。最可气的是,就算想救她出来,她也根本不想走。
她究竟是想做什么,在归墟神宗里干些粗活,就能为戚宁报仇,就能救岑诉秋出来?
身后突兀地响起花落春的声音:“花彩行呢,找到了?”
计青岩转过头,只见花落春一身白衣,气色已经恢复如常,想是身上的伤势好了许多。卢夜生指着旁边的一个房间:“昨夜三宫主回来,将花彩行也带回来了,正在房间里休息。”
花落春立刻走了进去。
“师父在哪里找到了花公子?” 关灵道问。
计青岩默然片刻:“我倒不知道花彩行会魂术。是谁教他的?”
关灵道不禁红了脸:“他沉迷画画,想学在画中创造世界之术,我……那什么,便教了他点皮毛。怎么了,因为魂术出了事?”
“花彩行以魂术维持那画,点香离魂时不想让人撞见。现在无人敢包庇魂修,有心人更是想讨好归墟神宗,于是以阴损招数将他打伤,要送去归墟神宗。我路上找到他的下落,被人关着奄奄一息不省人事,便将他救了。”
只听房间里花彩行沙哑告罪的声音:“……弟子无用,画被人、被人捅了一个窟窿。”
“……不妨事,你已经尽力,休息便是。” 花落春从屋里走出来,手心握着一个卷轴,双眉紧蹙。
画打开,正中间果然有个手指粗细的窟窿,花落春低头抚着那画:“画受伤,里面的魂魄会如何?”
“魂魄是天地之气所化,需依附肉体才可存活不散,这画便是这魂魄的肉体。人受伤之后身体虚弱,画受了伤,里面的魂魄自然也会变得虚弱。” 关灵道垂首看着那画,“不过此画是魂器,魂修可用魂气修复它。”
花落春隐忍道:“你可愿修复它?”
花落春行事何曾看过别人的脸色,唯独为了这画,几次三番在关灵道面前低声下气。关灵道也不想欺负他了,接过那画道:“花家主当初为救我师父,险些命丧黄泉。今后花家主的事便是我的事,有我关灵道一天,我便保得此画安然无恙。”
道修与魂修,多少年都势不两立,可惜无论再怎么互相残杀,到头来却是彼此依存离不开的关系。几个人都静静地没有说话,忽听身后有人笑了笑:“道修魂修厮杀多少年,今日总算是殊途同归,倒真要多些萧潇道人。”